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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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7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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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忠大概意识到,小拧子是要宣示自己的地位,先给众多太监施压,刘瑾跟张苑当上司礼监掌印后,都曾举行过相似的“见面会”,变相地在人前耀武扬威,然后找机会敛财。

    小拧子也不打算继续跟张忠多言,他道:“咱家还有重要的差事办,张公公赶紧去通知其他公公,等过段时间自张家口堡运回银子,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可是你们表现的大好机会。”

    ……

    ……

    “……他以为自己是谁,可以张口便跟我们要银子?”

    豹房侧院一处柴房内,张忠跟“三张”中另外两人,张雄和张锐见面,将小拧子伸手讨要银子的事情说明,张锐脾气暴躁,言语间对小拧子非常不屑。

    三人虽然合称“三张”,但并非兄弟,只是因为姓氏相同,再加上都在豹房做事,才会逐渐默契相投。

    本身三人有不同的发展方向,三张中如今发展最好的便是张忠。

    张雄跟张锐也都在御马监挂职,他们都想能升到更高的位置,甚至跟张忠一样当上管事级别的太监。

    张雄则道:“现在司礼监掌印空缺,小拧子非常有机会当选,不过高公公跟戴公公那边也不会轻易相让,鹿死谁手说不准。”

    三人中张雄在内书堂读过书,有几分见地,平时有什么主意一般都是张雄来出。

    张锐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给他银子?”

    张雄道:“银子不是给他,而是送给陛下……我刚听说,陛下要赏赐功臣银子,小拧子正是为此事而烦忧。我等只需要顺着他的意思办事,至于给多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

    沈府。

    沈溪上午很晚才起来。

    昨日他回府,除了回家看看外,便是去拜望双亲,然后回府摆宴席,一家人吃过饭后他在谢恒奴那里过夜,因为身体疲倦,上午睡到巳时都快过去了他都不想起来,好像除了闺房之事,其他的一概不想理会。

    这会儿莫说同僚找他,就算皇帝下旨,天使都要在外等着,他就想好好歇息,最好是与世隔绝。

    等沈溪睡醒,谢恒奴早就起床了,连梳妆打扮都完成,搬了张椅子坐在床榻边,支着头望向沈溪,好像能看着沈溪入眠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和安慰。

    “什么时辰了?”沈溪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外面天色昏昏沉沉的,没有下雨雪,但天也不怎么好,看不出确切的时辰。

    谢恒奴回道:“快到晌午了呢,七哥可真能睡。”

    说话时,谢恒奴美滋滋的,这会儿她不再是那个十五六岁不谙世事的少女,在成为母亲后,谢恒奴也开始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但她骨子里依然带着天真无邪的童真,毕竟她生来就浸润在蜜罐中,哪怕自幼失去双亲,谢家人也将她保护得很好,之后更是直接从谢家嫁到沈家,虽然仍在高墙内,但过的却是无拘无束的日子。

    沈溪爬起来,正要掀开被子,却见谢恒奴在那儿嘻嘻笑着,当下没好气地道:“还不拿衣服过来?”

    “知道啦。”

    谢恒奴站起身,帮沈溪将衣服拿过来,送到床边,又亲自帮沈溪穿衣,笑眯眯地说道,“之前谢姐姐还说让房里添置个通房丫头,伺候七哥跟我呢,我说不用,因为七哥平时只习惯我来伺候,若是多个人,多不自在啊。”

    谢恒奴就好像讲一个很好玩的事情,简简单单便说出来,一点儿都没有遮掩,沈溪微笑着聆听,不时点点头,表示附和。

    沈溪知道自己一直在外当差,有时半年甚至是经年才能回来,许多时候都感到身心俱疲,忽略了家人的感受。

    此时的他,有一种淡淡的愧疚感,既有没尽到为人夫和为人父责任的自责,也有身边女人太多无法兼顾每个爱人的内心世界而惭愧。

    沈溪思想开明,只是还是有那种将所有美好事物都归自己所有的自私想法,没有恪守底线,但他对于伴侣还是能保持最基本的尊重,那就是给予她们独立的人格,让她们可以有自己的主见,随心所欲做事,这在当下已算难能可贵。

    沈溪道:“君儿,平时你不用丫头伺候么?”

