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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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9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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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打开话匣,挑起毛病起来滔滔不绝。

    张延龄听了半晌,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带他出来玩,玩完了抹抹嘴走人不算,还老是挑毛病,这一套他跟谁学的?”

    但想到现在要巴结朱厚照,张延龄也就不跟太子外甥置气,解释道:“太子见谅,你被陛下禁足,无法随意出皇宫,现在有人为你遮掩,可以偶尔出来走走……但事情迟早会败露,若你夜不归宿,一两次就会为皇上知晓,你不希望从此之后断了出宫之途吧?”

    朱厚照琢磨一下,虽然玩得不是很尽兴,但到底出宫来了,吃饱喝足不算,还见识到形形色色的美女,若因此就诸多挑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因为每天晚饭时他都要去乾清宫和坤宁宫请安,这也是朱祐樘培养他的孝心,一旦到了时间不能过去,没法解释。

    “算了吧!”

    朱厚照一甩手,显得很大度,“本宫就不跟舅舅你一般计较了,哦对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带着大舅一起去,总是我们两个人,没什么意思,最好多找几个女人,或者再去其他地方转一转,你看着帮忙安排一下……”

    说完,朱厚照站起身就走。

    张延龄有些气恼,心中暗骂:“你小子就是个白眼狼,怎么都喂不饱,是吗?”

    但他不敢跟朱厚照撕破脸皮,想了想委婉地警告:“太子,你可别得寸进尺,能出宫,还有地方玩,那是因为我地方熟,有面子,人家可以帮忙遮掩。若太子执意要去别的地方,被人发现,如何跟皇上交待?”

    朱厚照皱眉:“怎么什么都扯到父皇?你就不能替我安排一下?既然能出宫,就应该多走走尝尝鲜,总待在一个地方有什么意思?还有,我听说最近城里很热闹,似乎正在举行乡试,外面学子很多,我想出去会一会,跟那些人比比才学,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张延龄简直有打人的冲动,他觉得眼前的朱厚照简直不可理喻。

    他开始犹豫了,要不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过了好一会儿,他最终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暗忖:“既然已经不嫌麻烦带他出来玩好几回了,此时闹翻实在没必要,这小子不就是想找新地方新花样玩吗,这不是我的专长?总能给你找到想要的!”

    想到这里,张延龄心里好受了些,就当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带了个玩伴。

    ……

    ……

    朱厚照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回到皇宫。

    回到撷芳殿寝殿,熊孩子赶紧换衣服。张苑在旁提醒了一句:“太子殿下,下晌的时候坤宁宫有宫人为您送糕点,没进来殿门,怕是事情已传到皇后那里了,太子过去问安的时候,可要小心应答!”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知道了,不就是有人来送糕点吗,至于这么担心?母后这不是没亲自过来?”

    他正嘀咕,突然外面有太监通禀:“张公公,可否给太子传报一声,皇后娘娘凤驾已临!”

    张苑面如金纸,整个人都快吓瘫了,朱厚照白了他一眼,快速将衣服整理好,没好气地喝斥:“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本宫现在就活生生站在这儿,天塌不下来!”

    说完,朱厚照直接前去开殿门,推门前还不忘整理盘领窄袖的大红太子常服,张苑赶紧将朱厚照换下来的太监服塞到床底下。

    张苑跟着出了殿门,只见朱厚照大踏步往撷芳殿正殿走去。没等他追上,便听有太监高呼:“参见皇后娘娘!”

    这是之前张苑特别交待过的,如果乾清宫坤宁宫那边有人来,一定要大声呼号,让他有个防备。

    张苑因担惊受怕,腿脚发软,几乎一头栽倒在地,就听朱厚照的声音传来:“母后,您怎有心思到东宫?可是来散心的?”

    此时的朱厚照,完全是个专业演员,他轻轻揉着眼睛,脸上略显疲倦,就好像读了一下午书,刚从后殿出来。

    张苑强打精神跟过去,先打量一眼朱厚照,在看到朱厚照掩嘴轻打呵欠,难免还是有所担心,生怕张皇后看出端倪。

    张皇后一身大衫霞帔华服,头顶九翟冠,慢悠悠走过来,到正殿中央太监们刚送上的椅子坐下:“皇儿,之前母后让人送糕点来,你为何不出来相见?”

    朱厚照看了张皇后身后那些个宫女和太监几眼,有些不满:“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在母后面前说儿臣的坏话,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张皇后身后马上有一名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下来磕头:“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有所虚言!”

    朱厚照恶狠狠地瞪了一下那看起来年约十四五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宫女,喝问:“就是你?送个糕点来,趾高气扬的,觉得你是坤宁宫的人,我就不敢动你怎么着?来人啊,拖出去打!”

