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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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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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皑皑,浑然一片,细微处却是万千cháo头齐涌并进,伴随着数万只马蹄踢踏雪原的隆响,声势更是骇人。

    奔行到离河岸一里远处,号角似乎隐隐响了起来。马超听那号声雄浑平和,知是匈奴将领收整编队的号令。长距离奔袭,骑兵队形必然松散,需要重整编队。果然,号角声中,轰隆的马蹄声渐渐弱了下来,但那股雪cháo却掠过里许的空间,涌了过来,只一眨眼间,雪粒卷着牛马的腥臊气狂扑在脸上,眼前亦被蒙蒙的雪粒完全遮住,只白茫茫一片。

    等风将雪尘吹散,对面河岸上匈奴人已纵列起数千人的战阵。一人从人群中缓缓策骑而出,向前走了数十丈,在距河岸三百步远外停下,高声喝道:“对面的可是神威天将军马超?河东与三辅一向相安无事,不知天将军为何要偷袭河东”马超冷笑一声,抽出背后的弓箭,搭弓上弦,松手的瞬间,羽箭电shè而出。那人应声倒翻下马,对岸的匈奴人估不到马超一箭竟能shè这么远,齐声惊呼,河岸这面的羌人却爆发出一阵震天响的喝彩声。

    匈奴人sāo乱中,十余名游骑从阵列中奔了出来,在阵前奔驰来去,显见得是在各渠帅之间交换讯息。一时间,两阵都静了下来,只有寒风吹拂旌旗的猎猎声和数千战马喷打响鼻的闷响。过了片刻,匈奴游骑停了下来,马超心中一紧,心知匈奴人已有了计议。

    “咚——”

    雄浑的战鼓声从远处隐隐响起,匈奴两翼向东西两方延展,本已延绵数百丈的巨大军阵,随着缓缓敲击的鼓声稀松起来,变得更形巨大,黑压压一片压在河对岸。蓦地里鼓声一收,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数千骑兵黑云一般向河岸冲来。

    马超方才那一箭正是要激怒匈奴人,激他们远程奔袭、仍未歇息时挟怒来攻,此时见匈奴人攻来,心中大定,将手缓缓举起。前方震天的喊杀声cháo水般涌来,黑压压的战骑与河岸的距离不住缩短,就在大军奔到箭支shè程内,马超的右手银枪亦已升至最高点,毅然挥出,数百支羽箭腾空而起,密雨般扑向河对岸,匈奴人前锋纷纷倒地。但稀松的匈奴骑阵并没有因此混乱,尖厉的号角声中,匈奴战骑在沿河数里的堤岸分成数十股奔入河中。铁蹄翻踏,碧水翻腾,水声、战马的长嘶声、数千人的喊杀声混杂在一起,直是震耳yu聋。

    马超神sè冷峻的望着不住迫近的敌骑。此时正对河岸因为是羌人主要防守地段,从此处渡河的匈奴人被shè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而东西各数里处的渡河口,因为羌人未能布防,大批匈奴人渡了过河,开始在两翼集结。马超见时机已至,长啸一声,纵马跃出,羌人眼见马超身先士卒,更是士气大振,跟在马超身后,踏着水中匈奴战骑的死尸,飞掠过河。

    匈奴主帅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羌骑看似兵力稀少,因此只能将军力集中布防于河南岸一点,其实正是用这种假象将两翼引开。此刻匈奴两翼虽然渡过涑水,但马超却渡河而来,渡到河南岸的两翼反倒成了被挡在河对岸,只剩下主阵的千余人与马超的数百人直接对峙。眼见羌骑铁流一般狂涌而前,急忙吹响号角。

    在河北岸的两翼仍有少许匈奴骑兵,听到号令急忙兜转过来阻截,马超或挑或扫,将交错而过的匈奴人一一毙于马下,银枪扫摆之际,再无一人是手下一合之将。数百羌人便以马超为锋刃,利剑般从河岸直冲向匈奴主阵,血肉横飞中,迎面阻拦的匈奴人纷纷溃逃,阵角大乱。军中那杆高高直立的黑sè大纛亦是不住向后退去。马超心知在匈奴中能持有如此大纛的必是匈奴王族之人,那黑sè大纛之下的必是呼厨泉,长啸一声,催促战马不住增速,向大纛退却的方向追去。

    黑sè大纛下此时仍有数百匈奴人,眼见马超飞突而入,急忙从两侧兜截过来,马超银枪横扫,化出万千矛影,数名奔前堵截的匈奴骑将,被卷在矛影之中,齐声惨呼中,狂喷鲜血,侧抛数丈。但这一阻隔间,本已与大纛迅速拉近的距离,就此又隔了开去。四周刀矛辉映,匈奴人狂扑而至。马超眼见追至不及,厉声长啸一声,银枪脱手而出,如一条长龙在暮sè中掠过十余丈的距离,丝毫不差地穿过绑缚大纛的长绳。长绳应声而断,马超厉声喝道:“呼厨泉死了,呼厨泉死了——”

