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好痛心好生气,就不想再见到她。可是,今天早上,公社广播站的白鸰对我说,玉秀为了我,遭人造谣诽谤,搞得好悲惨。我就赶着过来了。何妈,原谅我吧,我不该听信谣言,害了玉秀和你们全家。”
何父怒声喊道,“是谁搞得鬼,败坏我哩秀妹子的名声,我要用刀砍了他。”
玉秀晓得这事只能是黄月琴干得出,但她不想追究这事,就让父亲莫要喊。
何母拉着陈杰的手,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责怪着说,“你离开之后,也没得回来,要是回来一次,让秀妹子把事情说清楚,不是也没得这样的事。”说着,便对站在旁边的孩子们说,“大人在说话,你们立在这里做么子?”冯伢子和玉香听母亲这样一吼,马上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大家的情绪都平静下来。
何母问何父,“小陈伢子现在回来了,你看秀妹子和黄格辉这事如何搞?”
何父埋头吸着水烟袋,半天才说,“这事要问秀妹子,莫要问我。”
何母就看着玉秀。玉秀沉思好久,长叹一声,用平静的口气说,“我与黄格辉订了婚,到了过年就要结婚了。这是两家已经决定的事,莫要当成儿戏。”
何母坐在陈杰的身旁,一直在安慰着他。看他一直在默默地擦着眼泪,就对女儿说,“莫要把话说的这么死,结了婚还有离婚的。你和黄格辉才只是定婚。不行,把他家的彩礼退还他家。”
玉秀说,“你们要退你们去退,只要你们不怕别人说闲话。”
听玉秀这样说话,好长时间没人吭声,屋里静得都能听得到针线落地。
陈杰擦了擦眼泪,用平静的口气说,“你们莫要为难玉秀。如果因为我让他们的婚事受到影响,我会感到羞愧和不安的。”他强止住自己的伤感,又说,“不过,为了报答玉秀,我想让玉秀这两天到县城来一下,我要帮她把当老师的事情办理一下。”
玉秀说,“可我听说你已经在省师大留校了。”
陈杰说,“是的,可我改变了决定。”
玉秀说,“为了我?”
陈杰说,“因为你,我才上了大学。我要对你感恩报德,不让你再受苦受委屈。”
玉秀捂着脸,呜咽着说,“陈杰,你真好。”
陈杰摇了摇头,愧声地说,“我不好,我欠你的太多。”
说到这,陈杰起身要走。母亲拉着他要留他吃晚饭。可陈杰坚持要走,说,“我想去良宝家看看。”于是,父母把他送出了门。
因为玉秀就要成为吃皇粮拿工资的人民教师了,何父显得好高兴,对何母说,“等秀妹子当了教师,你再见到你老妹,就不用再低人一等了。”
何母因女儿不能与陈杰重新相爱而心疼惋惜,听何父说这话,就没好气地说,“我何时在老妹面前低人一等过?不管秀妹子当不当教师,我都觉得我家秀妹子就是比她家美玲聪明漂亮,只是她家美玲命好。”
何父讨好般地笑道,“要是你家秀妹子跟了陈杰,只怕你会说,我哩秀妹子比她家美玲的命还要好。”
玉秀听着这话不是滋味,就说,“你们莫要说了,好心烦呢。”
这时弟弟妹妹回到屋里。冯伢子见桌上放着两包点心,就说,“姐姐,我好饿。”
玉秀打开纸包,拿出一块点心给弟弟。
玉香也说,“姐姐,我也好饿。”
玉秀又拿出点心给两个妹妹。可是,大妹玉英拿着点心,却不肯离开。玉秀就说,“还立在这里做么子?”
玉英就说,“姐姐,我在路上见到了陈杰,他满脸是泪。”
听着这话,泪水再次象决了堤的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现在她才真正地感觉到其实她一直都在深深地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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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上开遍映山红45。退还彩礼()
岭上开遍映山红(中篇)张宝同2016。1。2
冬季的天黑得很快,早早就要点起煤油灯。油灯的光不是很亮,只能照着油灯周围那一圈。刚吃完饭,玉秀要帮着母亲收拾碗筷,可母亲好爱惜她,不让她动手,说,“莫把你的手搞脏了。”她就要帮着父亲剁菜喂猪,可父亲好宠着她,说,“我的细妹子,你快坐下休息一下,这脏的活,哪是让你干的事。”
这一两年里,父亲一直对她好恼火好生气,特别是退掉高家的彩礼之后,几乎没有一天不对她发脾气,皱眉头。可是,一见陈杰来了,她也很快就要进城当老师了,就对她好好娇好宠,好亲热。就觉得父亲好势利。可是,没办法,农村人都是这样实际。玉秀没事做,就继续绣着花。她要把花绣好送给陈杰,因为她终于盼到了天明,盼到了春风,盼到了她心中的红军。
这时,黄格辉进到了门里。她一进到屋里,就对着玉秀的父母喊了声何爹何妈。何母应了一声,便端着装菜的盘子进到了厨房。而何父见他来了,只问了句“吃饭了吗”,便忙着剁菜,头连抬都不抬一下。而玉秀也只是朝他点了下头,示意让他坐下,然后,继续对着灯光在绣花。
他马上就感到了有些被冷落,就坐在了小桌旁,对着玉秀说,“秀妹子,听说陈杰来了?”
