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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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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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若是寻常大军只能望之兴叹,徒呼奈何。

    “兵力的确不足,不过就看这一仗怎么打。”

    “咦?大将军想怎么打?”

    “我以前的时候曾想过,倘若依靠兵书兵法,能否胜过草海骑兵尤其是蒙厥铁骑?恐怕很难。不拘于古法,参而鉴之,但不必遵从,这一战要打出我们自己的变化,才有可能与草海雄豪一决高下。”

    诸将窃窃私语,不遵古法,以一己之力决战最难对付的骑兵,这样的想法历朝历代的良将猛将几乎都有过,但极少有人能成功。虽然互有胜负,但最终得胜的战役大多还是借鉴了前辈的兵法,或是城墙,或是山川地势,诱敌埋伏,诸如种种,但很少有人能独辟蹊径,战而胜之。所以当李落说出要自成一法而战时,帐下诸将都有些担忧。

    袁骏仔细想了想,沉声说道:“要解涧北城被困之危,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这是掣肘大甘将士的不利之处。不过草海敌军要围攻涧北城,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五成,而且有迹可循,这是他们的劣势。如果能避开我方的不利之处,转而攻击敌方的劣势,这一战定有机会。”

    李落点头笑道:“袁将军所言与我不谋而合,诸位将军可有什么计议,可以扬敌之短,避敌之长?”

    诸将议论纷纷,一言一语的讨论起来。这是李落惯用的办法,大战之前都要和营中将领仔细推敲这一战之中会遇到的情形,虽然不敢说料敌如神,但总归不至于遇乱会手足无措。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以战养战() 
每次议事前李落多半心中已有定议,一来群策群力,定有李落思虑不周的地方,可为借鉴;二来如果李落刚愎自用,营中将士未必明白李落的心思,就算明白过来难保心中不会有不满郁结。有什么话,有什么心思,在大战之前该说的都说出来,众人齐心,这一战的把握又会再多上几分。

    说来说去,绕不开涧北城还能坚持多久,如果是一个月以前,也许此刻营中将士还能沉得住气,但是时至今日就不好说了。死伤的将士越来越多,攻城的敌军愈加凶猛,城外的哭声也越来越刺耳凄厉,城中将士的军心还能维持多久,李落不敢断言,但相信定北军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我有一法,很危险,也许是一场豪赌。”

    军中将士多半有赌性,听到李落说话皆都眼睛一亮,齐声问道:“什么法子?”

    “其实不只是草海将士擅长骑兵作战,我等未必会输给他们多少。既然草海诸部舍弃了骑兵的长处,转而围城,我们不妨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一仗就化繁为简,以奔袭、突袭、迂回和穿插为主,以战养战,将板田府的草海联军撕开,分而击之。如此,才能弥补我军在兵力上的劣势。”

    “以战养战。”袁骏沉吟几句,慢慢的在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芒,仿佛有些期待,不过也有担忧,颇有些举棋不定。

    李落吐了一口气,以战养战,这本是草海雄豪惯用的手段,如今放在大甘将士身上,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除此之外,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涧北城被困之围,不但要战而胜之,更甚者还要击溃草海诸部联军,寻常手段多半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奏效。

    “敢问大将军,要怎么做才算以战养战?”帐下悍将洪钧沉声问道。洪钧年逾三十,一脸凶悍,目含杀气。从眼角开始自上而下,衣衫外可见之处几乎无处没有一两道伤痕,从军之前想必就是个桀骜不驯之辈,也许是个横行乡里的恶少也未可知,总归不是个善茬。

    此将出身官山大营,据说领兵驭下颇有一番手段。其人好勇斗狠,极是护短,与手下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营中将士亦是和此人心性相似,血勇张狂,军心如一,打架斗狠似乎很少听说有输的时候。只是洪钧行事太过张扬,在官山大营三起三落,如今还是个从四品的明威将军。

    牧王也头疼的很,不用,是个难得的悍将,与禁军大将霍裁乱难分轩轾;若用,时不时就惹出点麻烦出来,闹得鸡飞狗跳,好不生厌。日子久了,官山大营毕竟还是离卓城太近,洪钧的言行举止多多少少都会传入太保少保耳中,牧王亦是不胜其扰,渐渐将洪钧闲置起来,每日里也不过是操练操练手下将士,平时被牧王严令不得擅离官山大营,好不憋闷。

    这一次朝廷抽调将士北上,牧王与万隆帝政见不合,万隆帝自然想趁机削减官山大营,牧王亦要保存实力。明面上牧王当然要奉旨行事,不过阴奉阳违是免不了的,诸如洪钧这样有可用之处,但官山大营却容不下的将士自然是牧王的首选,还能落个推举悍将的名声堵住朝堂上的悠悠众口,何乐而不为。

    事出紧急,李落无暇一一分辨此次帐下将士的来历,凑足七万兵力也是不易了,哪里还能苛求的太多。不过好在人以群分,洪钧看见袁骏麾下射声一营的将士,尤其是看到呼察冬蝉的长水营,再加上牧天狼的名声,不由自主的收敛了几分,一路行军倒不曾惹出什么乱子来。不过也幸亏如此,倘若真的在半道上生出事端来,约莫李落不会留他到掖凉州了。

    “诸位将军可都知道开渠引流的典故?”