    羌人听得马超的呼喝,跟着大呼起来。匈奴人听得喊声,都掉头向大纛方向望去,就见黑sè的大纛在风中徐徐飘落,心中再无战意,向涑水北岸溃逃而去。

第五十二章涑水大战(上)() 
当ri晚间,卫固领着数百人运着粮草和牛羊到军中犒赏大军。同运而来的还有数百个陶坛。马超指着坛子道:“这些是什么?”卫固笑道:“这些都是上好的美酒。天将军不知,匈奴人欺负的咱们河东人狠了,今次大胜实是大出胸中一口恶气。听人说羌人地近边鄙,苦寒之地每饮无酒不欢,因此特意将安邑全城的美酒都搜集了来,聊表寸心。”马超道:“这些酒拿回去。”卫固鄂道:“为何?这些只是聊表心意。”马超道:“你既高估了我军,也低估了呼厨泉。”卫固摇头道:“将军的话卫某不懂。”马超道:“今天所以能杀退匈奴人,是因为打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匈奴人并没有真退,如今呼厨泉的大帐就在对岸五里处。”卫固呆了一呆,道:“啊,是卫某糊涂了。将军胜而不骄,居安思危,不似卫某这般鼠目短视,卫某衷心佩服。来呀,将这些酒推回去,等将军大胜之后,再取来庆贺。”

    马超见此人毫不做作,对他的厌恶稍减。两人再寒暄一阵,卫固便即告辞,马超将他送出营寨,返回营帐时,见一人立在营帐之外。那人见了马超,迎了上来,拱手道:“将军。”马超听那声音正是裴茂,说道:“裴先生怎么来了?”裴茂道:“听说将军今ri在涑水大破匈奴人,因此特意来提醒将军千万不要大意。”马超道:“先生为何如此说?”裴茂道:“将军和匈奴人多次交手,对匈奴人的战术当比我了解。匈奴人用兵便如狼群围捕猎物,除非确知兵力远超敌军,否则绝不会与敌强撼。”马超听他说的正是心中所想,不由凝了凝神,说道:“那先生的意思呢?”裴茂道:“呼厨泉从平阳出军时或许会被告知将军当时的兵力,但河东与三辅仅隔一条黄河,将军既然可以用短短数ri从三辅深入河东腹心,用兵同样鬼神难测的吴并州会否于这几ri赶到增援,谁也不能料定。以匈奴用兵的常理推断,匈奴人在不知对手兵力后援的情况下,决不会贸然接战,多以先头的军锋与敌军接触,以期探知对手的兵力强弱,再决定是群扑而上还是以sāo扰疲敌为主。”

    马超挑了挑眉,说道:“先生的意思,今ri的数千人只是匈奴的先锋?”裴茂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问问将军,这次与匈奴交手,匈奴的战术与往常相比可有反常?”马超沉思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裴茂抬手拂了拂被夜风吹乱的胡须,笑道:“兵者诡道,反常处便是用诈处。呼厨泉从平阳出兵,一路直奔安邑,与匈奴人常用的大范围迂回抄截孑然不同,这就是诡诈之处。如此这般有两个可能,一是我军欺诈之术,隐蔽主力躲过敌军的斥候,令匈奴人以为我军兵力孱弱,所以群扑而上。二,匈奴人原本便yu迂回抄截我军,但凑巧先头的军锋推进的太前,未等大军绕至我军身后,便与我军交战,以至被挫了锋锐。”

    马超道:“是了,今ri匈奴大军赶到时,呼厨泉曾派人到阵前喊话,说是不愿和我军交战。现在想来定是他的缓兵之计。若非当时见机放箭将喊话的匈奴人shè杀,激他们来战,说不定已中匈奴人的jiān计了。”

    裴茂道:“原来将军对匈奴人的意图已有怀疑,倒是我多虑了。不过呼厨泉既已到了涑水,在闻喜的胡才、李乐想来也会有所异动,将军不可不防。”马超道:“昨晚与先生交谈后,我便令子泰渡河探听消息去了。”裴茂道:“怪道没有见到马校尉了。对了,我来时的路上,曾见卫固和他的亲信韩延押着粮草来营寨,怎么没见他们?”

    马超道:“他不但送来了粮草,还送来了百余坛酒。我对他说,我军虽然大胜,但未伤匈奴人筋骨,后面仍大意不得,所以他将酒又运了回去。裴先生,帐外寒冷,不如进帐再说。”躬身挑起帐帘,裴茂摇头道:“不了,我在城中还有些事。天将军,关于卫固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马超放下帐帘,道:“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裴茂道:“卫固和郭援自小相识,十几年的交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何况在将军来前,卫觊和郭援之战,卫固一向是站在郭援这边”

    马超道:“此事他已向我说明。他说这两年夹在卫觊和郭援之间也是逼不得已,但为了留守河东的家人却不得不如此。如今安邑易手,卫家在我军治下,如果不出力,怕牵连卫家在河东的根基,若出力则又觉对不住郭援,左右为难之下唯有两不相帮。但匈奴与我军之争,他却不能袖手不顾。”

