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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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第5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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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婉茨见李落露出沉思模样,莞尔说道:“将军,可愿收下?”

    李落苦笑一声道:“这等奇珍异宝,实不该看见的。”

    “其实也没什么的,地略龟甲是上古奇物,很早就已经在了。地略龟甲在前,龙家在后,如此算来龙家只是地略龟甲的一任之主。奇珍异宝有缘者得之,也到了时候让地略龟甲另择明主了。就算我藏着地略一卷,百年之后总归也会流落别处,传于翎儿,也许还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还不如交给当用该用的人,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大甘子民。”

    “这……”

    “将军,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你麾下将士在等你呢。”龙婉茨温颜说道。

    李落深吸一口气,长揖一礼道:“多谢夫人相赠,倘若有一天夫人要回此物,我定当亲手奉还。”说完之后,李落微微一顿,接道,“夫人知道去哪里找我。”

    龙婉茨笑颜应道:“将军信得过我,我也信得过将军,只是地略龟甲我不会再要回来了。这些年我也从地略龟甲上学到些皮毛,带着她们安身立命想必足够了。”

    “那程大人……”

    龙婉茨凄然一笑,道:“同枕共眠,我又岂会不知他的为人,心怀大甘的江山社稷,奉化城失守,他又怎会独活?拙夫是个好官,也曾是个好丈夫,这一次他怕是食言了。”

    “程夫人,你……”

    龙婉茨一撩鬓间散发,微笑回道:“将军不必担心,我暂且没有殉城的打算。翎儿还小,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也不能留下翎儿孤零零一个人,他是程家的血脉。将军,你该动身了。”

    李落嗯了一声,深深的看了龙婉茨一眼,道:“山高路远云深,程夫人,后会有期。”

    “嗯,将军也多珍重。”

    李落拱手作别,龙婉茨没有送李落过城门,只是站在县衙门口静静的看着李落远去的背影,而后在李落回首相望时悄然进了县衙院子。

    诸将在李落归营后率众离开了秀川城,万一府和刘开山连同四十八名大甘将士留了下来,奉令协守秀川城,虽与军中袍泽分别,但未必是一件坏事,兴许是李落动了惜才保全之心也未可知。

    再回首时秀川城已剩下碗口大小,李落望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大约还是欣喜多些。

    天韬重势,攻敌致胜于无形;地略重谋,穷尽变化之术。两者各有所长,难分轩轾。倘若一定要论出个长短来,该是天韬为阳盛,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势;地略阴柔,以不争为争,杀人未必会见血。

    天韬地略术有同归,但心法相差极大,这才有了素骥广家的锋芒毕露和清游龙家的韬光养晦,只是再如何韬光养晦也难挡岁月流逝的无情,就如龙婉茨所言,盛极而衰,泯然众人矣。

    地略犹如双刃古剑。轻用其芒,动即有伤,是为凶器;深若藏拙,临机取决,是为利器。愿学者得其精髓,重其所用,发扬古道,方可利人利己。

    这是李落大略望去时龟甲上端所书的几字。这几字李落实则有九成不识,但不知何故,李落却莫名其妙的认出了这行字里的含义。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知情之人() 
莫非真如龙婉茨所说,这地略一卷果真和李落有缘。

    饶是李落心性淡泊,也几乎按捺不住想要仔细研读这卷地略所载的兵家精义。

    兵家是诸子百家中极其重要的一支,太平盛世的年岁约莫没有卓绝的锋芒,但每逢战乱,兵戈兴起之际,便是兵家崭露头角的时候,惊才绝艳之辈比比皆是,成败纵横,一门之中有百家争鸣之盛况。

    兵家各有传承,集大成者如六韬三略,还有后世人杰发扬光大所书的兵书智谋,诸如大甘开国重臣无智将军华无心留下来的兵家百阵,这些都算兵家传承。

    既有传承,便有起源,兵家传承的起源到底该追溯到何年何月,就是兵家传人自己也拿不准。

    不过兵家之中都流传着一个外人也略有耳闻的说辞,天韬地略乃是兵家文韬武略之祖,得一者可安天下,倒转乾坤。

    李落神游物外,心念流转,韬略一道有动于九天之上的奇正论,讲究变换的缓疾论。

    应势造势的虚实论,寻找捷径的曲直论,分割冰川天火的分合论,进退有据的进退论,断生存死亡分水的利害论,踏雪无痕的深浅论,挟雷霆而行的攻守论,制敌于疲无力相搏的劳逸论,流水无形而无不形的常变论,顺势逆势的顺逆论,雨夜惊雷的明暗论,制人而不制于人的先后论,春风化雨的情理论,山外之山、天外之天的强弱论,藏于九地之下的真伪论,攻心为上的心力论,拨云见日的谋决论,向虎豹借胆振军心的勇怯论,化解千钧之力的刚柔论,以无敌之敌的内外论,成败祸福相依的动静论,智囊锁钥的阴阳论。诸般种种,几乎涵盖了前世今生兵法大成之辈所有的成就,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哪一朝哪一代的武神谋圣,终究都能在兵家韬略之中找到相似的出处。

