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言也不禁位皇帝的奇思妙想而折服,不过对于这届恩科的考生他们也是感到有些惋惜,更多的是感叹他们运气不好。
“陛下,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是?”王璟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郑德笑着说了一句,在场众人闻言顿时一阵无语,这也实在太搞了点吧!
第一百零八章 至圣先师()
中元1727年正德元年二月初九,礼部主持的春闱恩科会试在京师东南的贡院如期开考,三千余名举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经过搜身之后进入贡院号房内,准备第二天的考试。这次恩科会试的两位主考官乃是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王璟以及文渊阁大学士王鏊。
由于推行百分制阅卷的关系,这次会试也可谓是充满了很大的不确定性,尤其是在皇帝废止强制八股文格式之后,对于将********都用在如何写作八股文的士子们而言可谓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即使是身为状元的头号热门杨慎也是不敢再这种情况之下打什么包票。
当然也是因为百分制的关系导致另外两场考试阅卷也不能再向之前那样敷衍了事,导致这次恩科会试的同考官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三十人。即便如此阅卷的压力也是可以说的上是压力山大。所以最后经过内阁首辅李东阳等四位阁老上书请求,最终将此次恩科会试的放榜时间也是最后延迟到了三月初。
科考的第一天,郑德曾来到了东南贡院远远观望着,望着人山人海准备入场考试的士子们。他却突然想到当然自己高考的时候,也是像他们一样怀着对明天的憧憬入场,一时感慨无限。
在二月十五日第三场考试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所有参加此次恩科考试的三千余名士子都是一脸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显然这第三场考试的试题简直就是他们参加科举以来从未见过的最奇葩的试题,许多人更是不知道从何作答,更有甚者甚至是想的昏厥过去被抬出来了。
由于最后决定自己的儿子也去参加这次恩科,本着避嫌的原则,杨廷和最后还是没有参与这次会试出题当中去。不过对于第三场由皇帝亲自出的试题,他还是得到了不小的风声。所以在自己的儿子眉头紧锁的回到家中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第三场考试如何?”
杨慎摇了摇头,“这题目出的也实在太过于离谱,都有些不知道从如何入手作答。”
见自己的父亲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他解释道,“总共四个题目,前三题每题各三十分,最后一题十分,第一题便是‘对于孔子在历史上到底该如何定位以及评价’。”
杨廷和也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出的是这样的试题,微微蹙眉,“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杨慎不假思索地答道,“孔子乃是大成至圣文宣王,儒家创派之人,乃是千古不出之圣人,自然是极尽赞美之言了。”
“那你觉得这就是皇上出这道题的用意吗?”
“父亲大人难道认为不是吗?”
对于自己父亲的疑问,他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孔圣人”这个名号可不是白交的,难道圣人也有可能有过错吗?
杨廷和轻捋胡须,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若只是让你们夸赞孔子,那这道题目出的又有何意义呢?”
杨慎闻言略微一想,也觉得自己将这个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若是出道题就是为了让你们拍马屁,这简直就是更奇葩的一件事情了,估计没有哪个皇帝会这样做。
“那这道题的三十分估计是没了。”杨慎说道这,也是惋惜不已。毕竟三场考试加起来总分三百分,这样一来就少了十分之一的分数,对于志在状元的他来说,可谓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会元、状元这些个头衔都是虚名,若是最后能够选馆入翰林院,即使没有在仕途之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似乎是猜到了自己儿子在想什么,杨廷和宽慰地说了一句。
杨慎倒也很快的回过神来,不再纠结于此事。毕竟自己的父亲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即使没有中状元可能够选馆入了翰林院,最后还不是成为了帝师吗?
“孩儿自身的!”
见自己的儿子真的看开了,他很是满意地微微颔首。
贡院帷中各居一房正在阅卷的王鏊,手中拿着同考官也就是王廷相亲手批荐过来的一张卷子,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最后思虑再三,还拿上卷子跑到隔壁房去了。
“济之,你怎么过来了?”
