《少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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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第6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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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天王,久候多时了。”使短戈的男子扬了扬手中兵刃,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

    面具下的李落神色明暗难辨,只是围杀李落的五名草海高手却有三个都是李落的旧相识,使短戈的正是蒙厥国师段江,使剑的高手也是故人,当初在秀同城围攻李落,布下犹节候阵的十三位草海绝顶高手之中的其中一人。秀同城墨卿所居的那座院落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战恍若昨日,当初李落在此人剑下吃过不少苦头,身上大大小小添了数十道剑伤,没想到今日一战,也是此人手中长剑率先见功,划破了李落的战甲。再有一人,刀如急电,刀法已然是登堂入室的大家之境,正是相柳儿身侧的蒙厥高手,斛律封寒。

    另外两人看着面生,李落首次得见,不过既然能与这三人联手布下杀阵,想必武功也在伯仲之间。

    五名高手围攻李落,自然不是为了分高下,而是为了定生死。虽说李落身在大甘兵阵当中,但在此刻却是孤立无援。

    没有他乡遇故知的寒暄,只剩下生死相见。

    “来得好。”李落清冷回了一声,先发制人,鸣鸿刀直取段江,一出手就是大罗刀生死一诀。

    段江脸色微变,李落这一刀破围尚属次要,刀意刀劲无一不在昭显着李落此刻的杀人之心,这一刀是想要段江的命。

    草海联军南下,段江为祸之烈犹胜相柳儿帐下的无双名将,若能斩杀段江,相柳儿无异会少了一双眼睛。

    不过段江是魔门巨擘木萧下的同门师弟,两人反目多年,段江依旧活的风生水起,摇身一变还成了蒙厥国师,权势无双,约莫魔门之中当也能另立门户了。被木萧下惦记着还能活这么久,一身艺业就算不及木萧下,想来也不会差的太远。

    其余四人见状皆低喝一声,刀光剑影,枪如恶龙,纷纷罩向李落。段江亦是提起十二分小心,短戈极快的递了出去,迎向鸣鸿刀。场中诸人都明白,只要段江能挡住李落这出手一刀,一旦李落困入杀阵之中,非死即伤。

    风暴正中的李落自然知晓其中轻重,能否破困而出,皆在这一刀之下。

    蓦地,李落心底忽然莫名其妙的窜上一个念头来,如果是谷梁泪,也许她能不沾烟火的脱困而出,说不定还能捎带着取走一两人的性命。

    多年奔波,却是格外的思念。

    念头一闪即逝,鸣鸿刀的杀招不变,李落的身法也没变,对左右杀来的刀剑长枪视若无睹,十成心思皆在段江一人身上。

    段江暗骂一声,当真是个疯子。如果段江舍得性命,拼死拦住李落这一刀,五人围攻之下,有七八成的机会重创李落,说不定还有可能将李落袭杀于两军阵前,北府一战,大甘再难有回天之术。

    这个念想着实诱人的很,钱财富贵触手可及,唯一可虑的是段江并没有把握接下李落这一刀。

    杀阵如故,杀心却有不同,眼下的杀阵李落没有高人从旁指点,但阵是死阵,人是活人,有些时候破阵并非一定要找到阵眼所在,人心亦有可能是破绽。

    杀阵的破绽就是段江。

    段江与木萧下反目成仇,李落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过段江既然会投靠蒙厥另立门户,想来所谋非小,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舍命。

    只要有犹豫便有破绽,只要有破绽便有生机。李落赌命,段江却赌不得命。看着欲断生死的李落,段江恨得牙根直痒,但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换成旁人,段江也许还能凭借魔门秘术接下杀招,但大罗刀不同,而且还是李落淫浸最深的生死一诀。

    短戈去势不减,不过已然暗留了三分劲,旁人看不出来,但交手的李落和段江彼此心知肚明。

    原本密不透风的杀阵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李落长啸一声,人随刀走,破阵而出。破阵之后没有回头,鸣鸿横扫,荡开了中年男子的长剑与斛律封寒手中马刀,正是自回马枪信手而来的无名刀招。

    刀剑相击,李落轻轻哼了一声,漠然喝道“谢国师相送。”说话间,身如急电,隐入乱战的两军将士之中。

    斛律封寒几人都是一愣,谋算了这么久的暗招竟然就只落得如此结局,只有一个开头,却没了结尾,潦草的让人心灰意冷。

    “国师,你……”一名草海高手怒目而视,此战无果而终,段江首当其冲。

    段江脸上狠色一闪。

    。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蛮夷() 
也不知道是暗恨身旁草海高手不留情面,还是记恨李落临行一言。突地,段江脸色一变,叫道“不好,曲将军……”话还没有说完,段江便如离弦之箭般闪了出去。李落不战而退,大概不会是怕了这几个草海高手,而是还记挂着曲跋的脑袋。

