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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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5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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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老想内斗,要是其中哪一个得朕器重崛起,其他人看不顺眼就开始猛掐,当初刘瑾在时也是这样,现在张苑当了司礼监掌印,依然掐个不停!”

    丽妃笑道:“陛下,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正因为奴才间掐个不停,才可以保证他们相互制衡,无法结成一党欺瞒陛下……这也是陛下您手段高明,驾驭起下人来才会如此圆润自如。”

    朱厚照嘿嘿笑道:“也不能说朕手段高明,从太祖开始便用这些方式方法管理家奴,朕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他们到底是朕的人,如果跟外臣有矛盾,朕自会为他们撑腰,但若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就只能内部解决,谁对朕忠心,朕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话,丽妃点头附和,心里却非常悲哀,“在皇帝眼里,那些自诩忠君报国的大臣连家奴都不如,怪不得出现瞒报事件后,面对那么多证据,陛下还是一味地袒护张苑,完全不顾大臣们的感受。”

    朱厚照道:“丽妃,你先去准备,朕这就入内苑听戏,你过了三更再来,朕就不多留你了!”

    丽妃早就知道朱厚照喜新厌旧,全靠一些手段才能一直留在皇帝身边,此时她很识相,行礼后便告退出来。

    只有到后半夜朱厚照宠幸女人时,她才有机会接近皇帝,而她能分到雨露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

    ……

    丽妃出来后,小拧子坐在台阶上,神情沮丧。

    丽妃道:“拧公公这是干什么?为何坐在这儿?”

    小拧子眼中泪光闪闪,站起身来正要行礼,然后倾述自己心中的委屈,丽妃却一摆手,小拧子猛地醒悟过来,左右看了一眼,跟在丽妃身后,经妙手回廊来到偏殿的花厅,这才开口交谈。

    小拧子急道:“娘娘,您为何之前不帮奴婢说话?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现在已证明张公公就是蓄意隐瞒陛下,这是拉他下马的绝佳机会。”

    “是吗?”

    丽妃嘴角上勾,似笑非笑,“拧公公找陛下奏事前,其实应该先跟本宫商议一下,你今日行事明显操之过急。”

    “这样还算操之过急?事情明摆在那儿,只要现在派人去大同调查一下,明天上午就会有确切的答案,到时就知道谁在撒谎了……如果等张公公自己来禀奏,估计会把黑的说成白的,努力撇开自己的干系,不如先下手为强!”小拧子道。

    丽妃脸色严肃,走到窗户前,探头往外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后,才重新回到小拧子身边,凑耳低声道:“你想拉张公公下马,绝不能在这种事上做文章……你想想当初的刘瑾,欺上瞒下,一错再错,可结果呢?”

    小拧子身体抖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听娘娘这一说,为何奴婢会背脊发凉呢?”

    丽妃摇头道:“沈大人自个儿都没上疏纠正张苑私自篡改出兵日期之事,那就足以说明,沈大人知道就算陛下弄清楚事情原委,最多也就是打张苑几板子,可陛下的颜面却要因此受损,这也是为何此前那么多大臣联名参劾张公公,陛下依然力挺的原因,因为确定张公公犯错,就是扫陛下的面子!”

    小拧子一拍大腿:“哎呀,可不是么?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奴婢怎么就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丽妃再次笑道:“所以有些事还是要经过商议才能做出最好的判断,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千万不要太过武断,当初本宫也觉得钱指挥使能托付重任,结果却……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本宫劝诫置于脑后,你拧公公不会也如此吧?”

    小拧子赶紧表态:“奴婢不敢,在娘娘跟前,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永远听娘娘的吩咐行事!”

    ……

    ……

    两天过去,沈溪领兵出塞之事在宣府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无法在朱厚照暂居的行宫中形成任何波澜。

    或者说,除了皇帝外,几乎所有人都关注着战事的进展,反倒是朱厚照这个始作俑者一头扎进行宫享乐,对战事根本就不管不顾。

    张苑刚开始也犹豫是否要把沈溪出兵的情况告知朱厚照,但过了两天发现一切风平浪静,皇帝好像完全不知情,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准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打压政敌,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目标直指胡琏和王守仁。

    五月十三,临近黄昏,张苑借助向行宫送女人的机会,面圣时提及发生在河南的那场大水。

    张苑一副关心民间疾苦的模样,“陛下,几百万百姓受灾,地方民众死伤惨重,可能是上天对陛下的警示,平定草原固然重要,但民生疾苦同样要兼顾啊。”

    朱厚照斜眼打量张苑:“不过是给朕找了几个女戏子过来,唱功还未验证过,就开始以功臣自居,自以为是了?朕几时允许你评断朕制定的基本国策?居然还拿老天示警来说事,你嫌自己的命长了吧?”

