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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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汉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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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吃痛之下甫一撒手便被随之而来的一腿击中,登时踉跄退跌。

    秦慎顺势摆身再飞出右脚,猛劈另一人胸部

    虽然他占了先机,但是这些人终究是街头摸爬滚打数年临战经验丰富的无赖,经过刚开打的短暂混乱后站稳了脚跟,慢慢的他也就开始有点穷于应付,只得咬紧牙关左突右支迅速移动不让对方形成合围之势,同时尽力攻击对方,然而任他身上挨了好几棍棒,也不过才放倒寥寥几人。

    躺在地上的王麻子缓过劲后也再次加入战团,他的实力明显比其他人更强,如此一来,秦慎也就更是相形见拙了

    眼见隐有落败之势,秦慎心中焦急的同时一边周旋一边暗暗打量四周环境希望能够突围而去,分心之间动作难免变缓,身后一名无赖趁机用棍狠狠抽向他背部,不料在他身形闪转腾挪之际却是偏了半分,“梆”的一声正中弓背。

    感受着这一下的力道,秦慎面色陡变,寒意猛升,弃身前两人不顾,回身踏步上前迅疾一记直拳正中对方面门,“啊”的一声那人撒下棍棒双手捧脸,他却并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抄住脖颈往下按去,同时抬膝狠撞对方胸口。

    “咔嚓。”

    围观人群齐声低呼,面对如此残忍的一幕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快意。

    秦慎先前一直避开这些人的要害部位,就如最开始他宁愿出钱消灾一般,他不愿将事闹大徒惹麻烦,然而这弓对他来说是暂时赖以生存的根本,更是他对后世的寄托和思念,他在这里无亲人,无好友,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孤单的他只剩下这几件旧物证明他还活着,提醒他还有追求,所以他面对少女失望的眼神不愿卖,面对王麻子贪婪的眼神宁愿战,哪怕为此惹下滔天大祸,他亦在所不惜。

    没有人能明白这些旧物对他的意义。

    盛怒之下的他不再留情,完全用上了两败俱伤的打法,只顾进攻不管防守,拳打脚踢,膝撞抱摔,直至将十人全部放倒于地爬不起来,他也同样已是满身伤痕嘴角淌血。

    血腥,残酷,这就是目睹了这场以命博命打法之后众人的所有感觉,如果他们有幸观看过古罗马斗兽场的角斗,更会发现两者之间何其相似。

    虽不要人命,却是要命的打法。

    除了痛呼不断的十个地痞,满场鸦雀无声。

    秦慎随手一拭嘴角血迹,不屑的扫视一眼王麻子等人,昂首正要离开

    “让开!”一声冷喝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着喝声看去,只见哗啦啦让开的人群后马鼻咻咻,数十名身穿绣衣的兵卒肃然端坐马背,满面风尘,领头之人神色冷漠满脸阴鸷给人一种狠厉无情的感觉。

    领头之人厉眼一扫森冷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麻子被那眼神看得一个冷颤,连忙定了定神仔细瞧去,直到看清来人装扮顿时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挣扎着滚爬起身一指秦慎断断续续道:“这位将军,我们见他穿着怪异神色可疑,怀疑他是胡人探子就上前盘问几句,不料他竟然一言不发就出手将我等打伤。”

    那人顺着他的手指朝秦慎看去

    重伤不起的数人,比胡人还要奇异的装扮,高大健硕的身形,不屈的眼神,总而言之就是异于常人,这就是他的第一反应。

    同一时间,秦慎亦正舒展着筋骨侧首打量对方心中暗暗盘算,及至看到对方眼中的寒芒时,立刻生出了唯一反应,那就是,跑!

    他不能不跑,无论是黑户还是流民,至少还都有迹可循,而他的来历则根本经不起任何盘查,他也不想解释,因为他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与众不同,谁又知道这个时代会不会酷刑逼供,他又是否能够熬住,酷刑之下如果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那他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重要的是,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他来不及思索为什么对方的眼中会有杀意,纯粹出于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他转身朝外跑去。

第005章 身陷险境() 
就在那人厉喝“拿下”的同时,秦慎刚好转身。

    就在他要拨开人群的同时,他听到身后一道道急促的命令:“把守四门!”

    “通知郡尉封锁城门!其他人追!”

