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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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5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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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把玉米、番薯和马铃薯夸得那么好吗?那你就去种植,种成了,地方百姓吃上饱饭,盗匪自然就少了。我还可以帮你在皇帝面前说项,把功劳记在你身上。就算作物没你说的那么好,大明地大物博,不在乎那么点儿收成,皇帝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而且上奏请交换弄作物的是我这个老匹夫,跟你没关系。

    总的来说,就是成了功劳是你的,不成的话罪责是我的,你去了之后只管好好干。

    沈溪心想,谢大学士坑了我三年,今天终于算是做了一件对得起人的事。

    “兵部有几个知兵的官员,为刘尚书所推崇,你临行前过去见见。多向他们请教一下如何行军打仗,别到了地方,尽想当然行事!”

    或许是考虑到沈溪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兵法、战法训练,谢迁跟刘大夏商量,找几个人给他做一次短期培训,等于是临时抱佛脚。

    沈溪领命,恰好这时书房后门处探出个小脑袋,沈溪定睛一看,却是谢恒奴正由内堂偷偷往外看。

    “这死丫头,贼头贼脑像个什么样子。”

    谢迁站起身来,笑着骂了孙女一句,转向沈溪道,“老夫尚有事,你自便就是。”说完,他简单收拾桌上的奏本,揣进怀里出了书房门,自去了。

    谢迁离开,其实是为沈溪和谢恒奴一起去见徐夫人创造条件。

    徐夫人很疼爱自己的小孙女,如今沈溪带着谢恒奴三朝回门,老人家想跟孙女婿交待几句,尤其是想让孙女婿好好疼爱她的孙女,到底谢恒奴嫁进沈家是做妾侍的,老人家舍不得孙女吃苦。

    这种让沈溪多照顾的话,谢迁自己可说不出口,所以就算他同样舍不得,依然把话语权交给了徐夫人。

    等到了里面,沈溪亲自给徐夫人敬上茶水,徐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夸奖沈溪。

    “……君儿,好生侍奉沈大人,跟家中姐妹打好关系,更要孝敬老人……咱谢家的闺女,可不能落了门风……”徐夫人殷殷嘱托。

    谢恒奴点点头,回望沈溪一眼,显然她不懂何为“门风”。

    其实这东西,沈溪也不是很明白,说白了就是谢家的规矩和礼法,还有脸面。

    谢恒奴嫁为沈家妇,出门代表的是沈家的门脸,可在家宅里平日所为,就代表的是谢家之前的教诲。

    “老夫人,我一定照顾好君儿,不会对她有所薄待。”沈溪行礼后,庄重地作出承诺。

    带着依依不舍的谢恒奴离开谢府,沈溪先送谢恒奴回到家中,自己又去了一趟吏部和兵部,把该见的人,该交待的事做好,只等第二天出发。

    ……

    ……

    沈溪此行东南,其实是继承了历史上刘大夏履任两广总督的职责,只是时间向后推了两年,地方上盗匪和倭寇肆虐的情况,或许比起真实的历史上更为严重。

    当时刘大夏到两广赴任,只带了二僮仆,可说是孤身上路。而沈溪南下,却是举家大迁徙,不算妻儿老小,同行的尚有江栎唯、玉娘等人,他们也不是独身上路,带上了大批随从。

    若是把提前出发的宋小城等人一起算上,这一趟南下,沈溪的人手看起来远比刘大夏充足得多。

    沈溪的任务是去荡平盗匪和倭寇,但朝廷并未拨给沈溪佛郎机炮,也没给沈溪别的兵器,只有江栎唯、玉娘和他们的随从佩戴有刀剑,但却不能在战场上派上用场。

    战场上讲求“一寸长一寸强”,攻则用弓箭、长矛、长枪和陌刀,守则用厚重的盾牌,就算骑马冲杀能用得上刀,那也是马刀,至于普通刀剑,更类似于花架子,吓唬一下平头百姓尚可,上了战场用处不大。

    就算是跟盗匪和倭寇拼命,也不能用刀剑玩近身肉搏。

    沈溪赴任后,兵员需要从都司和行都司衙门征调,兵器则由地方卫所提供,或者自己找人打造,钱粮需要现进行征缴和赚取,布政使司、按察司和府县衙门也要他进行沟通。

    “这到底是让我跟匪寇拼命,还是锻炼我跟地方官府接洽的能力?走这一趟,回来非成老油子不可。”

    沈溪在京城做的是清贵的东宫讲官,与职司衙门官员沟通的机会不多,这次是对他交际手段的一次极好的“锻炼”机会,可他宁可朝廷对他少来点儿套路,把该调拨给他的人力物力补齐。

