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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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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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关中,光武据河内,深根固本以制天下,曹cāo虽挟持汉帝,但河济天下之中,四战之地,东有袁氏结恩河北,南有刘表国富民附,西有使君崛起关陇,进而胜敌则罢,退则必引致四方围攻。曹cāo深明用兵之道,自兗州首事,便一直在寻找稳定的后方。而自官渡之战以来,曹cāo罄无数人力、物力,耗费数年,放弃关中亦在所不惜,全力与袁氏争衡于河北,即是以河北为曹氏的关中、河内。袁氏虽然内耗,但天下皆知袁谭与袁尚力不相抵,与使君在并州、河东耗费时ri,河北之乱如何变化,非曹cāo所能逆料,因此曹cāo虽胜券在握,仍要速战速决。其二,使君实力虽与曹cāo不相抵,但汉阳一战,已尽显以少敌多、以寡欺众的锋芒,虽然渡过黄河,但并没有直蹈泫氏陷阱,而是攻击泫氏外围,曹cāo不及早下手,假以时ri,难保使君不及时醒悟,那时汉阳之战极可能再现河济。其三,曹cāo主力此时都已渡过黄河,黄河南岸曹军唯余曹仁。但汉帝、许都,雒阳等皆在河南,河南之地实为曹军根本。朝内大臣附曹者,逼于兵势,并非真正忠于曹cāo。曹cāo远在并州,庙堂万一有变,曹cāo将尽失根基。”

    说到这里,诸葛亮微微一笑,显出强大的信心,道:“兵战之道,在于力专,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分散之十攻其一,则显我众而敌寡。曹cāo实力虽然雄厚,但处四战之地,又值全力争衡河北时,实不该将使君逼出潼关。而最不该的,就是未能一举歼灭使君,给了使君喘息之机。”

    吴晨眺望远处群山,那处风云渐聚,吹得山林起伏跌宕,海cháo般涌动,问道:“那么先生以为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些弱点呢?”

    “第一,曹cāo的目标在使君而不在马将军,马将军不过是曹cāo用以牵制使君的诱饵,使君在河内和河东的动向,将牵动曹cāo大军。使君可尽展马战远驰的特点,以黄河水运为依托,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在河内河东连打数仗。曹cāo极可能紧跟使君,也可能会退缩回泫氏,无论两种情况会出现哪一种,都要进行第二步,寻机跳往河南。”

    “天子在许都,天子不保,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失去了名义。跳过河南,佯攻许县,激化庙堂势力,以曹cāo的明智,将不得不应手。此是将曹cāo调离并州至关重要的一步,曹cāo不赶往河南,绝不能退兵,否则将前功尽弃。”

    “三,曹cāo花了数年时间才将袁绍击溃,而如果没有袁谭和袁尚的兄弟相争,曹cāo攻占河北更不知要花多少年,将曹cāo掉往河南后,趁机渡河,进入冀州,出兵帮袁尚剿灭袁谭,曹cāo这几年的心血将付诸流水,这是曹cāo绝不能允许的。经过三点一线的千里转战,不但可将曹cāo重新牵出并州,我军也将绕至并州侧翼,那时使君是借袁氏之力以抗横曹cāo还是进入并州解救马将军,尽在使君矣。”

    长风掠过四周峻岭,吹荡整个山野,将吴晨的战袍和诸葛亮的氅巾吹得猎猎舞动。吴晨望着天空疾走的风云,心中思绪正如眼前风云般不住涌动。就在马铁走后,吴晨心中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进入并州,但思来想去,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悄然退回关中,休养生息,忍辱负重,再不管马超的事。但心知,如果真选这条路,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另一条是继续目前之路,与曹cāo在泫氏轰轰烈烈激战一场,即使身死也不会留下遗憾。但明知是陷阱却直蹈而入,又如何对得起跟随自己的四千安定兵士?其实在询问诸葛亮之前,吴晨多少已感觉是山穷水尽,但诸葛亮的一席话令吴晨重新看到了希望。当然这条路走得极长,在三点一线的转折中,泫氏极可能被曹cāo攻下,马超等人也可能等不到救援就丧身乱军之中,却终究是一线希望,尽管极之渺茫,但希望终究是希望。

    抬头望向空中,就见风云疾走,暗sè的天空越压越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凛冽的山风将诸葛亮的大氅吹得不住翻卷,诸葛亮神sè淡然从容,静静地望着吴晨。

    “咔啦”

    不远处一株栗树被兵卒伐倒,轰然倒地,便在这时,吴晨霍然转身,大声喝道:“我决定了,就在黄河沿岸陪曹cāo耍耍。”

    哗的一声,雨水倾盆。

    河东的雨季终于来临。

    豪雨之中,吴晨和诸葛亮相视大笑。

    作者按:“卑鄙”这个词,最早出现是诸葛亮的出师表,“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在这里,“卑”指“地位底下”,“鄙”指“见识浅薄”,与现代汉语“背后插刀”的意思完全不同。书中“卑鄙”,取现代汉语的意思,小说家言,学者不必深究。

