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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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5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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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余赶紧罢手,“只是请沈大人记着,若小人因此而有三长两短,小人的家人,您可要费心了。”

    沈溪明白,彭余这是提着头做买卖。

    高风险的背后是高回报,把陆孙氏从牢房里弄出来,彭余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得到沈溪的关照,以后能平步青云,这对彭余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诱惑,这也是他肯帮忙的根本原因。

    但彭余怕事情会出什么意外,但只要他顾念家人,在出了事之后,他就不会把沈溪给供出来,就算事败,沈溪也能抽身事外。

    沈溪本来还觉得彭余只是个市侩的小人,但现在想想,这人没得挑,都可以拿出生命来帮你忙的人,若再不给予信任,那这世间就只剩下一群人心不古之人。

    “彭兄弟请尽管放心,若出了事,令高堂便是吾高堂,绝不有负!”沈溪拉着彭余的手说道。

    “好……谢过沈大人。”

    彭余匆忙离开,临走前给沈溪留了个准信,行动就在当晚。

    因为宜早不宜迟,若是事情拖下去,惠娘一旦过堂提审,很可能会关到别的牢房,事情又要重新计划。

    而沈溪担心的却是张延龄的人会先一步出手。

    沈溪当晚并没有回家,暂时留在外面,只是临时通知朱起,让他回家告知,说是本届乡试尚有些手尾,需要留在顺天府衙处理,今晚暂时不能回去。

    就算事情定在夜里,沈溪也知道只会在夜深人静后才进行,因为那时牢房内的人都睡熟了,这样即便把监号里的人更换,也不易被人察觉。

    沈溪不知道这把火的计划是多大,但看情况……要死的人绝不止一个替罪羊,刑部的人为了银子,或许会葬送许多条人命。

    当晚,沈溪第一次留在李衿所住的小院过夜。

    李衿被沈溪买回来已经有大半年,可见到沈溪的次数加起来一共才五次,每次都是匆匆一面,沈溪并不跟她说什么话,随后就离开。

    可这次沈溪来,却坐在桌前,一直沉默不语。

    本来在她看来,这只是个少年郎,就算科场扬名,那也脱不了孩子心性,但此时她才知道,原来沈溪是一个深沉的男人。

    “老爷,夜深了,妾身服侍您就寝。”李衿在旁边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沈溪侧过头看着李衿道:“你说什么?”

    “妾身是说……服侍老爷就寝。”

    李衿头情不自禁低了下去,她毕竟是女子,而且年长沈溪几岁,这种事难以启齿,但她从被沈溪买出来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沈溪养在外面的一个女人,总会迎来侍寝的一天。

    沈溪回过头看着桌上的蜡烛,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我过来,不过是为了等候个对我至关重要的消息,你要是累的话,先就寝便是。”

    李衿原本对于沈溪有些排斥,毕竟她并非沈溪明媒正娶回来的,心中有股大家小姐的高傲。

    可被沈溪这么冰冷的拒绝,她又觉得一阵失望。

    沈溪并没有接纳她,还是在她主动开口提出服侍的情况下,那以后……岂不是连沈溪的外宅都做不了?

    **********

    ps:第一更!

    首先致歉,昨天天子真心想三更的,但适逢七月半天子家中要为祖先烧纸,根本就没时间也没精力码出第三章,向所有书友赔个不是。

    另外通知件事:从今天开始,天子将带女儿到蜀南竹海旅游……之前天子心肌炎复发,同时女儿也连续读暑期语、数、外的辅导班和化学衔接班,原本承诺于八月初进行的远足一直推辞到今天才成行。此次出行,预计要到二十三号才会回家。

    在此期间,每天天子都会坚持码字,然后用定时更新发布,时间为早上八点,晚上六点,请大家准时收看。

    最后,天子含泪求订阅和,请大家看在天子如此勤奋的份儿上,给予天子创作的信心!谢谢!

第七六三章 人死不能复生() 
沈溪等了一夜,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赶到约定的茶楼包厢里等候,谁知道一直等到天大亮,彭余才急急忙忙过来。

    “沈大人……出了一点不太好的状况。”

    彭余有些着急地说道,“昨天深夜刑部大牢着火,人好歹给置换出来了,但凌晨时分刑部就有专人来勘察现场,三法司衙门还会派人进行第二轮、第三轮复查,在最终确定死的就是陆孙氏之前,人不能送出来。”

    沈溪本以为计划失败了,现在听到只是在进行核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问道:“几时能完成?”