    诸将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有心思敏锐之辈渐渐猜到一丝李落以战养战的计策。开渠引流出自《秦风卷》,原是记载水利疏导的办法。逢洪水暴雨,可引流分流,将洪流中的水分成数支,这样一来每一道水流都不足为患。后来有前朝兵法大家将这一水利之法运用到行军作战当中,可以将一支人数庞大的军队分割成数支,而后集结优势兵力逐一歼灭,是为开渠引流。

    此法到了军营之后其实再用这个名字就有些不太恰当了,水流无智,想从哪一处引流就从哪一处引。但人非流水无智,要想引流并不容易。这样一来,开渠引流之计就分了上下,上策惑敌,诱而引之;下策以强攻冲杀为主,是为截流。

    计有高下,自然是上策要强过下策,只是上策难,下策易,有些时候也不能一概而论。这个时候涧北城外的局势就算不是千钧一发,但也差不了多少,上策再好,终究不如下策来的快。

    “大将军是想将草海敌军割开,然后再逐个绞杀?”

    李落微微一笑道:“有这个打算,但不止于此。如果草海将士固守不出,我们想逐一击杀也不容易。”

    “那就将他们冲散了,分开一个一个杀。”洪钧大声喝道。

    帐下诸将闻言都轻笑出声,这句话固然说的豪气干云,但近二十万草海大军,自己这点人冲杀过去只怕还不够敌营将士塞牙缝的。洪钧也觉得有些说大话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哈哈,洪将军所言甚得吾心。”李落朗声笑道。

    洪钧还没有敛去的尴尬笑容僵在脸上,听李落说话的意思莫非真的要冲营不成。帐下诸将俱是一脸惊意,李落莫不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大战将至前的紧张气氛。

    见帐中诸将都是一脸疑惑不解,李落长笑一声道:“我读过些上古史诗记载,曾有军中悍将以八百骑攻杀敌军数万将士的大营,三进三出如无人之境,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每每读到这里都不禁心气难平。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分兵十三营() 
想我大甘儿郎,文才武略能输前人几何?旁人做的了的事,莫非我们就做不成?八百袍泽就敢做我们数万儿郎不敢做的事,难不成我们真的没有这个胆量?”

    帐中将士沉默不语,身在军伍之中可以技不如人,但不能输了胆气。倘若落个胆小的话柄,手下将士如何能信服,又怎能让身边的士卒卖命厮杀。两军交战有胜就有败,只要军心尚在,胆气尚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没有胆量,就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吼叫的声音再大也不会有人敬畏,便是营中袍泽同僚只怕也看不起。

    输人可以,输阵不可,这亦是营中悍将的傲骨所在。

    洪钧脸色数变,待明白李落并不是无的放矢之后面容一肃,眼中有杀气闪现。不过心中亦有凛然,眼前这个相貌清秀的大甘殿下似乎杀性比自己还大,胆子大的更是惊人,至少自己便没想过敢去冲散草海铁骑的阵势。

    初时众人心有疑虑震惊,数息之后,帐中忽然弥漫出一股异样的张狂杀气,也不知道这股气息是从淡然轻笑的李落身上发出的,还是一旁跃跃欲试的牧蝉郡主,又或者是沉稳如磐石的袁骏身上散发出来,不管是从哪里来,慢慢的悄悄的引动了帐下诸将的心思。

    “他奶奶的,有什么不敢!姑奶奶这颗脑袋还长得好好的,草海恶贼有本事就来取走,要是取不走,哼,敢来咱们自己的地盘上撒野,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呼察冬蝉第一个嚷嚷起来。这位牧蝉郡主向来都是个胆大包天,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那能受得了李落这般激将。再者说了,从牧州到西域,现在重回北府,呼察冬蝉手下将士已不再是当年的牧州游骑,麾下长水一营比起当年的牧州游骑只强不弱,早就有心和草海铁骑一较高下,好好理一理当年的仇怨。

    呼察冬蝉这一嚷嚷,帐下众将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不如一个妇道人家有胆气,传出去只怕会让手底下的将士说闲话。

