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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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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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晨瞅准杂在人群中的黄忠,排开兵卒直奔过去,猛地一把将黄忠抱住,叫道:“老黄忠,老黄忠,真有你的,真有你的”黄忠听吴晨语带哽咽,心中感动已极,颤声道:“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哈哈”笑声夹着哭声,竟落下泪来。这时,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显然是曹军中军重拾鼓吹。吴晨放开黄忠,向曹军中军望去,就见曹军中军旗帜招展,数百人齐声大叫:“传大汉司空令,追讨西凉贼寇,众人戮力向前,不得存疑,尽歼”

    吴晨估不到曹cāo竟然会在失去鼓吹后,用人喊话来传递军令,眼见两翼已追击到河岸旁的曹军策骑缓步加速,开始重新向本军冲击,提声道:“布”后面的“阵”字还没有出口,那喊令的声音突然断了。吴晨抬眼掠过渡河的己军望向曹军中军,就见曹军中军人喊马嘶,旗帜大乱。吴晨又是惊喜,又是振奋,叫道:“好,赢天,真有你的”话声中,猛地一骑从曹军中军中直冲出来,那战马浑身黑炭一般,正是乌鸦嘴。

    乌鸦嘴奔出十余步,一阵梆子声在曹军中响起,数百支羽箭腾空而起,飞蝗般向疾驰的一人一马追去。那一人一马虽然去势劲急,但羽箭的速度更快,安定兵卒看得心都悬了起来。只见乌鸦嘴厉声长嘶,猛地向前一冲,已带着赢天冲出箭雨,河岸上的安定兵卒和河北百姓齐声欢呼,但落地得刹那,乌鸦嘴像是受不住脚,蓬的一声向前滑出丈余,黄忠眼尖,喝道:“乌鸦嘴受伤了”马成叫道:“赢天的长戟呢?他为什么不用他的戟扫那些箭?”

    这时曹军中响起第二次梆子声,千余劲箭,密密麻麻直飞而起,数息间掠过百余步的距离,从空中狂泄而下。这一次笼罩的范围更大,河岸上的百姓和安定兵卒心道赢天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羽箭,都闭上眼睛,转过头去。赢天双手向外一张,嗤的一声,战袍应手碎裂,赢天双手各舞一幅战袍,将及身的羽箭尽数扫开,径向漳水上的浮桥冲了过来。

    “贼子要渡河,快拦住他”一队跃二十人的曹军从右侧斜抄过来,向河上的浮桥挡去。

    乌鸦嘴纵身一跳,从这些人头上飞掠而过,落到桥上。只是这些浮桥原本仓促修成,又经过数百人奔踏,如何经得起一人一马从如此之远纵跃而上?卡啦一声,竹蔑断裂,竹桥坍向河中,乌鸦嘴前蹄踏在桥上,半边马身却已落入水中,断折的竹篾深深刺入两肋,任凭两支前蹄不住刨打,一人一马却是悬在浮桥上,进不得半寸。

    黄忠大喝道:“不好。”快步奔前,几乎是化成一道残影,就在一人一马坠入河中的瞬间,黄忠一把提住赢天的衣领,将赢天从水中拽了上来,但听得通的一声巨响,乌鸦嘴坠入河中,河水登时漾起一片血红。赢天厉声道:“乌鸦嘴”反手一击,打在黄忠的肩头,黄忠面sè惨白,但手却没松开,喝道:“曹军追来了,快走!”提着赢天向岸上退,赢天望着水中时起时伏的乌鸦嘴,眼睛一下红了,咆哮道:“松手,你给我松手”反手一拳,正中黄忠肩胛,蓬的一声,黄忠被打得一个趔趄,坐倒在竹桥上。便在这时,轰隆的马蹄声从河岸侧翼传来,数百战骑从曹军左翼奔出,还未到河岸,羽箭已飞蝗般腾起,三十余丈宽的河面几乎都在羽箭覆盖中,水面上就像密雨撒过,漾起无数波纹,水中的乌鸦嘴再无声息,赢天就觉那些箭像是全都shè在自己身上,shè得自己千疮百孔,整个人都像是掏空了,大叫一声,跳入漳水。

