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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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5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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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沈溪趾高气扬上楼去了,驿站内隐约听到唐寅的吼叫声,不过很快唐寅的嘴就被堵上了,原因是他的吵闹影响到了别人休息。

    把唐寅绑回来,是沈溪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他知道眼下的唐寅就算落魄,也无心为朝廷效命,因为唐大才子心高气傲,就算他不得已要为现实弯腰,也断无可能给人帮闲。沈溪就“成全”他,你不是心理上过不去吗,那你就当自己是被迫的,为了还债不得已为我效命,慢慢你就适应了。

    这就好像逼良为娼一样,许多良家刚入娼门都要死要活,那就来点儿强硬的,被迫“**”……事后你要死要活由着你,等慢慢习惯之后,就会平淡处之,到后面为现实低头,只能不停接客,然后就“干一行爱一行”,等从姑娘熬成老aa鸨aa子,连逼良为娼的事也会做。

    整个社会其实跟“逼良为娼”差不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沈溪好像都处在这种生存模式之中。

    现实会逼得你磨去棱角,逐渐低头。

    ……

    ……

    至于唐寅是不是愿意,那就不在沈溪考虑范围之列,人绑都绑来了,你不接受也要乖乖地接受。

    重新上路,沈溪就好像带着个囚犯上路一样,路上只要把唐寅的堵嘴布拿下来,他就会大喊大叫,最初还有人管,到后面整个队伍已经见怪不怪。

    就连到了驿站,也没人愿意出头按照唐寅的吩咐去“报官”,一行中不但有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还有锦衣卫的人,报到衙门,别说是知县,就连知府也不敢吭声,为了个狂傲欠钱的书生,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溪最初给唐寅好饭好菜,发现效果远不如每天让他酒水管够,这样就算不去堵他的嘴,他也不会再乱吼乱叫。

    唐寅似乎也很喜欢这种被人用酒水“豢养”的节奏,后半程的他,干脆就像个囚犯一样,每天坐在马车上,抱着酒坛一边喝酒,一边诗词歌赋吟唱,俨然一个狂放不羁的书生。

    只是这位狂生不怎么得志,一副窘迫的模样,沈溪本来让人给他准备了换洗衣服,不过唐寅倒是习惯这种邋遢不堪的生活方式,澡不洗不说,连衣服都不换,晚上睡觉直接是和衣而睡,恰好临近盛夏,以至于为唐寅赶车的随从苦不堪言,那扑鼻的搜臭味道对身心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一行人走的是东路沿海道路,嘉兴、杭州、绍兴、宁波四府倒还好,等过了天台山到了台州境内,地方上就能看到倭寇和盗匪劫掠的痕迹,有的地方连驿站都被贼子劫掠一空,别说走夜路了,到下午路过城镇就要停下来,找地方歇宿。

    “沈大人,看来此行非常凶险,我等是否改换路径,再继续南行?”

    玉娘在跟江栎唯商量过后,觉得应该马上换路走,再沿着靠海的路走,用不了几天,指不定他们自己倒先成为倭寇和盗匪劫掠的目标。

    沈溪反问:“怎么?玉当家害怕了?”

    玉娘谨慎地回答:“沈大人,这浙东南山路崎岖不平,许多地方人迹罕至,奴家提出更换路途,也是想沈大人早日抵达梧州,以如今的速度,恐要要到六月中旬方能抵达目的地,大大延误行程。”

    “玉当家为本官的行程而担忧,实在是良苦用心。”

    沈溪摇了摇头,道,“不过玉当家切莫忘记,本官任所是在梧州,但差事并不限于梧州,闽浙、粤桂之地皆在沿海,这些地方的盗匪和倭寇都在本官打击的范围中,本官现在已经开始履行差事,所以并不存在延误一说。”

    玉娘被沈溪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的确,沈溪到东南沿海来,可不是为了待在梧州衙所内办公,而是要打击盗匪和倭寇,眼下沈溪已经在履行自己的差事,朝廷不能因此而追究沈溪延误行期的罪责。

    玉娘把这番话回去告诉江栎唯,就算以前二人可以拿刘大夏来压沈溪,但现在他们却对沈溪没半点儿办法。

    他们可不能像沈溪对唐寅那样,直接把沈溪绑上路,就算把刘大夏抬出来也没用。

    刘大夏是正二品的兵部尚书,沈溪则是正三品的封疆大吏,二者之间互不统辖,就算你背后有刘大夏的一些吩咐和指示,最多只能把事情提出来,让沈溪作为参考之用,至于沈溪是否接受,那就要看沈溪给不给刘大夏面子。

