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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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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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书评区争论两个问题,其一是惠娘母女,其二是关于该不该写《金瓶梅》这本书,相信看过这一章,对于第二个问题各位大大会有不同的看法,其实明朝的社会风气远远超过想象,仅仅看看明末文人把秦淮河引为胜地,把秦淮十艳吹捧得那么高便可见一斑。

    至于第一个问题,天子肯定会妥善处理好,大家慢慢看就知道了,何必急于苛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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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一章 格物致知() 
苏葵,字伯诚,广东顺德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授翰林编修,此人曾在多地为学官,曾多次修缮院,其治学严谨的态度也为人称道。他这一来,见到汀州府学子这般浮躁,不由心生恼火,这一怒,无形中给了在场的秀才们一个下马威。

    众学子为了自己的功名着想,不敢也不能在新任的提学大人面前出丑。

    在众学子躬身行礼时,苏葵气冲冲往里面行去,最后站在最前面的案桌之后,冷冷道上一句:“落座即是!”

    众人这才惶恐不安地转身落座,刚才为兰陵笑笑生而争吵的人此时都低着头,生怕被苏葵知道刚才出言争吵的人就是他们。

    但苏葵似乎并没有紧抓着不放的意思,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叠纸来,在案桌上平放好,就好像演讲稿一样。

    “今日之论,乃格物。”苏葵上来就将议题所言明,“物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具至理,尔等以为然否?”

    就算有人心里有不同意见,此时也只能乖乖应是。

    这就好像学校校长,兼教授,兼考试出题人、兼批卷人、兼监考官、兼职称评定人在你面前,就算他放个屁你也要说是香的,更别说苏葵引用的还是程朱理学的理论,继孔孟之后第三人朱熹的话,你敢出言质疑吗?

    若真有所异议,你分明是不想进补廪生,养家糊口,更不想乡试中举了!

    沈溪却觉得这种格物,不是唯物主义的格物论,比心学还要唯心,说什么“一草一木皆具至理”。你非要说,我从小草身上看到了不屈不挠,以此来作为至理。未免太过牵强附会,把“至理”看得太不值钱了。

    反倒是心学。崇尚的是回归本我,倒有种道家清静无为的风格,讲求心境自然,更容易让沈溪接受。

    苏葵见众人附和,不由满意地点头道:“尔等有何意见,只管说来。”

    众学子一想,机会来了,能不能进补廪生、增生就看这一回了!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开始发表长篇见解,以显示他多有学问。

    “学生以为,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至知……”

    旁人听着前一个侃侃而谈,心里就开始犯起了嘀咕,有你的,我要说的话你先给说了,那我接下来说什么?

    《四书》《五经》里议论“格物”内容本来就不多,在一个坐而论道等于是为圣人立言的时代,必须要拿圣人的话来作为议论的中心思想。这就好像作八股文一样,不能以圣贤之言来破题,那文章等于是开篇即废。

    沈溪坐在那儿很淡定。有这么多人抢着说话,根本就没他插嘴的机会。此时在场之人都在心中编排一会儿的说辞,但道理不过就那么多,无非是从《四书》《五经》中得来的启发,又或者是从其他典籍中所知,谁也不敢在苏葵这样的提学官面前信口开河,更没人敢为自己立言。

    在第一个人起来发表见解时,苏葵还欣然点头,但在他听到接下来几个秀才说的道理几乎完全相同。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完全是照本宣科时。他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了。当第五个人说完,第六个争着想站起来发表见解时。被苏葵打断。

    苏葵道:“格者,为至,为尽;不尽则无以致知。此处有案桌一方,尔等可尽格一番,明其至理。”

    一句话,让在场秀才面面相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格物致知”在他们看来,只有圣人才能做到,他们学的是圣贤学问,圣贤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让他们亲自去实践,那可难比登天。

    就好像格物,圣人能从一草一木上看到大道理,他们就不行了,不然圣人为何是圣人,而他们只能当圣人的学生?