    吴晨面sè铁青,喝道:“点火,快点火。”恒纪叫道:“可还有人在”吴晨咆哮道:“来不及了,快点火”早已等候在杂草堆旁的数名百姓听到传令,急忙擦打火石。曹军前锋行得快的已上了浮桥,喊杀声当真已是近在咫尺,那些百姓心中慌乱,手上颤抖,连续数次连丝火星也不见。吴晨又惊又急,偏偏这一刻离得杂草堆最远,有力也难施。眼见着曹军先锋已上了浮桥,深吸一口气,叫道:“随我”猛听得“哗”的一声,跟着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吴晨急忙转头望去,就见一道火苗从杂草堆中蹿起,跟着一股黑烟冒了起来,向空中腾去。

    吴晨提声喝道:“传令上游兄弟,掘开河堤,开闸放水!”

    身旁的黄忠、梁兴、马成等人都是一鄂,心道:“我军全军都在此,上游哪里还有兄弟?”诸葛亮低声道:“是吴使君的诈敌之计,大伙儿跟着喊!”提声喝道:“决堤放水,决堤放水!”

    黄忠等人恍然大悟,提声呼应,一传十,十传百,片刻间,河岸上“决堤放水”的呼声震天动地。

    曹军前锋多数经历过与安定的三辅和河洛之战,即便有些兵卒没有被水淹过,但安定人数次放水、转败为胜的战绩却是耳熟能详,眼见烟起,心中都是一突,跟着听对岸齐声大呼,心中更加惊惶。有些已冲上浮桥的兵卒扭头向上游望去,就见原本晴空万里的漳水上游,不知何时升起了数道黑烟,一股透骨的寒意猛地从背脊升起,曹军兵卒人人寒毛倒竖,惊呼道:“安定人又要掘河淹人啦!”

    上了浮桥的兵卒躲无可躲,纵身跳入河中,岸上的兵卒人人心胆yu裂,转身奔逃。吴晨领荡yin百姓建的浮桥不过是草河滩所在的里许长的河道,数万曹军此时几乎都拥挤在此处,前锋一乱,中军、后军跟着大乱,人喊马嘶中,人人都像是听到了决堤的漳河水咆哮而下的巨大轰鸣声,人人心中更是惊惶,大军像是cháo水中泥沙铸成的城堡,轰然坍塌,只眨眼的功夫,全军四散溃逃。

    审荣又是失望,又是无奈,大叫道:“曹军在搅什么?为什么不渡河?谁能告诉我,曹军究竟在怕什么?吴晨就在对岸啊,(曹军)为什么逃了,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曹军在漳水追到安定人,审配的双手便一直紧紧抓着雉堞,此时见曹军莫名其妙突然溃散,审配心中失望已极,嘿的一声吐出一口恶气,转身走下城梯。

    “禀司空,咱们在漳河上游查探过了,除了在十里外的松尾坡找到几处被焚烧的柴草堆外,再没有见到任何一处堤坝或是水池”

    其时距漳水大战已是三个时辰之后,晚霞漫天,映照得湍急的漳河水金光闪闪。曹cāo望了望漳水,又望了望晚霞中的邺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愿为西南风() 
“把赢天给我带上来。”吴晨铁青着脸,喝道。众兵士将赢天从建义身上卸下,搀扶着扶到吴晨身旁。原来赢天跳下河后,建忠、建义等人跟着入河,将赢天拉了上岸。

    吴晨喝道:“按到地上,给我打。”众人大吃一惊,马成道:“这次多亏了赢监军,咱们才逃”吴晨喝道:“是,这次多亏了他,咱们才逃出来,那又怎样?他就可以恃功打伤黄老将军了?”