    而眼下沈溪肯定是不会给他们面子的,刘大夏没交待过他们一定要走哪条路,他们作为沈溪的随从,奉皇命保护和护送沈溪,无权来左右沈溪的意志。

    没辙,一行人继续沿着沿海之地往南,相继翻越括苍山、盘山、温岭、雁荡山、白沙岭,过永宁江,进入温州府城。在温州府城的官驿休息两天后,继续启程,过飞云关、玉苍山,由分水关进入福建东北部的福宁州福安县城。

    这一路穿州过省,翻越的大山不知几许,沿途折腾得够呛。队伍当中有两个“疯子”,一个是沈溪,另一个则是唐寅。

    唐寅一路都在乱吼乱叫,沈溪则屡屡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诸如在艳阳高照的时候选择停止前行,驻扎休息,又或者是在下雨天冒雨行路。

    盗匪和倭寇倒是没见到,不过单是沈溪就已经把一行人折腾得半死不活,那些个锦衣卫和随从,面上不敢对沈溪有所不敬,但私下里已经不停抱怨。

    沈溪的想法其实不复杂,他不是非要折腾人,而是切实考察地形地貌。

    因为沿海这条路,很可能是他未来几年内平息盗匪和倭寇要经过的地方,他必须要细致地了解地理环境,所以才会经常停下来,去找一些乡民打听“小路”、“捷径”,也会在下雨天赶路,看看官道是否顺畅,是否有山洪或者塌方的危险。

    一行人中有大量士兵和锦衣卫,别说是小股盗匪,就算是大批海盗,听说是官兵,他们也不敢乱来。

    所以沈溪走沿海这条路,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既然无法实际考察盗匪和倭寇的情况,那就索性先摸清楚道路状况,算是没白走沿海一途。

    在福安县城时,沈溪打听到前往宁德的官道,因为闽北连降暴雨,太姥山山洪暴发塌方,官道也掩埋了几十里,导致交通中断,同时沿途几条江水暴涨,渡口被毁,南下的道路已经断绝。

    没有办法之下,沈溪吩咐向西走,轻车简从,由周宁、政和到建宁府,然后乘船到延平府府城。

    好不容易到延平府后,一行人上岸好好休息了一天。

    不过,如今摆在沈溪面前的却有两条路,一条是走陆路,经沙县、永安,进入汀州府境内,然后再由长汀县城乘船南下,直接进入广东地面。

    第二条路则是顺着闽江到福州城,到了福州后继续沿着沿海的官道往南,过兴化府、泉州府、漳州府进入广东。

    走汀州一线,除了距离更近外,还更安全,沈溪也能趁机回乡省亲,跟地方官打招呼,荣归故里。

    第二条路途除了闽江一段顺风顺水,但等从福州上路后,就又跟在浙南和闽北一样,需要翻山越岭,道路难行。

    玉娘和江栎唯都以为沈溪会舍远求近,毕竟在朝为官,为的是有一天能衣锦还乡,沈溪现在才当官三年,就已是正三品的大员,节制地方军权,凌驾于府县官员之上,这是多么好的回乡显摆的机会?

    可沈溪的选择永远都是那么出人意表,沈溪执意走福州一线。

    “……沈大人,福建承宣布政使司曾恶意刁难汀州商会,现如今城中仍旧混乱不堪,您看……更换路途可好?”

    玉娘说这番话时,自己也很为难。

    显然玉娘不想见到訾倩,两个女人有一定仇怨,玉娘虽然现在有刘大夏做靠山,属于“强龙”,但毕竟訾倩背后有都司衙门和布政使司衙门的庇护,属于“地头蛇”。

    “玉娘担心了?”

    沈溪笑了笑,在得到玉娘否定的答案之后,他笑道,“本官节制闽粤沿海兵权,往福建都指挥使司走一趟,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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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四章 收礼,送礼() 
一行人乘船顺闽江而下,至五月二十五日下午未时,终于到达福州城外的刺桐港。

    沈溪奉旨节制福建、广东、广西三省沿海军务。

    等于说他有提调福建都指挥使司、广东都指挥使司、广西都指挥使司的权力,若遇战事,就连福建行都指挥使司他也有节调的资格。

    三省有三都司、一行都司,沈溪是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但其实他的官秩尚不如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和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高。更别说地方上还有守备太监和镇守太监,这些太监属于皇帝的家奴,权柄甚重,负有监督地方军政事务的权利。

    但沈溪是文官领兵,他的正三品,货真价实,明朝中叶后,武将地位大幅度降低,沈溪就算面对官品比他高的都指挥使,也丝毫不落于下风。

    下船后,沈溪执意要进福州城,入住城中的官驿。玉娘却希望留宿城外的客栈,亦或者直接过闽江,抓紧时间赶路,夜宿福清北面的大田驿,劝解不过,只好求助于江栎唯。江栎唯也觉得最好不要招惹福州的牛鬼蛇神,一拍即合。二人轮番上阵,希望沈溪看清楚形势,尽早离开福州城这个是非之地。

    临出发前,沈溪带着谢恒奴回门时,谢迁就提醒沈溪到地方后安分守己,让他平平稳稳把这一任差事做完。

    沈溪估摸刘大夏那边交待基本一样,只是刘大夏没直面跟他说,所以交待玉娘和江栎唯,让他们代为转达。

    江栎唯带着几分不忿,道:“沈翰林进福州,是将我等置于险地,殊为不智!”