第七十二章 无间入有隙(上)() 
安邑,雨。

    雨线从灰沉的云层飞泻而下,帘幕般浮卷在旷野上。大雨连下三ri,地上积起了厚厚的水洼,拂动的雨雾飞卷下,水洼漾动,像是涑水已漫过河堤,将整个旷野漫成水乡泽国。

    于禁遥望东面,雨幕将视野局限在城郭数里内,数里外高峻耸立的巫咸山,在时卷时舒的雨幕中只剩下水sè的轮廓。

    战鼓声遥遥从那面传来,铿锵的鼓点隐隐预示着正急速赶来的西凉军迅急的步伐。

    数ri前,曹军河东、河北、中军三部联合,在河内围剿西凉大军。河东军以徐晃为前锋,汇合从中军赶来的并州营的张辽,出清咸山堵截西凉军向西的归路,曹洪、魏种沿黄河北岸从河内温县急趋二百里从东出击,中军则从并州出壶关、顺济水而下,再沿王屋山向西,堵截西凉军向北逃窜之路。以七万人围歼五千人的绝对优势,仍是让西凉军突围而出、逃入王屋山中,扬武中郎将曹洪、偏将军徐晃受伤,偏将、军司马、军侯、司马等下级将领死伤数十人。

    战报今早才从徐晃别部传来,于禁与参河东军事、盐运使卫觊商讨战事时,就推测西凉军不会在王屋山久留,极可能近几ri就会从王屋山奔袭而出突袭某处营寨。以吴晨此前用兵的蛛丝马迹推断,西凉军的行军路线极可能是用木筏沿涑水和济水而下,尤其是涑水,既在河东治府安邑的上游,隔河与三辅的左冯翊相望,而且与并州重河相邻,攻占安邑不但可以接通三辅与吴晨孤军的联系,更可以以之为据点,向并州扩张。

    二人商讨未必,午间就传出在涑水上游惊现西凉人游骑的消息,以至于禁未来得及接收到进一步的消息,就不得不部署防御工事,防备神出鬼没的西凉军的突袭。鉴于此前魏讽郝昭对阵西凉兵丁时,撤去外围营寨,以至让西凉军在城外肆意用兵,和卫觊商议后,于禁特意在城外建筑营寨,借以与城池防守互为犄角。

    远处的战鼓声绵密低沉,顺着雨风贴地涌来,似是与风雨交织在一起,在暗沉的天sè中听来,别有一番大战随时触发的惊心动魄。

    蓦地号角声利刃般划过天际,一线黑影出现在水sè的天地之交。于禁从战马推进的声势,立时推断出对面的大军正是西凉主力。

    两军相战,马力为主,接战之前统帅都会珍惜马力,以步兵推进,如西凉人这般纵马疾驰,通常只有两种,一种是不知死活,另一种则是对敌方的蔑视。吴晨崛起凉州虽短,但已是身经百战,自然不会是前者。于禁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身后的亲兵将兜鏊交到手中。兜鏊入手沉凝,粗砾的铁砂与手间的老茧摩擦,更有一番沉甸甸的质感。

    “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战具皆jing炼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这个兜鏊就是与吕布的并州兵大战濮阳,与高顺名震天下的陷阵营以攻对攻,破其陷阵获得的战利品。只是当时高顺为吕布疑忌,留守濮阳内城,未参与城外大战,其后城破又从容就死,于禁终未能在战场上与高顺决一生死,对当时身为陷阵都尉的于禁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丝遗憾。

    于禁将兜鏊缓缓从头上扣下,喃喃道:“吴晨,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滚滚的马蹄声闷雷般在天际响起,于禁猛然抬头,目中寒光闪动,长刀举处,身后的轻甲兵士cháo涌而前。

    对面的战骑此时也已奔到两箭远,在侧翼营寨和于禁大军围成的凹形缺口的前端停下,带着皮制护具的战马静立在风雨中,军阵从涑水南岸向南延伸半里,密密麻麻的长矛斜指侧下。

    侧翼营寨上的战鼓声低沉有力,将大战前短暂的静默弥散到整个旷野。

    蓦然间数百人踢踏水滩的脚步声从西凉军阵中响起,身着轻甲的西凉兵士水银泻地般从疏密的马军战阵间隙涌出。这些兵卒左手持短盾,右手持单刀,只在胸口和肩膝等要害部位着以铁甲,迅速在马阵前汇聚。

    不着铁甲却又具强大攻击力的,前有秦国威震六国的雄师,后有匈奴、鲜卑以及乌桓、羌氐等部。当年鲜卑檀石怀的兵卒,披发左衽纵横北疆,叱咤一时,若非檀石怀早死,大汉北疆极可能重现前汉文景时被外族匈奴逼至长城以南的窘境。

    单看西凉军的穿着,便知西凉军胡化极深,但也显示出西凉军强大的攻击力,难怪吴晨以不足五千人的军阵,出潼关后先后击破曹军jing锐夏侯惇和曹仁,又在七万兵卒的合力围剿下破围而出。

    如此对手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就在这时,一把苍老雄浑的喝声在风雨中扶摇直上,直冲天际。

    “进攻——”

