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知道这个条件蔡老爷还满意吗？”
卢晓航给出的这个条件也算是深思熟虑，毕竟干这种抓住了灭门的大事，好处不够诱人是没人肯干的，但是如果给的承诺太多，那么就会留下很多弊病，到了最后还要影响朝廷的统治。
既然蔡老爷膝下无子，那自己就给他一个皇商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不是被动的，就是说不是朝廷指派你做什么生意，而是你想做什么生意便做什么生意，做什么生意都是皇商，这就是让蔡老爷在川地想怎么赚银子便怎么赚银子。
而且等他百年之后，自己随时可以收回这项权利，他没有儿子，谁继承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就不会扰乱川地的秩序。
对于这个条件，蔡老爷还是比较心动的，他的内心里一点都不喜欢大西军这些人，这些人贪得无厌而且做起事来还带着土匪的风气，注定成不了太大的气候，自己当初为了保住家产投靠了他们，等到朝廷收复四川，清算下来注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有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若是自己抓住了，不但能洗脱了贼名，还可以借此成为最大的川地最大的皇商，关键就是朝廷现在是否还值得信任。
想到这里蔡老爷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现在朝廷是否有能力收复四川，将军可不要说大话，毕竟我还不算糊涂，若是情况不对我是万万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卢晓航开口说道：“朝廷如今还有河洛军三万人驻扎在洛阳与反贼李自成对峙，进川的是江北军，大概有三万人左右，还有大明水师刚刚成立也有两万人，这就是整个大明全部的家底了。”
听到这里蔡老爷不禁楞住了，若是卢晓航开口说大明还有百万雄师，那他二话不说立刻把他拿下，与朝廷正式决裂。若是卢晓航开口说朝廷还剩下二十万可战之兵，他便坐下来好好和卢晓航谈一谈。
但是如今卢晓航将所有的军伍全都加起来，也不过是十万人左右，这让蔡老爷坚定了卢晓航脑子确实不好用的想法。
“不瞒将军说，你们的军队是不是少了点。”
“当年我带着河洛军在洛阳城下五千人对阵李自成十万人马，后来转战陕西之地，前往京师勤王，这支军队可是无坚不摧。至于江北军那是在两湖之地的百战老兵组成的，虽然还在磨合期但是战力不可小觑。”
“若是没有这个底气，我怎么敢带人进川援救蜀王，那岂不是自讨苦吃，既然我来了那就是我有信心打得过。蔡老爷便不必担心这个了。只是蜀地道路艰险，大军行军缓慢，若是去晚了蜀王不保，皇上也有可能砍了我的脑袋，所以前来和蔡老爷商议。”
蔡老爷思前想后，既然大西军成不了大气候，早晚都有受他们的拖累，不如早做打算，若是此事不成，自己打不了举家前往江南便是了，一咬牙：“这件事我应下了，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说看。”
“既然我答应了你，若是消息传到了合州城不免全家不保，我希望商队之中能带着小女前行，就算东窗事发，希望将军看在我的面子上护得小女一世平安。若是将军不能答应，这生意我便不做了。”
卢晓航想了想：“此事我便应下了，只要我有一条命在必定护得你女儿周全，若是情况不对你便提前潜逃吧，等我带人收复四川只要你还活着，这四川的生意你就随便做。”
蔡老爷站起身来：“成交！”
第二天一早，蔡家的商队便已经准备好了要向成都方向出发，蔡小姐满脸的不情愿，但是还是出现在了商队之中。看起来昨天晚上蔡老爷将她给说通了。
这支商队由一百五十人组成，其中一百人是卢晓航的人，剩下的五十人是蔡府的人，他们都是蔡府最精锐的人，看起来蔡老爷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是拼了老命了。
商队的货物装备完毕，蔡老爷冲着卢晓航一拱手：“卢公子，小女便托付给你了。”
“蔡老爷只管放心，我必定护得小姐周全。”
蔡小姐在一旁嘟囔道：“我才不用他保护！”
蔡老爷面色一紧：“蔷儿，此次出门一切听从卢公子的，万不可任性妄为！”
蔡小姐满脸的不情愿：“我知道了，爹我不在家你也保重身体，我做完生意便回来看你，给你带成都的竹记点心。”
蔡老爷哈哈一笑：“好，好，我等你带点心回来。”
就这样这支商队拿着城内将军的路引凭证，出了城奔着成都而去。
到了正午时分，卢晓航决定在一处茶棚歇脚，茶棚的老头一见来了这么多人，立刻开始烧水煮茶。
卢晓航开口问道：“老人家，最近这地方太平吗？”
老头叹了口气：“这世道那有什么太平可言，不是兵匪就是山贼，这也算是一条大道，太平的时候老汉在这里煮茶好歹能保住一家衣食无忧，但是现在我和老婆子肚子都填不饱了，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老人家为何这么说，这世道再差喝茶的银子他们总不至于付不起吧。”
