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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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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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大成。

    夏侯惇却不知自己巨矛之下的人,体内已起了如此巨大的变化,长啸声中,巨矛仍是狂飙向他胸腹。原本重逾泰山的一式,此时在吴晨眼中已再不似方才那般无懈可击。身子向后一侧,已躺在马背上,左手疾探,一把抓住巨矛的矛杆,借着一拉之力,将夏侯惇的巨矛向前送去。身子游鱼一般滑出马背,向夏侯惇胸腹间欺近。夏侯惇想不到吴晨竟然会采用这种招数,这时巨矛已被他送在外围,难以回矛招架,当即怒喝一声,重心后压,向后侧倒。吴晨跃至他上方,一枪破空而下,向他狠狠扎去。夏侯惇怒叱一声,左手握拳,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砸上枪杆侧沿。

    “轰”的一声,吴晨翻身后退,落在战马上,夏侯惇闷哼一声,胯下战马连退数步。这是吴晨自方才交战以来,第一次占据优势,仰天长啸一声,枪势滚滚展开,排山倒海般地将夏侯惇卷在其中。夏侯惇仍不知吴晨武功大进,暴喝一声,挺矛和他抢攻。

    “叮叮当当——”

    枪矛相交,暴起一串串清脆的金铁声。两人四周劲气狂涌,身周数丈方圆,无人可以立足。那些兵丁只能站在数丈之外,为主帅欢呼大喝。

    “蓬”的一声,两人交手第六十七次时,夏侯惇跨下战马悲嘶一声,前肢弯曲在地上,眼鼻之间鲜血淋漓,竟是被活活震死。夏侯惇惊呼一声,纵身向后跃去。吴晨双手握枪,向上疾挑,直取夏侯惇小腹。夏侯惇跃空闪躲,已再无借力之处,只能厉吼一声,长矛闪电下压。

    金铁交击,脆响响彻河岸,劲气水波纹般狂掀而起。

    夏侯惇喷出一口鲜血,向后抛飞。安定军中暴出震天的喝采声,曹军军士则是齐声惊呼。便在此时,猛听的河面上传来数十人的叫喊声:“敌军的木筏已找到了,快到河岸这边来。”

    吴晨转头向河岸望去,不知何时河面上已漂过来数十只木筏。心中一惊,已想明白。夏侯惇明知此战必败,将军队分成左右两翼,是用右翼吸引自己突击,左翼则沿河寻找苏则、云仪等人转移时用的木筏。等找到木筏,再乘其逃往渭河南岸。心中想明白这节,当即大叫一声:“拦住他们!”纵马向夏侯惇背影追去。

    夏侯惇虽然步行,却是极为神速,吴晨在身后紧追不舍,那些虎豹骑从左右逼了上来,都被他加力跃过。夏侯惇的背影越来越近,但两人离河岸也是越来越近。猛听得河面上一声大喝,羽箭急雨般兜头撒了过来,吴晨挥舞长枪,将及身的箭支一一挑落。筏上的箭手原本也没想要shè死他,只是想阻延他追上夏侯惇。他挑箭之时,一叶木筏从河面上急撑过来,夏侯惇长啸一声,纵身向筏上跃去。吴晨眼见追之不及,长枪脱手而出,横过十余丈的距离,闪电般向空中的夏侯惇追去。河岸上数十名虎豹骑齐声尖叫:“夏侯将军小心!”

    一人猛地从木筏上急跃而起,迎向空中的长枪。

    “砰”“蓬”两声,夏侯惇跃上木筏,空中那人被长枪震得狂喷鲜血,身体失衡,坠落水中。

    夏侯惇惨叫一声:“子和,子和”原来那人竟是虎豹骑的统领曹纯。夏侯惇哭叫着就要扑进水中,却被左右亲卫齐齐拉住。夏侯惇嘴角血流不止,奋力向前攀爬,却被亲卫死死抱住。木筏越去越远,渐渐隐入河面氤氲的水汽中,惟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隐隐随风送来。

    岸上的虎豹骑见主帅逃窜,士气崩溃,当即土崩瓦解,沿渭水溃散。王翦、云仪等人率军尾追而去。

    不知何时风雨已经停了,一轮红ri低悬天际,照得万里江山一片血红。吴晨驻马渭河边,战马的长嘶、震天的喊杀声渐渐远去。血红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活物,感受着大战后的余韵。

    遥目远望,红波数里的渭河对岸,正是汉朝廷在西北的重镇——长安。

第三十六章 家贼难防() 
是役,吴晨以四千兵力大破夏候惇九千余人,除夏候惇、刘晔、曹真等寥寥数人逃回长安外,余兵尽数被歼。韦端获知此消息后,连夜冒雨逃窜至渭河南岸。钟演则顺泾水而下,逃回长安,段煨等人或逃或降,整个渭河北到泾水西的大片区域成为安定新的统辖区。而对这些新区域进行管理的治所,就暂设在槐里(今咸阳兴平)。

