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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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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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以前跟妾身说的什么蒸汽机,妾身就一直想不明白,现在又说这些,妾身就更不懂了。”

    惠娘很为难,她做生意头脑不错,但也仅限于营销手段,至于科技和工业发展的事情,她基本一窍不通。

    沈溪笑道:“说起来并不复杂,只要把我们需要的技术引进来,回头我加以完善,就可以大批量生产……现在以水力推动,磨坊和纺纱厂的生产效率便成倍提高,若将来研发出蒸汽机,用机器的力量取代人纺纱织布,不是可以节省更多的人力?”

    惠娘不解地问道:“百姓每年就需要那么一两件衣服,再者能用来织布的原材料太少,就算能制造出你说的蒸气织布机,又有何用呢?”

    沈溪发现惠娘对于新事物全无接受能力,反而泼冷水,但他没有因此怪责,道:“每件东西出来都有它的意义,节省人力意味着衣服的成本更低,那时人们用原本买一件衣服的钱,就可以买几件衣服穿,甚至衣服旧了可以自由更替,而不是打上补丁再穿……人们的生活水平会大幅提高……”

    “人活着就离不开衣食住行,所以生意会越做越大。至于你担心的原材料供应问题……只要生产力提高了,节省的人力便能去拓荒,种植棉花,然后用我们改机技术的纺纱机把线纺出来,然后织布……如此便可以形成良性循环……”

    饶是惠娘头脑不错,但这会儿已经完全听不懂沈溪在说什么了。

    沈溪看出太过难为人了,毕竟惠娘处在这时代根深蒂固的小农思想,不能强求改变她的一些想法。

    沈溪道:“不管怎样,该研究的东西,还是要研究,之前在武昌府时我曾制出一批银镜,因为之后一直忙于政务,使得这项技术没有用来造福于民,之前曾有工匠专门负责制造这个,但后来被我调去生产玻璃门窗和瓦片,我准备让这些人带些徒弟出来,然后成立专门的工坊,制造玻璃镜,让民间百姓也可以用到这东西。”

    惠娘这次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前一亮:“这倒挺不错的,这门生意一定能赚钱,之前妾身就一直想把生产镜子的事情提上议程,但对那些东西不是很明白,总归需要老爷调拨人手。一面镜子,怎么说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

    沈溪笑道:“不是为了让权贵享受这项便利,稍微卖便宜一些吧。”

    惠娘却坚定地摇头:“好东西可不能贱卖,妇人家谁不希望能得到这样一面纤毫毕现的镜子?再说先制造出来的数量不会很多,头几批应该可以卖出高价。”

    说到生意上的事情,惠娘立即来了兴趣,说到底她还是个善于投机倒把的商人,知道什么货物市面紧俏,根本就不怕价定高了卖不出去。

    “那就由惠娘你来安排玻璃镜的生产和销售,我就不管了,回头看看利润如何。”

    沈溪对惠娘很放心,索性当了甩手掌柜。

    惠娘高兴得点头不迭。

    沈溪打个哈欠:“瞌睡来了,这两天先是陛下出事,头晚几乎整宿没睡,今日又去豹房面圣,晚上接见西域商贾,折腾死人了……朝廷难得放一个月的休沐长假,不想竟然也这么疲累,如今我只想到高床软枕上好好休息。”

    惠娘笑道:“老爷是想温香满怀吧?早知道的话,应该把衿儿叫醒,这丫头平时眷恋老爷得紧。”

    沈溪微微一笑,起身来揽着惠娘的腰,准备一起入房。

    惠娘却很拘谨,不想让丫鬟婆子看到这一幕,出门时挣脱沈溪的手,让他先进房,然后叫来丫鬟稍微安排后,才进入房间。

    之后便是小别胜新婚,就算李衿睡得正香,沈溪依然享受到惠娘带来的无尽温柔。

    ……

    ……

    朝议的时间为正月十九,这天处于朝臣休沐期内,要商议什么没人知晓,不过各种猜测甚嚣尘上,总结起来不外乎两件事,一个是开春后朝廷出兵征伐草原的问题,再有就是朝廷人事变动。

    至于商税改革等事暂时被搁置,只要朱厚照和沈溪不提,朝中人也宁可当做不知道有这回事。

    到了正月十八,朝臣们依然不清楚这次朝议议题,所以谢迁这个政策风向标就被所有人关注。

    这两天已有不少人到谢迁府上拜访。

    虽然谢迁也在休沐,但他可没有闲着,一是内阁有许多紧急公务需要他来处置,二来六部衙门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也会找他帮忙,三便是会试即将进行。

    总归谢迁不得清静,再加上到府上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让他不胜其扰。

    正月十八这天中午,谢迁留何鉴一起在府上吃饭,说是设宴款待,但只有三菜一汤,谢迁的“抠门”在朝中很出名,毕竟他这个首辅不搞贪污受贿那一套,几乎从不留人在府上吃饭,何鉴觉得自己受邀已是极大荣幸。