玉秀点了点头。
黄格辉问,“人呢?”
玉秀说,“去了良宝家。”
黄格辉说,“你没问他为何现在才来?”
这时,何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用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坐在黄格辉的旁边,对他说,“陈杰刚才来了,说他是听了别人说了秀妹子的坏话,也就相信了。今天公社广播站的白鸰在县城遇见了他,对他讲了秀妹子为了他上大学吃了好大的亏,遭了好大的罪,他就跑起过来,向秀妹子和我哩赔罪道歉,哭得跟泪人一般,让我看起好心痛。他还说要带秀妹子进城,把当教师的工作都帮秀妹子找好了。”
黄格辉朝玉秀看了看,说,“那蛮好呀!秀妹子可以跳出农门,成为国家干部了。”
但玉秀马上对黄格辉说,“我已经把与你订婚和过年结婚的事都告诉了他。”
黄格辉问,“他如何说?”
玉秀说,“他说他不想影响我们俩人的婚事。”
黄格辉听着这话,痴痴地看着油灯,好长时间没得说话。他见大家都朝着他看,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然后把杯子放在小桌上,用好认真的口气对玉秀说,“秀妹子,我晓得你喜欢陈杰。现在他回来了,向你认错了,做了解释,还要带你进城,为你安排工作。我们俩人的事如果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急。”
玉秀没想到黄格辉会说这样的话,就用很郑重其事的口气对他说,“黄格辉,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月了,我这人不是那种势利小人,薄情寡义,嫌贫爱富。我既然与你订了亲,就是你的半个人。你说这话是么子意思,莫非是怕我变了心?”
黄格辉马上摆着手,解释着说,“你莫搞错,秀妹子,我是真心为你想。你本来就是陈杰的人,过去他不在,我没得话说,现在他回来了,我就要把你再还给他。”
玉秀摇了摇头说,“你莫把我当成了一件物品。既然我与你定了亲,我就是你的人,如果你要把我推给陈杰,你就不怕你自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停下手里的活,给他的杯子里续了些茶水,又说,“我不同意,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可黄格辉却说,“这事我不与你说,我要与你爹你妈说。”说着,便转过身子,对着玉秀的父母说,“何爹何妈,我要退婚!”
这话让大家一惊。玉秀与母亲都把目光朝向父亲。父亲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在呼噜呼噜地吸着水烟。过了好久,他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说,“格辉呀,这事你要慎重考虑,世上可是没得后悔药。”
黄格辉说,“后悔么子?秀妹子为陈杰上大学,受了好大的委屈。再说陈杰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我要是霸蛮与秀妹子结婚,只怕她早晚会怪我不懂情理,要埋怨我一辈子。”
何母马上就说,“你要是退婚,我家愿意退还双倍的礼钱。”
玉秀就在旁边埋怨起母亲,“你莫要这样劝他好不好?”
可黄格辉却说,“不要你家退还双倍的礼钱,你们只要把原来的彩礼退还给我爹就好。”
何母赶忙说,“要得要得。”
但何父对黄格辉说,“这事你与父母商量了没得?”
黄格辉说,“我自己的事我做主,不用与他们商量。”
何父说,“这事你自己要把握好,如果你要退婚,我就把彩礼退还给你家,只是事后莫要后悔找后帐。”
黄格辉说,“你放心好了。我说话算数,决不后悔。”
何父就说,“那我的秀妹子明天就要去找陈杰,只怕这一去就不得回来。到时,你就是后悔也没得用了。”
黄格辉说,“晓得。你明天下午就找我父亲退婚,就说是我坚持要退。”
坐在一旁的玉秀忍不住地叫了一声,“格辉,你真要这样做?不怕亏了自己?”
