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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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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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想到国师苏苏哈,之前苏苏哈也对他表露出投靠的意向,但他没有理睬,而后苏苏哈对他便失去应有的尊重,开始处处针对他,他终于明白,如果自己不拿出礼贤下士的态度,只会让那些手头有牌面的人投靠自己的竞争者。

    阿武禄笑道“怎么,想明白了?还是你觉得如此漫漫长夜,有个女人陪你,会比孤枕入睡要好?”

    图鲁博罗特道“我对你没兴趣!”

    “你会有的!”

    阿武禄笃定的道,“其实你比你父亲聪明,你知道鞑靼无法战胜明朝,对面的沈溪根本不是走投无路才到的榆溪河,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你父亲对你失望,让你过河去阻挡明朝援军,看起来是对你的发配,其实也算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至少在汗部兵败时,你可以带着你的人马逃生,回汗部去重整旗鼓,那时你就是草原上的大汗,所有人都要听从你的号令。”

    图鲁博罗特皱眉“大战来临前你居然说如此丧气话,不怕我杀了你?”

    “我怕,你来啊?”阿武禄好像示威一样,一步步走到图鲁博罗特面前,抬头用傲慢的目光望着对方。

    尽管图鲁博罗特的身材要比阿武禄魁梧许多,但他就是对眼前的女人无可奈何。

    阿武禄道“你尽可以继续对我耀武扬威,甚至打我,将我踩在你的脚下,但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将来别人对你做的……如果你是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跟我合作的好处,而且我不相信一个空口说白话的人……我要感受到你的诚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图鲁博罗特有所动摇,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谋略比不上父亲,想继承汗位驾驭草原群狼,有些没有底气。

    阿武禄咬牙切齿地说道“做我的男人!而且,必须杀了你父亲,否则的话你永远只是个无能的废物,没人会听你的,你父亲随时会把你继承人的身份给剥夺……我可以给你出谋划策,生儿子,只要你把汗位传给我们俩共同的后代,我可以为你做一切,甚至替你去死!”

    “疯女人!”

    图鲁博罗特这才知道眼前的女人有多疯狂,这次他再没有再发飙,而是直接转过身背对阿武禄。他不担心这个女人会刺杀他,因为他知道阿武禄有野心和图谋,就算杀了他,她儿子也做不了草原之主,他有很多弟弟,这些弟弟的年岁都比阿武禄的儿子年长,而且阿武禄的儿子还是庶出,不管在大明还是草原都没有地位。

    阿武禄道“我付出了代价,自然要拿到回报,我们这是取长补短,有何不可?你缺乏的是谋略,而我缺的却是一个可以倚靠的男人!曾经亦思马因很有本事,但他不敌你的父亲,连战皆北,到最后我只能回到你父亲身边,但你父亲已失去对我的信任,我只能找新的可以依靠的人!”

    图鲁博罗特道“那你完全可以留在明军营地不回来,沈溪在你眼中不是最值得托付的人?”

    “哈哈……”

    阿武禄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说那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没错,他打仗是很能干,却是个傻子!他的野心,仅仅是征服草原,确保大明北疆太平,根本不是成就霸业,而且就算他想谋朝篡位,明朝官员和百姓也不会同意,说起来他只是个可怜虫罢了,如果他生在草原上,我会成为他最忠实的奴仆,为他做一切,但可惜他不是,他生在大明,深受礼法束缚,一辈子都只能为他的君王效命,不敢越雷池一步!”

    图鲁博罗特对于阿武禄的话没有反驳,他很清楚明人制度,一切都在规矩下办事,谁若有野心就会被当作另类。

    而草原上不一样,这里信奉丛林法则,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谁都可以有野心,而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阿武禄道“怎么,你怕了?或者你觉得我没本事跟你合作?你现在不需要对我做出承诺,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永远也不会杀我还有我的儿子,我便可以让你当上大汗……这不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吗?如此你还会犹豫?”

    图鲁博罗特厉声道“我不会同意!”

    “你必须同意!”

    阿武禄近乎疯狂,她从背后抓着图鲁博罗特的铠甲,却被一把甩开,阿武禄怒道,“你说我是疯女人,你才是疯子,有我这样一个盟友你都不知道珍惜,只有我能帮你成就霸业,你还想杀我?哈哈,你会死得比乌鲁斯更惨!”

    “疯子!”

