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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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龙传-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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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之间,只见伯奕仍是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一扬,赶在两影同来前,将身子轻巧翻过,背对来掌、两臂收紧,将无忧紧紧护在胸前的臂弯中,轻言问道:“可信我?”

    无忧不明所以,大眼痴望着他,坚定回道:“从无质疑。”

    伯奕轻轻一笑,抱着无忧干净利落地纵身跳进了火海里,妖王、穷奇一掌、一爪险险滑过,却扑了个空,师徒二人的身影瞬间便被地下的火浆焰光吞噬掩埋了。

    妖王、穷奇瞠目结舌、疑虑顿生,伯奕显然不会轻易送死。又想到这平常的焰火即便吞了他的肉身,也伤不到他的魂魄,他到底是打定主意欲借火海潜逃,还是这火海下面根本另有乾坤?

    思及,妖王与穷奇齐齐联手,凭借一身至上法力,竟将地面上拿汪洋般的火浆尽数吸了上来。

    溶浆尽消,地面上却空无一物,哪里有伯弈和无忧的踪影?即便他们真被火浆化成了水,乾坤玉却是神物,凡火又怎能溶得了它?妖王和穷奇气急败坏,很是不甘,居然又让他跑了?

    汹涌的炎火拥抱着自己,无尽的黑暗包裹着自己,一天、一年、还是已过了千年、万年,自长久的沉睡中醒来,身体未感觉到丝毫的痛苦,意识尚算清明。

    火海里,那么决然跟着他的人,那么甜蜜的一笑,那么缠绵的一声,他的徒儿,那悠长孤寂岁月中的一点温暖和眷念,此刻又去了哪里?难道,一切的猜测都错了吗?

    月林一夜,自翡梦醒来,他就发现了妖王和穷奇的气息。妖王、穷奇一路相跟,身边又有身份可疑的包子常伴,还有背后那强大得无一点破绽的隐伏之人,伯弈心中着实无奈,情知硬拼不过,只得思虑着寻机智取。

    进了火山岩洞,无忧从剑上跌落,他不假思索地飞了下去,接住她时,背上却感到了一丝自火海中传来的清凉,杌机鸟恰在这时又有了反应。

    所以他心思转动,一边以术法封住杌机鸟的低鸣,一边稳住身形户门大开露出破绽引暗伏者出手。

    果然,便在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直插云霄的闪电,妖王和穷奇要动手了。伯弈殊死一搏,抱着无忧毅然向火海中的那抹冰凉跳去。

    没有滚烫的岩浆,只有熊熊燃烧却没一丝温度的烈火,他和无忧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穿过了一个长长的黑洞,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

    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至到片刻前的清明,可是,紧拥着的两人却只剩了他一人。

    “昊君。”是谁,与无忧如此相似的声音。“昊君。”伯弈的神魂似乎离开了躯体,身子被这缥缈甜美的声音引去。

    广袤的空间,是扭曲破碎的永昼,日月不清,万物不灵。空间中破裂的碎片缓缓聚成三人,带着无与伦比的耀眼光芒,带着至高无上的威严霸气静静而立,使人心中生畏、不敢直视,只想跪地伏拜了去。

    清雅的男声响起:“从即刻起,日昼为时”,话音落,日月出世。浑厚的男声响起:“从即刻起,万物皆灵”,话音落,万物生灵。甜亮的女声响起:“从即刻起,以土为养”,话音落,大地生华。……

    上古神迹?伯弈心神微乱,自己看到的竟是三神□□的景象。

    一曲华音流转,素衣长发轻拨弦,玉手挽指琴不断,荡气回肠、哀婉缠绵,神女凤纪所奏的上古佳音竟有说不出的悲凉与绝望。

    静静聆听的太昊问道:“凤纪为何如此悲伤?”神女轻声呢喃:“因为千万年的孤独与寂寞。”

    太昊沉默,叹道:“凤纪要如何才不再寂寞。”

    “找到知己。”“何为知己?”“知我心者便为我知己。”“你我相伴数万年,连我也算不得知你者?”“相伴再久又如何,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不能说,昊君,人间的爱侣彼此皆能坦诚相见,但为何你我二人却只能在彼此的猜疑中相伴,这样又怎能算得知心?”

    太昊笑了起来,那么的绚烂动人:“从即刻起,你我再无秘密,纵然千年万年,只求永生不疑、永世不弃。”

    凤目中流下了一行清泪,伯弈喃喃道:“永生不疑、永世不弃……”

    誓言犹在,声声入耳,句句诛心。

    不过瞬息,凤纪含情的美目便化作了世间最锋刃的利器,温婉绝世的美颜更成为了致命的□□。

    永耀的太阳神殿中,神殿外洋洋洒洒地行去一高大威武的男子。

    以伯弈所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男子的背影。只见他穿了一身拖地的墨黑大袍,身形伟岸,一头长及肩的红发。

    男子跨进大殿,笑声朗朗,边走边道:“昊兄,如此着急相唤,不知所为何事?”

