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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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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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朝臣跟新科进士的第一次会面,象征意义重大,皇帝借此来说明,进士就是未来的朝官,二者地位是相等的。

    众进士一直在长安门外等候一个多时辰,到辰时末,宫门打开,后面零零散散而来的朝臣先行进宫,随后才是三百名进士。

    所有人列成两排,沈溪和伦文叙,作为状元和榜眼,各引领一排人由长安左门入内,直接往奉天殿方向而去。

    因为殿试就在奉天殿外举行,这里对众新科进士来说并不陌生。

    在进士抵达后,教坊司司乐于奉天殿檐们外两侧开始起乐,是宫廷大典中常用的“中和韶乐”,就跟运动员进行曲一样,但凡儒家学子对这曲调耳熟能详。

    礼乐声中,百官按照文武大臣的区别,列在三层台阶下的两旁丹墀之内,众进士分两排,列于文武大臣之后。

    所有人站定,开始换乐,为“丹陛大乐”,这是只有帝王出席的大典上才能使用的乐制,意思是,不久之后天子将会亲临。

    与之前考生在殿试时只能低着头不同,此番传胪大典上人多眼杂,头自然可以抬起来,也没人去管,所以沈溪趁着这当口,将奉天殿殿堂的宏伟雄奇尽收眼底。

    丹陛大乐声中,礼部鸿胪寺官设黄案于奉天殿门外东侧……之所以黄案不设在正当中位置,因为那里是待会儿天子升銮的地方,礼制上不能有所僭越。

    接下来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捧着写有众进士殿试成绩的黄榜走出来,置于黄案之上。

    如此一来,准备工作基本完成。

    接下来便是请天子的仪式,由三位内阁大学士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亲自去请天子着帝王衮冕乘銮驾前来奉天殿,于奉天殿升座,文武百官和众新科进士开始行三跪九叩之礼,是为大礼。

    行礼结束,鸿胪寺官开始拿皇帝亲书制诰宣读,声音响彻:“朕于己未年三月甲戌,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经过这道制诰之后,众新科进士等于正式从“贡士”变成“进士”,但随后还有传胪唱名之礼节。

    宣读制诰完毕,接下来就是由鸿胪寺官从黄榜上,依次从一甲第一名开始唱名,一直到三甲第二百零二名,每唱到一人,此人都要出列,到御道左右分别下跪行礼。

    古人以左为尊,状元跪于御道左侧,榜眼跪于右侧,探花跪于状元之后,二甲第一名跪于榜眼之后……依次类推。

    一甲前三名,每一人唱名三次,且由鸿胪寺官亲自引三人出列,以示隆宠。

    等沈溪、伦文叙和丰熙先后跪倒,再唱二甲及三甲,依次而唱,每人只唱一次,且无鸿胪寺官员引路。

    因为名次既已排定,就算靠后的进士听不到是否唱到自己,也会根据名次,知道下一个是谁。

    越到后面,唱名速度越快,很容易出现唱名与出列错位的情况。

    不过在一次完整的大典之上,这点小小的错漏已经算不得什么。

    光是一个简单的唱名,就要持续半个时辰。

    唱名结束后,已经临近正午,丹陛大乐改换乐曲,奏《庆平之章》,众进士再次行三跪九叩之礼,向天子叩拜。

    在奉天殿外的典礼基本就此结束,弘治皇帝升銮回宫。

    礼部堂官用云盘将放在黄案上的黄榜接好,在鼓乐御杖导引下,出奉天门、午门,经承天门穿过广场,公卿和百官、新科进士随黄榜走在后面,一路出长安门外,张贴黄榜于宫壁之上。

    三百名新科进士要观张榜之后,礼节方成。

    写着三百名进士姓名和名次的黄榜,会在宫墙上张贴三日,三天之后,会将黄榜送到内阁,又内阁转送到国子监,将众进士姓名刻碑,随后黄榜会被保管在国子监内,以供后人查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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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状元终于落袋为安了,大家可以放心了吧?当然,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精彩的还在后面等着呢!大明版的“重生之官道”又或者“官家”、“绝对权力”即将上演,向录事参军和不信天上掉馅饼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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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二章 侯府请柬() 
状元游街,是指皇帝在金銮殿传胪唱名,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后,状元领诸进士拜谢皇恩,到长安左门外观看张贴金榜及回家的过程。

    其实所谓的状元骑马游街的风光,完全就是民间的讹传,更不可能出现游街三天之事的事情。

    传胪大典结束,众进士各自返回自己住所,礼部报喜的公文会通过官路和驿站发往众新科进士的户籍所在地,地方会为新科进士修建牌坊,荣耀乡里。

    三月十八传胪,三月十九礼部赐宴,各进士打起了精神,全力以赴……这几天事情会很多,后面还有上表谢恩、参拜先师神位、拜谒孔庙、等待授官等等,一直到忙到三月底才算完事。