黄格辉说,“我没得吃么子亏呀。你与陈杰本身就是天生的一对。”
玉秀好是感动,说,“我欠你的情,只怕一辈子也还不清。”
黄格辉却说,“你把彩礼退还我家,就等于把情还清了。”
说了一会话,黄格辉说要去良宝家见见陈杰。本来想让玉秀一同去,可是,她觉得不好在别人家与陈杰见面。于是,黄格辉就乘着漆黑的夜色独自去了良宝家。
黄格辉走后,何父眉开眼笑地对玉秀说,“陈杰为我们家办了这大的事,我们明天要请他吃顿饭。”
何母也好是兴奋,说,“明天一早我去清河镇买些猪肉和豆腐,也让秀妹子和陈杰在一起好好地说说话。”
可是,玉秀却说,“莫这样搞好吗?”
父母都不解地看着她,问,“为何?”
玉秀说,“还是莫搞出动静,让黄家好丢面子。”
父亲觉得玉秀说的有道理,就点了点头,说,“那就算了。”
母亲就说,“还是让秀妹子明天早上跟着陈杰一起进城好了,莫让她见了队里的人好为难好难堪。”
父亲觉得这样做蛮好,就对玉秀,“秀妹子,你明天一早就与陈杰一起走吧。”
玉秀巴不得要跟着陈杰一起走,就说,“你们要好好地对待黄家。”
父母说,“你莫要操心。”
没过一会,黄格辉从良宝家回来,他说,“陈杰与良宝去了别人家,没见到人,但良宝妈说陈杰明天一早要到红花山下搭车回城。”
母亲说,“秀妹子要同他一起走呢。”
黄格辉就对玉秀说,“那我明天早上骑车子送你?”
玉秀感激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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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上开遍映山红(续完。与恋人进城工作)()
岭上开遍映山红(中篇)张宝同2016。1。2
父母把玉秀送到罗江堤坝上的路上,象是要送女儿出远门。
玉秀也象是要出远门的样子,穿着那身定亲时才买的红衣服,蓝裤子,换上了白色的袜子和白底黑布的长沙布鞋,而且,还把那只蝴蝶发卡戴在了头上。让人一看就象个十七八的漂亮妹子。她手上拎着那只花书包,把一个布包系在单车的横梁上。黄格辉骑着车子把她带着,飞快地行驶在罗江江堤上。
冬季的早上,江边吹来的风还有些凉意。但阳光清澈,在罗江两岸洒下一片金光,给人一种清明如春的感觉,也把玉秀的心里照得暖融融亮敞敞。
眼看就要过年了,堤坝上过往行人比平时多了许多。所以,看到玉秀被黄格辉骑车带着,飞快地行驶着,都用一种羡慕的眼光在看着他们。
在路上,他们碰到了本队的福平,福平正推着独轮车赶往公社。独轮车上用绳子严严实实地捆着一头肥猪。见他们过来,就朝着他们喊道,“你们小两口要去何处?”
玉秀不想与他多说,就说,“进城买衣服。”
福平说,“县城在北边,你俩为何往南骑?”
黄格辉说,“我把她送到红花山下,她搭班车进城。”说着,快快地从旁边驶过。
再往前走,就来到了堤坝的分岔口,玉秀见前面有个熟悉的人影,就问黄格辉,“前面那人是不是春梅?”
黄格辉说,“是的。”
玉秀说,“你到她身边停一下。”
于是,黄格辉就在春梅的旁边停下。
春梅也是穿得一身新,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见到玉秀,就问,“听说你和格辉定了婚?”
玉秀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然后问,“你何时结婚,我还等着吃喜糖呢。”
春梅却说,“我和孟亮的事散了。”
玉秀就问,“为何散了?”
春梅说,“我不愿意。”
玉秀说,“亲都定了,为何又要反悔?”
春梅说,“我不喜欢他。我要向你学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玉秀说,“学我什么习呦?”然后,就笑着说,“你这样做,不怕父母发飙?你可是什么事都听父母的。”
春梅说,“别的事我听他们的,可这事我不想再听他们的。”
于是,玉秀把春梅带到一旁,低声对春梅说,“那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春梅问,“是谁?”
玉秀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春梅摇着头,说,“到底是谁?”
玉秀说,“黄格辉呀。”
春梅朝站在一旁的黄格辉看了一眼,对玉秀说,“他不是跟你都定过亲了?”
玉秀点了点头,诚恳地说,“可是,我们已经退了亲了。”
春梅一惊,说,“为何?”
玉秀说,“这事以后再对你说。你现在只说你愿意不愿意黄格辉?”
春梅想了一会,说,“我道是愿意,只怕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