    斛律封寒几人齐齐色变,忙不倏跟了上去。大好的局面没有留住李落不说,倘若再搭上一个曲跋,相柳儿决计不会轻饶。

    草海骑兵徐徐退下了白鹿坡,李落站在一块大石上静静的看着退走的敌营将士,将面具收回了怀中,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只差了一点,功亏一篑。”

    “大将军,那几个人是谁?武功怎么这么了得。”洪钧在一旁看着护在曲跋左右的几名草海将士,心有余悸的说道。

    “蒙厥拨汗帐下的顶尖高手,日后倘若碰到千万要小心。”

    “末将知道了。”洪钧揪了揪胡子,只觉得脑瓜子一阵疼,那几个草海高手长的都差不多,谁知道下次碰到了还认不认得出来。

    若不是段江及时赶到,李落该能斩下曲跋的人头。曲跋勇武过人,但武功并不算太高,以有心算无心,李落有八成把握斩杀曲跋。可惜了,必杀的一刀被段江卸去了七成劲气,伤了曲跋,却不曾要了曲跋的命。

    这一战,草海联军留下了数千具尸体,多半都是死在方阵之前。洪钧看着颇显狼藉的阵线,灵机一动道“大将军,不如我们把这些草海骑兵的尸体丢下去,让他们收尸。”

    李落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洪钧,洪钧善战而不善谋,没想到竟也有些小聪明,不过此法对草海铁骑却没什么用处,微微一笑道“草海诸族没有收尸的习惯,战死沙场的大多都会以身饲鹰狼,除非是领军之将或是王族中人,才会有人收尸安葬。”

    洪钧闷了一口气,原想着若是收尸怎也要休战片刻,蛮夷果然还是蛮夷。

    “把尸体都丢下两侧深沟去吧,天还热,莫要让营中弟兄染上瘟疫。”

    洪钧诽谤诋毁了几句,自去整点兵阵各处。

    白鹿坡下,段江几人灰头土脸的站在相柳儿身前,打雀不成,险些还送上一份大礼。曲跋一回营就暴跳如雷的连声喝骂,气愤不已,大骂南人阴险,不顾身上的刀伤就要请命再战,却被相柳儿一个平平无奇的冷眼浇灭了几近滔天的凶焰,一句话也没敢多说,灰溜溜跑去营帐中疗伤去了。

    “见到人了?”

    段江几人面面相觑,斛律封寒苦笑一声,莫可奈何的说道“见到了,他果然如拨汗猜的一样,想杀曲将军立威。”

    “你们围住他了?”

    斛律封寒一滞,张了张口,硬着头皮回道“围了,不过没有围住。”说罢,斛律封寒看了段江一眼,若不是段江临阵退缩,也不至于在相柳儿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相柳儿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平声问道“是却月阵?”

    段江连忙回道“的确是却月阵,除了方阵之外还有车阵,白鹿坡上的地势皆被他因地制宜,虽说阵型和却月阵不尽相同,但精髓已有七八成了。”

    “我对大甘军阵所知不多,国师,你说说这却月阵有什么不凡之处?”

    段江沉吟少顷,如实回道“战场诸物相生相克,没有常胜的阵法,也没有常胜的兵种,却月阵守强于攻,优势极为明显,弊端也同样一目了然。却月阵机动不足,就算没有攻坚利器,只要换成别的战场破阵也容易,可以前后夹击,或用火攻之类。只是眼前这个地势对我军极为不利,时间又不够,想短时间之内破阵很难。”

    “没有办法了么?”

    “如果守阵的将士是牧天狼,属下会进言弃战,不过白鹿坡上的只是大甘寻常将士,战力不及李落的牧天狼,更加比不上草海铁骑,人数上还要少过咱们,如果想在短时间内破阵,眼下唯有强攻一途。”

    相柳儿看着人头攒动的大甘阵线,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每一个时辰命军中将领率兵攻营,不给大甘兵将一丝喘息的机会。”

    诸将齐声领命,段江几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相柳儿看似无意追究方才一战未曾见功之罪。

    “下一次,你们再见到他,带着他的脑袋回来。”相柳儿神色和缓,静静的看着斛律封寒几人,浅浅一笑道,“记得么?”

    段江几人齐齐心中一寒,忙不倏连声应下,若是细看,冷汗已经流了下来。

    大甘这侧,将士刚刚收拾完一片狼藉的战场,就见坡顶一将疾驰而至,大呼道“敌营有变!”

    李落神色一紧,喝道“列阵,草海骑兵要冲上来了。”

    洪钧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呼道“这么快!”