    “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日……情况很不好说,毕竟刑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更不要三法司衙门,现在就看查验结果如何了。”彭余有些紧张地说道,“听说厂卫的人也会来,到那时,恐怕瞒不住……”

    沈溪点了点头,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全看天意。

    若惠娘命中该有此一劫,那他真的没其他办法,最好的结果,反倒是惠娘死在狱中,那可能她经受的磨难会少一些。

    想到这里,沈溪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难道由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生死,对惠娘来说不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吗?

    “彭兄弟,全靠你了。”

    沈溪拍拍彭余的肩膀,鼓励地说道。

    “沈大人言重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人也是私心使然。还望沈大人别忘了对小人的承诺,如果小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请务必照顾小人的家小,下辈子结草衔环也不忘沈大人的恩德。”

    说完,彭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沈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匆忙离去。

    沈溪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在茶博士好奇的目光中结完账,独自一人回家,刚到府邸门口,却见朱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靠着门框呼呼大睡……分明是在这儿等了他一个晚上。

    沈溪上前碰了碰,朱山伸出手就想打人,等看清楚是沈溪,她揉揉干涩的眼睛,嘟起嘴委屈地说道:“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啊。呜……好困,呃,这天都亮了?”

    朱山任何时候,都是个迷糊的乐天派。

    “我不是让你爹回来通禀,我昨晚不回来了吗?”沈溪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爹?我爹昨晚没来啊,夫人担心您,让我出来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朱山“吧嗒”“吧嗒”嘴,打着哈欠站了起来,下意识想把灯笼提起来照亮,却发觉里面的蜡烛早就烧得干干净净。她摇了摇头,转身帮沈溪推开大铁门。

    沈溪埋怨:“我没回来,家里连门都不插上,万一有什么歹人……算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沈溪觉得对朱山说这些都是废话,朱山天生无所畏惧,想起当初一群衙差都近不了她的身,就不能把这女人看作是普通妇孺,而是一个“怪兽”,沈溪有时候会想,到底王陵之跟朱山打一架,谁会赢?就算王陵之是武举人,甚至有武状元的潜质,但最多是跟朱山半斤八两。

    到了院子里,沈溪自行打水,正要洗脸,谢韵儿匆忙出来,看得出谢韵儿也担心了一宿没睡。

    “相公?”

    谢韵儿见到沈溪,脸上多少带着宽慰,却也有些委屈。

    沈溪还是第一次未跟家里人留话,在外面彻夜不归。

    由于朱起莫名其妙地没有回家告之,沈溪临时改了个借口:“昨天和朋友在外面喝了点儿酒,居然睡着了,酒肆的掌柜没叫醒我,这不,到天亮了我才发现居然趴在桌子上对付一宿,全身酸痛,于是赶回来补个回笼觉……不过我先声明,昨晚我让朱当家回来知会一声,谁知道他竟然没听从疏忽了……”

    谢韵儿对沈溪的话深信不疑,为沈溪整理了一下衣襟,道:“相公,妾身知道您心中烦闷,妾身这就去准备解酒茶,相公早些安寝吧。”

    “嗯。”

    沈溪点了点头,本来他已经很困了,可人到了床上,依然睡不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惠娘的身影,包括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喝过解酒的茶水,谢韵儿亲自为沈溪宽衣,又帮他盖好被子,这才去照顾沈平。

    沈溪看着谢韵儿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妻子。

    几天都没休息好,沈溪好不容易睡着,不过朦胧中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惠娘的那种特殊的感情,即便是无知无觉,也感觉一阵心悸心痛。

    等沈溪中途醒转时,眼角不知何时早已蓄满泪水,并非因梦而哭,只是为心中破灭的理想和希望。

    ……

    ……

    等沈溪下午睡饱起床,才知道玉娘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因为玉娘以前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会有事情发生,由此谢韵儿认定这个人绝非沈溪的“普通朋友”,再通过对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别样风情,谢韵儿猜到玉娘是个女子,但却没问沈溪对方是什么身份。

    “玉娘前来,所为何事?”

    沈溪匆匆坐下后,问道:“可是陆孙氏那边有消息?”

    玉娘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昨夜刑部牢房发生大火……烧死了好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陆孙氏,如今三法司衙门的人正在验明正身,在下也去看过……基本可以确定是陆孙氏,沈大人请节哀。”

    尽管沈溪已经提前知晓,而且他也很清楚那个人十有八aa九不是惠娘,但他还是作出一种不敢置信的样子,瞪大眼睛怔在当场,一脸的惊骇欲绝。

    沈溪就像是神经错乱,又像是不想接受现实,坐在那儿好半晌,才嘴角抽搐强忍悲痛,抬头问道:“几时发生的事情,刑部大牢怎么可能会失火?又怎会那么巧,死的偏偏是陆孙氏?”

