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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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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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一众勋贵嘀嘀咕咕,徐尚庸的心里就开始翻腾着给事各样的念头,越是翻腾,徐尚庸的心里就越是不得劲,他想了想,偷摸地把刘启道拉了过来,诚意伯当年做勋贵之前,也是文官儿,他的子孙自然也是更偏向文人了,而且在整个勋贵的圈子里面,刘启道也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谋。

    “杨尚荆调任黄岩县,虽然是遭贬,但根据京中定国公一脉传来的消息,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外放县令,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道道儿?”徐尚庸低声说着,就把自己得到的内幕消息给刘启道透露了一点儿。

    徐家算是皇亲国戚了,成祖朱棣的皇后、仁宗皇帝朱高炽的母后,就是徐达的闺女,所以才能在靖难之后一家二国公,风头无两,魏国公一脉世镇南京,定国公一脉却在北京伴驾,所以这内幕消息,自然要比其他的南京勋贵多上一些。

    刘启道听了这个消息,慢吞吞地走到了画舫的窗户边儿上,抬头看着夜空,发动了自己家的祖传技能“观星”,过了良久,这才说道:“你看着杨尚荆,乍看之下没有丝毫的傲气,但这手段,却是狠辣的紧,所以他离京,自然是有深意的,就好像今天在这里给茗烟姑娘赎了身,实际上也不是为了女色,而是告诉我们,他的身后除了大半个外朝之外,还有整个建安杨氏。”

    家族支持啊,这在封建年代可是很重要的,能够制造太多的便利,科举之后虽然有穷书生逆袭,荣升CEO,迎娶白富美,那才几个?之所以被民间传唱,那就是因为太少了。

    徐尚庸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他离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京师现在就是个大漩涡,内阁首辅杨士奇一去,漫说是杨荣早已去了三年多,便是我等勋贵家的嫡子嫡孙,也难保不被卷起去绞个粉身碎骨,前几个月,驸马都尉石璟不就出事儿了?”刘启道呵呵一笑,瞬间就把杨尚荆的目的说出来了,“他这是通过自污远离那个旋涡,顺便开了外朝反抗内廷的先河,无论是名声上还是实惠上,都没少赚,没看他来到时候,护卫里有成国公的家丁么?”

    归隐这伙计,刘家祖辈的刘基刘伯温玩的那叫一个溜,杨尚荆的种种作为在人家归隐世家的眼睛里,还是不够看的。

    徐尚庸摇摇头:“翰林外调,便是没有五品实职,六品总还是有的。”

    “六品七品,总是避祸,署理地方又是一项资历,待到外朝大获全胜之时,杨尚荆便是个流外小吏,也终归是要一飞冲天的。”刘启道呵呵一笑,“若是外朝败了,他便是外放一任知府又有何用?总归是逃不过菜市口那一刀的,还平白让王振多做记恨,过得不甚舒服。”

    徐尚庸点了点头,一脸的若有所思:“既然家里已经让我等来接触杨尚荆了,实际上就是在外朝上下了注,给杨尚荆也示个好,一旦他一飞冲天了,家里就能顺理成章地收好处了,一旦王振真的在中枢做大,咱们这些人就是牺牲品,也就是说……”

    刘启道结果了话头,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门,一字一顿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脑门子上,已经刻上了外朝的标签,无论和杨尚荆接触多深,事败了都是要出来顶罪的。”

    勋贵大族嘛,家里没别的,就是血脉繁衍不用愁,不说那些旁支的庶出子,就是长房嫡支的都多的吓人,拿出来几个做政治交易,简直不要太轻松,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的,什么骨肉亲情,在家族延续上连个屁都顶不上。

    就在两个人还在这合计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衣小帽的家丁上了船,寻着徐尚庸,在他的耳边嘀咕道:“少爷,老爷让小的来给传个话,前日里,两浙都转运盐使司下面,有一队约么三十个精锐的盐丁不知去向,海宁卫三十多套甲胄也跟着消失了,让少爷和杨公子知会一声。”

    听了这个消息,徐尚庸整个人虎躯一震,不,是虎躯狂震,整个人都快震散了,卧槽,大新闻啊,盐丁披甲,这是要造反了还是怎么着?

    虽然明代的盐丁有巡盐的差事,是带刀的,但是不着甲的,只有官兵才有资格披甲,所谓披坚执锐,封建年代在外行走不执个锐那才叫找死,毕竟剪径的毛贼辣么多,但是披甲就等同造反了,是要夷九族的。

    而且,两浙都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是外朝的人,从三品的大员,家里给这个消息,明显就是要提醒有人要害他,难不成这外朝的大官儿要跳反?

