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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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8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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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守仁领命后,径直进到城楼内,还没多久,王守仁便出来,身后跟着闷闷不乐的的朱厚照。

    这下熊绣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会儿的朱厚照,似乎已不想继续留在城墙上,临下城头时,朱厚照指着王守仁道:“王郎中,本宫希望你所说的一切是真的,否则的话,你就等着本宫寻你晦气吧!”

    说完,朱厚照头也不回地离开西直门城头。

    等朱厚照在侍卫保护下上了轿子远去,王守仁才重新回到熊绣身边,他原本想行礼问候然后离开,但落在熊绣眼中,却认为王守仁是特意过来耀武扬威。

    熊绣板起脸道:“伯安,太子如此乖巧离开西直门回宫,你可……别在太子面前口出虚言!你……到底对太子说了什么,太子便改变主意回宫去了?”

    王守仁恭敬地说道:“下官只是将事情,据实以陈罢了!”

    熊绣皱眉道:“详细说来听听!”

    此时的熊绣,心中带着无比的好奇,他很想知道王守仁到底有多大本事,一个普普通通的进士,当官还没几年,结果就在很多事上出类拔萃,熊绣猜想王守仁很快便会受赏,继续升迁。

    王守仁实话实说:“下官只是告知太子,陛下已下旨让沈军门撤兵,此时沈军门所部兵马应该很快就要回到京师!下官请太子回宫,没必要留在西直门等候!”

    熊绣压根儿就没听懂王守仁说的一番话,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太子出城的目的不是为了闹事,而是去找沈溪,让沈溪带着他完成封狼居胥的壮举。

    熊绣失口问道:“什么?”

    王守仁道:“太子一直吵着出城,乃是为了去见沈军门,太子立功心切,又是少年心性,倒是可以理解,但太子也是孝子,下官跟他说明,陛下龙体有恙,身为储君,不宜离开京师,此方为人臣孝子所为!”

    熊绣仔细一琢磨,大概明白了。

    王守仁用的是威逼利诱的方式。

    先告诉太子,沈溪快回京城了,你出城也没人陪你打仗,建功立业遥遥无期。

    再告诉太子,你是储君,如果你离开京城,如果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继任皇帝的指不定是谁了,你要建功立业,大可等自己当了皇帝以后再说,那时候天大地大你最大,谁敢反驳你?

第1271章 面圣() 
十一月十三日上午,沈溪率部回到京城。

    沈溪回京前,紫荆关已光复,功劳虽未记在他身上,但王陵之和林恒毕竟是他派出去的,在王陵之和林恒占领紫荆关后,并未就地驻防,而是把驻防职责交给自易州等地赶来的大明兵马。

    朝廷得悉宣府失守后,安排“钦差总理紫荆关兵备按察使”负责紫荆关防务,只是紫荆关在鞑靼突袭下失守,紫荆关部分兵马分撤到周边的易州、涞水、定兴等县城,一直到王陵之和林恒光复紫荆关,这些兵马才重新入驻。

    王陵之和林恒继续率领骑兵,一路尾随鞑靼人北上,伺机对鞑靼人的撤兵行动展开骚扰。

    由于之前的京营驻地已被鞑子付之一炬,沈溪将兵马驻扎在城南的南苑,一方面是保护这个皇家园林的安全,另一方面这里建筑众多,方便士兵御寒。

    还有个原因是如今的沈溪是外臣,即便领兵勤王,在京师已无外患的情况下,没资格带兵进城。

    谢迁作为朝廷钦差,亲自带沈溪进宫面圣,由弘治皇帝对沈溪的差事做一个阶段性的总结,并给沈溪安排下一步差事。

    至于沈溪是继续担任延绥巡抚,还是暂时卸任等候调遣,又或者是直接新差事,都要由朱祐樘一言而决……内阁和吏部,对于沈溪的新职务只有建议权,而没有最终的决定权。

    这天中午,沈溪与谢迁、张永三人,各骑一匹马,带着几十骑兵纵马抵达正阳门外。

    在递交入城官牒后,三人获准入城。

    这在沈溪出征三个月后,第一次进入京城城门。

    沈溪所率亲卫,不会随他一道前往大明门,留在了正阳门,负责护卫的变成侍卫上直军的侍卫。

    谢迁带领沈溪、张永抵达大明门时,朝廷派出迎接的使节已经到了。

    此时沈溪的身份不仅仅是延绥巡抚,还是封疆大吏回京勤王的功臣,朝廷派出的使节有二人,一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一人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加上谢迁,迎接沈溪的队伍可以说相当豪华。

    见到李东阳,沈溪上前行礼问安:“见过李阁老!”

    李东阳一摆手便当是打招呼,他既是阁臣,又是沈溪会试的主考官,理当以沈溪师长身份面对,而让师长出来迎接学生,在李东阳看来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李东阳的冷漠,给萧敬的热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敬虽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位高权重,但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对谁都客客气气,尤其是面对沈溪这样立下大功的功臣,笑容就跟花儿一样灿烂:“沈中丞,久违了,您的大名,咱家这几个月来可是听了无数次呢!呵呵!”