    饭桌上没有旁人,只有谢迁与何鉴两位。

    何鉴没有提朝中事务,更不会自讨没趣谈沈溪,在他看来谢迁和沈溪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最好是自行化解,不然当和事佬不成,反惹人厌。

    “……以中现在于翰苑中做事能力突出,之前我还跟礼部的人商议,准备将他左迁为侍读……”

    朝中有人好做官,谢丕进翰林院没几年,就因为他老爹是首辅,谢丕也得到翰苑系统的上官赏识,现在何鉴已在跟谢迁说,要好好提拔重用谢丕。

    谢迁却黑下脸来,“他才几岁就要当侍讲?他有那能耐吗?”

    谢迁对自己人出名的刻薄,谢丕自打进了翰林院,他这个当爹的还没去看过儿子,如此也是为了避免旁人说闲话。

    何鉴苦笑:“以中入朝几年了,能力尚可,为何不让他好好历练一番?陛下如今不问朝事,连太子都没诞下,宫中经筵日讲皆都荒驰,这可不是办法,应早些想对策让陛下恢复经筵日讲才是!”

    谢迁道:“世光有意提拔以中,代价便是让我去向陛下纳谏?”

    “没有这层意思,于乔你莫要想多了。”何鉴发现自己有些焦头烂额,以前以为只有沈溪不能说,现在他发现但凡跟谢迁有亲戚关系的人也都不能说,谢迁就好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随即饭桌上一片安静,二人都不刻意不说话。

    一直到吃过饭,把碗筷撤下,二人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茶杯,何鉴才若有所思道:“明日怕是陛下要旧事重提,再议出兵之事。”

    谢迁嘴里嚼了嚼,何鉴不知他是有饭粒没咽下去,还是说在那儿嚼茶叶。

    因为谢迁没说话,何鉴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

    半晌后谢迁才回了一句:“出兵就出吧,不是说山东那儿平乱进展还不错?”

    “呵呵,这倒是。”

    何鉴终于跟谢迁找到共同话题,神态轻松了些,道,“重器莫要看他中进士不久,年纪轻轻,但能力突出,这次之厚让他去山东平乱,算是选对了人,这才几天啊……”

    话说到一半,何鉴就不敢再往下说了,因为这会儿谢迁的脸色黑得仿佛要滴出墨汁来。

    何鉴只好端起茶杯再喝口茶,其实这会儿杯子里只剩下一些茶叶渣滓,但为了掩盖尴尬,他只能如此。

    又过了半晌,谢迁道:“如果让重器领兵出征,我倒是赞成,但若是让之厚出马,说什么都不行,他去了纯粹就是为大明添乱。”

    何鉴皱眉:“于乔,你这就属于明显的偏见了,重器就算再有能力,跟之厚还是没法比,之厚的本事难道你全然无视?”

    谢迁冷声道:“重器虽然未必能打胜仗,但至少不会让大明将士都葬送于草原,而沈之厚能打胜仗,却可能让陛下都回不来,你说到底该派谁去?”

    “这……”

    何鉴突然发现自己又语塞了。

    总归谢迁那张嘴正着说反着说都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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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七八章 带皇帝交友() 
何鉴发现,在谢迁和沈溪之间出兵与否已形成僵局。

    他非常为难:“老少二人互不相让,我这个局外人该如何应付才好?难道让我继续当墙头草,在他二人面前摇摆不定?”

    何鉴虽然不想当中间派,可又知道劝谁都没用,只能当这件事不存在,谁都不去劝。

    但何鉴不知道的是,此时沈溪根本不在意是否出兵的问题,因为在沈溪看来这完全不成问题,只要皇帝支持,出兵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初谢迁全力支持沈溪制定的两年平草原的国策,就算现在因刘瑾倒台食言而肥,全力抵制,但这件事只要皇帝决定了,完全无需跟大臣商议,在对待朝事上,朱厚照比沈溪更为果断。

    正月十八,朱厚照跟沈溪一起出宫游玩。

    因为朱厚照前一夜还玩了个通宵,清晨天快亮时才睡下,一直到下午日头西斜方睡醒,问过后才知道,沈溪已于中午便在豹房前院的花厅等候。

    “……陛下,您不想去的话,让老奴去跟沈尚书说一声便可……养伤要紧,何必出宫找罪受呢?”

    张苑之前没能阻止沈溪面圣,这次只能事后找机会弥补,想直接从朱厚照这里着手,断掉小皇帝跟沈溪私下来往。

    朱厚照正在梳洗,宫女用布给他擦脸,朱厚照闭着眼睛道:“朕身体已经没事了,不要你瞎操心……再说了,之前朕已答应沈尚书邀请,君无戏言,岂能言而无信?正好朕这些日子也有些无聊,又被什么天狼煞之类的东西叨扰得全无兴致,正好出豹房到市井间走走看看,领略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张苑还不甘心,道:“陛下,想那沈尚书……为人迂腐,处世方正,他带陛下出去,肯定是想让陛下知道民间疾苦,然后有所劝谏,这……陛下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大胆!”