    一股热血从心底深处漾起,蓦地直冲胸口,瞬时全身热血如沸,于禁厉声呼喝:“击鼓——”喝声中,数十面战鼓蓬蓬敲响,隆隆之声轰传两岸。

    西凉军前锋从中军奔出数十步,随即弯向涑水南岸。随着前锋不住突近,可攻可守的方阵形成一个倒燕翼阵。阵形的凹陷处正对河岸旁的营寨,显然吴晨也担心与于禁激战时,曹军从营寨出兵突袭中军。于禁微微冷笑,伸手抹了抹从铁盔盔沿淌下的雨水,发号施令,指挥大军迎敌。战鼓声中,曹军前锋向左翼不住聚拢,严阵以待。

    那数百西凉前锋奔的极快,数百人踢踏旷野,溅起滚滚水雾,劈头盖脸的雨水将视野打得模糊不清,远远望去西凉军就像是奔腾咆哮的洪水从左翼直扑过来。

    数百步

    百余步

    猛听得“呜”的一声,山风从数里外的巫咸山俯掠而下,卷着密密匝匝的雨线狂撒向两军间的空地,几乎便在同时,对面号角声急飙而起,羽箭腾空,掠过百余步的空间扑入曹军左翼。箭簇击打短盾,发出蓬蓬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铁矛**砸打木盾,威势强悍之极,登时便有数十人溅血倒地。

    安定军以骑shè名震天下,于禁自然早有防备,与卫觊商议时,就想过以步军弓兵的超远shè程压制对方骑shè,但显然吴晨也是有备而来,沿涑水从东向西进攻,正占据上风之力。羽箭夹杂在狂风急雨之中,威势惊人,曹军阵前防御薄弱的弓兵死伤惨重。于禁厉声传令解剽领盾甲兵护在阵前。弓兵与盾兵交错,密密麻麻的箭雨仍是不间断地落下,以每波五百计,短短片刻间,足有万余羽箭落入曹军左翼,以每人三十支箭计,伍千人的西凉军箭支足有十万余只。当然这也只是以常理推算,安定兵士向以骑shè闻名,每人所带箭支自然只多不少。于禁只觉头皮一阵发木,望向对面,就见冲到阵间的西凉前锋,这时已在己军弩箭shè程之外停了下来,高举盾牌占据阵形前沿。

    “小贼不是想用轻兵邀击,是要用骑shè”

    如果以方才箭雨的强度再shè击片刻,曹军左翼必然崩溃。那时如果攻守异势,让于禁率领西凉兵与曹军对垒,一定会下令骑兵凌踏失去阵形依托的乱军。念头在于禁心中一闪而过,后脊梁一阵发冷,厉声喝道:“鹿磐率军破击贼垒。”

    喝令以鼓声迅速传出,左翼阵形突变,数百兵士从盾牌间隙涌出,迅速在阵前集结,蓦地喊杀声起,数百兵士沿河岸直扑向两阵之间的西凉前锋。

    便在这时,对面的箭雨猛地稀疏下来,于禁暗喝不好。吴晨大军深入河东,远离三辅和弘农的补给,如何会有十万余箭?方才那些羽箭想来已是罄尽家底。如此虚张声势,目的正是要诱使于禁沉不住气下出兵突击。于禁这时心头雪亮,但也知如果将鹿磐召回,对方肯定衔尾追击,当下喝令道:“左翼严守阵脚,防备贼军突袭。前锋有溃逃乱阵者,杀无赦。”

    战鼓蓬蓬,将军令远远传出。数百兵士听到鼓声,就知这一阵有去无回,长声嘶吼着狂冲向前。对面的号角声顺势而起,西凉军阵盾牌晃动之际,迅速变化,就在两军相接的十余丈间,向后猛退数丈,接着中分而开,从中涌出数十名手持长矛的兵卒。

    喊杀声震天而起。

    其时天sèyin沉,沉重的雨云低垂天空,密密的雨线随风倾泻。狂风急雨中数千人生死相搏,阵形分合之际,千余人不住踢踏河岸,涑水激荡,轰轰之声响彻天地。两军以攻对攻,前锋不住纠缠错结,宛如河水交汇处,激流奔涌,惊险万端。

    于禁随曹cāo南征北战,大小阵战数百场,但如此恶战还是首次遇上,只觉惊心动魄处,即使当年第一次置身战场也不过如此。

    两军鏖战多时,猛听得一把苍老的声音长啸而起,以方阵迎敌的安定前锋cháo水般中分而开,数十名白衣白甲的士卒冲出军阵,只一冲击间,立时在曹军前锋营楔出一道缺口。安定兵士以那数十人为锋锐,在两侧与身后集结,向曹军军阵后直突过去。锋头所到之处,曹军人倒旗靡,不住向两旁散开,就像是利刃破开的朽木一般。

    于禁头皮一阵发紧,直觉头发似乎已连根竖起,但仍是厉声传出号令,喝令左翼刀盾兵突前,弓兵辅翼,跟着传令右翼弓兵从阵后迅速绕向左翼。传令完毕,就听得号角声起,停歇半晌的弓箭疾升而起,狂雨一般扎在左翼。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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