“付银子？他们喝完茶不找我们要银子就谢天谢地了，这年头活着真不容易。”
说话之间水已经开了，老头夫妻开始沏茶，这个时候一阵大笑传来：“戚老头，今天生意不错嘛！”
第194章 商队（三）（）
就在大刀高高扬起的瞬间，一颗石头破空而至，只听一声惨叫，这个山贼头目手中的大刀掉在了地上，他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腕的地方血肉模糊。
这下后面的山贼全都围了上来，只等着山贼头目一声令下便要将这里的人全宰了。
一个小头目拿着一瓶药连忙给山贼头目上药，包扎好了之后，山贼头目阴狠狠地看着卢晓航他们：“原来还有高人，出来亮个字号吧，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来。”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十分顾忌，这个高手既然能伸手飞石伤人，那就是说明自己的性命也十分不安全，想到这里他又往人群之中缩了缩。
卢晓航站了起来：“你是这里的山贼？”
“没错，此山是我开，人称霸三山刘闯就是我。”
“你们是山贼，为何不去投奔大西军做一番大事业，偏偏要在这里杀人剪径，做这些不入流的事情？”
好像想起自己当初带着弟兄们去投奔大西军然后被拒收的尴尬事，刘闯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老子是英雄好汉，为什么要去投奔那帮反贼，你休要啰嗦，今日不留下买路钱，就算你有一个高手在身边，我们人多也不怕你！”
卢晓航笑了笑：“连张献忠都懒得收你们，看起来你们的战斗力也只够在这里欺负老人，你觉得你能打过我们吗？”
刘闯看了看卢晓航身边的人，都是精壮的汉子，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人，越看越心虚，咽了一口唾沫：“你不要得意，我们人多，未必打不过。”
“既然打得过为什么还不动手？”
刘闯看了看周围的山贼：“给我上，先砍死五十个给他们看看！”
卢晓航回头看了一眼于波：“五十个！”
只见近卫营的将士站起身来，连武器都没拿，走到山贼近前伸手没用两招便夺过武器，将眼前的山贼砍倒在地上，连十息的时间都没用。
坐在马车上的蔡小姐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个，不禁有些惊讶，这些人比起自己家的那些精锐强多了。
刘闯都吓傻了，自己的手下拿着武器被人家空手夺过武器反杀了，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就算再给自己五百人，自己也不敢动手了。
“小人们今天出门没带眼珠子，这位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们没来过。”说着刘闯便指挥手下想要撤走。
卢晓航淡淡地说道：“我让你们走了么？”
刘闯都快哭了，今天出门肯定没有看黄历，竟然遇到了这种杀神，眼睛一瞥看到了吕小四立刻将他拎了过来：“大爷，都是他在中间使坏，我才带弟兄们冒犯了大爷，若是大爷有气就冲着他来吧，我可是无辜的啊。”
卢晓航叹了口气：“怪不得张献忠看不上你们，你们这种队友就是二战的意大利啊。”
虽然刘闯听不懂卢晓航在说什么，但还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只希望他能看在自己顺从的份上饶过自己。
卢晓航开口说道：“于波，带人下了他们的兵器，找个人上山上看看他们的山寨是什么情况，今日便不赶路了，留在这里为民除害吧。”
一听说不赶路了蔡小姐下来马车：“卢公子，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可就是诚信，这和人家约定的日子已经为了路引凭证耽误了不少天，再拖下去怕是不好。”
卢晓航指着刘闯：“你看他们这一伙人，一年下来不知道要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蔡小姐便当积点阴德，要不然咱们前脚刚走，他们又要开始劫财害命。”
蔡小姐面色变了几变，终究是没有说话，走上车去，掩上了车门。
其实卢晓航并不是特别反感山贼土匪，但是盗亦有道，劫道是因为自己活不下去了被逼无奈，抢些银子为了生计可以理解，但是这种为了谋财害命不择手段的行为必须要见一个杀一个，要不然只怕世风日下。
至于蜀王，自己只能再加快速度，争取早日赶到成都城。
一个时辰的时间，于波便带人赶了回来：“公子，山上有三箱银子，大概十几万两，还有不少珠宝古董，也是价值不菲，不过许多上面都沾着血迹，看来都是杀人劫来的。”
卢晓航走到戚老头身边：“老人家，这附近有多少普通百姓？”
戚老头看到了近卫营杀人一直不敢说话，这个时候才勉强开口：“有二十几户，近百口人。”