    张苑神色悲催:“老奴只是想为陛下解忧……”

    “解忧就说让人快乐的事情,你现在说这些分明是给朕添堵……朕最厌恶那些喜欢在朕面前说一通大道理,却丝毫不提解决方案的人,朕要的是办实事……你是这种人吗?”朱厚照恼火道。

    张苑试探着道:“陛下,其实老奴已有解决方案,那就是委派宣大总督王守仁王大人去河南治河赈灾,如果他能力不足的话,可以让胡琏胡大人陪着……”

    朱厚照皱眉:“这就是你所谓的解决方案?为何朕听来,你这是故意给胡、王两位卿家找麻烦?是否当日他二人参劾你,你心怀不满,准备借助这个机会把他们调离朕身边?”

    “陛下,没有的事情啊,老奴哪里敢这么做?老奴一向对您忠心耿耿,主要是看到两位大人办事稳妥可靠,这才跟陛下举荐……陛下您想啊,若老奴真要报复,绝对不会举荐他们做大事,干脆直接罗织罪名得了。”张苑连忙为自己辩解。

    朱厚照稍微思索,点了点头:“倒也有几分道理。”

    张苑微微松了口气,觉得事情有了转机,谁想朱厚照又道:“除了这两位,难道就没人可用?这次朕出征,跟英宗时不同,那时文臣武将均随侍君侧,但现在朕只带了些能派上用场的人才,大多数朝官都留在京城……难道就不可以从中挑选一位治水的能吏?”

    张苑不自觉便联想自己在京城有哪些“政敌”,心中过滤一圈,发现真不少,但当前他最嫉恨的却是沈溪身边这批人,甚至对沈溪的恨都不如对王守仁、胡琏的恨,毕竟沈溪是他侄子,张苑总觉得回头能把沈溪发展到自己阵营,最理想的状态其实不是沈溪出塞后兵败身死,而是灰溜溜从草原上逃回来,傲气全消,再剪掉其羽翼,到那时沈溪在文官集团混不下去,只能乖乖听他吩咐。

    张苑道:“陛下,从京城选派官员山长水远,不如从宣府这边直接调人,如此河南水患也能及时得到治理。”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总归朕不允许王卿家和胡卿家离开宣府,换旁人吧。那个宣府巡抚杨武当日不是也来了?朕记得之前有人举荐过他,说他能力不错,现在宣府不需要他治军,那就让他挂河南巡抚衔,去治理黄河……宣府巡抚迁河南巡抚,官职对等,若让王卿家去却是降职,道理上说不通……就这样吧!”

    张苑正要提醒朱厚照,督抚的官职全都是临时委派,官品高低全看挂职高低,就算王守仁是宣大总督,也不过是挂佥都御史衔,并不比杨武来得尊贵。

    可张苑话没出口,朱厚照已有定案,认准了杨武,这让张苑倍感无奈,到底杨武是他的人,这可是他煞费苦心从阉党残余中挖掘出来的,是他在西北边军中发展势力极为重要的一环,但朱厚照一句话,就让他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陛下……”张苑不甘心,还想继续申辩。

    朱厚照怒目圆睁:“朕已有决断,你还废话什么?再啰嗦别怪朕对你不客气!屁股又痒了,是吗?”

    朱厚照这一说,张苑马上想起之前挨的那二十大板,瞬间觉得屁股隐隐作痛,辩解的话只能乖乖咽回去。

    朱厚照一摆手:“朕携带的丹药吃得差不多了,出京前朕可是让司马真人继续炼制灵丹妙药,你去函问问看他炼好没有,如果已送达宣府的话第一时间告知朕……这种仙药,朕是一天都不能断。”

    张苑暗忖:“什么仙药,就是一堆大力丸,这种东西市面上到处都是,换个壳就成了专供皇帝服用的神仙法宝?”

    尽管心里不爽,张苑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应承:“陛下说的是,老奴这就去信询问,定会妥善安排!”

第二一六五章 用人之道() 
从行宫出来,张苑郁闷至极,回到府中便开始发脾气,见到东西就砸。

    得知张苑归家,臧贤赶来奏报事情,刚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偌大的声响,当即驻足不前,不敢进去触霉头。

    张苑发泄得差不多了,心情稍微平复,晃眼看到门外臧贤躲躲藏藏的身影,怒喝道:“躲什么躲,怕咱家吃了你吗?有事不知道进来通传,简直不知所谓……”

    臧贤这才战战兢兢进门行礼。

    张苑黑着脸问道:“沈之厚领兵出塞后是个什么状况,有消息传回吗?”

    臧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小人查过了,关于沈大人最后的消息,还是他率领兵马自镇羌堡一线出关,此外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没用的东西!”