    “哦?”

    沈溪笑盈盈地说道,“那按江镇抚之意,是有人会在福州城对我们不利?”

    江栎唯没有答复,但他的神情已经表露无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之前汀州商会覆灭,不但福建布政使司的人有参与,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的人也牵涉其中!他们明知道你是翰林官,天子近臣,还敢这么做,就是摆明了有人为他们撑腰。

    你现在这个时候进福州城,分明有清算之意,那些人岂会放过你?

    “在下可不敢如此说。”

    江栎唯道,“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沈翰林当知何处是危墙,若是要跟福建都司的人接洽,派人去便可,犯不着亲身进城犯险。”

    沈溪笑了笑,心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江栎唯转性了,居然关心起我的安危来……你不是早觉得既生瑜何生亮,巴望我早点儿死吗?

    “江镇抚若是觉得此行不安全,不进福州城便是,本官孤身进城,生死由天,绝不会给江镇抚……还有玉当家添麻烦。”沈溪冷笑着说道。

    这笑容让江栎唯生气不已。

    沈溪说不用他管,可他是奉皇命护送沈溪的,若沈溪死在福州城,他还用回京城复命?江栎唯心想,这小子分明当官场都是明刀明枪,却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身边这么点儿人手就敢进城,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啊!

    这会儿江栎唯真恨不能将沈溪绑去梧州履任,但沈溪现在打着进城跟福建都指挥使司接洽的名头,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时过境迁,江栎唯感觉到在沈溪面前有心无力,彼此官职越差越大,更可气的是,自己是武职,而沈溪却是地位尊崇的文官。

    “今晚咱们还是夜宿港口的客栈,稍事休息,明日在下全力保护沈翰林进城!”江栎唯生气地甩下一句话,抽身而去。

    沈溪叹息着摇头。

    或许江栎唯说的对,过福州城不入是最好的,免得自找麻烦,可他偏偏是那种不怕麻烦的人。

    想到地方官府为了掠夺汀州商会的钱财,对商会中人大肆搜捕,连尹掌柜都受到牵累惨死,而尹文那小妮子颠沛流离,沈溪的拳头便情不自禁握紧。

    若此番过福州城而不入,你们会当我是软柿子,以后我再把商业发展起来,你们还是会拿我开刀!

    如今,就让你们知道锅儿是铁铸的,知道我沈溪的厉害!

    ……

    ……

    次日一早,沈溪一行进了福州城。

    因为沈溪并未提前派人通知,直到他进入福州城南门时,地方官府方知弘治皇帝亲自委派的封疆大吏抵达。

    沈溪进城后,直接入住福州城中的官驿。

    一行并无家眷,包括玉娘所带之人都是公差,所以安顿起来相对方便,沈溪屁股还没坐热,福建都指挥使司便派人前来送礼。

    沈溪作为朝廷派来节调东南沿海三省军权之人,还是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地位可不是地方官可比。

    沈溪进城,首先被地方有司以为是要进城搜刮,所以先把礼物送来,礼物只有一口木箱和一个木匣子,份量却很重。

    送到沈溪面前打开,木匣里面是二百两纹银。至于箱子里,则是绫罗绸缎,也价值几十两银子。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来人是福建都指挥使司的一名经历,官居正六品,四十多岁,微胖,看上去跟笑面佛一样。此人名叫周夏祖,沈溪一见到他就想到狡猾多端的周胖子,这个算是“周胖子二号”。

    都指挥使司中的经历司是文职衙门,所以里面履职的通常是文官,但本身并非是从进士和举人中选拔,以蒙荫者居多。这些人负责与文官、勋贵打交道,涉及到送礼、纳贿,因为可以变相克扣,可以说是都指挥使司衙门中难得的优差。

    赚得多,吃的就好,生活富足,难免体态也就臃肿了。

    沈溪笑道:“本官刚到地方,福建都司就要对本官行贿?”

    “绝非行贿,是辛苦钱。”

    周夏祖赶紧申明,“这是我福建都司衙门的规矩,凡朝廷过往大员,都要送上表示,无一例外。沈大人在朝中位高权重,又位列东宫讲班,担任陛下的日讲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点表示还是要有的。”

    周夏祖很聪明,他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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