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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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缔-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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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现在的赵祯来说眼前的食物完全没有书中的知识来的重要,《韩非子》一书阐述了赵祯最需要的帝王之道,这是从任何儒家经典中也学不来的东西。

    韩非子著书立说是给帝王看的,而孔圣人则是教化百姓以及士大夫,两者从出发点就不相同。

    自汉以降,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帝王之道便消失在历史之中,帝王只能靠自己的雄才大略和前人经验去管理整个帝国,并无系统的书籍可供参考。

    而《韩非子》一书简直是帝王的手册,有最为基础的施政手段和御下之道,同时还完整的阐述了什么是帝王之道!

    为大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说白了,为籴王者应该要有气魄,口才,不一定博学,但不能缺乏常识,不一定什么都会做,但一定要会用人,善于招揽人心。

    书中分为八类:因情,主道,起乱,立道,参言,听法,类柄,立威。句句精辟,字字珠玑让赵祯大为称赞,难怪这本书到了后世仅存五十余篇,许多章节说的太过露骨和现实了。

    甚至不避讳那些杀伐,阴谋,诡谲,掠夺,和震慑等在儒家学说中被批判的东西。

    赵祯看了大为过瘾,这才是真正的法家之道!其中更是直指儒家要害,宣扬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难怪这福伯不敢敬献此书,这书中内容与儒家思想有很多背道而驰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离经叛道,赵祯终于明白为何福伯在拿出此书之前的挣扎,并且在自己观看这本书的时候一家老小躲得远远得等待赵祯传唤。

    三才奏报,福伯一家皆穿白衣,面容肃穆跪与西厢房中等待赵祯传唤。

    赵祯微微皱眉便对三才道:“让亲卫小心整理书籍抬上朕的车驾,朕是时候离开了,在待下去这家人的性命怕是难保。”

    三才不知其中奥妙,但只要是官家说的他便一定用心去办,对亲卫吩咐一声便开始整理赵祯翻看过的竹简,并在赵祯最后看过的一卷上留下黄绸以做记号,官家在路上一定会看这些竹简。

    赵祯漫步走出福伯的小院,回首看了看跪在门口的福伯一家长叹一声道:“朕从未来过你家,也未在你家中带走任何东西,你可记住?”

    福伯带领一家叩首道:“老朽记住了!”

    赵祯的马车缓缓启动,福伯一家等待最后的审判,但却没有一丝动静,直到皇帝的仪仗全数离开后,福伯的儿子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道:“官家没有怪罪?”

    福伯微微点头:“要是官家真的怪罪,就不会说出临别的那番话了,咱们以后要忘去祖上的辉煌,一心一意耕读传家,毕竟东西已经按照先祖交代奉送给了有德仁君,咱们最后的使命也完成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帐中对() 
良田千顷,风吹麦浪,这本是中原腹地才有的景象却出现在了茫茫的西北,滔滔黄河斜贯其间,水面宽阔,水流平缓。沿黄两岸地势平坦,灌溉农田,秦渠、汉渠、唐渠延名至今,流淌至今,形成了大面积的自流灌溉区。

    如果赵祯在这里便会一眼认出这就是西北的塞上江南,银川平原!

    一座高大的城池就竖立在沃野之上,当年李德明派遣大臣贺承珍督率役夫,北渡黄河建城,营造城阙宫殿及宗社籍田,定都于此,名为兴州。

    半年前,李元昊在继承了父亲李明德的西平王位后,广建宫城,营造殿宇,升兴州为兴庆府,并于此正式立文武班。这就相当于是把定难军变成大夏国了,他李元昊就差筑台,受册,即皇帝位了。

    城外,数十骑飞驰而过,一旁的外族奴隶在看见猩红的披风后立刻跪倒在路旁,而党项族人则是发出最兴奋的吼声长啸,马上年前的骑士哈哈大笑,呼号着策马奔腾,让披风更为笔直,在冲刺许久之后在缓缓停下。

    漂亮的飞身下马,李元昊摘掉头盔接过野利仁荣递过的水囊喝了一口道:“尚父,你整天呆在衙门中甚是无趣,朕刚刚继承父王王位的时候你担心,现在除去族中叛逆你还在担心什么,还是随朕游玩来的快活。”

    野利仁荣表情严肃的对李元昊躬身施礼道:“请大王收回刚刚的自称!”

    李元昊表情一僵,脸色颇为难堪,但野利任荣依然坚持的再次开口道:“请大王收回刚刚的自称!”

    “尚父?!”

    李元昊的表情稍显委屈的望着四周的侍卫以及眼前的野利任荣小声道:“当着朕的手下,尚父何必让朕如此难堪?”

