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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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6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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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一摆手:“容后再议!”

    唐寅突然显得神神秘秘,凑上前小声问道:“沈大人可知关内一些消息?”

    “不知。”

    沈溪看着煞有介事的唐寅,问道,“难道伯虎兄你知晓?”

    唐寅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在下恰好知道那么一点……却说榆林卫城说是三边总制管事,但现在好像这位王总督事事都听从谢阁老安排!本来谢阁老派援军驰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好像,谢阁老对沈尚书你有一定成见,所以拒不发兵!”

    沈溪皱眉问道:“这些事情,你从何处知晓?”

    “这个沈尚书你就别管了,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唐寅显得高深莫测,一脸神秘地问道。

    沈溪大概明白了,唐寅根本不是听说到什么,而是自个儿琢磨出些门道来,故意跑来试探。

    沈溪没好气地道:“眼前战事已让人焦头烂额,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榆林卫城内谁支持出兵谁不支持?伯虎兄,你若真的在意这些,回头我找个机会让你回榆林卫城,亲自到三边总制衙门去问问,你看如何?”

    唐寅尴尬一笑,他这才发现在沈溪面前耍小聪明根本就是自讨没趣。

    ……

    ……

    一直到黄昏时分,鞑靼军中都未有动静。

    此时明朝营地内有条不紊地进行轮休,几乎在帐内睡了一天的官兵在饱餐一顿后调上前线,分批次进入战壕,整装备战。其他部队和民夫则撤下来休息,总的来说部队官兵精神饱满,有信心迎接一场血雨腥风的考验。

    为了防止鞑靼人偷营,沈溪命令前线官兵在阵地前方一里范围内堆了二十多个火堆,只要鞑靼人发起夜袭,这些火堆就会被引燃。

    而在火堆前面一里地内,沈溪派出十多名斥候,在鞑子丢弃的厚盾和铠甲堆下方挖掘出浅坑来,人躲进去,再铺上茅草做伪装。

    这些斥候彻夜不能睡觉,只要发现鞑子踪迹,立即拉动附近几个地雷的引线,用连绵不决的爆炸声提醒大明官兵引燃篝火,防止鞑靼人利用夜色掩护靠近。

    天亮前,这些斥候会撤下来,由始至终他们都不能乱动弹,避免被鞑子发现。

    眼见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下,巴图蒙克依然没召集将领开会,好像忘了他说过的当天要进行第二战的话。

    图鲁博罗特到了汗部大帐,只见巴图蒙克正在研究地图,不由走过去问道:“父汗,外面的人已等得心焦,他们想知道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如何才能打好接下来的战事!”

    巴图蒙克回身看着大儿子,图鲁博罗特能清楚看到父亲眼睛里密布的血丝,迅即意识到,达延汗此时也在经历内心煎熬。

    巴图蒙克叹了口气,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图鲁,你真觉得为父应该坚持下去,必须除掉沈溪才能班师?”

    图鲁博罗特道:“父汗,我不认为有任何理由撤兵!难得造就现在的格局,沈溪所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关内明军也已放弃对他的救援,难道父汗想半途而废?”

    当图鲁博罗特说完这话,不禁有些后悔,毕竟他这是在公然质疑自己的父亲。

    但巴图蒙克并没有怪责儿子,摇头道:“为父在想,之前很多人跟沈溪交战,包括曾经不可一世的亦思马因和亦不剌,但他们最终的结果如何?你也跟沈溪交过手,你觉得在他手里能讨到多少便宜?这一战又有多大胜算?”

    图鲁博罗特道:“如果双方势均力敌对战,我们的确不好赢他,但现在我们占据绝对的优势,如果就这么撤兵,那黄金家族颜面何在?以后成吉思汗的子孙又如何统治草原?”

    “嗯!”

    巴图蒙克点了点头,道,“你所说也有几分道理,但为父心里就是有些隐隐不安,毕竟汗部连年征战下来,能够集结的精兵也就眼前这么多了,要是在这里葬送太多,照样不利于汗部统治。”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为父就决定,战斗到底,要是付出极大的代价能够生擒沈溪,让他成为我的手下……何愁汗部不能入主中原?”

    “父汗,您不会对敌人也生出仁慈之心吧?沈溪怎么可能投到父汗麾下?”图鲁博罗特惊愕地问道。

    巴图蒙克道:“事在人为,如果我们想入主中原的话,接纳沈溪归降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为父想劝降他!”