    图鲁博罗特不想继续跟阿武禄纠缠,主动往帐篷外走去。

    但这恰恰说明他在逃避,而阿武禄自然明白,眼前这个顽固不化的男人已被她说动,阿武禄道“你考虑的时间只有一天,如果逾期我会跟眼前这些士兵一起死,到那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哈哈……”

    图鲁博罗特心烦意乱,出了帐篷后脑海中还回荡着阿武禄那疯狂的笑声,心中某根弦被触动,一时无法平抑。

    。

第二二一九章 等的就是这一战() 
明军正在打扫战场。

    将士们并没有表现得多兴奋,却也没太过沮丧,因为第二战太过惨烈,明军就算获得胜利自身也付出惨痛的代价,伤亡巨大。

    虽然相对于鞑子的损失,明军的牺牲几乎可以以忽略不计,但晚饭时还活蹦乱跳的战友此时永远离开,甚至因为一线官兵回撤时太过紧急,逝去的官兵大爆炸后连尸体都找不全,越发让幸存者感受到此战的残酷。

    明军阵地前,堆砌了大批人和马匹的尸体,就好像一座巍峨的小山,一阵北风吹来,带来腥臭的气息,中人欲呕。

    战斗结束,战壕里的官兵悉数涌到了一线阵地前的尸体堆旁,只要能够辨认出是属于袍泽的尸体,悉数被搬回,至于鞑靼人的尸体根本没人去动,这时候心力交瘁,谁都没心思去割脑袋换战功。

    到天亮时,各部清点人数,大约一百多人失踪,他们并不是做了逃兵,而是此战中被掩埋在了鞑子的尸体堆下,亦或者泥土下,更甚者被之前那一连串大爆炸给震得四分五裂,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沈溪在中军大帐坐镇,等候各部汇报,辰时刚过,昨晚部队伤亡的确切数字终于汇聚到他这里来。

    士兵死亡三百八十六人,受伤彻底失去战斗力的有三百二十九人,失踪一百四十四人,至于轻伤者则有六七百,也就是说一线阵地几乎大半挂彩。

    连沈溪身边侍卫,都有多人被流矢命中负伤。

    “……大人,唐先生已过河,但是否顺利进了榆林卫城暂时不知!”

    马九过来恭敬禀报,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护卫便送唐寅过河,刚好在河对岸碰到延绥镇来的信使。

    “这是从延绥镇那边传来的情报!”

    说到这里,马九递给沈溪一份书函,牛皮信封表面浸染上一层血迹,显然为了这份书函顺利送到军中,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沈溪蹙眉问道:“信使还在么?”

    马九摇了摇头:“岸边碰到时便已身中数箭,伤势严重,没法救过来,弥留之际让我们的人把信送到大人手里!”

    沈溪轻叹口气,打开信函,却是三边总督衙门转达朱厚照的御旨,大意是让沈溪放弃三军返回榆林卫城,虽然没说弃三军保一人,但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

    “大人,可是有重要军情?”因事关重大,在沈溪这个主帅查看前,马九不敢让人查看信函的内容,所以他对信中写了什么也是一无所知。

    沈溪把信纸递到火烛前烧毁,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通知我们延绥镇不会派一兵一卒来援,让我们自行解决眼前的麻烦!”

    “怎么能这样!”

    马九瞪大眼,不满地嘟囔一句,随即征询道:“要不大人……咱们再派人去榆林卫城请求援兵?现在这边已打了两场胜仗,谢阁老和三边王总督岂能坐视不理?”

    沈溪摇头:“九哥,你算是自己人,我对你从来都跟对自己兄长一样,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只能对你说!”

    马九望着沈溪,眨了眨眼,显然是有些莫名其妙。

    沈溪把信函烧毁后,走到马九跟前,拍拍对方的肩膀:“九哥,当初我们一起去福州,那时的你可比现在开朗豪迈多了,或许是跟我在官场混迹久了,让你逐渐变得拘谨起来!不过这样也好,你跟在我身边,谨小慎微,我也能托付重任。”

    沈溪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九哥,之前你已经跟我多次面临生死考验,这一回我们的命运又捆绑在一起……此番我故意创造眼前的处境,更算准陛下不会派出援军,不是我找死,而是我要制造一个身陷绝境的假象,否则鞑靼人不会全力跟我们作战,军中上下也不会抛弃一切私心杂念进行自救。”

    “此前一战死伤那么多士兵,其实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要让鞑靼人看到我已经快山穷水尽,下定决心做殊死一击,我们才能迎来更大的胜利!我苦心筹谋多年,等的就是这一战。”

    “至于三边援军,呵呵,一兵一卒我都不需要!”