    这种考题,可要比考院试还要难上几分,你可不能随便瞎说,你若说,我从这张案桌上看到了“四脚平稳”,苏葵上来就可以给你一戒尺,我让你代圣贤立言,圣贤哪句话是跟你说四只脚立着比两只脚立着更稳?你要随便胡侃,这桌子能看到的道理多了去了,但让你拿圣贤的话,来议论这张桌子,那可就十分困难了。

    沈溪见众生员闭目沉思,摇头晃脑,心中不由暗叹,这格物致知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这也是心学为何能够兴起的原因。你非要让人跟圣贤一样去从天地万物明白道理,这是不靠谱的,也有违致学精神,而心学则讲求的是本我,只要明白自己立身处世的道理就可。

    沈溪不禁想到“守仁格竹”的典故,说的是一代大哲学家,将心学继承和发扬光大、被誉为心学集大成者的王阳明从娄谅那里得知“格物致知”这个道理后,觉得收获甚大,欣然回去对着竹子,想从“一草一木”中格出至理,但他花了三天三夜,并无寸得,他认为是自己用心不诚,所以摒弃一切杂念,继续深入参详。结果到了第七天,王阳明仍旧得不得任何至理,反倒把自己给累病了。

    这是中国哲学史上一个非常有名的典故,王守仁也正是由此怀疑程朱理学,而得出“天下之物本无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的心学理论基础。

    众人之前还抢着回答,现在则没一个吭声。这种问题,放到太学去,找一群大儒来探讨,也未必能得出什么好的见解,而眼下却是一群为自己生计和学业奔波忙碌的秀才,可以说苏葵完全是找错论道的对象了。

    苏通沉思良久,低声对沈溪道:“沈老弟,你见解向来独到,眼下就有个机会,是你挽回形象的大好良机。”

    沈溪诚实地摇摇头,现在明摆是枪打出头鸟,他本来就对程朱理学的“格物”有些不以为然,让他出来议论,那不是自打嘴巴?这种时候还是选择静默不出声为好。

    苏葵本来耐心不错。但在等了小半个时辰仍旧没人发话时,他心下有些恼怒:“尔等平日致学,就致成这般模样?”

    众人都低头。脸上带着几分悔过之意。苏葵也不客气,直接指了指前排一名三十多岁的秀才:“你来论。”

    那秀才立时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本来坐在前面。是为了能更贴近这位新任的提学官,争取给提学官留下好印象,这下反倒弄巧成拙,连王守仁这样一代哲学家,七天七夜都没从竹子上得到至理,让他对着张桌子不到半个时辰,脑袋里没有任何至理,只能是一团浆糊。

    “这个……方桌……这个……”

    苏葵怒道:“什么这个那个。这学生叫什么名字?把他名字记下,我倒要好好查究,他的生员是怎么考上来的!”苏葵火冒三丈,他来跟学子“格物致知”,这些学子只会陈词滥调跟他敷衍。

    别的生员有人暗自偷笑,也有人紧张不已……一个不成,自然会换下一个,如果正好撞到自己头上,那可就倒大霉了。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时,苏葵指着第二排在那儿煞有介事摇头晃脑的二十余岁生员道:“你来!”

    “我?学生……嗯……”

    那学生站起来。体似筛糠,半晌后支支吾吾道,“学生愚昧。不能格其理。”

    苏葵更加恼火:“记下来记下来,我就不信,这汀州府之地,难道连个致学之人都没有?”

    苏葵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马上要继续点下个人,旁边的汀州府儒学署教谕胡为潘有些着急,这么点下去,莫非今年府城的岁考要全军覆没?他心想:“我可要赶紧想个办法。让苏提学转移视线。”

    胡为潘道:“苏提学,本地去年院试。有宁化县十一岁学子沈溪,得中院试第二。”

    苏葵点头道:“本官也有听闻。”

    胡为潘续道:“去年汀州府院试第一场。四书文小题第一道,为‘止于至善’,在所有答卷之中,唯沈溪之作最为前任刘提学所欣赏,苏提学为何不问问他的意思?”

    一句话,顿时让沈溪成为众矢之的,很多人都侧目看向沈溪,他们想知道现在沈溪应该有多狼狈。

    胡为潘作为程朱理学的拥戴者,对于刘丙补录沈溪的事不太赞同,现在于府城众生员有麻烦的时候,就推沈溪出来挡枪。

    苏葵抬头道:“沈溪何在?”