    话虽然是恭维话,但沈溪听起来却觉得像是骂人。

    这次由李东阳引路,谢迁次之,沈溪跟萧敬持平,张永殿后,几人过左掖门进入午门,穿过宏政门、中左门、后左门、乾清门,一路往乾清宫而去。

    临近乾清门时,张永前往司礼监述职,即便他回到皇宫,也不会跟随沈溪等人一起面圣,而是要单独面圣。

    一路到乾清门外,李东阳、谢迁和沈溪在殿外等候,萧敬进去传报。

    等萧敬出来,李东阳和谢迁入内,沈溪只能继续等待……他判断此时乾清宫内应有其他大臣,不出意外的话,张懋、马文升和刘健等人应该都在。

    沈溪正等候传见,突然一个小脑袋瓜在远处探头探脑看向这边,沈溪侧头望去,二人四目相对,小脑袋瓜中间开了一道缝。沈溪心想:“连笑起来的模样都没变,这小子纯粹是个乐天派!不过想想以后这小子会成为个不学无术遗臭史册的君主,就让人上火!”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的“好”学生——太子朱厚照。

    朱厚照没过来,只是在远处看着,不多时,萧敬出来,笑着说道:“沈中丞,陛下传召您进去叙话!”

    沈溪微微点头:“有劳萧公公引路!”

    萧敬抿嘴一笑:“不敢当不敢当,沈大人先请!”

    沈溪可没准备走在前面,虽然他是正二品朝官,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临时的品阶,就算官再大也是摆设,萧敬才是真正的天子近臣,手上的权力大到没边。

    进入乾清宫,沈溪一眼便看到前方端坐的朱祐樘,三个月没见,朱祐樘的病情似乎更加糟糕,一副有气无力行将入土的模样。

    沈溪心想:“如今才是弘治十六年,距离朱佑樘驾崩还有两年,难道因为我到来产生的蝴蝶效应,影响到了皇帝的寿命?”

    乾清宫大殿两边站立的是朝中几位重臣,除了沈溪之前猜测的几人,尚有外戚张氏兄弟,以及兵部侍郎熊绣。

    令沈溪惊讶的是,连兵部郎中王守仁也在,虽然王守仁站在队伍最后面。

    沈溪上前,恭敬行礼:“臣沈溪,参见陛下!”

    朱祐樘虽然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但还是勉强一笑,为显示对沈溪的礼重,平伸出手,做了个“请起”的手势:“沈卿家平身说话!爱卿领兵勤王,解京师之围,实乃大明功臣,若非朕身染恶疾,怎么都得起来给你行礼!”

    沈溪赶紧跪下表态:“为朝廷鞠躬尽瘁,乃臣子本份,此战之胜,实为陛下隆恩浩荡,三军将士英勇杀敌,臣不敢居功!”

    朱祐樘听到沈溪的话,虽然身体不好,但脸上还是显现欣慰的笑容,显然沈溪的话说中了皇帝的心思……你们这些大臣,即便建功立业,但功劳也不是你们的,而是朕调度有方,你们要有这种觉悟。

    谢迁心想:“这小子,本以为他油盐不进,没想到说起恭维话来,一套一套的!”

    至于在场其他人等,没对沈溪的话有何反应,因为在他们看来,沈溪所说都是套话,他们身处沈溪的位置,说的话也相差无几。

    朱祐樘道:“沈卿家,请起来说话。爱卿带兵出京,到回兵勤王……这一路究竟发生什么事,你不妨详细解说,朕这些日子都在关注此事,但问及朝臣,所知太少,朕颇觉困惑!”

    沈溪正要回话,谢迁抢先一步:“陛下,沈溪此战之经过,已整理成疏,请陛下御览!”

    显然谢迁是想堵住沈溪的嘴,防止沈溪说的跟奏疏上所写不一样,干脆来个先发制人,把沈溪的奏疏先拿出来。

    朱祐樘对谢迁横插一脚很不满意,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要看清楚东西实在太困难,但又不能拂了谢迁的面子,朱佑樘一抬手,侍候一旁的萧敬上前,将奏疏接过,呈递到朱祐樘面前。

    朱祐樘一摆手:“朕先不看了,还是听听沈卿家如何说!”

    在场人等全都看向沈溪,其实除了朱祐樘外,大家也都好奇,沈溪怎么从鞑靼人重重围困的土木堡中杀出来的?

