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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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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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甚喜。今取一蕊附于信中,愿贤妹在千里之外,亦能得见家乡美景”

    看到此处,吴晨已明白曹cāo的意思。全信虽然不写一个回字,浓浓的乡情却从字里行间奔涌而出,即令吴晨也不由得暗起思乡之情,更何况蔡琰在塞外数年,心中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返故园的事,此信对她的震动之大可想而知。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小姐想回陈留,我可以安排人手送小姐出潼关。”

    蔡琰吃了一惊,猛地抬起了头。吴晨苦笑道:“其实我心中是万分不愿小姐走的,却找不到挽留小姐的借口,终究叶落归根,人之常情。但我想,小姐于一个月前接到这封信,却直到现在才和我商议,长安城中一定有值得小姐留恋的地方。如果真的回了陈留,今生可能就再也回不了长安了两者孰轻孰重,还是想请小姐仔细考虑。”

    蔡琰低头轻拂桌案上的焦尾琴,琴声时断时续,若有若无。吴晨见她神sè凄楚,心知此时并非提起苏俊所托之事的时候,起身道:“我就不打扰小姐了。”蔡琰低声道:“我送送大人。”吴晨道:“不用了,小姐如果想好了,可以派人到司隶校尉府知会一声。”顿了顿,道:“无论是走是留,我都会尊重小姐的决定。”拱了拱手,大步走了出厅。蔡琰心中一阵茫然,但仍是坚持送到屋外,看着吴晨、黄忠等人走入雨中,快速转过街巷,消失在砖墙之后,才轻叹一声。

    身旁的小倩道:“姐姐和并州大人谈得如何?”蔡琰缓缓道:“并州大人说,是走是留都尊重我的决定。”小倩鄂道:“他他没有挽留姐姐?”蔡琰摇了摇头。小倩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蔡琰低叹一声,举目东望,就见飞檐鳞次栉比,从残破的宫殿斜伸而出,迷蒙的雨雾中,在天空投下一片黑沉沉的影像。想起吴晨说的那句“长安城中一定有值得小姐留恋的地方”,思绪更是纷乱。

    此时yin雨仍未停,天sè晦暗,虽然是午后,却似到了傍晚,远近的房舍都点起了烛火。昏黄的火光中,纷繁的雨丝分外迷离,将深巷高墙笼成烟蒙蒙一片。小倩低声道:“他们已经走远了,姐姐,咱们也进屋罢。”蔡琰应了一声,脚步却没有挪动,呆立半晌,才转身而回。小倩快步走入屋中,不多时,一线融融的火光从屋中透了出来。蔡琰想起费瑶那句“我喜欢谁我就管谁,就是当今皇上当今皇后也管不着”的话,心头猛地一热,向屋中道:“妹妹,我有些事,出去片刻。”不等小倩回话,已撑起雨伞,快步走入雨中。

    有汉一代,长安南城一向是士子文人的主要居住地,数千进院落,一sè青砖青瓦。李、郭之乱时,虽然大部损毁,但经过钟繇在长安的数年经营,已渐复旧观。蔡琰沿小巷向东,转过数条街巷,在一处府邸前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轻叩门环,木门却吱呀一声,应手而开。蔡琰低声道:“黄黄公子在吗?”隐隐听的似乎有人回了一声,当下推开木门,进入院中,就见黄睿坐在一张桌案旁,竹简已散落到地上,代之的是几个横置其上的酒盅。

    黄睿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正见蔡琰立在门外,神sè间尽是心痛之意,心中一涩,哑声道:“今ri的事,你都看到了?”蔡琰低声道:“都看到了”黄睿苦笑道:“你是来劝我的么?”蔡琰凝神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崔姑娘的。”黄睿嘴角抽动,想笑一笑,泪水却差点涌了出来。心道:“是啊,我一直都喜欢她的,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喜欢了,但那又如何?我能如费瑶对颜渊般冲着她大喊‘我喜欢你’么?不能啊,我是亲眼看着她如何拒绝颜渊的,又是亲眼看着她如何想尽办法躲开颜渊的。我怕有一ri,她也会像躲颜渊一般躲着我,所以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望着她,在心底说‘我喜欢你’,难道这也不行么?”此刻心事终于被人端出来了,但除了憔悴痴狂,仍是憔悴痴狂。想起费瑶大声冲着颜渊喊“我喜欢谁我就管谁”时,脸上倔强又骄傲的神情,只觉满嘴的苦涩,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蔡琰见他神sè凄绝,心中一阵酸楚,低声道:“你既然喜欢她,为何不告诉她?”黄睿一阵苦笑:“今ri的事你都看到了,她眼中就只有吴并州一人”声音突然一阵哽咽,“我以为我一直陪在她身旁,总有一ri她心中会有我,但到今ri,我终于晓得了,她眼中她眼中永远都不会有我的。”手中的酒杯蓬的一声碎裂,碎片深深扎入手心,鲜血混着酒水滴落桌案。