    不用沈溪应声,苏葵的目光已经落在沈溪身上,也只怪沈溪年岁小,在一众士子中最容易辨认。

    沈溪无奈,只能站起身给苏葵行礼:“宁化县生员沈溪……”

    “知道你来历,既然你听清本官之前所言,就先格物一番吧。”苏葵有些不耐烦打断沈溪的话道。

    沈溪心里暗骂胡为潘。

    但有些事是他自己招惹来的,现在我是崇尚了心学,为你们这些理学之人所不容,但不用几年,心学就会迅速崛起,甚至朝廷中人都对心学崇尚不已。现在的痛苦,是为了迎接黎明……

    沈溪安慰自己,但他心下也觉得有些困难,因为“格物”的道理,是非常不容易说的。

    沈溪再行礼道:“学生斗胆,想问苏提学一句,不知苏提学对于这方桌格物,有何见地?”

    一句话,不但让在场学子哗然,连苏葵也是一愣。他出题考众生员,现在被以同样的问题回敬过来,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未免就有些“狂妄”。

    胡为潘怒道:“沈溪,这是你跟提学说话的态度?”

    沈溪正色道:“学生以为,学问之道在于博闻强识,学生心中是有一些浅见,但想听苏提学所言,格物之道,在于为至为尽,但学生的浅见不足谓至尽。所以才想先听听苏提学的教诲,才好发表己见,也是学生想多学习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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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二章 一点愚见() 
沈溪的道理很充分,我心里有一些浅薄的愚见,怕说出来让提学您不满,所以想先听听您的意思,这是我为了多跟您老学习。我这也是先跟您老打好预防针,告诉您我的意见都很平庸,免得您老太高估了我,对我的见地寄望太深而失望太大。

    胡为潘挑不出毛病来,他只能对苏葵行礼道:“苏提学,这后生太过无礼,您别理会就是。”

    苏葵摆摆手道:“此子所言甚为有理,格物因心而有不同,需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但今日乃是本官问尔等格物之理,无须将己见相告,你且将自身之所察相告,就算愚浅,本官也不会怪责。”

    在场的学子不由暗自生气:“这小子,大言不惭反诘提学大人,提学大人不但不见怪,好像还很欣赏这种求学精神,现在只是让随便说两句,这是多么好的机会,怎没摊到我身上来?”这时候他们浑然忘了刚才是谁一个个尽量回避,免得被苏葵指到自己头上。

    沈溪这才施礼道:“学生愚见,从方桌之上,格其理为‘平’。”

    苏葵打量方桌,微微点头道:“何为平?”

    “平,乃立足之稳;平者,其身正也。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为官者如此,为人师表者,致学者,同为此,其身不正,安以育人?”

    沈溪语速不快,但铿锵有力,好像每个字都是他所深思熟虑过的,而且他的中心思想是“身正令行”,这是《论语·子路篇》的内容,我拿大圣贤的话作为论题的中心思想。同时说明这只是我的一些浅见,你可以说我议得不好,但不能说不对。因为质疑我就是质疑圣贤。

    苏葵听到之后,微微点头:“道理有之。但未免偏颇。很好。”

    虽然他批评沈溪的格物有一定“偏颇”,但最后也说了“很好”,这说明他对于沈溪的这番格物还是很欣赏的。

    在沈溪得到表扬坐下之后,旁边人都有些愤愤不平:“这他娘的说的是什么鬼道理,让你格桌子,你居然格出个‘平’,还身正令行,这些话让我说绝对能说一筐来!”

    “还有谁格物其理?”

    苏葵脸色好转许多。环视在场诸人。

    有了沈溪这个良好的开端,等于是给众生员提供了榜样,现在只是让你“格物”,没让你一定要穷其至理所尽。

    如此一来,等于是把一个哲学题目,降到了科举考题的层次,只要围绕桌子这个中心随便议论两句就行,你沈溪可以,我们也同样行!

    想得容易,但说起来做起来可就难了。沈溪最开始就已经奠定“平”和“立足之稳”的基调,你把这张桌子翻过来,也找不出更多的大道理。只能依样画葫芦,跟着沈溪的论调走,不过在阐述上稍微变化一下。

    几个人下来,苏葵便听明白了,这些人不过是拾人牙慧。

    前面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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