    图鲁博罗特眼睛睁得溜圆,显然不能理解父亲的决定……即便他已设身处地想问题,还是觉得巴图蒙克的思维太过天马行空,很难成功。

    但接下来当阿武禄出现在图鲁博罗特面前时,他便明白自己的父亲要做什么了。

    阿武禄神色间显得极为倔强,她站在草原上两个最有权势的大人物面前,也没有丝毫低头服软的意思,抬着她那高傲的头颅,目光中甚至蕴含着对巴图蒙克父子的鄙夷。

    “父汗为何要把昭使带到这里来?”图鲁博罗特诧异地问道。

    巴图蒙克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昭使,最多……算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也曾是为父的女人,还是你亲弟弟的母亲!”

    图鲁博罗特打量阿武禄,站在草原继承人的角度,一旦巴图蒙克亡故,那继承者会继承巴图蒙克所有的财产,也包括非图鲁直系亲属的女人,这也是阿武禄为何要在巴图蒙克父子面前保持倨傲态度的原因,因为她的命运始终被眼前两个男人操控在手上。

    阿武禄问道:“可汗是想让我去明朝营地见沈溪,劝说他投降?”

    当阿武禄说出这话后,图鲁博罗特神色不虞,显然不愿让这个女人去明军营地,于是直接提出自己的看法:“父汗,这女人心思狡诈,又曾背叛过您,您为何还要让她出使?如此岂不是给她再一次背叛您的机会?”

    巴图蒙克显得很自负:“即便她想这么做,也要有那胆子才行!难道去了对方营中,就能通过出卖我飞黄腾达?你不要忘了,她的孩子,也就是我儿子,你的弟弟,就在我们营地中……难道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奴隶?”

    图鲁博罗特没有再出言质疑,而阿武禄则显得很气愤:“可汗,你是拿自己儿子的前途来要挟我?”

    巴图蒙克道:“你在明朝土地上长大,应该知道儒家思想讲究尊卑贵贱,中原之地贱民生的孩子,不可能跟主人拥有同样的地位,哪怕他的父亲是主人也不行。你的情况,跟他们类似,你不过是我抓回来的一个女奴隶罢了!”

    阿武禄满心气愤,但还是竭力压抑怒火,没有在汗帐内发作。

    巴图蒙克道:“图鲁,你派人用硬弩把信函送至明军阵前,告诉沈溪,稍后我会派出使者造访,然后你就派人送她去明军营地!”

    “父汗……”

    图鲁博罗特显然不想接受这个差事,他对阿武禄始终充满怀疑,根本不赞同巴图蒙克派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去明朝营地,觉得用收买拉拢等手段,并不足以达到促成沈溪投降的目的。

    但等巴图蒙克并不顾及他的感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开,到此时图鲁博罗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挑战父亲尊严的资格,最后怒瞪阿武禄一眼,大喝一声:“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跟我走!”

    阿武禄轻哼一声,迈开步子,走到了图鲁博罗特身前。

    作为汗部继承人,图鲁博罗特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个女人,他怕对方会对自己不利……这女人最恨的人便是他,因为这女人想让儿子当草原继承人几乎都疯魔了,不然的话她此前也不会背叛达延汗,选择与亦思马因合作了。

    “你最好老实点儿,否则我会杀了你!”图鲁博罗特在走出门口后,发狠话威胁阿武禄,但阿武禄懒得理会他。

    在阿武禄心目中,真正称得上对手的只有巴图蒙克,根本不会把一个羽翼未丰的王子看在眼里,而且在她心目中,身体虚弱的图鲁博罗特命不长久,不管是病死还是其他死法,终归要死,不然的话她儿子没法继承汗位。

    ……

    ……

    日落时,榆溪河战场的消息终于传到延绥镇治所榆林卫城。

    三边总制衙门,谢迁跟王琼待在一起,焦急等待,却迟迟未得到前线消息,这让谢迁焦躁不安,不知多少次来到窗前翘首以盼。

    等侯勋亲自把榆溪河前线的战报带来时,谢迁甚至比王琼更迫不及待询问情况。

    “两位大人,以目前得到的消息看,鞑子采用了铁甲阵攻击沈大人麾下阵地,但最后无功而返!”侯勋道。

    “呼!”

    谢迁听到这消息,长长地吁了口气。

    中午刚过,他便听说榆溪河北岸炮声隆隆,显然是正式开战了,但战果一直没有传来,因为随着战事开启,关塞外鞑靼骑兵加大了对边关的骚扰力度,斥候根本无法穿过鞑靼人构筑的严密封锁网接近榆溪河。

    王琼追问:“具体战果如何?鞑靼人只是暂时退去,还是已经撤兵了?”

    侯勋道:“还没有更多消息传来,但以目前情况看,鞑靼人并无继续进兵动向,但也未撤走!”

    王琼皱了皱眉,显然是为情报获取不畅而忧心,他转头对旁边若有所思的谢迁道:“谢阁老不必太过忧虑,这场战事看来我大明军队暂时胜利了!”