“于波，取出五千两银子，跟着老人家去，按照人头每人发五十两银子，就算他们这些年受到山贼压迫的赔偿吧。”
蔡小姐在马车上嘟囔一句：“自己拿了十几万两，才发五千两给人，小气鬼。”
卢晓航仿佛听到了她的话，开口解释道：“如今恰逢乱世，若是银子发的多了不免有意外之祸，还希望老人家不要嫌少。”
戚老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万万不能，万万不能给我们发银子，不然我们十几户人家别要保不住了。”说着畏惧地看着刘闯。
卢晓航笑了笑：“老人家放心吧，就算他们今天不死，也绝对不会在你的面前出现，我一定将他们收拾妥当了再走，你拿着银子可要好好煮茶，等我从成都回来还要喝你的茶水呢。”
戚老头看着卢晓航，莫名的就相信了这个刚刚认识的年轻人：“老汉晓得了，等老爷回来，老汉一定给老爷多准备茶叶，让老爷喝上几十年。”
于波随着戚老头去发银子了，卢晓航转过头看着刘闯，只见他满脸的痛惜之色，去还是依然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大爷，我们山寨的家当都没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卢晓航冲着他冷笑一声：“放了你们是不可能了，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路和我们打一场，活下来的就能继续在这里讨生活。。”
卢晓航的话还没说完，刘闯连忙叫道：“我选第二条，我选第二条！”
“第二条么。那就随我们走一趟成都吧！”
第195章 坐而分食（）
路上宋献策不住地向卢晓航抱怨：“公子，咱们带着这些山贼做什么，这些人一来不够忠心，二来没有强大的战斗力。带着他们完全就是拖咱们的后腿。”
卢晓航笑了笑：“宋先生，这些人我自有用处。你且看着吧。”
这伙山贼一共二百人左右，被卢晓航分成了十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一名队正，三名副队正。卢晓航的意思就是小队连坐，一人逃跑全队被杀。若有人举报其他人逃跑，立刻升为队正，赏银子一百两。
若是别人卢晓航可能还要担心他们串通逃跑，但是眼前这些山贼自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这种人心中没有敬畏，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如今前面是升为队正和一百两银子，后面是全队被杀的威胁，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于是很快，这伙山贼变成了商队的侍从，白天做饭生火，晚上巡夜执勤。一开始的时候于波还是不放心他们巡夜的，万一他们商量好了一起造反，自己这帮人睡梦之中必定损失惨重。
所以于波带着半数的近卫营将士在前三夜里都是假寐，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了，这伙山贼比自己敬业多了，他们不光防着外面，还一直盯着自己人，只要有一点异动眼睛便瞪得好大，等着举报拿银子。
在这种情形之下，哪个山贼都不敢妄为，一不小心便会成了别人手里的银子，而且现在这种时候他们谁也不相信谁，所以有什么想法都不敢说出来，哪怕是最好的兄弟他们也不得不防，毕竟他们在山上一直都是按照如此准则行事的。
宋献策终于发现了卢晓航办法的妙处，开口问道：“公子，你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的，简直神了。”
卢晓航笑了笑：“我曾将看过一本书，上面有一句话写得很好，说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是人心。”
商队凭借路引凭证很快通过了各个城关，只是每一处送些银子是必不可少的，送完银子之后有的人甚至不去细究路引凭证的真假便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很快便到达了乐至。
此时张献忠正在成都龙象镇休整，连番赶路和激战让他的手下疲惫不已，他准备休整几天一鼓作气拿下成都。
由于张献忠走的是内江资阳，这座乐至城名义上还在大明的统治下，只不过县令大人早就挂印封官跑得不知所踪，所以这里目前处于混乱的三不管状态。
这里的势力有官门中人，山贼土匪，有地主豪绅，他们势力交错却又互相妥协，倒是还没有让这个乐至城乱起来。
卢晓航的商队一进城便发现百姓们向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感觉自己向送上案板的肉等着人家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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