    而沈溪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帮朝廷追查府库失窃赃粮的下落。

    按照之前约定,三月底汀州商会将为户部运粮,到时候官粮中将参杂大批赃粮,一同运走。

    赃粮藏匿之所,并不单单在京城,顺天府周边府县的库房或者是乡野间不起眼的房子,都可能藏有赃粮,这也是之前官府不好追查的原因。

    沈溪在传胪结束后返回东升客栈,此时客栈里多了一群前来贺喜之人。

    这些人连玉娘都不好随便驱赶,他们是沈溪年初入太学时的“同学”,全部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这届会试基本都参加了,可真正中进士的却寥寥无几……主要是这届会试的考题对年轻阅历浅的学子不怎么友好。

    其中前来恭贺的孙喜良,本身还是沈溪在太学时同一寝舍的舍友。

    这些人都客客气气带了礼物,大包小包几乎把沈溪的房间塞满,上来就熟络地说恭喜话,回忆过往展望未来,大攀交情。他们目的很简单,沈溪既为状元,要不了多久就会入翰林院,对他们日后参加会试乃至做官有很大帮助。

    同窗之谊算是朋党中基础比较牢靠的,此时不跟沈溪打好关系,等沈溪授官后,再来恭贺那就要投名帖拜访了,还得看沈溪是否有时间和心情赐见。

    说过一大通客套话,又聊了一会儿新近城里的风闻,陆续有人散去。孙喜良本来也准备告辞,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沈状元,之前我等拜读您的大作《聊斋》,不知可否再赐一些手稿,我们商议一番,想为沈状元著书立作……”

    沈溪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准备帮他扬名。

    这年头,但凡有什么才学大家有好作品问世,总会有商贾或者是拍马屁之人,想方设法为其出书,除了代为扬名外也能为当事者带来一些经济上的收益……不过大多数出书人其实都是赔本赚吆喝。

    沈溪写的《聊斋》,其实是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这本书的文学价值相当高,出书不是不可以,但沈溪自家就经营印刷作坊,却让别人出书,有种把利润拱手让出的错觉。

    不过沈溪还是答应下来,让仆从唐虎上楼把手稿拿下来,交给孙喜良,虽然手稿不是很多,但出一本中等篇幅的故事集完全够了。

    孙喜良拿到手稿后,兴致盎然地离去。

    等送完客人,玉娘才走了过来,笑着道:“状元郎可真是官场得意,名声眼看也要飞涨,以后天下人再提及弘治朝的才子,非要加上状元郎不可……”

    沈溪苦笑一下:“玉娘言笑。”

    玉娘和沈溪上楼,到了房间,玉娘把最近这些日子调查到的盗粮案的细节详细说与沈溪知晓,从她知无不言的态度看,应无丝毫隐瞒,沈溪不知她说这些,是否为急于立功的江栎唯准允。

    “……京城周边追查到的用于藏匿赃粮的大小粮库足足有六十多个,内储粮食大约四万石左右,刘大人已吩咐,两日内就会派兵查封,公子要小心为贼人报复。”

    沈溪不以为然:“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暴露身份,应该不会报复到我头上吧?”

    玉娘愣了一下,细细一想不由哑然失笑。

    这件事确实是沈溪与对方交易时,锦衣卫和东厂顺藤摸瓜逐渐查出蛛丝马迹的,可表面上汀州商会和沈溪只是单纯等候对方送货到码头,并没有其他任何接触,就算出了事,对方也只会以为是其他环节露了底。

    贼人以后再出粮的话,说不得还会跟汀州商会有接触,二者作为“生意伙伴”,怎会报复沈溪?

    就在说话间,楼下突然有人喊:“新科状元可是住在这里?”

    声音嘹亮,既能进到客栈而不被人拦下,此人必定有一定背景,连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也不敢对其无礼。

    玉娘陪沈溪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口,只见一名脸上带着笑容的中年汉子站在楼下,手上拿着一封请柬,微微行礼:“我家侯爷特让小的来送请帖,三日后府上设宴款待……”

    沈溪问道:“不知府上是?”

    这时候那汉子脸上涌上一抹趾高气扬:“寿宁侯,张侯爷。”

    沈溪跟玉娘对望一眼,心里都浮现一个念头,来得可真快啊!