    槐里始置于汉高祖三年(公元前204年),与长安隔渭水相望,是拱卫京畿的右扶风郡的中心,地理位置异常重要。其时虽然距李榷郭汜大乱长安已近十年,外逃徐州、荆州的关中人口慢慢回流,但人口的繁衍与生息却并非是件简单的事情,因此槐里城中西凉的羌、氐人反倒更多一些,十人中倒有一多半cāo着异族口音、穿着异族服饰。与外逃人口占多数的安定相比,这里倒更像是与异族接壤的边境地区。

    吴晨击败夏候惇的第二ri,这些羌、氐的部族渠帅就前来道贺。吴晨笑容满面的和这些人扯了些没营养的废话,告诉他们一切照旧,终于说得这些人笑逐颜开而去。之后又是一些槐里大族,吴晨虽然心中记挂夏侯渊和马超之间的战事,却不得不堆起笑脸和这些人蘑菇。再过几ri,武功等地的大族又一一来访,吴晨算是彻底放弃,上表推荐苏则为右扶风郡太守,让他cāo办所有事宜,自己则脱出身来,考虑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威逼利诱地让苏则写完上奏朝廷的表章,天sè已经暗了下来。将烫手山芋扔了出去,令他只觉一身轻松。信步走出大厅,东面的天空已是一片夜sè,西面的天际却还残留着一丝余光。烛火鳞次栉比地亮起来,打在他略有些疲惫的脸上。

    这数月来一直在外征战,昏黄的光线打来,才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静谧安详的感觉了。抬头看了看天,一弯新月遥遥挂在天际,心道:“前几ri渡过雍水时记得还是圆月,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又缺下去了。那月亮是下弦月,竟是到月底了。”心中蓦然一动,才想起再过半月就是中秋。自己是三月从安定启的程,晃眼间就要到八月,在外征战竟然近半年了,不知这半年里,小倩过的好不好。

    想到她,心头蓦地一暖。夜风带着一丝水汽打在脸上,思绪似乎已随着长风越过千山万水,来到她的身边。那半缺的弯月就像是烛火下她的侧影,歪着头侧眸望着自己,明澈的眼神中尽是淡淡的微笑。心中只觉平安喜乐,脸上不经意地漾起一丝微笑。

    也不知站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人从府外跑了进来,隔着很远就听到他高声叫着:“公子,公子,他醒了,他醒了”听声音就知道是云仪,急忙抢出府,说道:“曹纯醒了?”云仪道:“是啊,刚醒的。”

    曹纯坠落河中,被吴晨救了上来。但他身受重伤,原以为是不能救了,没想到竟仍是让王翦救活了过来,笑道:“走,去看看他。”

    曹纯是敌军最高统帅之一,原本是该押在单人牢房的,但为了给他治伤,就将他移到王翦住的军营中。吴晨赶到时,王翦和一群兵士抬着被五花大绑的曹纯,向帐中走去。

    吴晨喝道:“这是在做什么?快把他放下。”一名兵士叫道:“不能放,这厮一放就跑。”吴晨看向王翦,王翦苦笑道:“我看他仍是昏昏yu睡的样子,就准备再去熬几幅生肌活血的药。谁知我才出营帐,他就蹿了出来,还打伤了几名弟兄。”

    吴晨望了一眼王翦身后那几名鼻青脸肿的兵士,笑了笑,说道:“弟兄们辛苦了。王大哥,麻烦你熬几幅伤药给他们用。”向另几名抬着曹纯的兵士道:“放他下来,他要走就让他走吧。”那几名兵士将曹纯放了下来。曹纯面sè苍白,胸口的绷带处一片血红,想来是方才的一番打斗伤口重新崩裂。嘴被一条麻绳勒着,唧唧呜呜听不出在说什么,不过用想的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吴晨道:“曹纯,我知道你是想回长安。好,我现在就放你走。云仪,松绑。”云仪应了一声,跑了过去,将麻绳解开。吴晨淡淡地道:“你可以走了。”曹纯扯去嘴上的绳索,厉声喝道:“小贼,有什么jiān诈诡计尽管使出来,如果哼上一声半声,我就跟你姓吴。”

    吴晨道:“我军对待俘虏一向如此,符彤是这样,韦端、韦康两兄弟是这样,韩遂也是这样。对你也没有特别,你想走就走吧。”曹纯大声喊道:“如果真心想要放了我,方才为什么又要抓我回来?”

    吴晨说道:“你的伤很重,现在只是凭着一口气站在那里,如果跑出去,必死无疑。”曹纯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气,哈哈冷笑道:“还真以为你心胸有多宽,原来是算准了我走出营帐之后必死无疑,不想让我死在营里。”吴晨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算准了你走不了,但我确实没想让你去死。你想想,如果我们将你强留下来,你会愿意让我们为你疗伤?你的伤这么重,如果一心求死,就算是神农复起、扁鹊再生也救不了你。我不拦你,就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走就是死路一条。如果留下来,我们一定会为你治好伤。伤好之后,你想走就走,我们绝不阻拦,怎么样?”