    此时朱厚照想趁机确立威信,因为他知道今天自己好在早一步回来,如果稍微迟那么一点,被母亲知道自己不在撷芳殿,麻烦就打了。如果这次能借助教训小宫女,防备别人胡说八道,他觉得很有必要。

    张皇后脸有愠色,瞪向朱厚照:“她是母后的人,何时轮到你来打?”

    原本已经有几名东宫太监过来,听了张皇后的话,驻足停在旁边,等候朱厚照进一步命令。

    这些太监都是当日朱厚照回宫时,拔朱厚照裤子准备教训他一通的,后来这些人为将功折罪都成为朱厚照最忠实的部下,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张皇后说不能打,这几人依然等着朱厚照发话。

    朱厚照非常执着:“母后,儿臣今日一直在后庑读书,知道母后送糕点来,只是不想多加理会,便让她自行回去,她居然去母后那里告状,母后觉得这样多嘴的奴婢行事靠谱,那儿臣无话可说。”

    “但儿臣认为宫中必须要有规矩,不能随便一个宫人便在母后面前挑拨是非,现在还只是说儿臣和母后的坏话,若将来他们说父皇与母后,又或者父皇跟儿臣的坏话呢?”

    这话说出来,有理有据,还带有几分劝谏的成分,张皇后闻言不由蹙眉。

    之前张皇后并不想责罚身边的宫女,但听朱厚照把问题说得如此严重,这些宫女有可能跑到皇帝那里告状,张皇后在意丈夫,也在意儿子跟丈夫和睦相处,自然容忍不了这种可怕的结果。

    朱祐樘一直生病,不能时常去坤宁宫,张皇后一直担心身边人挑拨离间,如此一来,她打量那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宫女,态度已有所松动。

    朱厚照趁热打铁,冷声道:“还等什么,现在有人挑拨本宫跟母后关系,拖出去,打二十……不对,五十大板!”

    “啊?”

    张苑大吃一惊。

    小宫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如实禀告太子的情况,就会惹来如此泼天大祸,她泪流满面地膝行上去,拉张皇后的裙角,却被东宫几名太监直接拖走,小宫女撕心裂肺地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啊!”

    张皇后一抬手,几名太监只能暂时停下来,那小宫女本以为逃出生天,没想到张皇后用阴沉的语气道:

    “打五十大板有些多,会把人打死,就先打二十板子,其余板子记在账上……以后谁敢乱嚼舌根,也是一样的下场!”

    说完,张皇后带着几分气愤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而那可怜的小宫女却哭着喊着被人强行拖走。

    朱厚照快步上前,拉着张皇后的手,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儿臣送母后出宫门!”

    说完,朱厚照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下小宫女被拖走的方向,心道:“谁叫你不识相,居然敢到母后面前告状,现在知道本宫的厉害了?”

    张皇后见儿子平安无事,便摆凤辇回坤宁宫去了。

    朱厚照回来后得意忘形,他知道有了今日的事情,除非将来父母亲临,否则别人不敢随便乱说话,因为一个不慎就可能屁股开花,甚至小命不保。

    张皇后虽然离开了,但张苑兀自后怕不已……自己这差事实在太难了,那真是随时都有送命的风险啊!

第1497章 局外人() 
朱厚照如今小日子过得无比逍遥,偶尔出宫游玩,吃喝玩乐基本都由张延龄提供,就算张延龄不能亲自去,也会找人安排妥当,确保朱厚照在宫外玩得尽兴。

    弘治皇帝朱祐樘身体每况愈下,之前生病还能熬过来,但以他如今羸弱的身体已不知道是否能再撑得过一次小小的风寒。

    即便如此,文官还是没让朱祐樘省心,朝堂上天天有事情扯皮,朱佑樘连最简单的处理公务都做不到,只能暂时把一切交给内阁和司礼监,而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却不作为,大权被刘健和李东阳独揽。

    皇帝身体不好,张皇后只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没太多见识,自然没人管教朱厚照。

    逐渐长大的太子,心机开始变得深沉,做什么事都会多番考虑,怎么样才对自己最有利,恰好他又处在青春叛逆期,按照皇室的规矩不能生活在父母身边,一旦被带坏很容易走上歪路,恰恰张延龄就想把自己的小外甥给带偏,而且张延龄没有佞臣的觉悟,在其看来这么做全是为了张氏一门,至于被人唾骂他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他也是天天被人骂,饱受非议,多点儿少点儿无所谓。

    再者,张延龄偷偷摸摸带朱厚照出宫游玩,御史言官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朱厚照被人拐带出了宫门。