    野利任荣稍稍抬了一下眼皮,飞快的拔出腰间的宝刀,在侍卫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手起刀落的解决掉最近的三人,看的李元昊目瞪口呆,远处的侍卫更是战战兢兢。

    还刀入鞘,野利任荣再次躬身道:“大王,这里已经没有外人,请大王收回刚刚的自称!”

    李元昊这才明白野利任荣的认真,严肃的说道:“本王错了,不该以皇帝尊位自称。”

    野利任荣拜下:“大王英明!”随即起身感慨的说道:“大王,您一日没即皇帝位,便不可逾越那道天堑,您可以在心中想,但不可以说出来!”

    李元昊恨恨道:“即便我党项围攻延州城大宋皇帝也依然不肯承认我大夏国之位,本王该如何立国称帝!?”

    野利任荣哈哈大笑道:“大王着相了,试问大王一个人强大到何种地步才会被别人称为猛士?”

    李元昊拔出腰间的长刀高高举起:“当然是有万夫莫敌之勇了!”

    “那万夫莫敌的人还需要别人的夸奖和冠以尊号吗?”

    “都万夫莫敌了,还需要那些东西干嘛……尚父的意思是我党项只有成为真正的国家之后便不需要大宋的承认了!”李元昊眼睛一亮兴奋的拍了拍手道:“本王受教了!”

    野利任荣微笑着点头道:“只要大王励精图治把我党项变成西北的皇者,到时间不用辽朝和大宋承认,我党项便是大夏国,您便是大夏国的开国之君大夏皇帝!”

    死去的侍卫以血的代价弥补了自己的错误,李元昊微微叹息:“尚父,父王在大行之前让本王尊您为尚,冠以父名,为的便是让您能辅佐我建立宋人承认的大夏国,如今已过了俩个春秋,党项族内的不安已经算是被清除,也算得上是铁板一块,本王还正式立文武班,为何现在不能称帝?”

    野利任荣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眼睛中露出慈祥与赞许,望着眼前英武的年轻皇帝,轻轻抬手引领他进入帐篷。

    帐篷中升起的篝火让人在秋日的寒冷中感觉到了温暖,篝火上的烤羊肉已经差不多金黄,野利任荣倒了一杯温过的美酒递给李元昊道:“原因无他,大宋太过强大!如今宋辽党项算是三角之势,相互制衡也相互利用。”

    李元昊把酒一口喝完道:“他大宋皇帝不过是命好罢了,继承了大宋的强盛而已,号称什么文治武功,大理不过南蛮小国,给本王也是手到擒来!”

    “哦?那大王知道大宋征伐大理,攻破都城只用了一日之功吗?”

    李元昊不服气的点了点头:“知晓,不过运气罢了……要没有乌骨部的叛变岂会如此轻松!”

    野利任荣的眼神充满揶揄:“大王再次没瞧清楚,其实大宋征伐大理用了整整半年之久。”

    “什么?!半年?!这怎么可能,如果有这么长的时间我党项岂能不知?辽朝又岂能不知?!”

    李元昊惊讶的模样让野利任荣微微苦笑:“当初臣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是这般不信,可消息准确无误,且是臣通过种种关系从拓跋卓然的空中得知的……”

    李元昊在听到拓跋卓然的名讳后变得异常愤怒:“别在本王面前提那个贱人的名字!”

    野利任荣并不在意他的愤怒,反而皱眉道:“大王还放不下?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即便是送给大宋皇帝又如何?你终究是要登临大宝之位的,被眼前的儿女私情乱了阵脚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李元昊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即委屈的说道:“她本该是我的女人,我从小便立誓要娶她的!”

    “那又怎么样?终究是儿女之情罢了!她现在是我党项密堂中唯一一个能接触到大宋皇帝与大宋机密的人!”

    李元昊倒是看的清楚,反问野利任荣道:“尚父,她能为我所用吗?据我所知她的族人早已从党项的土地迁走,跟随大宋的商贾前往腹地,她以没有后顾之忧何以还为我党项卖命?这大理国的消息怕是她最后的消息了吧?”

    野利任荣苦笑道:“大王倒是看的清楚,忘却那个女人吧!我党项之地的女子多如天上的繁星,何必为她而打动肝火?”

    李元昊气急而笑道:“本王要立国,要攻伐大宋不光是因为要带领党项走得更远,还要以大宋的血洗刷本王的耻辱!”

    野利任荣微微皱眉,已经过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李元昊还是放不下拓跋卓然,甚至把她放到了征伐大宋的高度……

第四百二十八章元昊之志() 
野利任荣原本就是李元昊的老师,他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实在是太了解了,一旦有了目标之后便会马不停蹄的去追逐,直至目标完成,而现在的拓跋卓然就是他的心结。

    因势利导一项是师者的手段,野利任荣笑道:“大王想要报复大宋,那就先让党项强大起来!只有和大宋平起平坐才能让大宋皇帝重视你,否则对他来说你不过是个西北王而已!”

