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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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 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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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从城中逃出时又失了许多,还存在手中的不到以前的一半了。”

    众人又是一阵叹息。嵇瞻痛心疾首道:“战乱频仍,生灵涂炭,圣人之学更萎弃于道,想想便令人痛心不已。”蔡琰想起曹cāo所吟的“生灵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话,感同身受,默然无语。

    路粹道:“庐江战乱?那是什么时候?我一向听闻刘荆州治下海内偃平,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在他眼皮下动刀动枪?”羊衜道:“是孙权。那已是四年前的事了,孙权的大哥孙策刚死不久,孙权继位。庐江太守李术见孙权年幼,江东多半不成事了,便转而投向咱们许县。谁想到孙权那小子真狠,登位不到三个月,便亲率大军围攻庐江县城,咱们被围了一年多,撑不下去了,就砍了李术献城投降,孙权不但不纳降,还趁城门大开纵兵掠杀。咱们算是逃的快的,不然此时就不能在这里说话了。”

    孔融冷笑道:“这又算得了什么?曹孟德屠徐州的时候那才叫个狠,大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说是浮尸漂撸、泗水断流那是一点儿也没夸大。现在的那个军令‘围而后降,屠城’便是那个时侯定下的。羊贤侄,你遇到孙权还算好的,若是遇到曹孟德,哈哈,那可乖乖不得啦”

    路粹干咳一声,道:“少年人火气难免大了一些”孔融冷笑道:“火气大了便能屠人家小?”路粹被孔融抢白的脸sè有些发窘,转移话题道:“这些战乱的事,说起来徒令人伤心。贤昆仲从庐江来,应该路过襄阳吧,听说刘荆州要为其次子采聘,这一路过道荆州一定热闹非凡喽?”

    王祥道:“咱们是从庐江绕道徐州,然后才到的许县,没有经过襄阳”路粹道:“咦,那岂不是要绕许多冤枉路么?”羊衜笑道:“路议郎有所不知,刘荆州和孙讨虏(即孙权)有世仇,两家在江夏常年对峙,因此荆州这边对江东的人防范之心极重,从江东到许县都是要绕道徐州的。”路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董祀忽然开口道:“听说刘荆州的那门亲事告吹了。”

    孔融笑道:“咱们这位尚书郎又偷看荀文若(即荀彧)的密奏了。都看到了什么,快说来听听。”董祀脸上一红,嗫喏道:“我可没有偷看密奏,我知道的,都是今早荀侍中(以官职名称荀彧)和荀秘书(以官职名称荀悦,荀悦为荀彧的堂兄,汉末著名思想家)谈话时偶尔听到的。”孔融笑道:“管他是如何知道的,快说,快说,咱们都在洗耳恭听哪。”

    董祀偷偷瞄了蔡琰一眼,见蔡琰此时也望着自己,心头一热,道:“那我可就说了。我听荀侍中说刘表为其次子订得这门亲是蒯良的女儿,但蒯良却于采聘前两ri病亡。蒯良的女儿要守孝三年,因此采聘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枣棣喃喃道:“蒯良也死了?”话中唏嘘不已,想是想起了才死不久的大哥枣祗。

    孔融抚掌大笑:“死得好,死得好。曹孟德临走前说什么‘天子之喜,即为万民之喜’‘王室散叶,万民同庆’,又是封韩嵩,又是赏蒯越,这下事主死了,婚事不了了之,这脸可是丢大了。”

    路粹追问道:“这消息可当真么?听说天子还派了人前去祝贺,这一下岂不是落空了?”羊陟也跟着道:“是啊,此事可大可小。我来时便在路上听说了,若连天子都派人前去祝贺,刘荆州这个台该如何下?”董祀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嗫喏道:“这消息我也是听来的,当不当得真,可也不清楚。”孔融笑道:“荀文若一向jing细,从来不乱说话,你既然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消息**不离十。可叹曹孟德原想给刘荆州添堵,不想却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哈哈,哈哈”笑得极是欢畅。

    董祀见众人神sè凝重,突然心中有些后怕,猛地站起身,向众人深鞠一恭,道:“众位大人,董祀年少无知,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众大人万请见谅,董祀这就告辞。”一揖到地,转身快步而去,身影刚没入门口,蓬的一声,像是被什么拌了一脚,跟着传来通的一声闷响。孔融笑道:“这胆小鬼,说了这么点事就怕的要死,曹家人果然都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提声道:“尚书郎,你还好吗?摔到哪里了?”

