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这样,不过他昨日晚间去见了一个人。”
“谁?”
“柳悔。”
“柳悔?这又是谁?”
“枢密院宗伯杨万里的左右手。”
“什么!?”姜晚吃了一惊,急急问道,“二哥你是说他是枢密院的人?”
“不好说,以他的才智恐怕能猜到我们会跟踪他,说不定是他故布疑阵,将我们的心思引到枢密院身上。”
“枢密院!”
姜晚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惴惴不安,枢密院这个庞然大物,可不是寻常江湖中人轻易敢拂虎须的衙门。
涩声说道,“大哥,这下事情越来越大了。”
“怎么,五弟你怕了?”
“笑话,我怎么会怕,怕的话我就不来了。”姜晚神情激动道。
“小点声。”
姜晚嘟囔一句,扫了扫四下,见无人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大哥,你在想什么?”
“商正衙门这么大的事,卓城里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都卫都护查的人仰马翻,不过都是表面文章。
枢密院牵扯其中不足为奇,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巡检司没有动静,大甘定天王这几年励精图治,不可能置商正衙门不顾。”
“你是说巡检司才是幕后坐收渔利之人?”
“有这个可能,巡检司高手如云,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擒下三弟他们。”
“或许不是这样。”
“哦,疯兄听到什么了?”
“这几天巡检司正在办东府亏空粮饷一案,忙的焦头烂额,听说这次牵连甚广,还有好几个封疆大臣也在其中。
是有人说数月之前巡检司调过商正衙门的账册,不过最后都原封不动的退还给商正衙门了。
这次库府大火一案,万隆帝全权交予大理司查办,巡检司倒没听说有插手其中。”
谷铁心眉头大皱,沉声说道:“先不管这些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泄露消息的人。
我们进商正衙门府库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这几天已经有些眉目了。
另外压下大理司海捕公文的人也有消息,汇合之后,我们要赴一趟约。”
“哪里?”疯丐神色一振,连日奔波,终于有端倪浮出水面。
“半分楼。”
“释楼主?”
“嗯,释楼主这些天也在四下奔走,昨日传信,让我们晚间至半分楼一聚,到时候就会有消息。”
四人不再多说,随意喝了几杯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座茶楼。
戌时,城东半分楼。
谷铁心一行避开正门,从后院潜入半分楼,院落不小,夜色掩盖下看不清四周,寥寥几处灯火,不见有人把守,显得格外幽静。
谷铁心走到一座阁楼前,翻身跃上二楼,轻轻在窗帷处敲了三声,长短皆有不同。
屋中灯火一亮,一个磁性声音传了出来:“谷贤侄来了,进来吧。”
谷铁心推开木窗,正对着一张木桌,一个昏暗的油灯摆在桌上正中处,光能照到的地方也就是这张木桌的三尺之地。
谷铁心沉声说道:“释楼主,深夜拜访,实属冒昧,还请释楼主见谅。”
木桌旁一个人影向前探了探身,刚好将身形挪到灯火笼罩的地方。
原来这个人也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身子不过是向后收了收,灯火便丝毫映照不到,仿佛周身寸许之外分割着一道光透不过去的墙,如此内功,简直是闻所未闻。
谷铁心眼睛一亮,轻声笑道:“释楼主的有眼无珠心法竟然已经修炼到如此境地了,当真是了不起。”(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是谁泄露()
人影展颜一笑,面容和蔼可亲,借着灯火才看清赫赫有名的半分楼楼主释纤巧原来长的这般模样。
和私塾里的教书先生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花白头发,眼睛细长,脸也有些狭长,看着很消瘦,没有几两肉的模样。
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个人长的确实不怎么好看,第二眼看时,似乎比刚才多了点什么别的,等到再看第三眼的时候,就已经被这张看似普通的脸给深深吸引住了。
眼睛长了点,但眉梢的笑意反而显得更真实,脸颊消瘦,点缀着一个高挺的鼻子,意气飞扬中不少了平易近人的可亲之意,寥寥数眼,就觉得眼前此人是一个值得信任的良师益友。
“这个约是我定下的,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屋外的几位英雄也都进来坐,来了半分楼就不要见外。”释纤巧和声笑道。
谷铁心躬身一礼,轻轻打了个口哨,疯丐几人飞身跃上二楼楼阁处,向屋中打探了一眼,抱拳行礼,态度谦恭有加。
释纤巧起身回了一礼,扬手说道:“快进来吧,如今卓城四处都是眼线,我们也要小心些。”
谷铁心几人纵身入屋,疯丐打量了一眼院中四处,将窗户合上。
五人围坐在木桌前,释纤巧替谷铁心几人斟好茶水。
姜晚心急如焚,只想问一问有没有孟庄几人的消息,但谷铁心和疯丐神态自如,释纤巧也没有出言,按捺不住心中焦急,低声问道:“释楼主,有我三哥他们的消息么?”