    尚父的话如一把尖刀刺入李元昊的心脏,让他猛然惊醒,是了!只有让党项强大起来才有可能让大宋皇帝重视自己。

    “本王错了,一切都因建立在党项的强大之上,否则本王只是一个为儿女私情所困扰叫嚣的无能匹夫,而在大宋皇帝眼中党项也不过是个边陲之地而已。请尚父为我解惑!”

    野利任荣满意的点头道:“大王如此才算是清醒,大宋当年征伐大理,灭国之战只用了短短一日之功,之后更是只用了短短半月便把大理全境纳入版图,如今的大宋疆域在一步得到扩大,就如我党项西征甘州,凉州一般。

    但大宋得云南故地却不同与我党项得两州之地,灭国之战乃大宋武功,大宋抓住这个机会又大兴文治,国力之昌盛甚至盖过了辽朝。”

    李元昊微微点头拿起桌上的精美瓷器道:“如今大宋的商贾可谓是天下第一的摇钱树,听人说这小小的瓷器在大宋不过八钱左右,可一旦出了大宋境内在辽朝都要一贯,到了我党项更是足足五贯钱之多,算得上大宋普通人一月之用度。如此大宋岂能不富?”

    野利任荣点头赞叹道:“大王对宋人经商之道了然洞彻实乃不易,但大王却忽略了一点,这些商贾为何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加价?”

    “因为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宋国!”

    “对!就是因为大宋的强大,宋人商贾才会如此,如今大宋强大的让臣恐惧,陛下必须清楚的认识到大宋再也不是当初真宗皇帝的大宋了,而是大宋天子赵祯的大宋!看看他的治国手段,朝中能成辈出,财计有丁谓,宰执有王曾,夏竦,晏殊,谏臣乃是鼎鼎大名的“鱼头参政”鲁宗道。

    不仅如此后起之秀也不在少数,据我所知,四川成都府的苏洵,判开封府事的包拯,路政院的范仲淹,崇文苑的欧阳修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如此大宋臣看了都要为之赞叹。”

    李元昊反倒是成竹在胸的笑道:“这可不像是尚父的风范。”

    “大王如此笃定,是否有妙法,臣愿闻其详!”

    李元昊笑道:“本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父王大行,辽朝以婚好之谊派宣徽南院使、朔方节度使萧从顺,潘州观察使郑文囿到我兴州,封本王为夏国王,而宋人则是只是派遣工部郎中杨告,礼宾副使朱允中为正副旌节官告使,其中便能看出辽朝和宋朝对我党项的态度。”

    野利仁荣微微一笑,拿起一只辽朝的人参与一枚大宋的瓷器放在一起比划道:“大王准备联辽抗宋?”

    李元昊点头道:“没错,本王就是要联辽抗宋,先王大错,有如此国,而犹臣拜于人!”

    “那大王对内有何良策,无论是一个国家或是一个人真正的强大自有自身,党项如何强盛起来?”

    野利任荣的问题恰恰说到了李元昊的得意处,徒手捏碎了手中来自大宋的瓷器道:“本王要去华夏对党项的影响,一切华夏的影响!!”

    野利任荣大惊:“包括文化和文字?!”

    李元昊点头道:“包括文字,尚父你博学多才,应该能看出我党项人有自己的语言却无文字,至今都是以中华文字为书,但本王要让党项立国,就必须去除中原对党项的影响,你必须替我分忧,创立文字巩固党项语言,增强党项人自己的种族意识!”

    野利任荣微微点头,这点确实是他没想到的地方。

    李元昊接下来的话给了他更大的震惊:“如今大宋昌盛,而辽朝内乱,辽皇和太后之间的龌龊世人皆知,这样的辽朝才有可能和我党项联合抗宋,但这也是我党项中兴的机会,我们不能像辽朝一样被大宋汉化,而是要守住我们的本源,秃发,穿耳,戴重环饰,保持我党项人原有的民风!王者制礼作乐,道在宜民。蕃俗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若唐宋之缛节繁音,吾无取也。”

    野利任荣皱眉的说道:“秃发,穿耳,戴重环饰?大王是想恢复党项先民之风!”

    “没错,我党项的优势就是在马背上,在战刀上,让我党项成为大宋那样的文治之国是不可能的,一旦党项人放弃了军马弯刀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现在的辽朝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元昊说的没错,党项人的优势就在于它的能征善战,而宋人的优势却在于他的稳定,两者本就矛盾。

    以长补短在如今是最适合党项的路线。

    李元昊也不傻,朝堂的的建置基本上是仿照中原的制度,他深知这是这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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