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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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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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其毒也!

    沈溪道:“送不送礼在于寿宁侯,但收不收却在我,若几位愿意,把礼物就留在门口,遗失概不负责,送客!”

    沈溪态度之强硬,是寿宁侯府中人从未见过的,他们到了别人府上,别人都恭恭敬敬迎接,哪里有沈溪这样直接摆脸色的?

    “大人,您……”

    “咣!”

    话还没等说完,大门就直接关上了。

    后面有人赶紧过来询问:“孙管事,您看这……”

    “抬回去,敢对我寿宁侯府中人无礼,那就是对皇后、对陛下无礼。”孙管事一脸嚣张,“今天有隆宠在身,明天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孙管事越是声色俱厉,那些围观的士子看了越解气,到后面已经有人忍不住叫好。

    “沈大人清正廉明,连寿宁侯府送礼都不收,遑论其他人?看来这次乡试凭借的是真才实学,我等回去当多温习功课!”

    有人一招呼,士子们都觉得有道理,一边称颂沈溪清正廉明,一边有说有笑地散去了,很快沈溪拒绝寿宁侯府送礼的消息便传遍京城。

    且说沈溪进了府门,一眼瞥见谢韵儿在院子里招呼丫鬟做事。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谢韵儿身体基本恢复正常,又开始管理起家务来。

    “相公,今天平儿满月,是否在府上设宴?”

    谢韵儿不说沈溪都忘记当天是儿子满月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宜大张旗鼓,沈溪叹道:“自家人凑一块儿吃点儿好吃的就行,别惊动外人,我们在京城没什么亲戚,乐得轻松自在。倒是掌柜的那边……娘子过去还点礼吧。”

    别人生孩子,都恨不能让同僚知道,大肆派发请柬,然后在府上设宴等着别人前来送礼,而沈溪生儿子却很低调,连詹事府的同僚都没通知。

    虽然看起来有些怠慢,但詹事府主要是为皇帝一家服务,在这里当官平日彼此很难见上一面,自顾自的谁愿意管别人?

    谢韵儿去安排给惠娘还礼的事情,沈溪逗弄了一下儿子,然后进书房写东西。

    ……

    ……

    大张旗鼓送礼却在沈府门外吃了瘪,孙管事带着一群人回到寿宁侯府,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向张鹤龄告状。

    正在与大哥商量事情的张延龄勃然大怒:“这沈溪,太不识相,敢这么不给我们面子!大哥,看来你估计有错,这位状元公可没打算投靠我们,这小子看来必须要打压下去才行,否则谁都可以在我们面前蹬鼻子上眼!”

    张鹤龄却讳莫如深一笑:“二弟,以前我们送的礼他拒绝过吗?为何这次会例外?难道你没看出来,他只是想在那些士子面前演场戏而已!”

    “演戏!?”

    张延龄不解地瞪大了眼睛。虽然他谄媚功夫了得,但在一些权谋算计上,还是不如兄长张鹤龄那么沉稳。

    “明摆着的事情,沈府门前那么多参加乡试投递拜帖的士子,若是被他们见到主考官收礼,会怎么想?”张鹤龄问道。

    张延龄想了一下,终于会意过来,点头道:“那大哥还让人送礼?”

    “是为兄思虑不周,不过这样也好,变相帮他全了名声。”张鹤龄道,“若有心的话,估摸他回头就会送来拜帖,主动向我请罪。”

    张延龄冷笑:“会吗?”

    “会不会无关紧要,此等翰林出身的文官,自有傲骨,不然我们笼络他作甚?”张鹤龄道,“回头再找人送请帖,让他找时间来侯府一趟……这小子倒是有些心机,若能为我们所用,或许真能帮不少忙。”

    张鹤龄对沈溪的评价很高,就连沈溪不给自己兄弟面子,也被张鹤龄一笑抹过。

    张延龄却没那么宽容,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别人得罪他,非要把对方往死里整才甘心,毕竟张氏崛起不过十几年,他小时候吃过苦,看着老爹给人送礼处处碰壁,还把姐姐嫁给一个年龄比他父亲还老的人做小妾,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直到在“姐夫”徐琼帮助下,他的三姐成为太子妃,张家的地位才迅速崛起,很快新皇登基,张氏一飞冲天,一个吃苦的小子从此成为人中龙凤。

    这些年,张氏兄弟做了不少坑蒙拐骗的事情,霸占别人家产妻女更是家常便饭,甚至还买官卖官盗取户部粮草,李梦阳检举他们,被整得差点儿死在狱中,从此朝中上下都不敢再提张氏兄弟为非作歹之事。

    ……

    ……

    张延龄从寿宁侯府出来,还未上轿,一名仆从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张延龄脸上现出些微冷笑。

    “人进城了?”张延龄问道。

    “是,老爷,正等着您吩咐。”仆从非常谨慎。

    张延龄突然自京城外找了两个女人,谁都不知道两个女人的身份,这具体负责的仆从虽然好奇,但哪里敢过问?

