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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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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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自己上……杨尚荆估摸着,自己的手腕再粗个三五圈儿,才能勉强和人家掰掰腕子,所以想要拿下备倭都司这么个浙江沿海的防倭体系,就不能和焦宏刚正面。

    要迂回。

    然后杨尚荆就琢磨了,反正备倭衙门和备倭都司之间有交叉重合的部分,而且是大部分,所以杨尚荆直接把自己的功劳往焦宏头上扣,朝野上下不会有丝毫的反对声音,只有让焦宏满意了,自己下面的步骤才不会被人掣肘。

    至于自己手下人的不满嘛……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不满的,毕竟能发出声儿的,如徐尚庸之辈,现在已经处于升无可升的境界了,就和他杨尚荆一样,除非再来一次藩王力推。

    然而藩王们又不是傻逼,干涉朝政的事儿做个一次两次的,叫“忠心耿耿,为国选贤”,干多了就成了“干涉朝政,心怀不轨”了,这得多傻缺才能冲上去抢这个名头?

    所以说,为了最终的胜利,不能去争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且要建立广泛的反对内廷的统一战线,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乎,杨尚荆就闹出了这么一个迂回曲折的套路来,先发动手底下的人,去吹捧焦宏,直接把焦宏当年上书成立的备倭衙门捧到天上去,这样的话,等备倭衙门被裁撤的时候,就显得名正言顺了很多。

    最起码,焦宏不会被攻讦,被扣上“虚设衙门,空耗粮秣,识人不明”的大帽子,反而会得个“慧眼识人,运筹帷幄”的嘉奖。

    而李信那边,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被攻讦了,虽然到了最后,大家都知道这是杨尚荆和中枢斗法,迂回曲折出来的路线,可是谁也不会介意他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备倭都司吧?

    毕竟当年他出任备倭都司总兵的时候,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要安抚建文旧臣,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地头蛇,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当时设立备倭衙门的时候,随着太宗皇帝北上顺天府的那部分勋贵,想要重新在南方找到自己的立足点,因此和留守南直隶的勋贵产生了摩擦,双方都想着让自己的人上位,结果最终折衷出来了一个李信。

    所以,只要于名声无损,对李信而言,就已经不算是什么损失了。

    腊月二十六,老百姓家境稍微殷实一些的,都开始杀“肉食”割年肉的时候,内阁里面开始了对杨尚荆这段时间的动作的相关讨论。

    “这杨尚荆的计谋,倒也称得上是双赢。”最近朝堂上的事儿很顺心,杨溥都显得年轻了不少,说话也没有那么沧桑了,“焦克明那边,性和找个时间去和他谈谈罢。”

    如果杨尚荆直接就要刚正面,那是不识大体,外朝的大佬们绝对不会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但是杨尚荆既然选择了一个迂回曲折的道路,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利益,鼓捣出来一个双赢的局面,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且杨尚荆也会得到相应的补偿,封官加爵是不想了,这个年岁正四品,又不是什么皇帝宠臣,已经是极限了,不过粮饷啊、军权啊之类的实例,还是可以给一些的。

    马愉点点头,脸上全是笑意:“这是自然,这杨尚荆不过而立之年,便有如此谋划,先太师文敏在天之灵可安矣。”

第四九零章 一步,又一步() 
    第四九零章

    马愉说了要去和焦宏聊聊,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

    还是那句话,杨尚荆抛出自己的一部分利益,营造一个双赢的局面,那么焦宏这种明眼人,势必不会在这个方面给他制造麻烦。

    毕竟面子里子都有了,还能追求个啥?

    眼瞅着这件事定了,杨溥转了转头,跟着就叹了口气:“公彝、世用今年便合该入阁参与机务,如今却是依旧蹉跎,老夫垂垂老矣,这内阁……”

    说到这里,杨溥摇了摇头,一时间就有点儿落寞,他现在已经老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不会因为有多少人给他拍马屁而有所改变,也不会因为最近朝堂上的局势有所缓和,而变得好起来。

    更何况,他杨溥给仁宗朱高炽做东宫旧臣的时候,可是被太宗皇帝扔进大狱里面住了很久,虽然当时有高宗的各种关照,但是同样有汉王的各种指使,在大狱之中的生活过的,并不是那么的舒服,这些经历除了给他了留下一个谨小慎微的性格之外,还留给了他一些隐疾。

    曹鼐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外朝现在资历足以入阁的,也仅仅是公彝、世用二人,只不过如今这朝堂局势如此,陛下不放人入阁,我等也是无计可施。”

    公彝就是苗衷苗公彝,世用就是高谷高世用,都是有翰林背景的官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外朝的铁杆了,当年王振用事,想要往内阁里塞自己的人,被杨荣摆了一道的时候,其实直接提的就是高谷、苗衷、马愉、曹鼐四人入阁。