    曹纯心道:“原来小贼竟是这样转弯抹角的告诉我这件事。”不由后悔方才多嘴说了一句。原本只是想戳穿他假仁假义的真面目,不想却反倒引出他的真心诚意。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胸口突然一阵撕心的疼痛,眼前蓦地一黑,只觉天旋地转,登时人事不知,昏倒在地。

    王翦一个箭步赶了过去,探手把上他的脉门。吴晨道:“怎么样?”王翦摇头道:“不好,很不好。”吴晨苦笑道:“只好请王大哥尽力了。”王翦苦笑着点了点头,叫上几人将曹纯抬了进帐。吴晨正想跟进去,只听得营寨外马蹄声响,一人在寨门处大声叫道:“公子在营里吗?”云仪叫道:“是任猴子。跑这么急,是不是出事了?”

    吴晨高声叫道:“任晓,我在这里。”马蹄声响,任晓从营门处策马奔了过来,见到吴晨翻身下马,大声道:“公子,是辛太守来了。”

    这时一人从寨门外策骑奔了进来,到了吴晨等人身前跳了下马,向吴晨深作一揖,说道:“北地太守辛毗参见并州大人。”吴晨一把拉住他,惊喜道:“佐治,你怎么来了?”辛毗满面笑容:“当然是来向并州大人贺喜的,顺道带来了大人急需的粮草。”

    这几ri吴晨停在槐里,一是槐里新平,许多善后的事要做,二来也是因为粮草不济,此时听到辛毗送粮草而来,心中狂喜,说道:“哈哈,知我者佐治也。”

    俩人相视大笑。辛毗道:“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倒让我想起数年前袁公平定白马公孙瓒时的情景。”

    吴晨微微一笑,等他再说下去。辛毗一脸神往地说道:“那时我军在巨鹿”忽然叹了一声,摆了摆手,笑道:“算了,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吴晨道:“佐治是否和河北还有联系?河北的情况现在如何?”

    辛毗脸上的笑容一敛,痛心疾首地道:“还能如何?自袁公死后,大公子和三公子不等守孝期满就大打出手。今天大公子说长子继位,天经地义,三公子则说遗命难违,不得不继。明天三公子骂大公子不尊父命,妄动干戈,不仁不孝,大公子反唇相讥三公子杀亲矫诏,沐猴而冠,无脸无耻。审配、逄纪这些人更是一群混帐,不但不劝阻三公子,还不住煽风点火。曹cāo大军围攻黎阳,这二人不以袁公基业为重,竟劝三公子不发粮草给大公子,真是真是死到临”

    辛毗越说越气,越说越急,说到后来,突然岔了气,大声咳了起来。

    吴晨知道袁绍死后,必然是袁谭袁尚相争的局面。只是原先事不关己,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见辛毗焦急憔悴的神情,心中恻然,出手抚在他背后,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劝解道:“佐治也不要为这件事生气。这事远在千里,咱们在这里急也急不来的。而且说不定两位公子念手足之情,忽然和解也并非不可能。”

    辛毗苦笑道:“若是顾念手足之情,就不会打起来唉,只顾说些没用的事情,倒将正事忘了。据探马回报,就在数ri前,郭援在安邑大破卫觊与王邑联军。卫觊与王邑退守陕县。郭援将兵锋向前推进到了茅津一带,与二人隔河对峙,说是不ri将渡过黄河,直捣雒阳。”

    吴晨吃了一惊:“进的这么快?”辛毗道:“郭援武力惊人,但若论到用兵,却远非明公之敌。他所以能纵横河东,是因为明公这里牵制住了司隶及河南尹大部分兵力。卫觊虽然屡次用计,都因为手下将领难与郭援匹敌,伏兵成了摆设,被他一一绞杀,这才被赶到了黄河南岸。”

    吴晨暗自沉吟。据以往所知,从没有听说过郭援会打到黄河边上。他原本应当在安邑之战时中了钟繇的诱敌之计,抢渡汾水时被马超率军击其中流,最后被庞德所杀。如今他却将卫觊与王邑逼到黄河南岸,看来自己对历史的扰动已开始从关中向外辐shè,影响和波及到了关外的整个局势。但如此一来,历史的迷雾将更加波谲云诡,再无脉络可循。这样的局势,自己真准备好了吗?想到这里,只觉一股冷气从背脊升起,遍身寒栗。

    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曹cāo有什么动向?”

    辛毗道:“曹cāo任命贾诩为黎阳太守,镇守东线,他则率军赶回许县。奋威将军曹洪先期抵达雒阳,河内太守魏种调兵屯驻河阳,随时可以渡河夹击郭援。”

    吴晨倒吸一口凉气。小小的郭援又怎么可能逼得曹cāo返回许县?他如此小题大做,一定是看准了袁谭和袁尚相争,撤兵刺激他二人相斗。按历史所载,他原本应当在公元204年,也就是明年七月,因久攻黎阳不下,采纳郭嘉的计策,以进攻刘表为借口撤军。现在他将撤兵时间整整提早了一年。一年的时间对自己是何其重要,非在局中实是难以想象。

    仰头望天,满天的星光似乎突然倾覆而下,压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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