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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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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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非在局中实是难以想象。

    仰头望天,满天的星光似乎突然倾覆而下,压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来。

    辛毗道:“其实一个郭援当然不能将曹回来。他这次回返许县是因为刘表命刘备领军,率军进逼宛、叶之间。”吴晨愕然道:“刘表竟然会让刘备进攻许县?”辛毗摇头道:“刘表一向对曹cāo与袁公之争持隔岸观火之态,这次却突然让刘备率军出宛、叶,的确让人颇费思量。”

    吴晨道:“刘备率了多少人马?”辛毗道:“这是昨天才发回的消息,具体人数还不清楚。”吴晨心道:“舞yin临颍一带虽然有曹军大将曹仁把守,但刘备加上关羽、张飞,天下无人敢轻视。何况曹cāo一向对刘备极为忌惮,如此重视应该是用兵的正理。只是这样一来,袁谭袁尚两个混球以为是曹cāo奈何他们不得,肆无忌惮地干起窝里斗的勾当,以曹cāo的明智自然会看出其中的战机。”随即想到,以曹cāo的多疑,应当还会亲自再打一仗试探一下,来来回回至少需要半年之久。有了半年的缓冲,局势应当比自己所设想的要缓和一些。

    望了望天空,此时东面的天地之交微露一丝曙sè。长出一口气,笑道:“佐治,没有你来临泾帮我,对天下大事我可真是两眼一抹黑了。”辛毗微胖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缓缓说道:“知人难,知己更难。史上亡国之君,哪一个不是雄才伟略、超卓不凡?夏桀辩才过人,商纣生裂狮虎,但正是以为自己永远高高在上,才能远非众人所及,这才不听人劝,终至亡国丧身。明公的长处的正是知道自己‘不知’,愿意放手让‘知’的人去做,这也是我愿意辅佐明公的原因。”

    吴晨见他神sè凄苦,知道他是想起了袁绍,正sè道:“多谢佐治赠言。”辛毗苦笑一声,说道:“唉,唠唠叨叨说了一晚上,打扰明公休息了。”吴晨心道,这如果算是唠叨,我倒是宁愿你一天到晚都这么唠叨下去。微微一笑:“是我打扰佐治休息才是。云仪,带辛太守去休息。”站在吴晨身后的云仪将手一摆,说道:“请。”领着辛毗等人向营寨中走去。

    吴晨向任晓道:“任晓,你的探子有什么消息?”任晓道:“今晚”看了看天sè,改口道:“昨天晚上发回消息,咱们攻占槐里的消息传到长安后,长安城中一片大乱,很多人都收拾行装,准备逃往弘农。”吴晨道:“看来你这个探子还不错,竟然混进长安城里去了。”任晓一脸得sè,说道:“当然了,都是我一手挑出来的。”

    吴晨笑道:“应该好好嘉奖你才是。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嘉奖你,你先去睡吧。”这半年来,都是想着怎么和韩遂、两夏侯斗智斗力,天下局势一无所知,和辛毗的一番谈话,不禁有播云见ri之感,心中满是兴奋,情知是睡不着了,抄着手向营寨大门走去。拾级登上寨门,迎面就是宽阔的渭河。此时半个太阳从水天之交升了起来,阳光照得河面波光粼粼,如点点碎金在风中闪烁。半年来出没于枪林箭雨的种种,在这一刻似乎都已抛诸脑后。

    在营寨上站了一会儿,想起被王翦接回营帐的曹纯,也不知伤势怎么样。当下走下寨墙,向王翦的营寨走去。守营的兵士见是他自然不敢阻拦,纷纷行礼,吴晨微笑点头,探手拉开帐帘,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帐中光线不足,也没有点烛火,微微适应了一阵才看清楚里面情势。王翦并不在帐中,只有曹纯一人躺在榻上。吴晨挑帘的声音似乎惊醒了他,低哝一声:“谁谁?”

    吴晨道:“是我。”曹纯睁了睁眼,随即闭上。吴晨微微一笑,将手中帐帘放下。猛听得曹纯的声音响起:“吴并州,我有些事想问你。”他伤后中气不足,但长年担任虎豹骑统领,气度之中,自然而然有一股威严。吴晨挑帘走了进帐,在他身旁的胡床上坐下,说道:“什么事?”曹纯双目突然一睁,紧盯着吴晨,低声喝道:“为什么要放我?”