    张延龄道:“沈溪啊沈溪,你不是不给我张氏一门面子吗?让你知道我张延龄不是好惹的。传达我的命令,把先送进城的那个女人送到沈府……就是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沈状元的府邸,记得从后门送进去。不要多讲,就跟沈谕德或者他家人说,一个故人想见他。”

    “老爷,这是做什么?要是沈谕德不开眼,把事情捅出去……”

    “他敢!只要把人送到他府上住两天,他保管客客气气到我家里告罪……哼,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皇帝抢女人?哈哈!”

    张延龄别提有多得意了。

    打一开始,他就设计一出阴谋陷害沈溪,尽管事情发生快一年了,但张延龄自问,只要沈溪知道围场那女人的来历,和之后这女人又做了什么,沈溪肯定会怕得要死,到时候自然就会求他,甘心为他卖命。

    张延龄在一些阴谋手段上,比他的兄长张鹤龄更为恶毒和极端。

    “那老爷,另外一个女人呢?”仆从试探着问道,他想的是,不会这个也要送去状元府吧?

    张延龄想了想,道:“另外一人,先不急着处置,安排住进别院吧,记得派人好好照顾,没有我的准允,谁都不能前往打扰。”

    “是,老爷。”

    仆从接了命令,赶紧前往照办。

    等张延龄上了轿子,突然觉得似乎哪里算计错了,但他没考虑沈溪那边的状况,在他眼里,沈溪除了屈服别无选择,他思索的是送女人给皇帝的问题……因为另一个女人,正是他派到地方搜罗美女的爪牙所进献,他准备用来“孝敬”朱祐樘。

    “没出阁的小姐,倒是有些麻烦……皇上若是龙颜大悦,收入宫中,实非我所愿。”

    张延龄之前两次给朱祐樘送女人,为了避免弘治皇帝背上感情包袱,送的都不是黄花闺女,而且给两个女人安排了比较复杂的背景,让皇帝姐夫抱着猎奇的心态,欣然品尝。事后,弘治皇帝果然提都不提。

    但这次不同,清清白白的闺女,据说还是大家小姐,若是送到宫中,皇帝姐夫看了喜欢,要赐封其为皇妃,那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能给我张氏一门留下后患……哼,想让你出阁还不容易吗?”张延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只要不让皇上知道就可以了,哈哈,也不能让她知道我是谁,最好不让她知道皇上是谁……就这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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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四章 跟皇帝抢女人() 
沈溪在书房中翻阅四书五经,不时蹙眉深思,其实是在揣摩这次顺天府乡试出什么题目。

    既是状元出身的翰林官,又是东宫讲学兼日讲官,出题总要有点儿水平才行,不出截搭题,但也不能太过浅显,还要注重弘治皇帝推崇的“礼乐之治”,要满足这些条件,出题可不简单。

    好在有很长时间让沈溪思考,完全可以结合他所知道的明清优秀八股文出题。

    就在沈溪物我两忘陷入某种玄幻思绪的时候,朱山匆忙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后院门前有人抬了顶轿子放在那儿,说是寿宁侯府的人,他们送了个人过来。”

    “送人?”

    沈溪心想,这是他把寿宁侯府送礼的人拒之门外,张鹤龄心有不甘,所以改送礼变为送人?

    走的是后门,而且送的还是人,这送礼的方式可真是独特。

    “把门关好,拒不接待。”沈溪没好气地说,“以后别大事小事都到这里烦我,要学会自己动脑子。”

    “可是老爷,送来的是个女人,而且很漂亮,拿着个包袱站在门前,很是招摇,说以后要长住咱家……”

    沈溪心想,这事儿还真是稀罕,张氏兄弟要拉拢谁,送美人倒能理解,可他是什么人,十五岁的翰林官,家里已娶有妻妾各一人,而且待入房的还有那么一两位,就这么干脆直接地给他送女人,诚心想让他家宅不宁?

    沈溪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因为这已经不是张氏兄弟第一次给他送女人,上次是在南海子狩猎时,张延龄直接把他请到有女人的帐篷,虽然最终沈溪没跟那女人发生什么,可事情张扬开的话,对他的声名影响很大。

    沈溪出来的时候,恰好谢韵儿和林黛也从各自的院子出来,她们刚从丫鬟那里得知后院的情况。

    “相公,寿宁侯府为何送了一位姑娘过来?”谢韵儿面带不解之色,她可不信沈溪在外面跟什么人有牵扯。

    旁边的林黛撅着小嘴:“还用说吗?一定是他在外面招惹女人了!”