    蔡琰就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心道:“她的眼中没有你,你的眼中又何尝有我?”心中大恸,无边的酸楚cháo水一般涌上心头,瞬时将整个人淹没。隐隐听到有个声音在耳旁大声呼道:“走吧,走吧,在失去理智前离开这里。”长吸一口气,静静退了出屋。这时的雨似乎更大了些,急急地敲打着整个长安城,耳中一片哗哗声。天sèyin暗,好似随时都会倾塌下来一般。抬头望了望墨sè的天空,咬了咬牙,毅然走向司隶校尉府。府外的兵士迎了上前,问道:“姑娘有何事?”蔡琰道:“我找并州大人”兵士道:“咱们大人接到紧急战报,片刻前刚走。”

    蔡琰神sè愕然。

第五十六章 云起雍州() 
建安九年三月中旬,吴晨率军到达洛水与渭水交汇处的芮乡。

    此次行军从长安出发,顺渭水浮流东下。屯驻蒲津的李卓、尹默,与先期到达的赢天、任晓、辛垆等人接到消息后,行出数十里,在河岸的渡口迎接吴晨一行。众人在岸上寒暄了一阵,除留任晓、云仪等人继续在河岸押送大军辎重之外,其余人陪着吴晨向大营驰去。

    近一年未见赢天明显长高了,鼻下的肌肤也露出一丝淡淡的青影,瘦削的脸庞虽然仍显得有些稚气,面部的棱角却比一年前鲜明深刻了许多,骠悍冷峻的神情有几分像马超,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不时闪动的戏虐又有几分像翟星。想起这两人,吴晨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定了定神,向尹默道:“这次曹军来了多少人马?”

    尹默催骑向前快走了两步,和他并骑而进,说道:“据从前方逃回的我军兵士所言,突袭安邑的曹军人数在三千左右。但徐晃只是副帅,按常理,身为主帅的于禁兵力应当多过他。由此推算,这次曹军出河内的总兵力在七千到八千上下。”

    吴晨忖道:“八千?那即是我手中兵力的两倍了。偏师的于禁已近万人,曹cāo手中的兵力想来也不会少于一万。”尹默发回长安的战报中只说曹军突袭安邑,却没有说明是谁领军,显然是事起仓促,尹默等人未能查清情况,但军情紧急只能先报之后再继续查探。这次算是将整个战报补充完整了。

    尹默见他沉吟不语,便接着道:“这次徐晃来得极为突然,时机拿捏的也极是巧妙。其时天将军收到密报,高干连连败退之下投向曹cāo,曹cāo从黎阳调军,准备突袭壶关。如此一来,我军侧翼整个暴露在曹军主力之下,天将军只得急调屯驻安邑的庞校尉支援。庞校尉走了不到三个时辰,徐晃就诈开城门,突袭安邑,将我军出河东的大军退路封死。”

    吴晨道:“徐晃原本是河东人,对河东地理极熟,曹cāo派他来正是看重了他这一点。”心下则想道:“徐晃与于禁是曹cāo手下‘五子良将’中位在前列的两人,这次作为偏师而出抄截后路,其余三人张郃、乐进、张辽想必是随在曹cāo左右,正面突击马超。此战曹cāo倾尽全力,是势在必得了。”自从马超出河东以后,此时的局势早已在心中推演过多次,因此事到临头,心中反倒丝毫不觉惊异,淡淡地道:“这几ri他们有何动向?”尹默道:“徐晃突袭安邑后,沿涑水溯流推进,看情形是要与高干前后夹击我军。于禁占据箕关后,沿中条山南麓向西,分兵侵掠诸县,大阳、茅津、河北等县已先后投降。从他推进的速度推断,最迟在后ri早间,前锋就会推进到对面的蒲坂。”

    赢天叫道:“大哥,幸好你今ri来了,再晚来一天,这河恐怕就过不去了。”吴晨淡淡地道:“黄河这么长,于禁还能处处把守不成?即使不能渡蒲坂,颌阳、夏阳这些地方就不能渡么?”赢天握住左拳,向东挥了挥,奋然道:“总是不及渡蒲坂来得好,渡了河就能迎头痛击于禁。”说到这里,冷峻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兴奋,叫道:“大哥,咱们今晚就渡河吧。”

    吴晨不答他的话,向尹默道:“思潜,渡河的船只准备的如何?”尹默望了姜叙一眼,姜叙轻轻摇了摇头,尹默迟疑地道:“渡船已搜集了五十余条,但咱们兵力将近五千,用这些船渡河,恐怕全军渡过去需要几趟来回,万一于禁前锋提前到达依属下看,还是再多搜集一些船为好。”姜叙道:“思潜说的是。大军走了十几ri,渡河后又要与曹军jing锐接仗,在这里先修养一阵也好。”

    吴晨沉吟了片刻,心知有些话在路上讲并不妥当,当下高声道:“既然尹军师、姜军师都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挥鞭加马,向东疾驰。马蹄声中,远处的丘陵隐隐显出营寨一角。