    刘启道看着他的神色,就压低声音问了问,徐家世镇南京,各地的消息渠道怎么着都要比落魄了的诚意伯家强太多,然后他的虎躯也跟着狂震,过了好半天,这才说道:“看来这内廷是要下死手了,你可别忘了,现在两浙管盐的,可不光是都转运盐使司,还有一个镇守太监,盐丁调动,镇守太监也能做到啊……”

第三十四章 所以说,还是要扭转三观() 
第三十四章

    等会了客栈,杨尚荆马上就请来了忠叔:“忠叔,明天劳你带上三千贯,去那画舫,把里面那个叫做茗烟的姑娘接出来,让在南京做买卖的家人找个别宅安置一下。”

    等下等下,你刚去青楼喝个小酒,就花了三千贯接个姑娘出来?咱们建安杨氏虽然有钱,可也不能这么败啊。

    所以特有归属感和忠诚感的忠叔一听这个,眉头就是一竖,特严肃地规劝:“少爷,切不可沉湎声色……”

    ……你看我像那样的人么。

    杨尚荆捂着脑门子,一脸的无语:“今夜那些勋贵在画舫之上设宴,那歌妓本是秦淮河上有名的头牌……”

    于是乎,杨尚荆就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和忠叔说了一声,没辙啊,忠叔这地位等会这资历,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家奴,说是家将还差不多,建安杨氏的大小事情,忠叔都是有一定发言权的,哪怕他以家奴自居,他杨尚荆也不能拿着豆包不当干粮啊。

    听了杨尚荆的叙述加上分析,忠叔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钱不算什么,但乱花就不对了,如果是花在这种地方,给南京勋贵留个震撼,让这帮被家族推出来的勋贵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别说三千贯了,三万贯都值当。

    所以忠叔的脸上就露出了老怀大慰的表情:“少爷深思熟虑,老仆所不及也,少爷放心,此事老仆这就吩咐人去办,家里在南京还是有那么一二间铺面,做些绸缎买卖的,找个地方安置一个青楼妓子,也是没甚大碍。”

    犹豫了一下,忠叔问道:“不过……这等能被捧成秦淮头牌的,必是绝色,少爷就不留在身边,端茶倒水?”

    这一瞬间,忠叔想的就有点儿多了,自从给老太爷杨荣守孝,返回京城之后,自家少爷就一直没有行什么人伦之礼,那个蔡大家还好说,毕竟身上背着一块厂卫的牌子,身后很可能就有金英的手笔,不搞也就不搞了,一旦日久生情,处理的时候就是个麻烦,然而身边俩家里高配的丫鬟知琴、明棋也都是人间绝色了,少爷怎么就动都不动呢?难不成……自家少爷其实有自己不了解的地方,比如他其实是……

    喜欢男风?!

    所以忠叔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先前南下之时,小书童杨一星卧病未曾跟随,要不要老奴修书一封,让他随着处理房产的家丁即刻南下?”

    听见杨一星这个名字,杨尚荆就是一愣,过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这个杨一星是谁呢?嗯,他的书童,考中进士之后,家里给配的书童,就和知琴、明棋这俩丫鬟一样,属于建安杨氏这种江南大家族给后辈子弟人前装逼用的,用杨尚荆他老爹的话讲,就是这种东西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否则领出去了,就会在江南父老面前折了杨家的颜面。

    至于为什么一个书童能装逼呢,还是因为这个小书童……他是个天阉,再加上从小就因为眉清目秀底子特好,被灌下去了各种药物,皮肤那叫一个白皙、声音那叫一个甜脆,什么知琴、什么明棋、什么蔡大家、什么茗烟姑娘,放在他的面前,给人的感觉都要差上一点儿。

    五百年后转进如风、号称物流先驱的某支部队里面,毕竟是流传着一句话的——三扁不如一圆啊。

    可以这么说吧,这年月江南士林里一部分人的梦想,就是有这么一个书童,然后有事书童干,没事儿干书童。

    于是乎,杨尚荆干咳了一声:“还是算了,山高路远的,为了一个书童,大费周折,不好,我现在身边儿有知琴和明棋伺候就够了,至于为什么不带这个茗烟姑娘,还是要把她的底子查一查才好,否则现在这个当口上,闹出什么幺蛾子就不好了。”

    停顿了一下,杨尚荆继续说道:“而且此去黄岩县,我等还要处理一下那两个人,队伍里人越少,走漏风声的概率就越小啊,毕竟杀伤厂卫的探子,还是要收敛些的。”

    忠叔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些倒都是老成之言,没什么可挑剔的,他的心底下也是跟着松了口气,只要自家少爷不是喜欢男风的就行,总能留下一些血脉来,所以他直接就告退,下去安排明天的事情,顺便通知知琴和明棋过来伺候少爷就寝。