    还有就是沈溪自打出兵到撤退到土木堡中间那段缓慢行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算沈溪取得大功,可人门还是吹毛求疵,质询沈溪一些非正常举动。

    沈溪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但他却无任何慌张,当下道:“回陛下,臣领兵出京师,行军之初,一直小心谨慎……”

    为了避免让皇帝猜忌,沈溪没去找借口,而是将大致情况说明,只是在判断宣府形势时,他没说是自己主观判断,而说是结合方方面面的情报得出的结论,至于皇帝信不信那是另一回事。

    皇帝似乎对沈溪缓慢行军一事不想多问,关键在于沈溪误打误撞真的碰上了鞑靼人绕道攻打宣府,而沈溪驻兵土木堡内又接连取得几场大胜,皇帝关心的是沈溪是怎么打的胜仗,几场胜仗的战果是否掺杂有水分。

第1272章 朝议() 
朱祐樘虽然没什么主见,在朝事上多征询阁臣以及六部部堂的意见,择优施行,但他生性谨慎,对沈溪领兵作战的细节,问得非常详细,沈溪事无巨细耐心解释,将土木堡几场重要战事,说得一清二楚。

    由于沈溪对于写话本和小说很擅长,懂得如何才能把故事说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在他的讲解中,此次征程充满惊险,那种置身死地的绝望与战胜鞑靼人后逃脱大难的欣喜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谓悬念迭起,引人入胜。

    朝中大臣跟朱祐樘一起,得知沈溪带兵作战的种种细节,听完后就连之前对沈溪有成见的大臣,也不得不佩服沈溪运用的战术巧妙而富有针对性,他们自问换作沈溪的处境,绝对想不到这些应敌之法。

    朱祐樘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沈卿家,此战你功绩卓著,朕只与你六千兵马,你驻守的也不过是弃守已久的土木堡旧城,面对十倍于己的鞑靼贼寇,你能沉着应对,打出我大明天朝上国的威风,朕心甚慰!”

    朱祐樘的恭维话让大臣们红了眼,纷纷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但在沈溪听来,不过是对自己战事的总结,没什么出奇的,但即便如此还是得恭敬地下跪谢恩,连称“不敢”。

    此时朱祐樘仍旧有很多疑问,其中便有之前谢迁上奏过的,居庸关外沈溪率部与亦不剌部交战的情况。

    这场战事,即便谢迁刚开始也是一头雾水,虽然出城前往西直门外沈溪营地时听他讲述过一回,但依然没理解透彻,所以前一份上奏不清不楚,只将大致情况说明,皇帝听得莫名其妙,怕沈溪虚报战功,所以才会追问。

    既然弘治皇帝发话了,沈溪只能一一说明,他没敢居功,着重提出刘大夏有远见卓识,将骑兵在此战中的重要作用予以强调,因沈溪所说内容,符合大明君臣的主观臆断,等沈溪讲解完后,没人再怀疑他所说真伪,都觉得沈溪“识大体”,懂得谦恭礼让,再看他时觉得顺眼多了。

    刘健道:“陛下,刘尚书运筹帷幄,虽有延绥镇兵败之过,但也将功补过,功过相抵后犹有大功于大明江山社稷!”

    内阁首辅主动出来为刘大夏说好话,其余大臣只能跟着附和,齐齐为刘大夏唱赞歌。

    刘大夏在朝中几乎没有政敌,所以花花轿子有人抬,没有谁趁机落井下石。

    要说在场大臣中唯一对刘大夏恨之入骨的,便是建昌侯张延龄,通过江栎唯之口,他知道刘大夏曾经处处针对他们兄弟,当初查国库亏空便让兄弟俩损失数万两银子。但张延龄在朝中没多少话语权,见在场所有大臣都为刘大夏歌功颂德,他自然不会傻傻地主动跳出来自讨没趣。

    朱祐樘见在场大臣俱都支持刘大夏,当即点头:“诸位卿家所言极是,刘尚书在此战中虽有过错,但其后大致将功补过,我会酌情考虑!”

    皇帝没盖棺定论说刘大夏功过相抵,只是说“大致将功补过”,言外之意,刘大夏在此战中是否有功劳,一切要等刘大夏回到京城再议,现在只是考核沈溪领兵的得失,你们作为臣子要识相,别跟朕耍心眼儿,碰到机会就为刘大夏开脱。

    在场大臣,除了张氏兄弟外,全都是混迹几十年的老臣,察言观色是把好手,见皇帝不想提刘大夏的问题,也就闭口不言。

    朱祐樘接下来所问,是沈溪撤兵回居庸关,再从居庸关整兵回援京师的情况,沈溪一一作答。

    等朱祐樘听沈溪讲到他奉旨自易州以西撤兵回京时紫荆关已然克复的情况,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沈卿家一路辛苦,为大明建功立业,朕铭记于心。有沈卿家如此良臣为朕分忧,大明何愁不兴?”

    大臣们全都下跪,道:“陛下所言极是!”

    虽然在场有人看沈溪不顺眼,诸如张延龄、李东阳等人,但他们也不得不肯定沈溪在这一系列战事中的杰出表现,皇帝已经为沈溪的功劳定性,他们再主动站出来唱反调就没太大意义了。

    沈溪奉调回京,不用再领兵出塞追击鞑靼兵马,朝廷分配给他的任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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