    朱厚照喝斥道,“狗奴才,这种话也是你能乱说的?朕跟谁出游,自有主张,今日你就不必同行了,让小拧子陪朕去便可。张苑,朕警告你,以后再在朕面前进谗言,就把你司礼监掌印的差事给拿下!不要以为朕离了你不行,你只要把朕交待的事情处理好便可,剩下的事情跟你无关!”

    或许是察觉到张苑太过啰嗦,朱厚照不厌其烦,干脆放出狠话来。

    “奴婢……遵旨!”

    张苑唯唯诺诺,低着头退下,心中却很不甘,暗自恼恨:“我那大侄子做事可真有一套,怎么都弄不倒他……不行不行,得赶紧想办法阻止他领兵出征,如果让他得胜归来,以后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模样!”

    因为朱厚照下了死命令,张苑只能离开豹房回司礼监,当他出后宅时,正好看到沈溪坐在豹房花厅门前的藤椅上,晒着太阳品着茶,等候朱厚照出来。

    张苑老远便琢磨:“我就跟他说,陛下不去了,看他怎么应付。”

    心里一想到这阴招便再也忍不住,琢磨着朱厚照以前老是被刘瑾蒙蔽,大步上前,正准备对沈溪说什么,突然想起刘瑾的悲惨下场,再想到皇帝随后便会出来,如果让沈溪告上一状说他编造圣旨很可能会受罚,而且朱厚照刚放出狠话要拿下他司礼监掌印的差事,此时犯错无异于送上把柄,当即打了个寒颤,到嘴边的话赶忙收了回去,只是瞪了沈溪一眼,然后冷冷一哼,便折身过了门廊。

    “……大人,您可别介意,张公公平时就这样,您大人有大量……”

    旁边宫廷侍卫赶忙巴结刚刚站起来准备招呼张苑的沈溪,恨不能上来给他捏腰捶腿,但因沈溪平时不好这些,他们只能在旁嘘寒问暖。

    沈溪笑着说道:“在陛下跟前做事,这是何等荣幸的事情?张公公或许心气太高,对我等外臣有些不屑一顾吧。”

    侍卫们都在笑,在他们想来,这可不是什么心气高不高的问题,而是火气太大,谁都知道在皇帝跟前做事容易吃瘪,正德可不是讲道理的人,随时都会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打入另册,目前钱宁似乎就有被朱厚照厌弃的趋势,脾气也很不好,所以他们私下里把张苑、钱宁这类人归在深闺怨妇一栏中。

    张苑过门廊没停留,沈溪自然没必要继续站着,坐下来品茗等候。

    不多时小拧子出来,一脸热切地道:“沈大人,陛下已准备好,之后便跟您一起出去游玩。”

    沈溪笑道:“那感情好,本官恭候陛下多时,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陛下还有何安排?”

    小拧子脸上多少有些不高兴:“不知为何,陛下突然叫上钱指挥使,让他带人在旁侍候……或许陛下想人多热闹一些。”

    沈溪知道朱厚照贪生怕死,本来已经厌弃钱宁,结果听说要出豹房,又担心自己安全,所以又再重用钱宁,当下道:

    “劳烦拧公公回去跟陛下说一声,这次是私下会友,切莫节外生枝……如果带一些闲杂人等去,势必引发不必要的误会,进而泄露陛下的身份,那就有失此番出游的意义。”

    小拧子脸上带着欣然之色,连连点头,“那小人这就去跟陛下传话……沈大人,您稍等,小人去去就来。”

    本来小拧子没有资格劝说朱厚照,但有了沈溪这番话,他便有底气向皇帝劝谏,就算受责也可推说是传达沈溪的意思。

    等小拧子往内去面圣,侍卫们都很羡慕,心想:“能让陛下跟前的红人拧公公自称小人,且对钱指挥使不屑一顾,朝中或许只有沈大人一人敢如此。”

    ……

    ……

    朱厚照最终还是听从沈溪的建议,没有带钱宁出来。

    除了必要的侍卫,正德也就带上一身便装的小拧子,到豹房门口时,朱厚照兴冲冲地问道:

    “沈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家?此人有何喜好,你先给朕说说,朕也好有个准备。”

    沈溪道:“只不过是寻常民间士子罢了……他此番是专程来京城赶考,陛下可以跟他说说学问上的事情,如果陛下不想探讨书本上的东西,风花雪月之事也可交流一二。”

    朱厚照顿时会意:“明白了,看来读书人都好声色犬马这调调……原来朕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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