    太昊端坐在宽大的玉案后,并未答话,他一脸肃冷地扔下了一物。伯弈努力去看,地上的竟是一具初生婴孩的骸骨,瞧那形容与在赤泉地下看到的颇有些相像。

    黑衣男子身子似有些颤抖,立时扑倒在地,浑厚的声音声声动情地道:“五万年情同手足、肝胆相照,弟如今一念之差误入了歧途,悔之晚矣,望兄宽待。”

    伯弈忽然笑开,心里很是悲凉,轻声低吟道:“情同手足、肝胆相照……”

    场面再度变幻,伯弈身不由己地被牵扯到了一个空旷的野外。

    四周空无一物,太昊脸色苍白如纸地半跪在地,晶莹的汗珠顺着他俊美非凡的脸颊向下滚落。

    积羽、凤纪二人如天神般冷冰冰并立在云端。积羽冷然道:“弑神戟的秘密既为我所掌,这天地间从此再无弑神者!”

    太昊缓缓抬起了头,凝注着云上的两人,带起一抹孤寂绝望的笑。霎时,一柄真龙环抱通体碧绿发着灿灿青光足有一丈六尺长的威武战戟,自积羽手中轻巧脱出,笔直地没入了太昊的体内。

    血色与青光的交织,耀目而过,终是曲终人散。

    三神的结局伯弈早已知道了,但在他历劫以来所看到的支离破碎的故事里,凤纪弃爱、积羽背情,二神联手算计了太昊,可是,为什么呢,太昊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众叛亲离?

    想得入怔,伯弈突觉喉头腥甜,喷出一口血来,心似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般的悸痛不止。

    “师父、师父。”无忧焦急万分地看着地上的伯弈,此时见他在沉睡中吐血,越发慌乱起来。伯弈已足足昏睡了一日,在火海中,他一直紧紧护着自己,不知可是被火气灼伤了去,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呼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相似。伯弈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前满脸泪水的少女与那景象中绝美的凤纪渐渐重合,很快竟变作了一人。

    伯弈怒邪气起,聚力一掌,推向了她的胸口。砰地一巨响,正为师父醒来而开心不已的无忧,身子突兀地斜斜地飞了出去,惊叫不及出口,又重重地跌落在地。

    伯弈的力量很大,身骨发出折断的声响,鲜血染红了她浅粉的衫裙。可是,她身体的伤却比不过心中的痛,无忧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哀哀想到,师父,为何要对自己下如此重手?

    伯弈并未清醒过来,他慢慢地向着倒地的无忧走了过来,盯着地上躺着的“凤纪”,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他冷冷地开口道:“好一个永生不疑、永世不离!”

    无忧蜷缩在地,弓起了身子,看着冷漠残酷的他,嘶哑着嗓子哭喊道:“师父,师父,为什么要打忧儿?”

    伯弈重哼一声,毫不犹豫地蕴起一掌下去。

    无忧闷哼,身体被震碎了,因剧烈的痛苦,眼中流出了一行血泪。

    虽不知伯弈为何这般,但被心中所爱所尊所依的人如此对待,无忧只觉生无可恋、心灰意冷,便起了求死之意。

    白袍浅弋,出尘绝世、冰冷如霜的仙者再次举起手掌,向躺在血泊里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击打下去。

    无忧凄然一笑,一双泪目痴痴地望着他,喃喃说道:“今生对你,从无质疑。”

第94章 诛心2() 
不过轻轻地一句,却使伯弈昏沉的心魂猛一激棱,似醍醐灌顶般清明了过来。

    凤目中泪光盈动,伯弈又悔又恨,他轻轻地抱起了无忧,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抚过她的每一个伤处,声音说不出的柔软动人:“忧儿,你错信了为师。为师疯了,怎能对你下手?怎忍对你下手?”

    说着,伯弈一阵大笑道:“好,伤,为师陪你;死,为师也陪你。”话音落下,龙渊剑出,锋锐的剑尖直指伯弈的心口处,就在他将将加力时,无忧却强撑起身子一把握住了剑刃,鲜血从晶莹剔透的玉手中潺潺流出。

    他看得惊心、越发愧疚,她却浑不在意,只轻轻地摇了头道:“师父,忧儿不要伤、不要死,只要活,要活着陪师父走完这一劫。”

    即便伯弈再清冷理智,但面对稚儿真情,也是感动不已,他柔声说道:“好,为师会陪着忧儿一直活下去。”

    无忧勉力一笑,昏死了过去。伯弈将她的身子平放地上,解了她的外袍,去了里衣,露出一抹粉红的肚兜,和短小的亵裤。

    顿时,少女的冰肌玉肤、玲珑有致横陈眼前,一双莹白的**紧合着向前伸展,一对粉嫩的藕臂轻放在身体的两侧。

    不仅想起了那日的梦境,凤目黑沉,呼吸渐乱。

    可是,伯弈不敢更不能,他赶紧收敛心神,不过弹指功夫,便恢复了清明。

    伯弈不再因眼前的旖旎风景乱了方寸,他俯低下去,细细查看过她的身体,有数处骨折已然红肿不堪。他赶紧从乾坤玉里取出了一个绿色的瓷瓶,将疗骨的丹药以唇含化,以指沾过,轻柔地熬敷在了骨折处。