    吴晨道:“当年我放符彤的时候,庞德来找我,我问他:‘你是来劝我不要放符彤?’他说:‘庞德昨ri能擒他,他ri他再反,庞德仍能擒他。’”曹纯低喝一声:“好汉子,够豪气。”吴晨哈哈一笑,说道:“所以今天就算在这里的不是你,而是夏候惇,我一样会放了他。”曹纯低咳数声,说道:“吴并州,我觉得你并非普通草莽人物。听你的语气,不但气吞山河,胸襟更是光明磊落,为何甘愿屈身为贼?”一双眼睛盯着吴晨,将他的表情一丝不漏的看在眼中。

    吴晨亦是毫不退让的看着他,淡淡地道:“子和是否听过‘千村万落如寒食,不见人烟只见花’这句诗?关中自李、郭之乱后,并起,相互征伐,百姓辗转呻吟,情状之惨,不在其中难以体会。我是当过流民的,数天甚至十余天没有一点食物果腹的滋味,绝非你们这些出身官宦世家的人所能了解。”曹纯喘了喘气,艰难地说道:“我们怎会不知?‘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司空大人正是为了解百姓于倒悬,兴复汉室,这才举得义兵。”

    吴晨道:“但我所见却并非如子和所说。钟元常到长安之后,非但没有讨伐割据关中的西凉诸侯,反倒对他们颇为拢络。虽然有盐运使卫觊‘积牛输谷’的策略,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曹纯道:“朝廷用兵河北,无暇西顾,这也是迫不得已。”吴晨道:“既然朝廷无力,我们这些百姓奋起自救也不成吗?”曹纯皱眉道:“这个这个民易乱并州大人当知晓黄巾之乱,刁民四起,才引致群雄割据”吴晨道:“那么子和说一说如今关中诸侯是少了还是多了?”曹纯沉声道:“少是少了,但却公然对抗朝廷”

    吴晨微笑道:“对抗朝廷?安定和司隶成了今天这个互相对峙的局面,错不在我们。我军起兵安定,当今天子的圣旨中也称‘凉州平乱,震慑宵小’,有过也有功,并没有到不遵朝廷号令的地步。但在安定与韩遂对峙的紧要关头,钟繇却忽然派人来刺杀我。这是整件事的缘由,因此才有了第一次陈仓之战,夏侯渊绕出散关,偷袭上邽,一路烧杀掳掠、坑杀无数百姓。其后皇甫先生来翼城,说那次刺杀是误会,我们也信了,不但出兵抵御匈奴入侵,还进兵西凉,剿灭了簮号达二十年的宋建。但却发现了司隶大人派到宋建那里的信使张既。宋建簮号‘河首平汉王’可是诛三族的大罪,司隶大人却和他有信使往来,我就要问问子和了,究竟是谁在对抗朝廷?”

    曹纯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并州大人不但用兵如神,说起话来也是机锋处处,我甘败下风。”吴晨低声笑道:“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说过话了。自从当了这个并州牧,我那些手下肯和我这样说话的就没几个了。子和,再谈几次,恐怕我会舍不得让你走了。”曹纯面sè顿时一变,吴晨朗声笑了起来:“哈哈,说笑了。子和安心养伤,我说话算话。”长身而起,正准备走出营帐,就听得曹纯道:“并州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妙才?”

    李文在城头烈火中仰天高歌的情景在眼前一闪而过,吴晨略一沉吟,说道:“我军虽然不杀降将,战场上却不会留情。以夏侯妙才的个xing,我想他是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的。”

    曹纯心头当即一沉。便在此时,门帘突然一挑,任晓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附耳在吴晨身边低低说了一句。吴晨淡然一笑,向曹纯道:“哈,如果现在有酒,我会为夏侯渊干一杯。探马刚得到消息,他逃了。”

第三十七章 苍然满关中(上)() 
曹纯惊喜道:“他他逃出来了。他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吴晨道:“哈哈,问的好,我也正想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任晓,传令庞德,令他火速进军和文师汇合,我们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槐里离围困夏侯渊的斩渊谷有二百多里。夏侯渊逃窜之后,马超沿汧河而下,全力搜索,直追到积石原才探知他的行踪,却已是过了渭河,到了对面的五丈原。

    五丈原位于汉中与关中之间交通要道之一的褒斜道的北端,方圆十余里,地形高平,极适宜大军屯驻,若非有渭河阻挡,直有居高临下俯视北原的气势。陈仓失守后,满宠、杨雄退到此。而陈仓失守,大散关通往关中的道路也就被截断,因此驻守该地的李典、费清亦退守到这里,加上刚逃来的夏侯渊、杜畿等人,屯驻五丈原的大将几乎占整个司隶将领的三分之一。马超虽然惊怒交集,却也没有敢轻易渡河,只命令大军砍伐树木,绑扎木筏,筹备渡河之物。

    吴晨赶到积石原时,两军已隔河对峙了四天。马超接到消息,将他接到帅帐中。马超面容依旧深刻,但憔悴了许多,见到吴晨时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略略说了一下来积石原的经过,就再不说什么。吴晨只得向尹默道:“夏侯渊是如何逃出来的?”尹默叹了一声,说道:“主公走后三天,就下了场暴雨,山谷四周的火烛都被浇灭。第二ri天明,谷中的青州军尽数投降,却唯独少了夏候渊。”