    黄忠急忙站起身,道:“赢监军一时情急才出重手,我已无妨”说着,甩了甩手,示意自己手臂无恙,但就这般动了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吴晨喝道:“高均理,违令私斗,该处何刑罚?”高览道:“处三十军棍,只是赢监军护军有功,功过相抵,不如就让他向黄老将军赔个不是吧。”赢天猛地站起身,叫道:“我没错,我没错,你们打吧,打死我我也没错。”

    吴晨喝道:“还不行刑?”围在两人身侧的兵丁相互望了一眼,突然全部跪倒,道:“赢监军护军有功,望使君功过相抵,饶过赢监军。”赢天叫道:“饶什么?我有什么错?他拦着我救乌鸦嘴”声音一哑,抬手抹了抹脸颊的泪水,叫道:“就算杀了他,我也没错!”吴晨气得浑身颤抖,夺过一支军棍,抽在赢天身上。赢天哼也不哼,斜眼瞪着吴晨。吴晨面sè乌青,反手一棍抽在他身上。这一记与方才那一记轻重明显不同,围观的兵士心中都是一颤,赢天却仍是哼也不哼,怒目瞪着吴晨。

    吴晨狠狠将军棍摔在地上,用手指着赢天,咆哮道:“好,赢天,你滚,你滚去跳河,你滚去让曹军把你当靶子你师父走了,你超哥也走了,这世上我本来也就没什么亲人了,再少一个你又怎样?滚,快滚”说着,便用手去推搡赢天。赢天一愣,突然抱住吴晨的大腿,大哭道:“大哥,我的乌鸦嘴没了,我的乌鸦嘴没了我的乌鸦嘴啊,我的乌鸦嘴”吴晨的手本已揪住赢天的衣领,听到赢天的哭声,心中一颤,抱着赢天,放声痛哭。

    天sè渐渐黑了下来,百姓和兵卒在山石间升起火堆,火舌蹿舞,不停地把火星喷上夜空。吴晨坐在山石的一角,望着遍布在山石间的人群。

    身后脚步声响,一人清咳一声,道:“使君”吴晨转过身,道:“哦,小倩,怎么还没睡?”小倩道:“使君不是也没睡吗。我听宋恪说你从渡河后便一直没吃什么果腹,所以特意挖了些野菜找了些野果”吴晨道:“我不饿。这些你拿去分给他们吧。”小倩已走到身旁,将提篮放下,从篮中取出好些食物出来,道:“这些都是咱们女眷营耗费不少气力弄来的,你不吃,旁人怎好意思吃?多少吃一些,我再拿去分给他们,他们也就不会客气了。”吴晨勉强点了点头,接过一个不知是李子还是枣子的野果放到嘴中。那果子酸甜,吴晨只觉颊齿生津,顿觉腹中饥饿,正要再取,小倩已经递过一只鸡腿来。吴晨吃了一惊,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倩道:“是任校尉shè来的。他们在前面探路,见到一群山鸡,便shè了来。”吴晨道:“黄老将军,琪英大哥他们吃了么?”小倩微微一笑,道:“他们不吃,你怎么会吃?这是专门给你留下的。”说着,从篮中取出一片似荷叶又似梧桐的叶子,取出随身的匕首,将鸡肉从腿骨小心翼翼地剔到叶子上,跟着将叶子递了过来。吴晨道:“赢天吃了么?”小倩笑道:“任晓专门给他留了一整只鸡,此刻早已吃饱睡下了。”吴晨哦了一声,将叶子接了过来,三口两口将上面的鸡腿肉吃尽。小倩道:“其实没睡的也不只使君一个,孔明先生也没睡。”停了一下,道:“我看他几次都走到了这处山口,心想他一定是有什么想和使君说,但不知为了什么,却又不上来。使君,你们男人间的事我不清楚,但我记得王翦大哥要走时,你曾对他说‘得其师者王,得其友者,行止无差’。子曰,友有三益,友直,友谅,友广闻。孔明先生我接触的不多,但和月英姐姐却是天天在一起,月英姐姐见闻广博,蕙质兰心,说是良师益友也不为过。而她言语之中又对孔明先生推崇备至,使君若有疑难处,为何不多问问孔明先生呢?”