    庆幸的是,围观人群并没有出手拿他,反而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厉喝和马蹄声轰然四散,一时间大街上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他就这样随着众人钻进了一条小巷。

    可惜他的身形和装束相对古人实在太过鹤立鸡群,或许平常这会成为他自傲的资本,然而此刻则毫无疑问是他最为沉重的累赘,以致他刚钻进小巷,身后便有马蹄声和“绣衣办案,速速回避!”的喝声传来。

    他对城中的环境根本一点都不熟悉,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盲目乱奔,借助尚未弄清状况的路人以及摊铺的掩护暂时逃避着绣衣吏的追捕。

    拐过两条小街,虽然还未被抓获,但是身后的马蹄声和喝声始终如影随形。

    裤袋中的几百铢铜钱随着他的奔跑不断晃动碍事之极,秦慎暗骂为什么不造纸币时忽然心中一动,连忙从袋中掏出铜钱扯断细绳,在拐入第三条小街的时候将钱币向后抛向天空大声喊道:“捡钱啊!”

    满街的行人未必听懂他喊的是什么,但是漫天飞舞的铜钱却是实实在在的,伴随着叮铃当啷的钱币落地声行人一怔之后顿时哄抢起来。

    秦慎连忙拨开蜂拥而来的人群钻了过去,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抓紧时间沿着变得稍显空旷的街道急速朝前奔去。

    然而好景不长,回头间只见身后的小街随着“绣衣办案,速速回避!”的厉喝那些忙着捡钱的行人又赶紧纷纷让开道路。

    秦慎心急如焚,知道此刻保命要紧已经不可能计较再多,回望几十步外的绣衣吏,疾奔中迅速从后背取下长弓抽出两支箭矢,奔至另一条横巷的路口时猛然顿足回身搭箭上弦挽弓,瞳孔一缩双手还是不由微微下坠半分,“铮铮”连续两声弦鸣,利箭连珠迸发朝最前两马疾射而去

    箭矢脱弦之时,他已经转入横巷。

    “嘶嘶”两声悲鸣从身后传来,然后便是一片嘈杂。

    云中驿馆。

    一位美妇轻敲房门道:“君儿,还没好吗?你阿翁都发怒了。”

    “好了好了。”房内传来娇脆的不耐烦声音,“这日头毒辣得很,真不明白阿翁为何非得赶路。”

    美妇轻笑道:“前两日还嫌走得太慢,怎么今日却又抱怨起赶路了。”

    “那也总得给我片刻时间包扎妖妖吧。”说话间房门吱呀一开,露出一张明眸善睐的俏脸,原来竟是大街上秦慎遇到的那一对母女。

    少女怜爱地看了一眼怀中乖顺的小狐狸,气嘟嘟道:“妖妖腿都折了,那无赖真是狠心,也不怕遭了报应。”

    我到底做了什么坏事?第一次入城就弄得这么狼狈!秦慎嘴唇干涩发白的斜倚墙壁气喘吁吁,浑身有种虚脱般的乏力感觉,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未曾进过粒米滴水。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知道他已经穿过了差不多十来条街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他射出那两箭后,追兵暂时已被甩掉。

    然而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城门此刻应该已经被封闭把守,刚才他还窥见持戟拿枪的兵卒在大街上忙碌穿梭,更在每个重要街道路口设下了关卡,他再想在各个街巷中穿行已无可能,更为要命的是,恐怕再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渗透到大街小巷,到了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皱眉思索片刻,前后打量这条清冷的小巷,凝耳倾听墙后的动静,秦慎退后几步,猛然冲身翻上院墙朝院内看去,除了七八辆满载货物的马车,里面静悄悄的一片。

    天助我也!

    看清院内情形的他心中大喜,他本来只是打算在这户宅院躲上几日待到风平浪静后再找机会溜出城去,却没想到这户人家似乎正要出行,那他不是刚好可以藏身马车混出城外?

    但是,万一城门守卫搜车怎么办?

    秦慎蹲在墙头两难起来。

    看这户人家的阵势,恐怕也是非富即贵,守卫应该不会轻易搜车吧?!

    好一阵纠结,最终还是尽早脱离危险的诱人想法占了上风,于是把心一横翻身跳下,蹑手蹑脚靠近马车这才发现满载的货物尽是皮毛山货草药之类,藏身之处实在不多,只好挑了一辆全是皮毛最为高大的马车爬了上去,将各种貂皮羊皮覆盖在自己身上,不到片刻功夫,已是浑身冒汗。

    这样下去,就算没被抓住,恐怕也得变成木乃伊,苦笑着正要起身,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叽里咕噜的话语,听动静似乎正朝这边走来。

    胡人?!秦慎一怔,不过此时情形已不容许他再做其余选择,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听天由命。

    马车很快就在吆喝声中动了起来,不到盏茶功夫,七弯八拐的马车磕了一下后周围变得一片喧闹,他知道已经出了大门来到街市。

    “嗷呜嗷呜。”马车外突然响起熟悉的叫声,秦慎正在琢磨究竟在哪里听到过的时候,只听又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妖妖别怕。”随即又抱怨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下又如此不安生了。”