    到得营寨已是傍晚时分,李卓、尹默等人引着吴晨、姜叙、黄忠以及梁兴等人进到寨中。这时李卓的亲兵已将帅帐腾空,梁兴和众亲兵便将带来的竹简、地图、毡帐等搬了进去。趁这一段时候,吴晨向尹默道:“思潜,陪我到渡口看看吧。”尹默点了点头,随在他身后走向营寨东门。黄忠则远远跟在两人身后,随二人走出寨门。

    庞德和彭羕将营寨立在首阳山与黄河之间的丘陵上,居高临下俯瞰方圆数里的蒲津渡口。出了营寨,不多时,已走到渡口畔。夕阳的余晖从铅块般的云团透shè而出,撒在宽广的河面上,黝黑的水流透出一丝淡淡的金sè。浪花在河风中涌起,卷成一道道白sè的水线,从上游铺卷而下,滚滚向南。遥目所及,浩浩荡荡的水势似乎已接到了东面的天际,暮sè中说不出的雄浑苍莽。浊黄的河浪不时掠到脚下,拍打河岸发出哗哗的水声。河风带着浓浓的水汽扑面而来,吹得身上的战袍猎猎风摆。吴晨微仰起脸,任风吹打脸颊,目光望着东面水天相交处。这次并非第一次隔着黄河眺望对岸,一年前与韩遂交战时,便曾急追百余里,到达黄河上游的靖远。但那时的情景与眼前的境况又自不同,那时韩遂主力尽灭,溃灭已只是时间问题,这次要面对的却是实力、用兵都胜过自己不知凡几的曹cāo。虽然攻下长安后便知这一天迟早要到,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快。即将面临强敌的振奋,对马超庞德等人身陷重围的忧心,以及此次出征生死难卜的惶惧,就像这波光浮起的河水一般,排山倒海似地迫在胸口。

    “明公,那处便是咱们这几ri搜集到的船只。”尹默在身后低声说道。吴晨点点头,道:“思潜这些ri子辛苦了。”顿了顿,又道:“思潜,方才问你渡船的事时,觉得你yu言又止,所以才请你来谈谈。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不用忌讳,有什么说什么吧。”尹默头一低,低声道:“明公和伯奕说的那番话,伯奕已遣人知会属下,属下也以为明公所言极是,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十余ri只搜集到这些船。”吴晨苦笑道:“思潜在说谎,可是说谎的水平却不高。”尹默闻言,猛地抬了起头。吴晨叹了一声,苦笑道:“行军打仗,所重者天时、地利、人和。义兄激于一时义愤,将举城而降的卫固斩首示众,河东士族人人自危,因此徐晃于禁所到之处,河东士族望风而降。如今河东大部都在曹军手中,地利、人和已丢得差不多了。四月五月间又是河东的雨季,黄河水涨,我军渡河后补给难以跟上,天时看看也要丢了。”

    尹默脱口道:“明公既已想得如此通透,为何还要执意出兵?”吴晨摇了摇头,苦笑道:“上面的理由都对,只是无论义兄手下还是令明手下,都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袖手旁观,看着他们受苦,无论有什么理由,心中总不是滋味。”尹默愕然不语。吴晨长吸了口气:“现下他们能指望的只有我,如果连我也弃他们于不顾,他们还能指望谁?”尹默更加默然。吴晨向前走了两步,沉声道:“但我这次出三辅,却也不是要任人宰割的。以徐晃来势如此迅猛,于禁如果真要阻我渡河,必然会快速进兵屯驻黄河岸边。但他却分掠众县,推延进军行程,让出河岸,摆明就是在诱我军渡河,之后仰仗天时地利人和对我军进行绞杀。”尹默听了这番话,心中悚然,整条脊梁霎时一片冰凉。吴晨笑了笑:“因此这河虽然要渡,但也不急于一时。”尹默沉吟道:“莫非明公是想效仿淮yin侯,明渡蒲坂,暗渡夏阳?”吴晨摇了摇头:“第一,我不是韩信,第二,于禁也不是魏王豹,第三,曹cāo最希望的便是我军渡河出击,我若随了他的心,便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尹默道:“那明公的意思呢?”

    吴晨道:“咱们和于禁没有交过战,对他不熟,匆忙间渡河与他交战是最不明智之举。但有个手下败将,驻扎在离此不远处,这次还是欺负他去。”尹默皱眉道:“手下败将?驻扎不远?明公说的是哪个”想了想,突然大笑道:“是夏侯惇。”吴晨看他笑得如此开怀,嘴角也不由浮起一丝微笑,说道:“不错,就是他。如今他正屯驻弘农,出了潼关就能遇上,而且他手下所属的韦端、胡车儿等人又都是咱们的手下败将,这仗先由他打起,一定可以起到先声夺人之效。夏侯惇若败,就打通了从潼关到许县的通路。许县有危,曹cāo必然调军回防,由此致人而不致于人,扰乱曹军在河东的部署,那时再相机而动,一定可以救出义兄和令明。”尹默长舒一口气,欣然道:“原来明公心中早有计议,倒叫属下忧心了这许多ri。这几ri河东的消息不住传来,几乎都忘了探查弘农有什么动静了,属下这就调派人手探查夏侯惇的动静。”吴晨凝目望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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