释纤巧放下茶壶,看着姜晚,微微叹息一声,道:“我派人四处查探,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唯独孟大侠他们三个的下落没有半点音讯,不知道被人藏在什么地方了。”
“啊,这可怎么办?要是连释楼主都查不到,那还有谁能查得到?”
姜晚惶急说道,谷铁心几人也一脸忧色,孟庄三人下落不明,委实是一桩难解的心事。
释纤巧歉然一笑,沉声说道:“这次你们七大寇应邀而来,尊兄几人的安危半分楼不会坐视不理,姜贤侄请放心。”
“释楼主,卓城中有没有这样的势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叫花子的三弟几人,还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有。”释纤巧看了一眼疯丐。
凝声说道,“卓城中鱼龙混杂,四大帮派各有千秋,朝廷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如果恃强出手,虽然这些势力或许有擒下孟大侠几人的实力,但想要瞒过卓城里这么多的耳目,非常人能为。
据我推测,不是一股被我等疏忽的势力,就是其他两支合力出手。”
“擒下晚辈三弟,谁得益最大?”谷铁心凝神苦思道。
释纤巧赞许的看着谷铁心,和声问道:“谷贤侄有什么猜测?”
“如果是商正衙门一脉,他们急于栽赃嫁祸,虽然也有嫌疑擒下他们三人,不过行事不会这么温和,而且动静不会小到连释楼主也查不出消息来。
再说卓城中其余的帮派,晚辈觉得倒有可能。
此时不愿逼我太紧,又不愿任我们离去,扣住晚辈至亲好友。
一来可以让我们投鼠忌器,听命与他。
二来等着朝廷发出公文的时候也好论功行赏,讨朝廷一个情面。
除此之外就是释楼主所言,我们果真漏掉了谁!”
“嗯,贤侄言之有理,与老朽不谋而合。”
释纤巧点了点头,道,“依老夫看,最后一种情况最有可能,而且最难度测。”
谷铁心凝重应道:“晚辈也是这样猜想,释楼主,卓城中有这么多高手么?”
释纤巧和颜一笑道:“孟大侠武功不弱,孙大侠更是知晓江湖中的伎俩,灵仙子聪慧过人,按道理说不会这样留不下丝毫痕迹。
不过天子脚下,高手如云,宫中以及各部衙门都有一些身手不凡的武功好手,虽说各自为政,但也说不准有人暗中调度设下埋伏。”
说完释纤巧微微一顿,叹了一声接道,“原本你们七大寇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却让老朽将你们卷入这场泥潭了。”
“释楼主见外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朝廷无道以百姓为鱼肉,我们虽是寇,有些事我们做起来更没有顾忌。
应下前辈所请,我们弟兄几人就没有后悔过,前辈莫要放在心上。”谷铁心朗声说道。
刁成已经听得头昏脑胀,忙不倏插言问道:“释楼主,到底是谁泄露了我们几个的行踪?”
谷铁心和疯丐神情一紧,凝神看着释纤巧。
这些日子七大寇疲于奔命,更有孟庄三人下落不明,起因就是在商正衙门中露了行迹,被人栽赃嫁祸。
自这场大火过罢,七大寇就没有闲下来调查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个人说起来谷贤侄和疯大侠见过的。”释纤巧叹息了一声。
“是谁?”疯丐眼中杀气一显,寒声问道。
“中书令上大夫娄田。”
“什么!?”谷铁心和疯丐惊愕出声,难以置信的望着释纤巧。
谷铁心吃惊说道:“怎会是娄大人?这太匪夷所思了!”
“老夫刚听到时也不敢相信。
你们都知道,这次半分楼动用江湖上的朋友,劫贪官污吏之财反哺苍生黎民,遏制朝堂上这些沆瀣之辈的气焰,缘由之一就是朝中几个贤臣想要梳洗歪风邪气。
如果能找到权臣贪赃枉法的证据,可以试一试肃清朝党腐朽,让朝廷有识之士能够一展所长。
此番举事,中书令娄田娄大人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竟然会是娄大人泄露了我们的计划。”释纤巧喟然叹道。
谷铁心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如此一说,岂不是半分楼也有危险?”