    只是道唯一,法万千,只知道理,没有法随,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

    李落轻轻碰了碰怀中锦盒,倘若能精习地略所载的兵家大成之法,除却势字一词,单以兵锋而论,或许天下间没有人能在用兵之道上抵挡李落的锋芒。

    西域、漠北、天南,更或者是东海,又有谁才会成为可以匹敌李落的对手,也许最后的敌手还在卓城萧墙之内。

    李落眼前闪过那座大甘都城中的人的相貌,一张张面孔,却是天韬地略都束手无策的地方。

    忽然,李落神情一变,勒住马缰,怔怔的停了下来,数息之后,猛然回头望着已经消失在远处的秀川城的方位,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袁骏一惊,急忙问道:“大将军,怎么了,可是秀川城有变?”

    李落敛去脸上的惊意,摇摇头道:“没有,我想到别的事了。”说罢深深看了远处一眼,平声说道,“走吧。”

    袁骏几将甚是惊讶,不过李落没有说,自然不好多问,各自收拾心绪,策马前行。

    茽,这个刻在齐姓老者手持雨山砚背面的字,不正是慧王亲母,早已亡故的茽妃娘娘的名讳么,再加上齐姓老者见到李落时奇怪的神色,莫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当年茽妃身故,慧王李玄泽少小离开卓城,远赴福州,这件事其中缘由就连枢密院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宫中讳莫如深,是一桩不解之谜。

    难不成这位看似有些疯癫的老者是当年宫中那段往事的知情之人,与茽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曾经听到过些什么,要不然怎会碰巧有一个刻着茽妃娘娘名讳的砚台。

    茽,本意草卉丛生,只是这个字生僻少用,极少出现在诗书当中,李落记忆中除了茽妃娘娘,也不曾听闻有谁以茽为号。既然少见,那便不寻常了。

    李落压下心头疑虑,此际不是分心的时候,这件事等回去之后是该留意一番。

    自大军离开秀川县,兵行急速,片刻没有停留。出了林山县之后,大军取道既非清远渡和永安渡,也没有转道南下的迹象,而竟是继续北上。

    营中上下议论纷纷,诸将都在私下猜测李落的用意,虽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北上一道草海骑兵的确要少上不少。众人小心掩藏行踪,一路下来,除了零零星星诸如秀川城所遇的小股草海骑兵将士外,倒是不曾与草海诸部的大队人马相遇。

    诸将稍稍松了一口气,如今四面环敌,稍有不慎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次行军,李落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传下帅令,命诸将依令行事,颇显刚愎自用,与往日行军大不相同。

    如此独断专行的行事似乎这些牧天狼之外的将领还好些,约莫以前的营中主帅也是这幅模样。不过袁骏和呼察冬蝉却心生疑惑,仔细想想,李落定是心有定议,只是不愿太早让众人知晓,免得走漏了风声,要不然也不会让探马斥候收归于大军十里之内了。

    连赶数日,一马川便在前方不远处。

    一马川李落已经走过一次了,不过再见时也不免心生惊叹。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间被天地之力凭空斩开一条通道,贯穿南北,本不算多宽的一条平川却被两旁梳齿状的大山映衬的极是壮观。

    李落策马立于一座矮丘之上,身后共计一十二骑,远远还有天狼骑亲卫相随。袁骏、呼察冬蝉、班仲、洪钧、习尤洪、关河、钱义、金屈卮、杜渐、桂显侯、应峰和曲子墨,连同李落在内,正是掖凉州名噪一时的大甘一十三鬼将。

    李落遥遥打量着一马川,神情冷肃,这条路就是当初草海大军南下的路。

    “一马川易守难攻,如果不是出了一个叛徒,大甘也不至于会被草海逼得这样措手不及。”班仲忿声说道。

    “日后定要会会这位军有龙象,将有归塞的定北军名将。”袁骏眼中厉芒一闪,平声接道。

    李落淡淡一笑,遥指一马川道:“年初时就是这条路,大甘使团从此出关。”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随后就是草海铁骑沿这条道南下,到如今,整个掖凉州都已落入漠北异族之手。”

    “大将军,接下来咱们该往何处?这些日子草海诸部多少会有察觉,差不多到了往北上这条路上琢磨的时候了。”

    李落点了点头,道:“破关。”

    “破关?大将军是说立马关?”诸将微微一惊,凝声问道。

    “正是立马关,只破不守,借道离开北府。”李落淡淡说道。

    袁骏恍然,击掌喝道:“妙计,我怎么没有想到还可以借出关漠北来破解掖凉州四面环敌的局面!”