    药力渐渐渗透,无忧在昏睡中感觉到了难过的痛痒,又觉出了一丝温柔的凉,她不安地动着身子,嘴里发出低低的抽泣之声。

    为了缓解她的痛苦,伯弈出手封了她的五感,又将她半抱在怀,缓缓闭目将体内真气源源不绝地导向了无忧体内。

    三个时辰后,无忧已然穿戴整齐,却仍昏昏沉沉地睡在伯弈的外袍上。

    伯弈望着沉睡中紧蹙眉头的娇俏少女,想着刚才自己的失常,心里又是一阵惊惧后怕。为何在看到那些景象后,他会像失了心一般?那不过是属于遥远的故事,为何他的心中却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与恨意?

    “师父。”虚弱的声音传来,伯弈赶紧低头,看着紧紧拽着他袍袖的一脸恐惧的无忧。他无比温柔地凝注她道:“忧儿醒了,痛可减轻些了?”

    密睫低垂,轻掩去了眼中的神色,无忧微微点了头道:“好了许多,谢师父挂怀。”稍顿,无忧想起一事,问道:“师父,我们这是在哪儿?”

    在哪儿?伯弈起身,环顾着身处的洞穴,燥热潮湿,耳旁又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某种动物摩擦着地面而过。

    伯弈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低语道:“或许,我们要寻的神物便在此处了。”

    无忧杏目生疑,伯弈却淡笑不语,手掌轻抚在乾坤玉上,那白玉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彩光,少时,一只羽翼鲜艳的鸟儿从玉里盘旋着飞了出来。

    石壁一边啪啪声响,使整个洞穴都抖动了起来,杌机鸟情绪激昂尖啸着向一处飞去。

    伯弈旋即而动抱着无忧,跟着杌机鸟曲曲折折穿行了好一会儿。腥臭气渐渐浓郁起来,窸窣声越发清晰,伯弈环抱无忧刚至光明处、

    头顶上突然伸过来一个同马头般大小的蛇头,一双细小的眼珠正冰冷地瞪视着伯弈。

    伯弈迅速避开蛇头的一击,闪身跃至一角,将无忧轻轻放到地上,让她背靠石壁坐好。

    眼前,是一条足有□□丈长、似井口般粗大的巨蟒,亮黑的云斑纹覆着青色的鳞片,身体上刻满了怪异的符文。

    巨蟒张开轻松吞下一两人的大口,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猛地向伯弈处发起了再攻。

    此时,杌机鸟飞了过来挡在伯弈身前,歇斯底里地吟唱起来,全然不复往日的清婉,黄绿的眼珠竟然生出了跃动的火焰,艳丽的鸟羽发出了灿烂的火光。

    杌机鸟带着一身炙热的烈焰朝着那巨蟒飞了过去,蟒兽冰冷的眼中竟然带了莫名的惶恐之意。杌机鸟节节逼近,大蟒蛇却不断后退。

    无忧赶紧出言提醒:“师父,那大怪物好像很怕小鸟儿。”

    伯弈眼中华光烁烁,对着无忧轻然一笑,猛然间,青光白衣相映生辉,龙渊剑出,锋刃压在了惊恐的巨蟒上。

    伯弈沉声道:“大名鼎鼎的诛心鼓原身果然是巨蟒。”

    巨蟒眯起细眼,蓄力想要一击,杌机鸟扑腾着火翅靠近巨蟒的大头,尖尖的小嘴微微开启,似在和那蟒儿说着什么。

    伯弈亦准备一场好战,谁料那巨蟒却引颈发出了一阵嘶嘶声,随后,身体渐渐变小,最后竟幻化成了一只冰凉的玉鼓躺到了地上。

    伯弈大步上前,俯身拿起了地上静躺的神物。杌机鸟此时也变回了铜鸟的模样,被伯弈收了起来。

    无忧忍不住好奇道:“师父,快拿过来,给我瞧瞧。”伯弈走了过去,将玉鼓递给了无忧。

    无忧细瞧了一番,见那鼓上镌刻着一行细小的字符,正觉惊奇,突觉手指刺痛,方才发现那鼓面并不平整,生着些小小的短刺。十指连心,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伯弈见无忧身子喘伏、头上隐隐渗着汗来,只以为她牵动了伤处,关切问道:“可是伤处痛得厉害?”

    无忧贝齿咬紧,努力稳住声音道:“只是有些气虚,师父不用太过担心。”

    伯弈哪能不担心,他赶紧将玉鼓收好,挨近无忧盘膝坐下,将她虚扶起身,一阵推拿活血、渡气养力。

    一刻钟后,一团黑色的雾气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很快又消融不见。黑雾所过的地方,现出了一个不大的窟窿。

    一对滴溜溜的乌黑大眼覆在窟窿上,大眼扑闪,眼睛的主人向内低声道:“师公,小主人?你们可是在里面啊?”

    “包子!”无忧乍然听到包子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颇有些激动,引得体内一股子真气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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