    寿宁侯正是张皇后的弟弟,国舅爷张鹤龄,而这次府库盗粮案的幕后主脑也很可能就是外戚张氏兄弟。

    既是侯府来人邀请,沈溪不能怠慢,下楼把请柬接过,还得给送请柬的人打发赏钱。

    宰相门前七品官,沈溪就算高中状元,也不能跟一个侯府门子置气。不过送门子出去的事沈溪还是不屑于去做的,待人走了,沈溪把请柬拿回房间,玉娘眉头蹙了起来:“指不定是好是坏呢。”

    张延龄邀请沈溪三天后过府,肯定不止请他一人,至于到时候去的是谁暂且不知,但张鹤龄要将新科状元收为己用的意思非常明显。

    沈溪年岁不大,本不该受张氏兄弟的青睐,可问题是,沈溪是汀州商会的少东主,张氏兄弟还准备用汀州商会帮忙运粮,说不定两兄弟已打定主意,要将汀州商会收入麾下,那拉拢沈溪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之前玉娘说过,刘大夏决定动手的时间就是这两天,沈溪到寿宁侯府,能否平安出来是个未知数,可既然侯府相邀不去还不行。

    谁都知道现在就算张氏兄弟为所欲为,不为正派朝官接受,但就连那些眼睛里藏不得沙子的御史言官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弹劾二人,症结就在于弘治皇帝就张皇后这么一个妻子,张氏兄弟之事乃帝王家事,皇帝的两个舅子稍微有点儿放肆,你去挑拨,遭难的只能是你自己。

    连前首辅刘吉得罪张氏,都被勒令致仕,更何况一小小言官?

    沈溪算了算时间,张鹤龄邀请他过府之日,恰好是他跟众进士上表谢恩的当天,届时沈溪与众进士还要进宫一趟。

    沈溪道:“玉娘,在到侯府赴宴之前,我可否回家看看?”

    沈溪所说的“回家”,并非回福建老家,而是他在京城租住的院子。自从被玉娘强行接到东升客栈,林黛又恰好撞破他跟熙儿的“奸情”,沈溪就没回去过,对于林黛有些牵肠挂肚。

    这次沈溪提出要回去看看,就好似要临终交待后事一般,玉娘就算铁石心肠,此时都不好拒绝。

    “那明日,奴家亲自陪同公子回府……”

    ……

    ……

    第二天上午,玉娘让人准备好车马,似乎是送沈溪出外参加文会,实则两人悄悄从后院出了门。

    玉娘防备的并非是盗粮案的贼人。

    从这些日子的情况看,贼人并未派眼线来,她主要是怕江栎唯知道,因此而对沈溪加以责难。

    沈溪头上罩了个黑色斗篷,与玉娘穿街过巷,终于回到租住的小院外。沈溪刚掀开斗篷就见到一个块头很大的年轻人蹲在墙角晒太阳。

    “师……师兄?”

    那人见到沈溪,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走了过来,旋即换上惊喜之色,“你……你跟师傅回山上去了?”

    沈溪被问得一愣,感情王陵之这些天当他是跟师傅回了山门,居然在自家门口等候?

    沈溪琢磨了下该怎么回答,才道:“刚回来,见过你师姐了?”

    王陵之脸上带着几分忌惮:“师兄,我看你还是别去见师姐了,她这些天可凶了,我想进门问问你去了哪儿,她连门槛都不许我跨进去,还说师兄你死了呢……”

    “我就在想,师兄那么大的本事,怎会说死就死?不过师兄啊,你不是要考会试吗,怎么突然跟师傅回山去了?”

    沈溪心想,这王陵之要有多闭目塞听,才会连他中了状元都不知道?

    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就算他中状元的事传播甚广,不过京城这么大的地方,还是以两耳不闻身外事的人居多,更何况王陵之这样的外地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这年头消息基本靠口口相传,没人告诉他,他从何知晓?

    “进去说话吧。”

    沈溪不想在自家门口多久留,想进去看看林黛她们。上前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朱山的怒喝:“我们小姐说,再不走,打断你的腿!”

    王陵之听到后身体一颤,显然就连他这样一个习武之人,且是武举人,也拿朱山没招。

    沈溪又拍了两下门:“是我。”

    里面传来疑惑的声音:“少……少爷?是你吗?”

    “嗯。”

    沈溪应了一声,随即门“吱嘎”一声打开。

    有一个多月没见,朱山似乎又精壮了些许,漂亮但却无甚神采的脸上,突然绽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是少爷啊,嘿嘿。”马上高喊,“小姐,少爷回来啦!”

    听到声音,林黛“噔噔噔”从房里跑出来,见到沈溪立在门口,眼前一亮,不过小嘴随即撅起,气呼呼转身而去,险些撞进闻讯出来的宁儿怀里。

    “回来做什么,死在外面才好呢,他心里根本就没这个家!”估计是跟周氏久了,说话行事,都跟生气时的周氏一个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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