    董祀应道:“还好”

    蔡琰听董祀声音发颤,起身道:“我去看看”孔融笑道:“他不是说他还好的么?不用看了,贤侄女安坐,安坐。”蔡琰道:“众位大人坐,我去给众位大人烧些茶来。”羊陟一拍脑门,笑道:“嘿,我倒将这些事忘了。衜儿,你去帮忙。”

    羊衜应了一声,站起身,随蔡琰走了出门。

    此时天空繁星闪动,便像是一大片宝石在头顶闪耀。蔡琰趁着星光向院中望去,就见董祀一人斜坐在院落的篱笆前。蔡琰道:“董公子,你伤到哪里了?”董祀叫道:“没有,没有,我好的很,就是有些天黑,没看清院门。我这就走了,不劳蔡小姐远送了。”

    蔡琰见他身躯微微颤动,声音颤抖,心知他刚才摔得不轻,向羊衜道:“衜弟,去拿盏灯来。”羊衜应了一声,转入厢房,出来时手中已拿着一盏点亮的油灯。蔡琰在油灯的照耀下,向董祀走去,董祀有些发急,叫道:“蔡小姐,我没事,没事,这就走了,这就走了。”说着,果然快步向院门冲去,左脚虚右脚实,才冲出两步,脚下一续,蓬的一声斜撞到院门上,哗啦一声,院门上的稻草纷纷落下。蔡琰和羊衜都吃了一惊,快步奔到董祀身前,蔡琰道:“董先生,你”董祀猛地大吼一声:“别过来”

    羊衜吓了一跳,道:“董先生,你怎么了?”蔡琰道:“董先生,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们看看”董祀哽咽道:“别过来,别过来我求你们了,别过来,别过来”

    羊衜诧异道:“他,这是怎么了?”蔡琰微一沉吟,道:“衜弟,你扶他起来,我去烧茶。”跟着低声道:“你扶他在偏厢坐,我会把跌打药放在那里。”羊衜低声道:“可他不是不让咱们过去么?”蔡琰幽幽地道:“他是要我别过去”眼圈猛地一红,转头快步走入里屋。

    原来就在那一刹那,蔡琰猛地想起当ri在长安自己的庭院门前的一幕。那时吴晨冒雨来访,小倩和吴晨深情相望,黄睿冒雨而去。也就是在那一刻,蔡琰才知道黄睿对小倩早已情根深种。也就是从董祀方才祈求一般的语气,蔡琰猛然发觉原来董祀对自己也早已情根深种。羊衜就像是当ri的吴晨,而自己便是当ri的小倩,黄睿就算是死也不愿小倩看到他落魄的模样,而董祀,也和黄睿一样。只是自己的心中却哪里有多余的地方给董祀?就在潼关回望的那一刻,蔡琰的心就已留在了长安。

    窗外晚风轻拂,树叶飒飒。

    蔡琰听着庭院中公孙树的枝叶声响,心中猛地一阵怆然。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前面就是滏水了。”吕舟向吴晨说道:“过了滏水,就进入邯郸境内了。”昨ri渡漳的惊险,吴晨仍有余悸,听着微风中隐隐传来的水声,提声问道:“滏水有多宽?”

    吕舟笑道:“使君放一百个心,咱们连漳水都渡了,还怕滏水么?那水不宽,连漳水的一半都不到。”吴晨道:“还是亲眼看一下得好。”吕舟道:“使君这边请。”引着吴晨快步而前。

    这处所在,原是一片密林,若不是有本地人带路,吴晨都不知道这密林中会有这样一条小径直通滏水。

    等吴晨到达岸边时,远远就见任晓正和几人说着话。见到吴晨,任晓远远抱拳施礼,说道:“使君,这位便是邯郸来的吕韬,吕子明骑都”吴晨心道:“邯郸来人了?”顺着任晓的手向那人望去,就见任晓身旁站着一名河北将领。那将领大约二十上下,身材挺拔,长得虽然不是很英俊,但面部线条极为硬朗,显得英气勃勃。吴晨正要见礼,却见吕韬眼圈一红,快步直奔过来,大叫道:“爹”

    吴晨大吃一惊,道:“你认错”身旁的吕舟已迎了上前,叫道:“韬儿,你怎么在这里?”吕韬一把抓住吕舟的双臂,叫道:“爹,我听前方的探马说曹贼烧了咱们武安我怕你出事幸好你老人家没事”

    吴晨心突地一下,心道:“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收到消息?”要知曹军来势奇快,无论是吴晨还是审配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哪里有余裕派探马向周边郡县发出jing讯?

    吴晨快步走到吕舟父子身前,就听吕舟说道:“武安是被曹贼烧了,多亏了并州牧,咱们总算是逃出来了啊,孩儿,快来见过恩人。”见吴晨走了过来,急忙侧身一让,叫道:“儿啊,这位便是咱们的恩人并州牧吴使君,快跪下磕头。”

    吕韬见吴晨不过二十上下,看着似乎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心中着实不愿意磕这个头,但父命难违,一撩战袍,正要跪倒,吴晨已一把搀住他,说道:“不用多礼,起来吧。”吕舟道:“使君,你是咱们全村人的救命恩人,这个头该磕。韬儿,快磕。”后面这一句却是向吕韬说的。

    吴晨道:“不用多礼,我有要事问吕世弟。”吕韬听不用磕头,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挺直身,拱手道:“并州牧尽管问,只要是我吕韬知道的,便知无不言。”吴晨道:“你们是几时收到武安县被曹军焚毁的消息的?”吕韬道:“大约是昨ri”身旁的一名都伯接口道:“是昨ri晨午”吕舟叫道:“曹军是前ri晚间才到的武安,咱们要报信,至多也要今ri晨早才到邯郸”吕韬变sè道:“莫非,咱们中计了?”吴晨轻叹一声,道:“沮府君呢?他出城了么?”