    谢恒奴笑着说道:“当然要啊,只有七哥回来,我才会把人赶走,我想独占七哥,跟七哥在一起好好说话,不喜欢有人打扰。”

    本来沈溪还准备早些到外边吃早饭,跟家里其他女人温存一会儿,听到谢恒奴略带幽怨的话语,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再也挪不开步了。

    若说他身边所有女孩,沈溪觉得最对不起的有两个,一个是陆曦儿,另一个就是谢恒奴。

    陆曦儿暂时处于无解的状态,因为沈溪割舍不下对惠娘的感情,所以现在只能把陆曦儿当作亲妹妹看待,一切都给予她最好的,却绝口不提入门的事情。

    而谢恒奴则是谢迁拉拢他的一种手段送到府上来的,本为世家大族千金,长房长孙女,完全可以选择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不用被人管束,但因为他的自私和谢迁的迁就,以至于谢恒奴当了他的妾,过门来后谢恒奴跟他间又是聚少离多,之前谢恒奴又经历流产等折磨……

    不过,也正因为谢恒奴的出身和她的成长经历,让她对沈溪更为眷恋,也让沈溪体会到来自于谢恒奴的那种深深的依恋,他愿意照顾这个女孩子一生一世,让她得到想要的幸福。

    “那就坐下来,帮我梳发,再跟我讲讲这几个月内府上发生的事情。”沈溪笑着说道。

    谢恒奴一双明媚的眼睛焕发出熠熠光彩,她扶着沈溪到了梳妆台前,那是她平时梳妆打扮的地方。

    她对着家里每房都有的大幅玻璃圆镜,笑盈盈地问道:“七哥,你觉得我好看吗?”

    “嗯。”

    沈溪对着镜子里的一对璧人,微笑着说道,“自然是好看的,我自信自己的眼光无人能及,世人谁不羡慕我拥有你这样的如花美眷?”

    谢恒奴道:“这些胭脂水粉都是前几天刚买的,听说都是南方的新产品,可好用了,稍微用心打扮就觉得变美了……嘻嘻……我这就给七哥梳头。”

    谢恒奴平时不需要伺候人,小丫头自小没有父母,性格相对独立,不过现在她要去侍奉自己的丈夫,反而带着一种荣幸的心态,就好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小丫鬟,做事非常认真。

    沈溪看着镜子里羞花闭月的玉人,有种柔情在心中蔓延,此时的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无边的温暖,一种铭刻到骨子里的亲情,无边的幸福将他包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我制造了许多杀戮,但我只不过只想保护身边人。我要改变这个世界,或许有些自私,想让一切都按照我希望的方向发展,可我对身边人的感情,却不能说是自私,因为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第二三二五章 改变() 
等沈溪跟谢恒奴一起从房间里出来时,午时都过半了。

    周氏上午很早便带着儿女过来,此时正在跟谢韵儿说话,沈溪房里的几个女孩都在,尹文跟陆曦儿对周氏、谢韵儿间的对话不感兴趣,正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至于林黛则在那儿如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只有谢韵儿对周氏很上心,不时接上几句,乐得周氏哈哈大笑。

    “老爷出来了。”

    侍立一旁的小玉说了句,一帮女人才留意到沈溪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温柔乖巧的谢恒奴。

    周氏马上站起身,笑眯眯地望着沈溪。

    昨日沈溪已经去拜望过父母,周氏此番前来不像昨天初见时那般悲喜交加,更多地是保持一种端庄的仪态,浅笑盈盈,手合拢放在右大腿上,似乎在尝试当一个名门贵妇。

    东施效颦!

    沈溪上前见礼,一帮女孩纷纷对沈溪施礼,沈溪看了一圈,招呼道:“大家坐下来说话吧。”

    为了表示孝道,沈溪扶着周氏坐下,旁边突然蹿出来个影子,用很大的嗓门儿喊道:“大哥!”

    这声音太过突然,让在场不少人吓了一大跳,还好沈溪老早便留意到没觉得如何,出来喊他的正是妹妹沈亦儿。

    此时的沈亦儿虚岁已快十三,身高接近五尺,也就是一米六左右,在这时代已算得上是个大姑娘,进入青春期的她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已经亭亭玉立,初具女人的风韵。后面跟着的沈运,足足矮了双胞胎姐姐半个头,这会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哥,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女孩子发育要比男孩子早,如今沈家生活条件好了,几乎每天都能喝豆浆吃鸡蛋,为保证营养,三餐里豆腐几乎是变着花样做,再加上时不时吃肉,姐弟俩都长得不错,尤其是沈亦儿相貌有五六分像沈溪,她肌肤雪白,鼻子乖巧,柳叶眉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活泼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调皮精。

    相对而言,沈运更像父亲沈明均,长得憨厚老实,沈亦儿则肖周氏,伶牙俐齿,喜欢上窜下跳,显得处处都比弟弟强。

    好在沈运虽然看上去木讷,但总归比以前好了许多,眼睛里多了几分灵动,上前来行礼,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哥”。

    周氏见沈亦儿跳脱的模样,开口骂道:“小兔崽子,又欺负你弟弟了?看你弟弟这张死了老娘的脸!”