    按照计划,沈溪动身两天后,惠娘和李衿的队伍也会启程南下,沈溪这边走水路,惠娘一行则走陆路。

    出发之前,沈溪通过靳贵,给熊孩子朱厚照送去一份新颖别致的礼物,是他花几天工夫,用之前印彩色年画方式印制的扑克牌,把一些详细玩法和技巧教给了太子,让他可以跟身边的太监玩牌。

    而沈溪自己也准备了几副牌,用来路上给他身边的女眷打发无聊的时间。

    出京时,没人来给沈溪送行,就连詹事府、翰林院的同僚也因忙于公事而无暇相送,谢铎本要亲往,但他毕竟是国子监祭酒,同时还兼着礼部侍郎的差事,工作繁重,只能带人捎话送别。

    沈溪的车驾,在东单牌楼与王守仁汇合,然后出城。

    谢恒奴在出崇文门后,打开车窗回望巍峨的城楼,不知为何突然流下了眼泪。

    尹文跟着沈溪南下,与父母、祖母作别,小妮子有些闷闷不乐。至于谢韵儿、林黛和陆曦儿则平静许多,她们本不是京城人氏,身边至亲之人无非便是沈溪,如今跟着沈溪南下,可以先回故乡汀州,对她们而言开心还来不及呢。

    谢恒奴跟尹文乘坐同一辆马车,由朱山赶车,结果第一天,陆曦儿也加入这对小姐妹的马车上,三个年岁相仿的小妮子凑在一块儿,更有共同语言。

    谢恒奴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过在尹文和陆曦儿面前,她却是“大姐姐”,尤其她刚做了沈溪的妻子,让陆曦儿和尹文都带着艳羡。

    本来性格有些孤僻的三个小妮子,没到一天时间感情就迅速升温,甚至第一天歇宿驿站时,三人便同榻共寝。

    沈溪作为谢恒奴新婚燕尔的丈夫,不得不去跟谢韵儿一起睡。

    接下来几天,沈溪把扑克牌教会三个小妮子之后,她们的关系更加融洽,朝夕处在一块儿,之后林黛便发觉自己被孤立了,又没法去缠着沈溪,只好“委曲求全”地往谢恒奴的马车上凑。

    不过林黛喜欢端架子,总是以沈溪的“大夫人”自居,人缘不那么好。她到了谢恒奴的马车上,四个人挤在一起,她只是在旁边看三个小姐妹玩,没法加入进去。好在陆曦儿跟她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尹文和谢恒奴又没太多心机,使得四人在前半程旅途中倒也相安无事。

    沈溪出京城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练习骑马。

    以前沈溪觉得自己会不会骑马无关紧要,自己毕竟是文官,整天耍笔杆子,又非戎马战将,学会骑马也无用。可现在看来,他年岁不大,却屡屡参与军旅之事,若此番南下与盗匪倭寇交战,非要精通骑马不可,总不能次次坐着马车、牛车乃至轿子去战场指挥战事,那成什么样子?

    有朱起和王守仁这两名老手当教练,沈溪进步很快,两天下来已经基本能自如地独自驾马前行。

    玉娘毕竟是女子,她在前半途乘坐马车南下时没有与沈溪进行沟通,反倒是江栎唯经常找沈溪说及南下路线的问题,并“委婉”地劝沈溪加快行程。

    沈溪毕竟是拖家带口而行,他原本可以提前出发,但出京城后大约走不到二百里路就要顺运河乘船南下,如此一来前半段路途就算赶路意义也不大,因此对于江栎唯的“好意”置若罔闻。

    与沈溪第一次南下往泉州时沿途所见旱灾处处、流民失所的情况不同,此番沿途所见倒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去年冬天连场大雪,华北一地正好是瑞雪兆丰年,如今四月天临近麦子收获,华北百姓都在等着一场好收成的到来。

    四月初十中午,一行终于抵达天津三卫北面的杨村驿,这里是北运河重要的码头,是著名的客运和货运集散地,可以在这里方便地雇请到南下的船只。

    到了运河,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坐上船后,沈溪便悠闲起来,可以煞有介事地研究一下兵法韬略,偶尔到甲板上走走,或者找王守仁下下棋,又或者到女眷的船上,到船舱里去陪陪娇妻美妾,又或者听周氏絮叨家常,忆苦思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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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〇章 折道苏州访故人() 
春汛之后,运河水位相对较高,南下的路途比起枯水期平顺许多。

    到五月初六,端午节过后的第二天,一行人抵达此行的中转站南京城。

    沈溪本想过南京而不入,他自己准备走东路沿海一线,好好观察一下这两年东南沿海盗匪和倭寇横行的情况究竟有多严重。在此之前,他打算让家眷乘坐船只顺江而上,从湖口经洞庭到南昌,再溯赣江而上,走西路到汀州府省亲完毕,再往梧州。