    “接下来只怕就没有一刻空闲的工夫了。”

    说话间,一片乌云,如摧城之势从坡底冲了上来,比之方才更凶更疾,直直刺向大甘军阵。大甘将士还没有从刚才一战中缓过神来,便即重列兵阵,抵御草海铁骑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李落猜的没有错,相柳儿果然没有打算让大甘将士有喘息的余暇,攻势此起彼落,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从晌午开始,短则半个时辰,长也不过一个时辰,就有数支草海骑兵分而攻之,轮番冲杀大甘兵阵。

    擂石、滚木业已耗尽,壕沟已经被草海将士填的平平整整,有些地方竟然还会高出些许出来。大甘将士已无余力再挖开壕沟,一旦草海骑兵退去,一个个便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大口呼疲力竭。

    兵阵千疮百孔,第一道阵线岌岌可危,就是那些战死沙场将士的尸首都来不及处置,随意的横七竖八堆在阵中,有些是草海的骑兵,有些是大甘的将士,还有些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人了。

    即便如此,原本孱弱的大甘兵将竟然没有退缩一步。

    。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他的打算() 
死死守在白鹿坡上,也让草海诸将大为惊讶。

    夕阳西下,一抹晚霞渐渐沉在了山头,几行向南的鸿雁悠扬的啼叫几声,间或里有一两只低下头瞧着地上这些宛若蝼蚁一般的黑影,来来回回的奔走不定,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瞧着也无趣的很,便又收回了目光,悠然自得的展翅翱翔。

    大甘军阵寂静无声,将士们三三两两的靠坐在地上,有力气的嚼上几口干粮,没力气的索性躺了下去,不过一双双眼睛却都望着阵前的那道背影。

    李落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阵前,疚疯立在身边,像一个只是不会说话的挚友,静静的陪着李落望着远处的晚霞。

    记得吉布楚和说过以后在看晚霞的时候不会做任何事,晚霞真的很美,今天的晚霞更加绚丽,也许是被这里开满了山坡的血红花朵映衬的缘故,格外有一种渗到骨子里的凄美。

    晚霞缥缈,背影孤寂,约莫是一副很有意境的画。

    钱义从阵中快步走了出来,到了李落身边一礼,沉声说道“大将军,伤亡将士整点出来的,战死三万三千弟兄,轻伤五千,重伤……”钱义一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没有重伤的将士吧。”

    “几乎没有。”

    李落应了一声,草海铁骑凶悍霸道,刀下罕有活口,这些轻伤的将士多半还是被自己人误伤的。

    “他们呢?”

    “粗略估计,草海也折损了两万兵将。”

    “没有活口?”

    “宁死不降。”

    李落呼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也去歇歇吧,天黑之前,相柳儿怎也要再攻一次的。”

    “末将遵令。”钱义应了一声,返身回了兵营,不过仍在奔波忙碌。

    李落看着坡下的草海大营,心中泛起一阵疑虑,白鹿坡可攻可守,就算草海骑兵攻破大甘兵阵,李落大可率军退走白鹿原,不必非要战至一兵一卒,相柳儿这样不计代价强攻白鹿坡,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有同样疑惑的不止李落,还有段江。连番强攻,让凶悍嗜杀的草海铁骑多少也有些倦意,而大甘将士的顽强也大出草海诸将的预料,换成往日,这一番几乎没有间歇的攻杀早就撕破了大甘阵线,不会像今天这个模样,看似摇摇欲坠的大甘兵阵,总会在最后一刻被人力挽狂澜,艰难的守下来。

    草海大帐。

    段江看着埋头整理文案的相柳儿,按捺不住心中疑虑,轻声说道“拨汗,属下有一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相柳儿放下手中案卷,抬头看着段江,轻轻一笑道“国师请说。”

    “李落布下却月阵,用意显而易见,以守为攻,存了心要消耗我草海精锐。此战求胜当是不难,只是会否代价太大了些?而且就算咱们攻破大甘阵线,李落也能退回白鹿原,如果没有绝境,想在战场上擒杀李落实属不易,前次……”段江一顿,有些赧然接道,“前次围攻不成,大甘将士定会心生警觉,怕是很难有再次下手的机会了。”

    相柳儿沉吟少顷,和声问道“国师,如果你是他,身处眼下的战局之中,你会怎么做?”

    段江一怔,眉头紧锁,半晌之后才沉声回道“这个属下倒不曾想过。”

    相柳儿莞尔一笑道“国师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想说吧。”

    段江尴尬一笑,没有应声。

    “其实大甘北府的战事大致已经明朗了,只要我们不犯大错,大甘将士是守不住的,就算有小胜也一样于事无补,他心知肚明,所以才会择鄞州为战场,用大甘的话说就是垂死挣扎。牧天狼是大甘最后一支可以与草海骑兵相抗的战力,他所有的底牌如今都在鄞州,而草海南下的骑兵只来了多少呢?他不知道,也许国师你也猜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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