    “这明朝的读书人……真特么会玩。”看着忠叔的背影,杨尚荆就忍不住擦了擦汗,“哪怕是五百多年之后,我也就在微博上给女装大佬点个赞啊、在起点书评区建议作者来个女装加加人气之类的,然后到了这里一帮古人玩的这么花花?唉,也不对,玩弄漂亮的小男生或者精壮汉子,这种行为古已有之嘛,扣不到明朝人身上……”

    细数了一下,分桃断袖、龙阳之好、欧洲神父等等古今中外的梗儿,杨尚荆脑门子上的汗珠就更多了,感情在LGBT方面,古人比现代人更开放啊,这人类好像已经不是没有进化这个问题了,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啊……

    没过几分钟的功夫,知琴和明棋两个小丫鬟就进来了,伺候着杨尚荆洗漱更衣,那叫一个体贴、那叫一个无微不至,斥候他穿衣服的时候,两个小丫鬟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幽怨的让杨尚荆后背上都开始往外起鸡皮了,一个五百来年后的四有青年,想着封建权贵方向完全转化,终归是不可能一步完成的。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家里的丫鬟婚配,是被主人家里牢牢掌控的,最好的结局就是摊上一个不那么善妒的主母,然后被主人收进后宅,现在杨尚荆还没婚配,这简直就是最好的结果;差一点儿的结局是婚配给家里地位相若的小厮,两情相若,又是在一个屋檐底下,也少了许多的思念;再差一点儿就是终身不嫁,毕竟嫁人之后肯定要为自家的事儿分心,伺候主人就不那么专心了,江南地区富家大户经常会这么做,虽然明廷法律严禁这么干。

    至于最差的,就是混一个小妾的身份,然后摊上一个善妒的主母,再然后就被活生生打死,主母最多赔上几贯钱,毕竟小妾……不算人。

第三十五章 危机() 
第三十五章

    这边杨尚荆刚刚躺下没多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这年月南京城虽然还是有宵禁这回事儿的,但是对于勋贵们而言,就是个屁,这里又不是北京城,文官儿想弹劾勋贵不法都嫌麻烦,所以夜里来个极品飞马之类的游戏,简直不要太爽,巡夜的兵丁们见了都是绕道儿走的。

    “春风得意马蹄疾……嘿,这年月江南都入夏了,大半夜的还玩赛马,怎么不撞死你们。”刚刚被三观问题折磨了一下的杨尚荆趴在床上,就陷入了诅咒模式。

    结果刚刚念叨了没两句,外面就传来了忠叔的声音:“少爷,魏国公家的三公子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少爷面谈,少爷还是披衣下床吧。”

    有啥事儿不能明天说啊,三更半夜的找过来,简直神经病啊。

    杨尚荆应了声“好”,心里却在嘀咕,这明制汉服,哪怕是夏装,穿起来也是麻烦,远没有T恤直接套头来得方便,见徐尚庸这等勋贵子弟,还没有办法衣冠不整,再收拾一下形象,基本就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好在还有知琴和明棋两个丫鬟搭把手,他很快就来到了楼下,和徐尚庸搭话。

    “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尚荆兄,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事发突然,我和启道这才前来。”

    一看见杨尚荆,徐尚庸就站起来了,对着他拱了拱手,很是客气,他的身边,除了徐家的家丁之外,还有刘启道,至于其他的勋贵,倒是没有见到。

    杨尚荆笑了笑:“还请尚庸兄细细说来。”

    “事密,恐隔墙有耳。”徐尚庸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很是郑重地说道。

    杨尚荆就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那便请随戬来吧。”

    现在跟在身边的杨家家丁、丫鬟,里里外外足有五十多人,所以把整座客栈都包下来了,所以找个地方谈事儿,根本没什么问题,三个人找了个空房间,让小二上了茶水,这才开始谈话,外面则是被三家的家丁围了个水泄不通。

    忠叔也没走,就在屋里站着,徐尚庸看了忠叔一眼,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就听杨尚荆说道:“忠叔乃是我杨家的老人了,昔年祖父在榆木川随御驾亲征漠北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在一旁伺候了。”

    这个资历……说出来还真够唬人的,这当然不是忠叔本身,而是杨尚荆在杨家的地位,虽然每个家族里面都有这样的睿智长者,但基本都是给族长出谋划策的,能够派出来给一个子弟做幕僚,已经可以证明杨尚荆在杨家的地位坚不可摧了。

    所以徐尚庸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而是单刀直入:“尚荆兄吃饭前去黄岩县,只怕是凶多吉少,尚庸刚刚接到家中传讯,两浙都转运盐使司有三十多个盐丁无端外出,一个个的可都是好手,那转运使是外朝之人,应该不会和内廷沆瀣一气,只不过现在这浙盐又有镇守太监张喜顺把持一部分,调用一批人马,也在情理之中。”

    明朝镇守太监这个制度,实际上是成祖朱棣就开始、仁宣二朝发扬光大的,毕竟明初的那一批宦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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