王璟望着过来的王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望着他手中拿着的一张卷子,倒是有些明白他的来意。
“部堂大人先看看这张卷子,这位名叫张璁的考生对圣人孔子颇有微言。可同考官王廷相给了三十满分,某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想让部堂大人看看。”
听了王鏊的话,王璟也有些好奇地接过他手中的试卷,仔细看了起来。良久之后,他一脸深思地抬起头,望着他缓缓开口道,“本官倒是觉得这位考生说的倒也不差,孔子虽然被后世称为圣人,也仅仅是圣人而已。生前也并无任何王号,若是再称王的确是名不正言不顺,按照这位张璁所言称为‘至圣先师’反倒是更为合适。”
王鏊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道,”可这样是否会引起天下读书人的不满?”
“孔子之前并无追赠王号,只是历朝历代屡次加授。现在也只不过回到之前而已,只是觉得这个‘至圣先师’这个名号比追赠王号更合适而已。当然这事儿我们也只是说说而已,最后的一切还需要陛下做主。”
听了王璟的话,王鏊也觉得他讲的颇有道理,“那这事儿就呈请陛下裁定吧。”
王璟赞同的颔首,拿着卷子翻看之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位竟然将最后一题给解答出来了。”
王鏊闻言一愣,继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问题,也是忍禁不禁的道,“这位倒是一位妙人,这种答案估计也只有他能够想到了。”
王璟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句,“对了,这次恩科会试,济之有什么发现令人惊艳的士子考生?”
王鏊闻言倒是颇有兴趣地说道,“礼部右侍郎杨廷和之子杨慎自是不必多言耳,倒是岭南士子黄芳可盖谓丘文庄后又一南溟奇才,乃是这次科举最为出色之人。”
“哦?”
王璟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位竟然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要知道邱文庄是何须人也?
丘浚,明孝宗朝文渊阁大学士。后累官至礼部,加太子太保。死后,被追封为太傅左柱国,谥号“文庄”,世人称之为邱文庄。能够在号称中兴之主明孝宗手底下做官做到这个程度份上,可见能力的确很不错。
而这位黄芳能够被王鏊如此评价,可知他有多看重此人了。
王璟沉吟着询问道,“那此事恩科会试,你觉得谁能够名列前三甲,谁又适合钦点为此次恩科会试的头名?”
王鏊想了想,“若是按照以往只看重第一场考试结果,会元之名必属杨慎无疑。只是此次恩科会试。需要综合三场考试的分数以总分来论,目前统计地最高分数乃是208分,便是这位岭南俊杰黄芳所得。不过难道要真的按照分数来论这次恩科会试的名次吗?”
“那你觉得这样论名次公平吗?”王璟反问了一句。
王鏊闻言倒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太祖皇帝选择科考分为三场考试,本意是择优取仕,不过最后由于阅卷时间过紧,为了节约阅卷的时间,某与谢阁老才将第一场考试的格式限定为八股文方便阅卷,对于后两场考试只是大致浏览一遍,确实显得有些偏驳。这样看来,推行分数制度倒是一个比之前不错的选择,虽然还是免不了掺杂着阅卷官的个人想法,不过尤其将每题的分数都限定了,倒是影响不似以前这般大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阅卷,他也是想通了许多,也是不再纠结于八股文这个问题上面了。
见他倒是有些明白过来,王璟也是欣慰地轻捋胡须,“的确如此,我们先将分数统计出来,然后排好名次呈递给陛下吧。”
王鏊赞同地点了点头。
此刻,刚刚考完试的士子们依然逗留在京城的大小客栈之中,等待着放榜的那一日的到来。当然对于这次恩科会试的讨论,肯定也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对第三场考试的策问题目,更是引起了无数的争议。而争议最大的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五个人七个苹果在不切割的条件下如何公平分配?
每个士子见面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相互问一句这个问题,继而流露出一丝苦笑之意。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太过于奇葩了,甚至传遍了整个朝野上下,许多人苦思冥想都没有弄明白怎么去分,还有的人觉得皇帝是故意为难这些参加科考的士子,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题目。
“谁说这个问题是无解的,五个人分五个苹果,不是挺公平的吗?”一个士子却是突然走了进来一脸大声的说了一句。
众人闻言一愣,一人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那还有两个苹果呢?”
“五个每人一个苹果,不是最公平分配的事情吗?至于剩下两个,这题目又未曾说不能剩下?”这位书生淡淡地回答道。
在场的众位士子闻言也是瞬间明悟过来,对啊,这么简单的答案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一时众人脸色不约而同地浮现懊恼之色,这可是十分的题目啊。而且是这么容易拿的十分就这样没有拿到,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过有一句怎么说的,当局者迷!有些事情
说开了便觉得简单无比,可是在当时又何曾想到呢?