    吕韬向滏水对岸一指,道:“他便在咱们身后。”吴晨道:“请吕骑都领路,我要去见见沮府君。”

    作者按:前文写泰山郡功曹为羊续,但羊续早已在公元189年去世,因此在此换成羊陟。羊陟为羊续的同族兄弟。羊续早年曾为南阳太守,转庐江太守,死在任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螳螂捕蝉() 
沮鹄的营帐扎在滏水对岸的密林深处。吕韬领吴晨到时,沮鹄和手下十余名将领立于营帐外相迎。

    沮鹄年纪在三十上下,一身玄sè的细甲紧贴胸腹,下着青sè的布袍。沮鹄四肢修长,面容瘦削,上唇留着短龇,下颔和鬓角微微露出一些胡茬,鼻梁高直,双目有神,顾盼之间颇有威仪,显得极是jing明强干。唯一令吴晨有些错愕的,是沮鹄不戴兜鏊,而是用一方青sè的缣巾将发髻束得高高耸直,远远望去像是戴了一顶尖帽。吴晨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束发,但见吕舟也见怪不怪,心想这或许便是世家子弟特立独行之处了。

    吴晨一行人走近,沮鹄领着一干将领迎了过来,两边在距离五六步时停了下来,吕韬快步来到两人之间,先向沮鹄一让,说道:“并州牧,这一位便是邯郸太守,沮鹄沮文翥。”接着向沮鹄引见道:“府君,这一位便是并州牧吴使君。”沮鹄抱拳道:“久仰。”吴晨道:“沮府君客气了,对沮府君,吴晨才是久仰。”吕韬正要引见沮鹄身后的将领,沮鹄挥手挡住,向吴晨道:“我听子明(用字称吕韬)的人说吴并州有要事求见,不知是何要事?”

    吴晨道:“是有关邺城之战的事。曹cāo来得太快,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险之又险才逃过曹军追袭,但到了滏水南岸,却遇见了吕世弟。听吕世弟说,沮府君昨ri晨午收到武阳被焚毁的战报,我想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于是便想找府君商议商议。”

    沮鹄道:“使君的意思是说那个传令的兵卒是曹军故布疑阵,只为了引我们出城?”吴晨听沮鹄的语气不但没有一丝错愕,反像是有些兴奋和期待,暗暗有些诧异,道:“是不是故布疑阵,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单就时间而论,派往邯郸的斥候确是不像由邺城或武阳发出”

    沮鹄和手下将校相视而笑,神sè中都透出一股子兴奋。吴晨忖道:“莫非沮鹄早就知道那斥候是曹军假扮?但他又为何出兵?”将邯郸州郡的地理大致想了想,心中登时明朗,心道:“他想将计就计,既然已经被曹军引出邯郸,不妨伏兵在外,等曹军真正攻城时,里应外合,痛击来敌。只是曹军来势凶猛,他不明曹军调度,这‘将计就计’之计万一不成,不但邯郸保不住,更有全军覆没之危。”清咳一声,道:“此次来,除了想向府君通报斥候的事,还想向府君告知曹军大致部署。这次曹军突袭河北,左翼由夏侯渊领军,率张辽、徐晃沿太行山、黑山直插荡yin。夏侯惇为中路,经朝歌、淇园,顺漳水而东。将两夏侯的行军路线分从两人暂时的停驻地荡yin和邺城向东延伸,交汇地正是邯郸。”

    吴晨说话时,沮鹄已命人将布绢绘制的地图取来。此时距黎明还有半个时辰,天sè漆黑,林中只有火把光发出的朦朦辉光。布制的地图三尺见方,围在沮鹄周围的将领却有十余名之多,若全围在地图旁,便会将火把光遮住,因此只有三四人凑到地图旁,一面听吴晨解说,一面对照地图详细查看,剩余的七八人站在外围,窃窃私语。当吴晨说完曹军部署时,那三四人从地图旁退下,外围的将领中又走出几人围了上前。

    沮鹄松开持地图的手,转向吴晨,说道:“曹贼用兵一向如此,兵分数路,分进合击,先蚕食周边郡县,待周边皆入其手,再驱使百姓构建工事重兵围困大城。前几次曹贼便用这个法子驱兵围困邯郸,我军深受其苦。与曹贼作战,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趁曹军分散之际,出兵迎头痛击,先折曹军锐气,若能趁势保全周边数座坚城为邯郸外援,或能击退曹军。”

    其实何止沮鹄深受其苦,想起漳水北岸曹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气势,吴晨也是头疼不已。但两夏侯分进合击,除非有别部兵马在沮鹄率兵阻击一侧曹军的同时,在另一侧进行阻击,否则即便沮鹄可以率兵成功阻击一部,也必然来不及将兵力调转应对从另一侧突击而来的曹军。更何况邯郸所处位置微妙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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