    ……

    ……

    明军营地。

    中军大帐中,马九心事重重退下,沈溪也有些撑不住,伏案假寐。

    接连几天赶路,在很短的时间内又迎来两场恶战,从沈溪到下面普通一兵都身心俱疲,好在军中各部进行了轮换,此时留守营地的官兵已分别进入前线阵地,近半人马警戒,其余人等则和民夫一起前出到战场,收割鞑子头颅,作为军功见证。

    相比于沈溪以前打的土木堡之战,这次官兵斗志要旺盛得多,问题就在于他们已经打了两场胜仗,对沈溪完全信任。

    尤其面对当前尸山血海的场景,绝大多数官兵都认为鞑靼人不可能再继续冲锋送死了,下一步随着关内援军到来,鞑靼人撤兵几乎是可以预期的事情。

    天光大亮。

    转眼到了巳时,沈溪经过简单休息,觉得精神稍微恢复了些,便到营中看望受伤将士,一排排士兵躺在帐篷中,痛苦地呻吟着,他们见到沈溪后,目光里都露出一抹哀求之色,似乎是拜托沈溪能带他们活着回去,见到家中妻儿。

    这也是沈溪最为不忍心的事情,到后来甚至不敢直视这些士兵的眼睛,因为他心中有愧。

    明明可以避免这场战事,但他却一意孤行,直接导致如今的局面,一开始就让战争进入白热化,让麾下将士提心吊胆过日子。

    如果官兵完好无损倒也罢了,问题是现在损失不少士兵,还有众多人负伤不起,至于是否为大局可以牺牲部分人的利益,这不好说,因为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不是为朝廷为民族大义而活,是为自己及家人而活。

    “……大人不用担心,第二道防线已加固,再加上前面诸多战马和鞑子的尸体充当障碍,下一次鞑靼人冲上来,依然不会讨到任何便宜!”

    沈溪巡视到前线,胡嵩跃和刘序等人赶来汇报工作,见沈溪面色不佳,不由出言宽慰。

    沈溪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榆林卫城方向,这才冲着胡嵩跃道:“即刻放弃第二道防线!官兵全部后撤,以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防线阻击敌人……回撤时把前两道工事前的尸体和障碍物给清除掉!”

    胡嵩跃惊愕地问道:“大人,您说什么?这……好端端地为何要后撤?”

    沈溪自然不能说是想诱惑鞑子投入所有兵力进攻,当下解释:“之前鞑子已杀到第二道防线附近,就算加固,阵地前没有了地雷、陷马坑、铁蒺藜等阻断其攻势,留守第二道阵地太过凶险……既如此,不如把鞑子往我防线纵深吸引,再次给予对手毁灭性的的打击!”

    胡嵩跃有些不甘,却无法反驳沈溪。

    旁边刘序问道:“那大人为何要下令清除障碍物?那些可是我们能利用的最大屏障!可以确保鞑子骑兵无法形成冲锋之势!”

    沈溪微微摇头:“那堆尸体山太高了,阻挡了将士的视野……难道鞑靼人不会以此作为他们后续进攻的桥头堡?”

    沈溪的话让刘序和胡嵩跃听了大为费解,二人对视一望,眼里尽是迷茫之色。

    沈溪叹道:“很简单的道理,如果鞑靼人下次进攻,一直快速冲到那些障碍物后面,我们无法用火枪进行攻击,到时候他们在那里构筑防线,然后以回回炮、强弩等向我们攻击,那时我们视野受到限制,等沙土袋墙被摧毁,战壕被填平,鞑靼人再利用盾牌或者厚木板做掩护,步步逼近,到时候我们就难受了!”

    刘序和胡嵩跃到此时才大概明白了些。

    沈溪道:“前面的尸体山对我们来说是把双刃剑,现在能帮到我们,却也会被鞑靼人利用,能够清除最好不过,至少不能让我们的火枪自废武功,明白吗?”

    沈溪这番话错漏百出,问题就在于他有意忽略了火炮的压制作用,夸大了鞑靼人攻坚的实力。但在刘序和胡嵩跃心目中,沈溪从来没错过,现在既然他把用意说明,二人没有反对的道理。

    “是,大人!”

    胡嵩跃和刘序抱拳行礼,然后带兵去清理战场,先把第二道堑壕的沙土袋墙拆了运回后方,再前出把那些没了头颅的鞑子尸体运到阵地两翼,浇上燃油焚烧。

    看着前方浓烟滚滚,一股烤肉的焦臭气息飘入鼻中,沈溪总算松了口气,回营帐时心里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军中上下对我奉若神明,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正是利用了他们对我的信任来达成目的,实在惭愧!”

    “他们不会知道,有那些障碍物在,鞑靼人不会全力冲击,只有把道路清光,顺带刺激一下对手,鞑靼上下才会义愤填膺,无所忌惮……唉!”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人人都跟唐寅一样会用脑子,那我真没法带队伍!却不知唐寅和永祺二人是否已平安回到榆林卫城,情况可还安好?”

    ……

    ……

    沈溪念叨的两人,终于在千辛万苦后到了榆林卫城下,又过了半晌才进城。

    唐寅此时灰头土脸,身上的文士衫破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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