    张苑怒气冲冲地骂道,“什么讯息都查不到,养那群废人作何?”

    以前张苑说这话,臧贤会很反感,毕竟张苑从来不给下面的人开俸禄,最开始随臧贤一道投奔张苑的人,属于“自带伙食”,但现在就算张苑依然吝啬,但下面的人却通过张苑的权势捞取了足够的好处,如今都把张苑当摇钱树看待,只能是唯唯诺诺。

    臧贤解释道:“公公,这可不能怪小人和手下,沈大人出塞后就再也没有向关内传递过任何消息,陛下那边也是不管不问,从未想过派人去跟沈大人的兵马联络……在这种情况下,上哪里查啊?”

    张苑皱眉不已:“你就不能想办法派些快马跟在沈之厚所部后面,随时把消息传回来?”

    这要求把臧贤吓了一大跳,赶紧道:“张公公,您不是言笑吧?这……怎么可能跟住啊?又不是在大明境内,而且……沈大人治军很有一套,尾随的话,很容易被他军中斥候抓住,当作鞑靼人的奸细给处理了!”

    张苑眉头紧皱,也意识到派人跟踪沈溪所部并不靠谱,不过他可不会开口认错,当下喘着粗气皱眉思索。

    过了半响,张苑才开口:“派人跟杨武知会一声,陛下调他去河南治水,让他好好干活,别枉费这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臧贤一脸莫名其妙,试探地问道:“为何不是王大人和胡大人去治水?”

    “怎么,你对陛下的决定有意见?”张苑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问道。

    “不敢不敢。”

    臧贤终于明白张苑今天为何会发疯了,明摆着在朱厚照那里受了气,连手下大将杨武都被抽调离开身边。

    臧贤心想:“杨大人明显是发配,但到了张公公口中却变成重用,不用说又想去敲诈一笔,但如此一来我哪里好意思开口跟杨大人要钱?瞧这事干的……”

    臧贤突然想起一件事,奏禀道:“公公,司马真人自京城来宣府,午后进的城,在行宫碰壁后,转而来求见公公。”

    张苑一蹦老高,怒道:“陛下让他好好待在京城炼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是要上阵杀敌,还是想跟咱家添乱啊?”

    臧贤微微摇头:“不知。”

    “这神棍,不学无术,此番来宣府不用说是为了献媚讨赏……此人厚颜无耻,又跟钱宁狼狈为奸,一定要阻断他面圣的途径!”张苑喝道。

    ……

    ……

    却说司马真人本来也没想过拜见张苑,但去行宫请求面圣却被看门的侍卫阻拦,根本就不通融禀报,好说歹说,才告之如今行宫一应事务都是张苑作主,他这才明白张苑如今在宣府势力已经膨胀到为所欲为的地步。

    费了半天力气,也没找到熟悉的面孔,尤其是跟他称兄道弟的钱宁好像突然失踪了,完全无法联系上。

    司马真人跑去请见张苑无果,回到客栈,嘴里喋喋不休地埋怨:“那些个熟面孔,到了宣府怎么一个个都销声匿迹了,想见陛下一面竟如此艰难?”他真的很恼火,想起昔日自己在豹房时的风光,此时在宣府受到的冷遇,两相对比,就觉得自己打错主意了。

    正德离京后,失去皇帝庇佑,司马真人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跟着皇帝才能发财,于是以送丹药为名风尘仆仆赶来宣府行宫,依靠朱厚照的宠幸从地方官员手中捞取好处,但到了地方才知道情况跟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就在司马真人求助无门躲在房间里生闷气时,突然有人找他,出门来一瞧,依然是个陌生面孔。

    “……小人代表宫里的贵人前来见真人。”来者很客气,听声音以及动作形态,应该是宫里的太监,这让司马真人非常疑惑。

    不过司马真人平时就靠琢磨人心理而过活,短时间内便察觉出事情端倪,很快想到,行宫内存在不同派系势力,能动用太监的,只有可能是皇帝身边的近侍。

    司马真人笑问:“却不知是哪位公公有请?”

    那人回道:“不是公公,而是贵人……却不知真人是否肯一行呢?”

    司马真人有些犹豫,此行他带的保镖很少,都是自个儿在外面找的随从,而不是调用的厂卫或官兵,如果跟着眼前的人走,有可能会遇到麻烦,毕竟他自视甚高,觉得作为一个大人物得时刻注意安全。

    司马真人道:“贫道得修炼,可能……不太方便,请回去跟指派你来的贵人说,要见贫道,最好亲自出面。”

    对方一听马上拉下脸来:“真人,您这么说有些失礼吧?既然是贵人,自然不方便从行宫里出来……如果不把你带回去,咱家如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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