    吴晨苦笑道:“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小倩笑道:“正是因为有了误会,所以才更要深谈。将误会捂在心里,莫非误会就没有了?这样的良师益友,普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若只是因一些小小误会就断绝往来,岂不可惜之极么?”吴晨站起身,道:“好,我这就去找他谈。”小倩急忙跟着站起身,道:“这里还有些果子,使君”

    吴晨只觉胸膛间暖烘烘的,挥了挥手,快步奔向山下,迎面一名兵卒狂奔而至,见到吴晨,叫道:“并州牧,奉义将军他快不行了。”

    吴晨赶到时,高览、田纯、黄睿等人都已到了。众人见了吴晨,迎了上来,吴晨向田纯道:“韩将军”田纯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使君快去看看他吧。”吴晨排开众人,来到韩荀的担架前,就见韩荀面如金纸,双目凹陷,出气时多,入气时少,已到了弥留之际。韩荀的长子韩遵跪在一旁,低声啜泣。韩遵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面相与韩荀有七分相似。见吴晨到来,哭道:“并州牧”

    韩荀像是听到了什么,轻哦一声,睁了开眼,涣散的眼神从韩遵脸上移到吴晨,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光彩,挣扎着要坐起身。吴晨急忙蹲下,道:“韩将军,你深受重伤,不要多动,安心静养为宜。”韩荀喘着粗气道:“我是不行的了,但临死之前仍能再和使君说些话,就算是死也含笑九泉啦。”韩遵哭道:“爹,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韩荀抓着吴晨的手臂,道:“韩荀一生叱咤风云,杀人无数,到了今天原本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有这弱子,只有这弱子望使君看在你我相识相交的情分上,抚养他g rén”吴晨连连点头,哽咽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韩荀咧嘴一笑,道:“我终于可以放心的走了”长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为何不让我早些遇到使君,为何不让我早些遇到使君,唉”轻轻叹息一声,手臂一松,再无声息。

    有风吹过,其声咽然。吴晨用手在韩荀的鼻子前一探,哽咽道:“韩将军,去了”跪坐在身旁的韩遵和不远处韩荀的部曲放声大哭。

    吴晨眼前一阵模糊,急忙仰头向天上看去。天空中,一弯弦月挂在东面的山巅上,发出朦朦的清辉。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吴晨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田功曹,奉义将军的后事,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田纯拱手施礼,道:“我与敬之相识相交十余载,即便使君不说,他的后事我也责无旁贷”吴晨道:“田功曹今后有什么打算?”田纯轻轻叹息一声,道:“我随敬之反出邺城,以审正南的心胸,今生今世,我是再也回不去啦”语声哽咽,说不出的感伤。吴晨道:“我军还缺一个主薄,若田功曹不嫌我军鄙陋,可以暂时委屈充任此职,就不知田功曹意下如何?”田纯又是伤感又是欣喜,道:“使君不嫌田纯鄙薄,田纯心中感激得很”

    吴晨拍了拍田纯的肩膀,道:“我心里有些难受,此间的事就交给田主薄了。”田纯点了点头,道:“使君安心歇息吧。”

    吴晨又哪里歇息得了?向四周望了望,望见站在远处的诸葛亮,快步向他走去。便在这时,身后的田纯忽然说道:“使君,我有一事想和使君商议。”吴晨转过身,说道:“什么事?”田纯道:“是有关我军今后的行止。我军虽然在漳水暂时甩脱曹军,进到这处山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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