释纤巧苦笑一声,缓缓说道:“万幸娄大人虽说泄露了这次的计划,不过并没有透露除了他之外的举事之人,要不然现在卓城里不会这么平静。”
“怎么会这样?娄大人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疯丐不解问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花魁柔月()
释纤巧暗赞一声,虽逢大变,但七大寇除了姜晚和刁成面露焦躁,谷铁心和疯丐二人都沉稳如故,急思对策。
释纤巧有些无可奈何的悠悠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谷铁心双眉一扬,沉声说道:“是谁?”
“城西,朝雨慕云楼。”
“朝雨慕云……咦,当年月下春江的花魁柔月?”
“正是,我查过知晓此事的几人行踪,其余几人这些天都深居简出,唯有娄大人去过一次朝雨慕云楼,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释楼主的意思是这个朝雨慕云楼的柔月姑娘与朝中权臣暗通款曲?”
“如今还不好断言是娄大人一时说漏了嘴,还是被旁人算计了,不过和朝雨慕云楼脱不了干系。”
“这个叫柔月的婆娘是什么来头?”刁成瓮声说道。
“她是当年月下春江月船之主,艳盖群芳,在卓城很有人望,不少王孙公子和浪子游侠都对此女留恋不舍,其中当然不乏有当朝重臣。”释纤巧缓缓说道。
“只是一个女子,竟然坏了一番谋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疯丐寒声说道。
“或许也怪不得娄大人,老夫见过这个女子几次,当年就已经是惊为天人。
离开月船之后更有一股脱俗的风采,国色天香难及万一,现在朝雨慕云楼的名声比起索水三船还要响上几分。
娄大人痴迷其中,纵然是错,也是情有可原。”
谷铁心见疯丐还要再说,微微抬了抬手,沉声说道:“如今再埋怨娄大人已经于事无补了,不知道娄大人现今何处?”
“哎,这也是今夜老夫要与几位商讨的。”释纤巧脸色凝重道。
谷铁心心中一寒,追问道:“娄大人出了什么事?”
释纤巧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娄大人自从在朝雨慕云楼一别之后就很少出门,前些日子突然染上重病,老夫遣人探望过,气若游丝,口不能言,命不久矣。”
“什么!?”谷铁心几人惊骇出声。
谷铁心一脸惊诧道:“堂堂朝廷命官,竟然也有人敢暗下杀手!”
“这就是卓城。”
释纤巧长叹一声,萧索回道,“人命向来是不值钱的,不论是朝中命官还是黎民百姓。
当年平太师之乱时,堂堂九卿之一的司徒大人也被人溺死在沉香河,莫说是区区一个中书令上大夫了,老夫也是知道这件事后才想到朝雨慕云楼的。”
谷铁心几人面面相觑,没曾想卓城之中的浑水如此之深,不过几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虽然惊诧,却也不惧。
谷铁心皱眉说道:“娄大人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只留下一个朝雨慕云楼,释楼主可有查出什么?”
释纤巧摇了摇头道:“时日太过仓促,眼下还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屋中一静,几人心念电转,都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释楼主,前几日晚辈托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么?”
释纤巧眼睛一亮,道:“老夫没想到贤侄的消息比我还要灵通。
确有此事,原本商正衙门大火之后的第二天大理司已经出了海捕公文,难得有这么迅捷的时候,只怕有人早就算计好了,不过还是被朝廷压了下去,压下海捕公文的人只怕谷贤侄也想不到。”
“莫非是巡检司?”
释纤巧摇头道:“并非是巡检司,是当朝太傅凌疏桐。”
“怎会是他?”
谷铁心和疯丐愕然不解,实在想不到商正衙门的事竟然会将当朝太傅牵扯进来。
“老夫也想不出其中缘由,按说这件事和太傅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是太傅口谕命大理司暂且压下海捕公文,这背后的玄机就更耐人寻味了。”
“大理司查办商正衙门一事,太傅横生枝节,难道卓城就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疯丐一头雾水道。
“会不会是太傅设计擒下了三哥他们?”姜晚插言道。
“太傅此人行事中庸,长袖善舞,但历来不以武力见长。
就算是太傅设的局,背后也一定有旁人指点,卓城中虽有不少权臣王侯,但能这样只手遮天的也不多,除非是宫中来人。”
“释楼主的意思是皇上授意的?”姜晚神色一振道,如果是当今天子看到其中蹊跷,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不好说,除了万隆帝,宫中几个皇子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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