    对于沈溪的质问,玉娘实在不好回答,虽然她不是刑部的人,但所负职责与三法司衙门交集颇多,在她看来,失火的责任刑部那边怎么都推脱不掉。

    “沈大人,具体的原因尚在调查之中,不过料想是有人踢翻油灯所致,昨日牢房内很是混乱,甚至有人踩踏而死,至于陆孙氏……监号靠里,她未来得及逃出火场也在情理之中……”

    玉娘脸上带着几分自责回答。

    沈溪道:“那我现在可否去现场查看?”

    “这个……恐怕不行。”

    玉娘解释道:“锦衣卫和东厂已经接手此案,正在追查失火原因,不过料想两三日内就会有结果。到时候……陆孙氏的遗体会被送出,交由家属安葬。沈大人,在下来说此事,就是请您冷静,不可作出过激之事。刘尚书特别交待在下,要好好规劝沈大人……”

    沈溪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这苦涩的笑容倒不是伪装。

    人没事的时候,刘大夏见都不肯见他,现在“人都不在了”,马上让玉娘前来“安慰”,等于是明摆着告诉他,刘大夏其实早就知道案子的前因后果,只是事前不好相帮。至于玉娘先前所说见不到刘大夏的面,不过是玉娘开脱的借口。

    “人死了,难道连家属也不能见最后一面?”沈溪满面哀容。

    玉娘上下唇微微一抿,略显难过,摇头道:“可沈大人并非是死者的家属,沈大人……无论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再者说了……难道人死了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一句话,倒是说到沈溪的心坎儿里去了,沈溪也觉得,若是能选择的话,惠娘死了会比活着更超脱。

    但他不是惠娘,不知道惠娘的真实想法,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就算让惠娘忍辱偷生,也好过于死去。

    玉娘只是负责通知,眼下完成任务人便离开了,沈溪没有送客,留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谢韵儿并不知道情况,走进来问道:“相公,可是掌柜的有事发生?刑部那边……已经判案?”

    “没有。”

    沈溪恍若失神,“刚才来人告诉我,刑部大牢昨夜发生火灾……孙姨可能已经……唉!”

    谢韵儿一听,泪水瞬间滑落,她掩面而泣:“掌柜的她吉人自有天佑,怎会……呜呜,相公……”

    谢韵儿投到沈溪的怀抱之中,哭得伤心欲绝。感受着妻子心中的悲痛,沈溪欲言又止。

    作为枕边人,有些话,本来是应该对谢韵儿说清楚,但他又有私心……直觉告诉他不能让谢韵儿知道真相。

    谢韵儿哭过一场,梨花带雨般抬起头,望向沈溪,问道:“相公,我们何时能到刑部去探望……”

    “衙门说目前还不行,要等到查清楚案子的始末,才会把人发还……估计就在这几日吧。”

    沈溪非常疲累,站起身道,“韵儿,找人筹备丧礼吧。孙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能让她死后不得安生……”

    谢韵儿哭泣道:“掌柜的上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就成了天人永隔,呜呜……”

    沈溪不知道怎么安慰谢韵儿,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乱,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惠娘,又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

    而且到目前为止,死的到底是不是惠娘沈溪并不能确定,若是看管刑部大牢的人中间出现差错,把惠娘给烧死,并非没有可能。

    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沈溪心中的大石头始终落不下,谢韵儿也得在家里的女眷面前保持坚强,惠娘“死去”的消息尤其不能告诉陆曦儿。

    对于谢韵儿来说,得知这消息后非常的辛苦,她是在替沈溪承担本该属于自家相公的自责和悲伤。

    沈溪到了书房,拿起笔来,想写点东西,却不知道如何落笔。

    过了许久,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要写什么……没错,他必须要写一篇献给惠娘的祭文。

    无论惠娘现在是否安然无恙,至少在他心中,以前的那个几近完美的惠娘已经死了。

    曾经的惠娘,是一个孩童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代表着一个高不可攀的梦想。但从这一刻起,随着梦想破灭,意味着孩童终于经受了狂风巨浪的洗礼,正式从一个刚中状元就琢磨着混日子的纯真少年,变成一个承担起天下兴亡之责的伟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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