。。。
第一百零九章 县学、府学、国学()
内阁值房内。
当谢迁知道最后一场考试问策的试题之后,也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陛下这也是太胡闹了,这个题目出的有什么用?济之和莒南两人也是,任由皇上这样做也不加以阻止。”
李东阳却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毕竟王璟和王鏊两人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而且从性格上来看两人也是很有原则的。不会为了顺应皇帝的心意,而坐出什么违心的事情。
他反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原户部侍郎顾佐、原工部侍郎何鉴都还赋闲在家,皇上至今也没有安排二人的去处,这事儿我们应该找时间和陛下说道说道如何安排,还有南北国子监祭酒的人选安排问题也要着手解决了。”
谢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陛下是不是觉得前一段日子致仕的朝中大臣太多了,所以想要缓过这段日子,再勒二人致仕退休呢?毕竟这二人的年龄也是过了六十五了。”
李东阳虽然觉得皇帝将这二人官衔升授至从二品上卿光禄大夫,显然是有留下他们的意思。不过正所谓圣心难测,这事儿也未必不想谢迁猜测地这样,看来这事儿还真有必要和圣上说说了。
懋勤殿内,正在练字的郑德听到了王璟与王鏊到来的消息,待看到两人手头拿着的名册,倒是明白他们为什么而来。
“陛下,这是此次恩科会试中举士子的名册,共录取举人三百人,还请陛下过目。”王璟将这份花名册呈递上来。
“两位阁老请坐。”
郑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翻开花名册大致浏览了一遍,注重看了一眼前三甲的这三个名字,便轻轻合上放置一旁,说了一句,“这份名册就这样定了吧。”
说真的郑德对这花名册上的人还真是不认识几个,至于是否有真才实学他更是无从知晓。不过按照考试成绩来入选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毕竟王璟、王鏊倒是颇为正直的大臣,像这种徇私舞弊的事情他们也干不出来,当然混入了些书呆子是避免不了的。不过这事儿也是无伤大雅,毕竟要正真的确定下名次,还需要接下的殿试之后才能够定下。
“接下来就是准备殿试的事情了吧。”郑德抬头望向二人,“不过在这之前,朕有一事想和两位爱卿商量。”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只听郑德接着说下去,“朝廷现在已经正式推行退休制度,朝中从三品以上官员凡达到退休年龄的官员均被朕给勒令致仕了,接下来就是从三品以下官员的退休安排了。不过这事儿朕会交给吏部尚书韩文去收尾的。而朕要跟你们说的是,今后限定参加会试士子年龄的事情,朕决定将参加科举的年龄限定在四十以下。”
话到这微微一顿,抬眼瞧了王璟一眼,闪烁着莫名的意味,“这事儿之前我也跟原礼部尚书张升说过,不过他最后他没有同意。”
这话却是说的有些意思,对于张升这位看似平调实则暗贬的右都御史,王璟虽然有些耳闻他为当今圣上所不喜,但真正的内情却并太了解,但现在听郑德这样一说,倒是明白了几分。也明白皇上说这话的意思,暗含警告的意味。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喜欢随波逐流的人,所以还是大着胆子询问了一句,“陛下为何要限定参加会试士子的年龄,毕竟能够最后科考高中进士者年龄均在三十左右,四十岁也实属稀松平常,而且这事儿好像历朝历代均未有过。”
皇上明显不希望有人质疑他的决定,而张升显然就是前车之鉴,没想到王璟还敢冒着大不韪出言询问。即使是王鏊闻言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郑德倒也没怎么生气,而是将之前对张升说过的那一套说辞又搬了出来,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朕规定我大明官吏从四品以下六十致仕退休,若是一位举人四十之后中进士,又能够有多少作为呢?人生不只是只有科举一条道路,若是大半生都执着于此,这种如此看重功名利禄的人即使最后真的中举,我看也是与我大明有害无益。”
王璟闻言也觉得皇帝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觉得不妥,“陛下,科举三年开科一次,而能够参加会试之人又必须是举人或则是监生。天下士子能够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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