    裴茂道:“从于夫罗到呼厨泉,匈奴在河东已愈十载,郭援主政河东时,卫固与匈奴说不上联系紧密,但也非泛泛之交”说到这里,见马超一脸不以为然的神sè,淡然一笑,道:“说起来我与卫固的父亲算是同辈,作为长辈而怀疑子侄辈的品xing,是我失言了。天sè不早,我就不叨扰将军歇息了。”马超道:“我送先生一程。”裴茂笑道:“不用了。这里离安邑不过数里,送来送去倒是生分了。”马超执意道:“还是送送先生罢。”在前领路,将裴茂送出营寨。在寨门外等候的数名家丁见马超和裴茂一起出营,连忙迎了上来。裴茂向马超拱了拱手,坐上马车,不多时便去的远了。

    马超望了望天sè,就见一轮明月斜挂在东边的天空,不过是二更时分。想起裴茂那席话,心中也有些疑虑,遂信步走上寨墙,望向对岸,就见北岸平野垂阔,一望无际,夜幕穹庐般将整个旷野笼在其下,只在天际之交处,隐隐透出一线闪烁的灯火。那线灯火绵延数里,想来便是匈奴人宿营点起的篝火了。

    仲的夜风虽然不是冰寒刺骨,但吹在身上仍是有些寒意。寨墙上的旗帜在风中拂动,发出猎猎的声响。马超两手撑在护栏上,思道:“匈奴人作战向来是有利可图则穷追猛打,无利可图则稍触即走,但今ri呼厨泉大败,却在对岸树立营寨,实是有违常理。”想起裴茂那句“兵者诡道,反常处便是用诈处”,心中一动,思道:“若我是呼厨泉,处在目下情势我会如何?自然是假意在河对岸立寨,吸引敌军注意,再令一支伏军秘密渡河,趁敌军与我主力对峙时,伏军从侧翼或从后翼突袭,敌军兵力稀少,必然大溃。定是如此了。”心中揣测,目光则望向营寨四周。要知伏兵重要的与敌军营寨的距离,离敌军营寨既不能太远,否则两军接战,战机稍纵即逝,离得太远,即使伏兵赶到也于事无补,但又不能太近,近了则易被敌军斥候探知踪迹,因此通常会在敌军营寨十里到二十里之内。马超心中算定,自然便以此范围巡视。

    安邑位于河东郡中部、涑水冲积平原之上,秋时三家分晋之后,魏国便以此为都。其时秦魏两国在黄河一线交锋异常激烈,从安邑顺涑水向西不过数ri便可到达黄河,是魏倾全国之力与秦争河西之局。安邑南面二十余里则是贯穿整个河东、绵延数百里的中条山,向东北十余里则是巫咸山,可谓披山带水、兵家必争之地。马超目光溯涑水望向东北,就见一道黑影横亘南北,黑影北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地,涑水蜿蜒从林、山夹峙之间悠然西来。看到此处,马超英俊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向身后的亲兵道:“领几人到山那处看看。”

    “不用了,胡才、李乐今早渡河后就在山中埋伏。”马超闻声霍然转身,就见马岱含笑立在身后。马超眼神隐隐闪过一丝暖意,面上却露出一丝不悦,道:“今早渡河,为何到现在才送消息回来?”马岱道:“原本是想早些回来的,只是路上遇上几人,这才回来晚了。”向一旁让了让,身后一个大汉急趋一步,单膝前跪,右手驻地,道:“属下马成,参见大将军。”

    马超知此人是马铁手下的部曲,说道:“你怎么来了?二弟、三弟呢?”马成道:“二将军和三将军接到大将军的信后,便启程来河东,如今和三千部曲就在河对岸的蒲坂津。”马超哼了一声,道:“为什么不渡河?难道是庞德拦人?”马成道:“庞校尉没有拦咱们,没渡河是因这几ri黄河解冻,但冰又未全化,水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军,所以被挡在河西岸。二将军担心将军等得心急,所以让属下先来报信,以免将军担心。”马超哼道:“我心急什么”想起马铁马休两人皆是常驻安定,两人率部出走,吴晨自会接到消息,马铁派人来报信,其实是担心自己不见两人前来接应,从而疑心吴晨。心念动间,脱口问道:“义吴吴并州知道你们要到河东的消息了吗?”马成道:“这个属下不清楚。”马超心中不觉有些失望,转念又道:“庞校尉见你们到了蒲坂津,可曾说了些什么?”马成道:“这个属下仍是不清楚。但这次属下来河东,与庞校尉同镇蒲坂津的彭军师亦随属下前来,大将军有什么事尽可问他。”马超喜道:“他在何处,快请。”一人从马岱身旁走了上前,拱手道:“彭永年参见天将军。”马超知彭羕随吴晨转战三辅、陇西,随军献计献策,是吴晨的左膀右臂,喜道:“彭军师,你怎么来河东了?”彭羕嘿的笑了一声,道:“这次来就是助将军夺取河东的。”马超心道:“彭羕是吴晨手下重臣,他既然来了,说不定吴晨已回心转意。”脱口问道:“这是军师的意思还是义还是奉令前来?”彭羕晒道:“自然是我的意思。当时传闻主公要出兵汉中,我便不同意,原本想回临晋痛陈出兵汉中与出河东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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