    朱厚照在歪门邪道上狂奔,不知不觉间,历史开始回归原来的轨道。

    ……

    ……

    朱厚照自由自在,但此时京城中很多人却没那么舒坦。

    比如说谢迁。

    这段时间谢迁的生活非常单调,基本就是皇宫和家里两边走。

    李东阳负责治丧,太皇太后周氏病故,丧礼由李东阳负责,刘健身体不好,内阁归谢迁主导,只是身边多了王华作为参谋。

    王华的意思,基本就是刘健和李东阳的意思,李东阳平时也会主动到文渊阁查阅奏本,甚至将谢迁的票拟否掉,重新列出新的票拟呈递司礼监。

    至于送到司礼监的奏本,基本是走个过场,内阁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健和李东阳不肯放权,不希望朝廷的事情由谢迁来掌控,如今李东阳正试着奔走,重新向弘治皇帝上表增加内阁大学士名额的提案,但此时皇帝似乎已不愿意再作进一步的妥协。

    谢迁就算有皇帝帮助,重新拿回票拟大权,但他没兴趣当一个权相,因为他无争夺名利之心,反而更想当一个闲人,最好什么事都不管,可以按时下班早点儿回家养花弄草,颐养天年。

    孙女婿沈溪仕途顺利,谢迁的心思变得简单平和许多,家里没太多需要担心的人和事,朝堂上跟曾经的两位好友虽然闹得有点儿不愉快,但他不想争什么,刘健和李东阳说怎样便怎样,不会对着干。

    逐渐地谢迁觉得,家庭终归比朝事更重要,因而陪家人的时间慢慢地越来越多。

    但有件事谢迁却不得不关心,那就是沈溪在西南的战事,就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传到京城,他也会特别留意,前几****才将西南六省全部奏本查阅一遍,想找到其中关于沈溪的只言片语。

    “这小子,怎地此番如此老实,什么破事儿都没干?我还等着他做出什么于法不容的事情,好给他擦屁股……”

    谢迁很纳闷。

    以前沈溪总给他惹麻烦,或者让他无端担心,沈溪在外领兵,好像朝里还得找一个跑腿的,忙上忙下。

    但这次,沈溪却什么都不用别人操心,把所有事情处置得妥妥当当,压根儿就不需要别人帮忙,这反而让谢迁不适应。

    谢迁最怕沈溪有事不报,然后被人捅出来,造成朝堂上的纠纷。

    可随着西南六省地方奏报陆续汇拢京城,谢迁发现沈溪的进军之路非常顺利,甚至宝庆府大捷都没费吹灰之力,可惜这种级别的胜仗在谢迁和刘大夏心中早就不太当回事。

    谢迁老往兵部和户部跑,想知道沈溪兵马的实际情况,以及军中粮草物资调运有无困难。

    在详细了解后,谢迁直接去找马文升帮忙,结果到了马府,年迈的吏部天官将他晾在正堂半个多时辰,一直到刘大夏前来,马文升才施施然现身。

    谢迁这才知道,原来马文升不想单独跟他会面,而是把刘大夏请来,三个人坐下来一起探讨。

    ……

    ……

    马文升、刘大夏、谢迁三人落座,谢迁倒没觉得怎样,他跟刘大夏只是在某些事情上有争执,两人做事相对公允,要维护和提拔沈溪的心思也一样,再加上沈溪升迁左都御史、兵部尚书一事上刘大夏立有大功,谢迁不好意思记仇。

    马文升问道:“于乔,别怪我将时雍叫来,我知晓你此行的目的,时雍在兵部,多少知悉西南战况,让他来说,比我这个糟老头子好多了!”

    谢迁瞅了刘大夏一眼,没说话,只是点头。

    刘大夏嘚瑟地问道:“于乔,你想知道什么?西南之事涉及军中机密,地方上未以奏本上呈阁部,倒是兵部这边多少有些收获,或许我能为于乔解惑!”

    刘大夏跟马文升一唱一和,让谢迁意识到二人必然提前有准备,当下摇头:“沈溪小儿在西南之事,我不想多问,此番我只想知道朝廷在西南可有特别安排,诸如人事和兵马粮草调动?”

    这个问题非常有针对性。

    原本沈溪行军作战就不是机密,甚至沈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谢迁写信,告诉他出兵路线以及作战计划。

    所以现在谢迁更关心的其实不是沈溪的情况,而是朝廷有什么方针政策辅助沈溪,助其取得平叛战争的胜利。

    马文升、刘大夏对视一眼,马文升道:“于乔作何有此一问?莫非外面有什么风声?”

    谢迁瞪起眼,反问:“外面有风声?”

    马文升笑道:“之前陛下是有下书吏部,问询西南战事平定后,对沈溪的安排任用。吏部计划让沈溪继续挂兵部尚书衔,领西南军务,把地方叛乱好好梳理一遍,或者将西南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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