    无人回应,那人貌似讨了个没趣,又不依的撒娇道:“阿母,街上怎么这么多如临大敌般的兵卒,你看,都把我的妖妖给吓着了。”

    居然是她们!秦慎微微一愣便察觉出说话之人是谁,旋即猜出她口中的妖妖是谁,不由心觉好笑,妖妖,我看你们母女比它还妖。

    “与我们无关,莫要多事。”美妇肃声告诫道。

    “哼,吓坏我的妖妖就是不对,他们就和无赖一样可恶。”

    对此秦慎一百个赞同,他也觉得这些兵卒确实烦人,如果没有这些兵卒,他只身一人顺利的逃出城外料想也不是难事,然而现在就难说了。

    不过假若他知道少女口中的无赖是特指而非泛指,不知又作何感想。

    马车缓缓前行,烈日之下他只觉犹如置身蒸笼一般,如雨的汗水渗入硝制过的皮毛里散发出阵阵呛鼻怪味,让他头昏脑胀几欲作呕,数次想要掀开皮毛,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虽然每个关卡都有兵卒阻拦询问,不过很快便放行过去,至此他那忐忑的心情也终于渐渐平息,暗自庆幸没有做错选择,同时又为兵卒的严阵以待感到困惑。

    为了抓捕一个可能是匈奴探子的人,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答案是否定的。

    那这一切作何解释?

    从对方的穿着来看,他们和城中普通兵卒明显不同,其次他们风尘仆仆似乎远道而来,而且那人能够随意调动云中兵马,最后他们口呼“绣衣办案”,由这几点可以得知,对方有可能不是云中官兵,但是权力又极其之大,“绣衣”应该是指他们的衙门,新莽时期有“绣衣”这个衙门吗?

    他所知的那点历史知识给不了他任何答案。

    最重要的是,就算怀疑他是探子,那也应该先抓捕起来严刑拷打,为什么那人却是直接眼含杀意?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令他就像三天前的穿越一样茫茫然中再次心生诡异之感。

    “停!”

    马车的戛然而止将他从沉思中惊醒,听着有人上前交涉的动静秦慎无奈暗叹,也不知还有多少道关卡。

    “奉天使之命,所有出城人员车辆都需检查方能放行。”

    秦慎一惊,发现这次和其他关卡明显不同,心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天使?”车队中有人惊疑发声,旋又道:“堪合文书你也看过,这是奉匈奴单于之命出使长安的车队,难道也要查吗?”

    “也要查!”一把阴恻恻的男声传入耳中,秦慎听出好像是那个目带杀意之人,不由叫苦不迭,好几道城门,怎么他就偏偏守在这里!

    “王执法?!你怎么会在这里?”车队中那人显然认识对方,惊讶中跳下马背赶了上去。

第006章 一波三折() 
王睦手按长剑站在城门一侧冷冷看着迎面而来之人。

    他的心情此刻很差,刚才下属回报,那人在数十人马的追捕下回身瞬发两箭,将头两匹马一箭贯目射杀造成混乱后从容离去。

    还有他们拿回来的两支箭矢,那种精铁绝非平凡之物,就算是他都从未见过,这更加印证了他觉得那人非同一般这个想法,按说本该为一到云中就碰到此人感到庆幸,没想到现在却变成这种局面。

    如果当时自己不计身份也去追捕,结果恐怕又不一样吧?

    王睦叹了口气冲迎来之人拱手不冷不淡道:“数月不见,君侯风采更胜往昔,王某却天生劳碌命,这不奉了陛下之命来此捉拿要犯。”

    陛下?王莽?秦慎瞬间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不能自已,来不及多加思索连忙倾耳细听。

    “要犯?!”那君侯惊讶中竟是忘了客套,“需要王执法亲自出动抓捕的要犯,来头恐怕不小吧?”

    只听那王执法冷声道:“此乃机密,恕我不能相告君侯。”

    君侯呵呵一笑:“既是机密,我当然无意探听,不过搜车一事可否通融一二?要知”

    王执法冷哼一声,打断道:“绝无可能!”

    “那”那君侯沉吟片刻,“那我先去与匈奴使者商议一番如何?”

    再无动静。

    片刻后那君侯跟人解释的声音传入耳内,躺身马车的他心中焦灼却又无可奈何,这才惊觉行此险棋未免太过草率鲁莽,以致如今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手中只剩下寄希望于匈奴使者予以拒绝一途。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年轻稚嫩!

    想起今日的昏招连出秦慎懊恼不已,然而这有什么办法,他也不过是个后世生活优越没有经历太多世事磨练的大四学子罢了,人生地不熟的能够拖延到现在已是殊为不易,又如何能做出逆天之举?

    唉,自怨自艾于事无补,还是未雨绸缪好好理清整件事的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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