    谢迁摇头:“只说鞑靼无功而返,却不知双方具体伤亡如何,现在又没法派人去问明情况……眼看就要天黑了,是不是利用夜色掩护派人把陛下御旨传到榆溪河北岸沈溪的营地中?”

    王琼非常为难,苦着脸问道:“谢阁老,既然首战获胜,还有必要传御旨吗?若沈尚书只身离开,那失去指挥群龙无首的这路兵马很可能会遭致全军覆灭的命运!”

    谢迁板着脸喝问:“既然是陛下交托,我等一切按照圣谕办事即可……再说了,这乃是你的职责,不是吗?”

    言语间,谢迁对王琼的质疑很反感,他的意思就是一切要听从他的安排,而不是说要遵从圣旨行事。

    王琼没有跟谢迁争,冲着侯勋道:“侯副总兵,你马上派人去刺探前线情况,就算多折损人手,也不能跟现在一样连前线具体战果都不知情,再找人把陛下御旨传到榆溪河北岸的军营中!”

    “是,大人!”侯勋领命退下,但他并不急着离开,要等王琼出房来单独对他下达指示。

    侯勋离开正堂后,王琼对谢迁道:“谢阁老,现在沈尚书所部首战告捷,其实延绥镇已具备出兵驰援的条件,且深夜中鞑靼人也会收缩防守,我军实在不必如此费心防守……趁着夜色掩护,我们可以先领榆溪河南岸的滩头,为沈尚书撤兵创造条件!”

    “嗯!?”

    谢迁诧异地看着王琼,似乎奇怪王琼为何会质疑他的决定。

    王琼不依不饶:“鞑靼人在榆溪河南岸的兵马,不过数千,若派出大批将士出塞,夜色下不知我方虚实,鞑靼在榆溪河南岸部署的人马迫于威胁,只能选择撤退,而北岸鞑靼要过河则必须经上游,如此我们便有充足的时间占据南岸有利地形,再派人扎木排结浮桥,迎接兵马过河!”

    谢迁一摆手:“德华,你不必再说了,当务之急是保证城塞安稳。老夫一直奇怪,为何鞑靼人会对沈之厚所部围而不打,即便开战也只是点到为止,老夫就怕他们采用围城打援的战术,最终目的还是要攻破延绥镇……否则他们重兵压境目的是什么?目前安守才是上策!”

    

第二二一四章 让你过河() 
随着夜幕降临,明朝营地逐渐安静下来。

    初战告捷,斥候也派出去了,士兵们分批休息,精神状态比起刚到榆溪河时好了许多,一切都在往良性方向发展。

    戌时三刻,沈溪召开军事会议。

    并非每个将领都出席这次会议,沈溪并不打算跟手下商议什么,只是把人凑一起将自己的意思传达下去。

    会议没过多久便结束,刘序主动留了下来,等人走光后才问道:“沈大人,现在我们继续打下去,其实胜算不大……现在有了修复好的木船,再加上羊皮筏子,咱们可以想想办法,分批次过河,能活多少是多少?”

    沈溪厉声喝道:“刘老二,本官提醒你,你这是公然质疑三军统帅的决定,未战先怯,扰乱军心,每一条都是大罪……念在你是跟随本官多年的老人,不想跟你计较,这种话你别再说了,若让我从旁人口中听到,别怪不给你面子!”

    刘序行礼告罪,随即黯然离开。

    沈溪有些担心,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跟他说撤退的事情,且还是从受重用的高级将领嘴里说出来的,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好不容易创造出这么个绝境,让军中上下团结一心,拼死作战,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纰漏才好……”

    沈溪在心底琢磨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即站起身来,准备再次到前线坐镇指挥,顺带可以到战壕中闭目休息一段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朱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书函:“大人,这份信是鞑子用劲弩射来的,好像是要劝降。”

    “鞑靼人劝我投降?”沈溪一脸惊讶。

    等打开书函看过,沈溪才知道对方还真有劝降他的意思,而且表明马上会派一名使者过来,让沈溪这边放行。

    朱鸿道:“大人,这种人可不能让他进营地来,如此会扰乱军心,不如直接射杀!”

    沈溪看了书函内容,发现对方的劝降书函中对于使者身份有些讳莫如深,不由皱起眉头,挥挥手道:

    “先听听对方说什么,或许能藉此了解对方的用兵思路……之后有使者过来,直接把人送到这里来!”

    本来沈溪打算离开营区,但既然对手主动出招,他只有接着,便在这中军大帐中会一会鞑靼人的使节。

    不过他已经非常疲惫,有些睁不开眼,便坐下来休息。

    鞑靼使者到来前,唐寅和马九相继到了中军大帐,却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站在一旁,好像是等待沈溪发布命令。

    ……

    ……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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