    听到这话,沈亦儿完全不当回事,依然嬉皮笑脸,沈运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

    沈溪只能如此理解,沈运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主要跟平日的生活环境有关,有这么强势的老娘和姐姐,又有个窝囊的老爹,他能直起腰板做人就怪了,加上沈溪这个兄长成就和地位太高,让沈运只能仰视,而周氏却望子成龙,希望沈运能有兄长那般出息,严格要求的结果就是处处不如意,自然更憋屈了。

    “娘,这么说话不太合适吧?”

    沈溪劝慰道,“亦儿只是孩子心性,这个年纪调皮点儿完全可以理解。还有十郎比之前长高了许多,看起来有几分聪明劲儿……学问没落下吧?”

    听到读书的事情,沈运脸上多了几分神彩,可惜还没等他说什么,周氏便抢白道:“明年准备让他参加县试。”

    “啊!?”

    沈溪对这消息感到有些意外,打量周氏,不明白为何要安排得如此急促。

    沈亦儿在旁边带着贼笑道:“大哥,娘说以前你十岁就参加科举,一路过关,最后高中状元,作为弟弟自然也不能落后太多……明年弟弟虚岁都要十四了,若再不参加科举就晚了,所以准备让弟弟下场试试……十郎,你说是不是?”

    沈运又有些憋屈,鼻子里气息粗重,却只能“嗯”一声算是应承下来。

    沈溪心想:“十郎到底还是长大了,开始使性子了,以前被老娘和姐姐压着,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现在终于知道发火,但更多时候却只是敢怒不敢言……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怒气长期憋在心里不好,一定要让他发泄出来。”

    沈溪道:“十郎是否要参加科举,得看学业进度……可有跟先生问过情况?”

    周氏对什么学业进度不明白,沈亦儿也不是很了解,她只负责捣乱,其他事情一概不问,沈溪不由看向谢韵儿。

    谢韵儿代为解释:“已让人问过赵先生,也就是现在教十郎经义的先生,他说以十郎现在的学问,要考县试可以,但更多属于练兵性质,即便侥幸能过县试,府试跟院试……也会很难,不如多学两年。”

    周氏道:“那个赵先生懂什么?也不想想咱沈家是什么门户?十郎的兄长可是大明最年轻的状元,还是三元及第呢!咱沈家的儿郎能差得了?”

    沈溪见沈运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这个弟弟非常反感这些话,连忙道:“还是听听十郎的意见……十郎,你要参加县试吗?”

    沈运抬头看着在场众人,被大家目光盯着,一时有些胆怯,重新低下头来,讷讷说道:“听爹的吧。”

    周氏当即开骂:“为何不听老娘的,非要听你爹的?你爹懂个啥?”

    沈溪听来,这个弟弟说话很有门道。

    不听老娘的,唯独听爹的,这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沈运已开始产生逆反心理,若他愿意的话直接便会说听从老娘安排,直接去参加科举便可,现在要表示听沈明均的,说明沈运并不想参加来年县试。

    谢韵儿道:“娘,您别怪责十郎,不妨问问他是否愿意参考便可。”

    此时的谢韵儿还是愿意替沈运说话的,到底这是自己的小叔子,以她的年岁,甚至可以当沈运的母亲了,谢韵儿自己也有儿子,在对待孩子教育上还是有自己的见地的。

    周氏骂道:“这小东西不识好歹,问他是否愿意他一定说不愿意,但是你大哥当年可是十二岁便高中状元,也就是你现在这般年纪,看看你在干啥?玩泥巴吗?”

    沈溪道:“娘,关于十郎参加科举的事情,我会详加考虑,我先考察一下他的学问,若达到条件的话,便让他去应试,若实在力不能及,贸然参加科举,名落孙山,到时候娘不是更落面子?”

    “嗯!?”

    周氏看着沈溪,先是露出不解之色,随即她便想清楚沈溪所说的情况。

    儿子不去参加科举或许会丢人,但若是参加科举不过,那就更丢人了,以后见了谁都不好意思说关于儿子的事情,尤其是面对沈家那些迁移到京城来的各房人。

    沈溪很能把握周氏的心态,知道光是劝说没用,还不如以周氏切身体会去思虑,让周氏意识到很多事不是强求就会有好结果。

    周氏迟疑地问道:“憨娃儿,你怎觉得弟弟学问不行?就算不行,你也要让他行才对啊!”

    此时周氏开始向沈溪施压,好像他这个兄长必须要为弟弟的学业负责,但沈溪哪里有时间管弟弟的学习,朝中事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了,当下道:“朝中诸事繁忙,昨日不过是陛下体念,给了我一日假期,今天下午便要到朝堂办公,我只能抽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十郎的学业进度,至于教导之事,还是留给先生去做吧。”

    周氏很不甘心:“你自己中了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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