    不过当时王振实在太牛逼了,所以哪怕是被杨荣摆了一道,他依旧有反击的能力,所以杨荣提名的四个人里面,直接就被摁下去两个,也就是高谷和苗衷。

    而且论起资历、威望来,当时的高谷和苗衷是要高过马愉、曹鼐的,如果放任这两个人入阁,在杨荣病逝武林驿之后,外朝虽然还不可能正面刚得过王振,但是至少呢,日子会好过不少。

    就因为这个,高谷、苗衷两个人一直没有转入内阁,依旧是在翰林院里面打转转,今年十月的时候,杨溥本来是和皇帝提过的,结果因为金英横插了一手,正统皇帝就把这事儿给压下去了。

    毕竟外朝现在实力已经这么强了,再把高谷、苗衷两个人拉进内阁参与机务,内廷基本上就是摆设了,这对朱祁镇的集权行动极为不利,也对还占着司礼监太监的位置的金英十分不利。

    而内阁呢,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皇帝的秘书机构,虽然权威日盛,但是本质上还是没有变化的,内阁里面的老臣,便是如杨溥这样的大佬,也是以大学士身份行走的,至于什么礼部尚书、少保之类的,都是加衔。

    对于自己的秘书机构里面的人员配置,当然是皇帝一个人说的算了,所以曹鼐说无计可施,那是真的无计可施。

    杨溥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转过年,老夫再上疏陈说一番罢。”

    说完了话,杨溥伸手从桌上抓起一封奏疏,打开看了一眼,一双眉毛当即就竖了起来:“若是此事也是此子的手笔,老夫倒是仿佛看见了勉仁复生,性和,你且来看看这封奏疏。”

    “勉仁复生”四个字,着实是太过沉重了些,勉仁是杨荣的字,杨荣活过来,想想就觉得很美。

    三杨内阁之中,若是论起决断来,杨溥和杨士奇两个人加起来,大概都比不过杨荣一个人,放在现在这个内阁里面,一个杨荣基本能把整个内阁吊起来打,如果杨荣活过来,没有了王振这个圣眷隆重的怪物掣肘,基本上就没有司礼监什么事儿了,那帮阉人都可以发配到中都凤阳看守皇陵去了。

    所以被杨溥点了名的马愉,带着一脸的疑惑接过了奏疏,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脸上就露出了愕然的神色,稍稍一顿,又仔仔细细地再读了两遍,这才将奏疏传给了下首的曹鼐,脸色很是凝重:“诚如老师所说,若此事也是此子的手笔,便真是仿佛先太师文敏复生了一般!”

    奏疏是丰城侯李贤写的,言辞恳切,诉说闽北盗贼蜂拥的现实,顺带着说了说自己忠心耿耿的现实。

    “赖陛下天威,臣虽有胜绩,斩首逾千,然矿贼蜂拥,流民啸聚,除之难尽,臣夙夜忧叹,不敢懈怠,然年老力衰,又染风寒,恐难以为继。老臣身许国家,虽百死不足惜,只恐误了军国大事,使矿贼成势……

    “臣近日听闻,浙南倭寇已大多剿灭,便是倭寇啸聚之地如台州府,秋收之时,倭寇亦未敢现身劫掠,浙江备倭都司总兵李信之能力,由此可见一斑,老臣斗胆,奏请陛下遣李信南下,代臣之职,总剿匪之事……”

    言辞切切,很是突出了一个老侯爷的忠心,也侧面反映了闽北矿贼的狡诈,最后落笔处,则突出了李信的能力。

    这封奏疏的逻辑上毫无漏洞可言,但就像士林清议吹捧焦宏焦克明一样,事实摆错了,浙江南部剿倭得力的原因不是什么李信给力,而是因为杨尚荆。

    可是奏疏里面杨尚荆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提,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可能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全程围观了杨尚荆装逼的内阁大佬们,哪一个心里不是门清?

    这特么又是一招妙棋。

    李信这个备倭总兵,哪怕因为备倭都司被裁撤,丢了总兵的头衔,依旧在杭州府为所欲为,杨尚荆想要把自己的触手彻底伸进浙北,不说付出什么天大的代价吧,最简单的问题就是,李信这个被他坑了的人会答应么?

    当然……不会!

    所以杨尚荆直接沟通了丰城侯李贤,让李贤从闽北那个大泥潭里面抽身出来,直接把李信坑进去,这样他想要往浙江北部发展实力,谁还敢给他小脸子看不成?

    要知道,李信只是“暂代闽北剿贼之职”,浙江都司……是没有人和他抢的!