    诸将一怔,陆续明白过来,皆是赞叹的看着李落,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条看似凶险的路反而成了此刻掖凉州中最安全的路。

    只要离开掖凉州,漠北一带固然危险,但草海骑兵却难以成围堵之势,北征大军便如入海游鱼,展翅飞鸟,不必再困于掖凉州这一州之境。

    身在北府,困得住李落和麾下诸将的,不一定是疆域地势和草海大军,也有可能是一封朝廷密函,或者一个明知不可为却难以视而不见的境况。

    “妙哉,只要咱们破关而出,到了漠北之后是战是退都不必再瞧草海大军的脸色。

    大不了转道向西,从漠上城返回西府狄州的贯南大营,路程也不算有多远。”

    李落似笑非笑的看着袁骏,和声说道:“袁将军早就盯着漠上城了。”

    袁骏轻咳一声,尴尬回道:“如果不是大将军率军北上,末将一时也想不到漠上城。”

    营中诸将窃窃私语,赞叹不已的看着神情淡然如昔的李落,当日在林山县时以为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不曾想李落刚愎自用的一招神来之笔就盘活了这局棋。

    此刻回头望去,原来北征大军困守一隅,只是被北府这个名头束缚住了,倘若跳出北府的界限,将大甘漠北都放在这盘棋局当中,原本围地的劫,却被李落一招刺轻易的杀出了一条生路。

    “立马关如今已算是草海诸部的内关,如无意外,守军不会太过防备,只要营中将士足够快,就可以趁势冲出掖凉州,一旦到了漠北一带,草海就算有雄兵百万也未必能拦得住我等。”

    “大将军,传令吧。”诸将振奋请命道。

    李落环目一扫,朗声喝道:“诸将听令。”

    “末将在。”身后领将一十二人齐声应道。

    “冲关!”

    “末将遵令。”

    一声呼啸,四万骑兵将士风驰电掣般向立马关疾驰而去,营中将士俱已明了李落心中乾坤,一扫前几日疑虑揣测的心思。将知兵,兵用命,军心归一,大军齐整如一,势必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关而出。

    此役不单震惊了大甘,就连草海联军上下也是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李落会有这般大的胆子,置之死地而后生,找了一条谁也没有想到,看似为死路,实则为生路的道。

    数日之后,当旗岭山小市关凌孤眠与元稹听闻消息之后,半晌无语,凌孤眠神色冷幽,静默无语,只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领军之初,虽在李落这个西空寂帅帐下听令,但凌孤眠却也有心与李落一较高下,要让天下人知道大甘知兵善战的年轻将领之中并非只有李落一人可为帅。

    而今再听到李落率军不退反进,北上立马关破局解困,虽然不情愿,但也唯有长叹一声,只论这不拘于定数的行军兵法,却不得不让人赞叹佩服。

    比之雁沉州的消息,涧北城中还要早上数日得知李落破关而出一事,相柳儿惊愕不语,怔怔半晌,末了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笑意,这样的对手的确值得费些心思了。

    至于卓城,听闻元稹飞鸟传书回来的军情已是半月之后,朝中上下人人侧目,对李落的胆大包天又再多了一分震惊。不过如此行军,放在李落身上似乎又是情理之中,每每如此,都能让人提心吊胆,只是到了最后却都能有惊无险,用兵如此,当已有了鬼斧神工之能。

    深宫之中醉生梦死的万隆帝也被惊动了,听过之后难得的上了一次朝,传下圣旨,务必要定北军、北征大军凌孤眠一支和顾怜影一支想尽一切办法,接应李落平安归来。

    中书令拟定圣旨,不日便到了北府诸军手中,只是领了圣旨,北上出关的李落却消失不见了。

    相柳儿在立马关确有经营,只不过时日尚短,还未成什么气候。

    当年木归塞镇守立马关时,定北军戒备的是北边草海,立马关因此而设阵,从北侧进兵攻讨极为不易,大约不比强攻涧北城容易多少。

    反之从南侧攻伐就容易多了,而且大甘骑兵挥军而来事出突然,立马关的草海守将措手不及,李落又曾在立马关前的歇马店待过不少时日,对立马关的地势颇有了解,攻其不备,只破关,不守关,借道北上,在草海守军瞠目结舌之中扬长北上而去。

    不过立马关前的那座小镇如今已经不见了,有的只是草海诸部将士和车马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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