    “黛儿,怎么跟老爷说话的?”谢韵儿埋怨了一句,又问沈溪,“相公可是要到后院去瞧瞧?”

    沈溪这会儿还真非要去看看不可,当即点了点头,与谢韵儿等人到了后院,只见后院门口站着一名女子,比之林黛矮了半个头,略显丰腴,不过身材凹凸有致倒有些吸引力,但在样貌上显得平常了些,充其量沈溪也就给她打个八十分,朱唇玉润,眉角间带着几分女人的风情,脸上偏偏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虽然沈溪印象不太深,但也依稀辨出,正是弘治十三年秋围南海子内与他“共度良宵”的女人。

    “沈大人,请您收留小女子,小女子已无去处,呜呜……”

    女子见到沈溪,满脸凄楚,迎头便跪倒,也不磕头,只是拿手帕不断擦抹眼泪,别说还真让她挤出几滴泪水来。

    沈溪心想:“可真是个演技派!”

    “相公认识她?”

    谢韵儿的目光顿时变得凄哀了,自家相公在外面有女人,还被找上门来,作为对沈溪敬重无比的妻子,心里怎能不难过?

    沈溪没有回答,而是义正辞严地说:“这位姑娘,我们虽有一面之缘,但似乎并无交情。你即便有难也不该到我府上求助吧?”

    女子道:“小女子也知冒昧打扰,肯定会让沈公子为难。可小女子,的确别无去处……是建昌伯,他将奴婢买去,当初还想用奴婢笼络沈大人,沈大人正人君子,可建昌伯……呜呜,他违背承诺,并未放妾身离开,还对我百般侮辱,甚至让我装扮成为占卜作法的女道士,送我到宫中……呜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女子实在是不想说……”

    一句话,就让沈溪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延龄找女道士进宫本身没什么大不了,但问题是女道士进宫只是为了占卜和作法?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溪不想了解得太深,若这女人真的跟弘治皇帝有什么,那张延龄就有理由要挟他,事实上张延龄把这女人送到他府上,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甚至连这女人说的话,很可能都出自张延龄授意。

    沈溪转过头,脸色阴沉,谢韵儿低声问道:“相公,这可怎生是好?”

    “把人安顿下来,有些事……只能从长计议。”

    沈溪怎么也没想到,张延龄会使出这么一记阴招。

    把人送来与其说是威胁他,还不如说是张延龄专门用来“恶心”他的……你一个堂堂国舅爷,至于这么小肚鸡肠跟我这小小的翰林官计较?

    偏偏越是有权力的人,越不好得罪,人家就是要恶心他,沈溪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女人进了院子,院门刚关上,她一个箭步冲到沈溪跟前,哭诉道:“大人,小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呢。其实建昌伯送小女子进宫,得到陛下的临幸……”

    “够了!”

    沈溪厉声打断女子的话,“你进宫做了什么,我不想知晓,你现在只是我府上的一个客人,若胡言乱语,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大门。”

    女子表现得很委屈,嘴角向下弯曲,似乎很伤心,但心里却想:“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出去!”

    沈溪让丫鬟到偏院找间厢房安顿女子,而他则与谢韵儿、林黛进到书房,还未坐下谢韵儿已经急匆匆问道:“相公,那女人来历似乎很不简单,她与陛下……”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有些事,得先跟你们交待清楚,免得你们多想。”

    沈溪把去年围场之事说明,当听到沈溪跟这女人没什么时,谢韵儿对沈溪信任有加,连连点头,但林黛却不以为然,这天下还有不偷腥的猫?

    “……至于事后建昌伯将她如何处置,我一概不知,但现在看来,建昌伯很可能又将此女送到宫中,诱惑陛下并得逞。”沈溪叹道。

    “建昌伯这是想让相公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相公与她本没什么,人又是建昌伯送到宫里的,与相公何干?”

    谢韵儿完全站在沈溪的立场说话。

    沈溪叹道:“若事情如此简单倒还好,现在建昌伯把人送过来,明显是向我施压,让我一切服从于外戚一党,遵从其命令行事。”

    谢韵儿恨得玉齿紧咬:“外戚实在可恼可恨,他们这是要陷害相公。”

    “没那么简单,有些事口说无凭,但若这么不清不楚把人留在府上,可能会有大麻烦。”沈溪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送走,而且得瞒过外戚一党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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