第四九一章 计较(上)() 
    这几天窝心事儿有点儿多,耽搁了更新不好意思啊,先防个盗,一个小时之后更正文……

    “大当家的,北边儿出事儿了。”

    一个穿着短打、身材短小、皮肤黝黑,却是浑身腱子肉,一脸杀气的汉子站在水寨的大堂上,大声说道。

    主位上坐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和寻常的海盗一样,常年跑海造就了一身黝黑的皮肤,健康得很,身高足有一米八,一身的肌肉感觉能破下面那喽啰俩,在海上混日子,除了威望之外,你还得能打。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儿?”这大当家的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台州卫水军千户所,连同新设立的那个什么备倭衙门巡防千户所的兵丁,都出了海了,下面的人在永宁江入海口上看着他们进了大海的。”这汉子大声回答,“不过他们船快,下面的人不敢使劲儿追,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大当家的当即就瞪了他一眼:“那衙门新建的,带头儿的又是个年轻的,鼓捣出来一点儿动静也是正常,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你没看过他们那个练兵?简直就是他娘的胡闹嘛!”

    使劲儿地挥了挥手,这大当家的一脸的不耐烦:“滚滚滚,耽误了老子的酒兴。”

    下面这喽啰一脸的纠结,想了很久,这才大声说道:“会大当家的话,那备倭衙门的官儿,姓杨啊。咱们年前刚刚扣了杨家的一批货,谁知道是不是巡咱们的晦气来了?”

    大当家的愣了一下,举到了一半儿的就被就是一顿,旋即一杯酒泼出来,都倒在了这喽啰的脸上:“还找咱们晦气?他姓杨的几把刷子老子还不知道了?他能指挥的了水军千户所的那帮大爷?”

    顿了顿,这大当家的干脆就把就被都摔在了喽啰的脸上,砸了个血花四溅:“那姓周的平日里吃了家里多少的孝敬,要是真有什么事儿,还能不提前知会咱们一声?杞人……杞人啥来着?”

    旁边坐着的一个青布长衫的老头就笑着接过来一句:“杞人忧天啊大当家的。”

    这大当家的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抄起一个就被来:“我就喜欢你们这帮舞文弄墨的,有学问啊,来来来,邹师爷,咱们喝几杯,这下面的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后日回岸上记得和主家提一提,别总派这吵吵嚷嚷的货色来烦老子。”

    邹师爷哈哈一笑,也跟着端起一杯酒来,两人一饮而尽,那个被砸了的喽啰也不敢吱声,捂着脸悄默声地退了下去。

    大当家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一口吐沫就啐在了地上:“这他妈废物,要不是他老子是家里的四管家,老子早就把他扔海里喂鲨鱼了。”

    “小孩子不听话嘛,大当家的忍一忍,忍一忍,和气生财嘛,大当家的就算给我老邹头一个薄面,他老子可是走了我的关系才把他调到这海上的。”邹师爷好言劝慰,“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大当家的嘿了一声,摇了摇头:“也就是你,换个人,老子连他一起喂鲨鱼!”

    说实话,这年月也没什么高度数的烈酒,那些个能传承到五百年以后的名酒的酒窖,这会儿基本上都在官府的手里控制着,酿酒官营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官府就是管控着蒸酒器、酒曲之类的玩意,谁家想要偷摸酿点儿酒,被抓找最差也是个流放。

    所以这两个人不大会儿就灌下去半壶酒,可是酒劲儿不大,人也就是个微醺的状态,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是喝酒喝的最到位的时候,再多点儿就过了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那个被砸了个满脸桃花开的喽啰又回来了,不由分说咕咚一声就跪那儿了,大当家的这边喝的正高兴,猛地看见这个,当即拍案而起,伸手就要去抽挂在身后的刀子:“老子就想着河口就,你这丧门星偏偏在这儿干嚎,今天老子不剁了你,我就跟你一起……”

    大当家的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没够着刀子,就在这个当口上,这个喽啰大声喊道:“大当家的,祸事了,官军的船离着水寨已经不远了!”

    大当家的一听这话,后半句“跟着你一起姓张”就没吐出来,整个人一个机灵,满身的酒气都化作冷汗出来了,他也顾不得摘刀了,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这个喽啰的脖领子,怒骂一声:“你说什么?官军的船到了?”

    “会大当家的话,就是台州卫水军千户所的船,船头上挂着的旗子上,写着的除了周还有一个杨。”这个喽啰大声回答,根本就来不及顾忌其他的东西。

    这大当家的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就把这喽啰扔在了地上,怒哼了一声:“还不快去整军备战!把水寨前面的投石器都摆好了,弓箭手上水寨两边的高地上,绝对不能让官军冲上岸来!”

    说完了这话,一脚就踹在了这个喽啰的屁股上:“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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