    “他娘的,杀!有什么大不了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几个粗鲁彪悍的将领爆出粗口,被呼察冬蝉激出了凶性,咬牙切齿的喝道,倒让帐中数个老持稳重的将领为之侧目,这可是当着大甘定天王的面,这般口无遮拦,说不好惹得李落心中不喜。

    李落神色如常,所求就是军心,倘若军心可用,以少胜多也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只是冲杀敌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很难击破草海敌军。”袁骏沉声说道。虽然亦有血气在胸间激荡,但袁骏为将谋思甚远,绝不会只凭借一时冲动就放手一搏。

    “嘿,袁将军,你怎地胆子这么小。”洪钧几将笑道,言语中虽有调笑之意,但也不曾有什么恶意,毕竟今日之后就是生死相依的同袍弟兄了。

    袁骏淡淡一笑,没有应声。这一句话是袁骏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也是替帐中其他几员将领问出胸中疑虑。袁骏是牧天狼射声营主将,跟随李落的时间不短了,有些话自然问起来要方便些,要不然帐下有几员刚刚来到李落麾下的将领心里纵然有疑问,不过却未必能像洪钧这样有什么说什么。

    袁骏沉稳,呼察冬蝉果敢,两将在李落帐下相得益彰,能煽动帐下诸将的心思,又能打消别人心中的杂念,恰到好处,要不然依着呼察冬蝉曾在狄州当了不少日子代知州的才智,怎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

    李落颔首应道:“袁将军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所以这一次不能以常理度之,当出奇制胜,所求是一个快字。不但要快过草海大军攻打涧北城的日子,更要快过板田府草海铁骑的战马。”

    众将议论纷纷,却不知李落到底盘算了什么。李落轻咳一声,微微一笑道:“骑兵作战最快最简洁的法子是寻敌阵薄弱处一举攻之,来无端倪,去无可留,这也是这一次我想用在草海联军身上的招数。”

    袁骏眼睛一亮,沉吟道:“草海有二十万大军绕过涧北城借水路南下,但未必能随船带着二十万匹战马,单以骑兵决胜负,我军未必会输给他们。”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有这个念头。”李落环目一扫,朗声说道,“我欲将营中将士每五千人余众分为一营,共计十三营,皆是骑兵,点十三将,每将各领一军,自成方圆。其中三支骑兵营为攻坚之锋锐,杀入敌阵,将草海大军的阵线撕开。余下十部,以各营领将为首,彼此呼应首尾,如果草海敌军阵势一乱,则自行袭杀;若敌军举兵追击,不必恋战,避其锋芒。掖凉州是我大甘疆域,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草海这侧,只要将敌营将士引出,其余各支骑兵营便行引流截流之策,能斩杀多少敌军将士就斩杀多少,同样不必停留恋战,一战便走。倘若敌军将士回转亦是一样,切记一定不能让草海骑兵围住。如此一来,就算草海联军有再多的兵将也无济于事,只要能熬过前七天,我军尚存半数骑兵将士,这一战胜负天平就将倒向大甘这一侧。”

    众将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洪钧也止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原以为自己的胆子就已经很大了,没曾想这个清秀的正主胆量比自己还大,说是胆大包天半点不假。

    “除此之外,”分兵列营冲杀并不算完,众将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落清朗接道,“传令全营将士,这一次上阵杀敌论功行赏,生还者赏银皆涨三倍,倘若战死,抚恤银两以五倍计,由后军发回故里。营中士卒杀敌一人,多赏银五钱,斩杀敌将者赏银十两。擒获战马,可由后军依军马采买价格赎回,归于军中,所得银钱六成交予营中擒获战马的将士。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赏罚分明() 
余下四成由各营领将自行决断,是赏赐也好,好酒好菜招呼也罢,中军营概不过问。但有一处,倘若有中饱私囊,借机克扣将士该得银钱者,轻则杖责,重则革去官职。倘若有营中将士骁勇过人,军功卓著,可封将入册。此战过罢,如果赢了,十三营领将我奏请朝廷,封候拜将,至于朝廷的赏赐,给我什么,我便给你们什么,倘若我私留分毫,诸位同为见证,我自甘领罚。如果输了,想必你我都是一撮黄土,不分什么贫贱富贵,就埋骨在掖凉州吧。”

    李落顿了顿,清冷的扫了一眼帐下众将,道:“但有一处,这一次我虽有意分兵十三处,与草海敌军将士相比,我部众将依旧势单力薄,每一支骑兵营既是杀敌掠阵之悍卒,亦是袍泽弟兄能否活下来的依仗。凡逢战退缩,视军中弟兄生死于不顾者,杀无赦。倘若领不了这一军,早些告诉我,免得上阵害了自家兄弟的性命。”

    有赏亦有罚,公私分明。帐下诸将只觉得血热了起来,虽然还不曾真的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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