    但这次沈溪所负差事跟上次前往泉州不同。

    上次造访泉州,沈溪是临时钦差,但这次他却是以封疆大吏的身份到地方,非要在南京城里驻留几日不可,不为别的,就为“拜山头”。

    大明在南京有自己的一套朝廷体系,看似冗员,但其实是大明为了加强对南方各省的控制和治理。

    南京城里勋贵不少,公候伯林林总总一二十个,这些人在军方有很高的地位,而且世袭罔替,沈溪此番要往闽粤之地担任拥有节调兵权、行政权的大员,必须要跟这些勋贵打好关系,不然到了地方就有可能被这些人刁难。

    要拜山头,就要送礼。

    沈溪准备的礼物不多,不能尽数拜访,不然这一趟下来就能让他倾家荡产,他只能挑拣诸如魏国公、定国公、成国公等拥有实权的公候前去混个脸熟。

    毕竟在土木堡之变后,大明朝勋贵掌兵的情况已经大有转变,勋贵的权威已经不像宣宗、英宗时那么大。

    沈溪把拜帖具都送去,结果一天下来没一家愿意见他。

    明摆着的事情,嫌弃沈溪的礼单太薄。

    一个封疆大吏,节调东南三省兵权,多么重要的差事,你就送这么点儿寒酸的礼物,你打发叫花子呢?

    朝廷委派封疆大吏,要么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诸如王越、刘大夏这样的人,他们不用送礼,这些勋贵也要给面子;要么本身就是勋贵,像保国公朱晖、平江伯陈锐这些人到地方总理军务,他们跟勋贵算是哥们儿交情,那些勋贵为了套交情,指不定谁给谁送礼。

    还有一种便是本身威望不高,靠在权贵中交际应酬争取到封疆大吏的资格,由于他们本身就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官位,为了在地方上做官捞钱方便一点儿,打点勋贵方面那是毫不吝啬。

    沈溪这样本身没什么威望,又是一穷二白没有爵位之人,被委派到东南沿海督抚一方,实属异类。

    可南京这些勋贵对沈溪并不什么了解,他们只是听说沈溪跟谢阁老是姻亲,那不用说就是个善于经营人脉关系的年轻官员,所以摆出姿态准备在沈溪身上大捞一笔。

    拜帖和礼单送出去,那些勋贵连理会都欠奉,这让沈溪非常无奈,若是把礼物加厚才肯接见,他可没那能力,就算举债去送礼,也没人愿意借钱给他。

    倒是玉娘非常识趣,亲自到驿馆来拜访,问道:“沈大人可是需要帮忙?”

    玉娘虽然正式的身份是厂卫细作,但她自己还经营秦楼楚馆,可是个标准的“富婆”,她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缺银子可以暂时找我帮忙啊,我们老交情,利息我给你打折。

    “玉当家的能帮什么忙?”沈溪冷声问道。

    玉娘道:“奴家在南京城中倒是认识一些人,可以帮沈大人走动一番,若是沈大人有需要请托的地方,奴家也尽力相帮!”

    果然是交际场中的老手,认识的人多,沈溪心想,那些人不会都是你的恩客吧?

    但玉娘这人,出了名的狡猾,她以前说自己的身份可能都是编的,她过去到底有什么背景,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

    沈溪对于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想知悉。

    “不必了。”

    沈溪直接回绝了玉娘的好意,因为他不想再欠玉娘的人情,免得到了梧州后,被玉娘打感情牌,又让他帮忙做事。

    沈溪相信,今天收获的任何好处,都是需要将来回报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玉娘看起来对他毕恭毕敬,但身上蕴藏的秘密太多,并非可信之人。

    虽然送礼不成,但过路的交接文书还是要办理的,此去梧州上任,沈溪首先要跟南京的六部衙门接洽,这大概需要一天时间。

    在此期间,沈溪把谢韵儿等人送上前往江西折道南下的船只,连马九他都没有留下,彻底把自身安全交付给玉娘和江栎唯等人。

    沈溪并不担心江栎唯和玉娘会耍什么花样,他们再怎么包藏祸心,也不敢跟倭寇和盗匪勾结。

    江栎唯本为南京大理寺左丞出身,在南京城里倒有一定人脉,他出手阔绰,给那些达官显贵送去不少礼物,也获得参加各勋贵举行的私人宴会的资格,倒比沈溪这个正经的封疆大吏还要风光。

    对此,沈溪只能表示呵呵。你江栎唯再有银子又如何,到头来我是封疆大吏,而你只是奉命协助办差的锦衣卫头子。

    ……

    ……

    拜访勋贵不得,沈溪没辙,总不能违着良心去跟玉娘借钱送礼,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沈溪的选择很简单,惹不起我躲得起,早日动身南下,你们这些勋贵不帮忙就罢了,若是给我找麻烦,就要要比谁的手段高明了。

    王守仁往江西上任,也分道扬镳,沈溪身边就显得人单势孤,这会儿他迫切想找个帮手,而在京城时他就计划要找寻的一个人,非去拜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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