    吴晨暗暗推算了一下,夏侯渊逃走的时间正是自己冒雨破袭夏侯忳的那天。心道,就算大雨浇灭火烛,山路要道总应当有人巡守。夏侯渊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必须对山路要道的各个驻点非常了解才行。他一直困在山谷中,应当不会清楚我军部署,唯一的可能就是军内有敌人眼线。乱世中混迹敌营,刺探机密,乃是常事。想到这里,淡淡地扫了一眼魏讽,只见他垂手侍立在马超身后,面sè淡然,便如此刻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吴晨微哼一声,说道:“子京,当ri夏侯渊逃走时,你在什么地方?”魏讽走到他身前,直直的跪了下来,沉声道:“是属下疏忽,并州大人要责罚,属下不敢有怨言。”吴晨低斥一声,喝道:“我早就知道”

    “砰”的一声,马超一拍桌案突然站了起来,高声道:“是我职守山谷,并州大人有什么责罚,冲我来好了,和子京无关。”马岱道:“大哥”马超将手一摆,厉声道:“什么都不用说了,都是我的错。是军棍还是皮鞭,并州大人尽管责罚吧。”

    此时帐帘突然一挑,梁毓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叫道:“当ri职守山谷的是属下。那ri下雨,属下胫骨疼痛,没有亲自巡山,以至让敌军逃脱。与孟起将军和魏校尉无关。”

    梁毓早年摔断了腿,却又逢羌氐暴乱,脚骨没有完全长合就被迫逃往河阳,伤愈之后左足就短了寸许,每逢yin雨天,断骨处痛如刀割,这些吴晨原本是知道的,只是一心记得氐王符彤临走时嘱咐自己小心魏讽的话,突然发生夏侯渊逃脱而魏讽又恰在其中,心下里就已将他当作是jiān细。而问魏讽,魏讽又直承是自己的过失,心中便已打算重重惩戒,待到梁毓出现,才突然醒悟到竟然中了计:这次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一力承担下来,而自己竟没有察觉,想也不想就将罪名安在他头上。这一切马超都看在眼里,以后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不利于他的话,马超都会将它们视作自己对魏讽的偏见而不予理睬。

    心中暗骂自己粗心大意。淡淡扫了一眼魏讽,只见他低垂着头,完全看不到脸上神sè。但凭想的也知道,此刻他一定在肚中笑翻了天。

    就听马超怒喝道:“不错,这次是梁大人的错,但也是我的错,我用人不当,并州大人要不要一起罚?”

    吴晨哈哈笑道:“罚?为什么?我不但不会罚,还会赏。”众人齐齐鄂然,吴晨淡然一笑,说道:“敌军自夏候惇逃亡长安后,士气低落,以满宠、李典等人的谨慎,原本应率军退往眉城,或者撤往长安,以坚城固守,慢慢蓄养兵卒士气。但敌军却屯驻五丈原,以我对夏侯渊的了解,敌军的主帅必定是他。他不但没有丝毫撤退的意思,还有yu寻我军主力决一死战的意图。如果敌军退往坚城,我军攻坚能力本就不足,但敌军不退,我军就胜券在握了。”

    众人都是呆呆望向他。吴晨大步走到营帐北端的地图前,指着渭河道:“敌军从北岸撤军之后,全线兵力都压在从五丈原到长安这二百多里的河岸上。五丈原到眉城这一段在秦岭和渭河夹峙之下,平地狭小,不利大军展开。而且,如果从这里渡河,极可能会遇到夏侯渊与驻守眉城的郝昭两方面的夹击。因此我军只可能走眉城到长安这一段。我军的策略是命庞德向东进军,做出绕开南岸防线后再渡河进攻的姿态,将胡车儿和韦端的军队向长安方向扯动,撕开他们的防线,我军主力再由此渡河,像楔子一样将眉城和长安分隔开,让他们首尾难继。”

    众人愕然相对。吴晨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夏侯渊的意气之争,让敌军散布到了漫长的河岸线上,我军攻击一点就可以突破他们的防线。若是换一个和我没有深仇大恨的人,敌军就会缩在坚城之中,那就不好办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奖赏梁毓呢?”

    马超朗声笑道:“哈哈,的确应该赏。”梁毓长出一口气。吴晨笑了笑,淡淡地道:“但梁毓却是无心办了好事,如果只赏不罚,以后谁还会全力围攻敌军?所以梁毓必须先罚后赏。来人,将他拖出去打三十军棍。”营帐中的兵士大喝一声,将梁毓拖了出去。吴晨扫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子京为人忠义,愿替同僚担当罪责。但有过就是有过,同僚之间互相包庇,军队如何能做到赏罚严明?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马超仰天大笑,说道:“赏罚分明,军纪整肃,这才是我的好义弟。”

    吴晨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对马超赞赏的回复,接着说道:“这一路行来,我看了数处地形,郿邬算是最好的。而且明ri就是月初,天空将没有月sè,适宜我军偷渡过河。我准备下令令明明ri佯攻霸桥,扯动韦端和胡车儿向东,咱们明晚从郿邬渡过河去。”

    众人轰然应命。

    建安八年八月初一,吴晨率军从郿邬强渡渭河。

    当晚,星月无光,夜sè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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