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洛潇然面色凝重的蹙着眉头,看着那些个丫鬟拿着剪刀将那垫被的周围轻轻减开,而后缓缓地将那些棉花一点一点撕开,拉出。
轻柔的棉花随着她们的动作一点一点露出,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棉花的质量有多不一般。
就在丫鬟们小心翼翼的剪到中间处时,突然,一位丫鬟惊呼了一声,“啊”
众人猛然望去,却是正好见她一脸害怕的将一只粘粘的白色蠕虫甩到了地上,“虫,好恶心的虫子!”
话落,又听另一丫鬟霎时便坐到了一旁的地上,“天啊,这些是什么东西!”
“是虫子,好多虫子啊”
“我的天,那些纯白色的虫子全部躲在棉花里,方才竟然都没瞧见”
“好恶心啊,这些是什么虫子啊”
“”
一声超过一声的尖叫与议论直让一旁的洛潇然头皮发麻,一脸凝重的上前了一步后,才瞧清那减开的棉花里果真有着无数只蠕动着的极其恶心的虫子,一感受到照射来的阳光,便纷纷挤进了棉花之中,更有几只因为阳光的强烈照射而裂开,化成了一丝鲜血,在雪白的棉花上极其的显眼!
“呕”
不知道是谁先干呕了一声,紧接着,那些个丫鬟便纷纷躲远,在远或近的地方干呕,呕吐!
洛潇然只觉有一团火从心底火速漫延,紧接着,全身的鲜血都沸腾了!
一想到自己每一天睡的床都被放了这种恶心的东西,他的心里便一团怒火,接着是恶心,以及想要将那放虫之人碎尸万段!
“来人,将那些负责安排棉被及床单的人全部给本王绑过来!另外,此事不得声张,若是有一丁点消息传了出去,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杀无赦!”
众人猛然一惊,连忙便慌慌张张的跪到了地上!
“是”
“将那虫子抓几只到药房给七小姐,还有本王房中的薰香也全数取下,送去药房。”
众人轻轻点头,只恭恭敬敬的再次道了句,“是”
见此,洛潇然几乎一步都未停留的便走了出去,双手从始至终都紧紧的握着,该死的,到底是谁?
竟然能在他的被中下毒,而且还不止一次,如此恶毒的手段,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四国之中,只有北漠四季如夏,此虫定然由北漠引进,又会是谁,在暗中勾结了北漠?
原以为只是自己风疾缠身,不承想,自己竟剧毒入骨,且那毒还是由自己每日所闻的薰香及每日所睡的床榻而来,到底是谁在害他?
他的身边,又潜伏了多少那个人的眼线?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渐渐翻出,他的思绪忽儿更加烦躁,可每每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些虫,他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干呕出声!
该死的,这样的手段,是想让他日后都恐惧于床榻吗?
第36章 本非,良善之人()
满心疑惑的回到了药房之内,瞧着那个在药房中忙忙碌碌的女人,他的心里忽然又是一团怒火!
于是刚一走进药房他便阴沉沉的开口道:“凉音,你早就知晓本王所中何毒,亦早就知晓本王日日都在喂食那些吸血蠕虫,为何不说?”
正在取药的凉音微愣了愣,倒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回过了头,“看到那些虫子了?没忘抓几只给我吧?”
他的眸里含满了怒火,抬步便走到了她的跟前,“本王在问你话!你明知晓本王洁癖严重,还不同本王说,让本王现在才知晓,莫不是觉得本王气愤的模样很是有趣?”
她不理,只是一边将需要的药材拿出,一边淡然的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待将药材取好之后,才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抱歉,我非是那种善心泛滥的玛丽苏大小姐,在咱俩还不熟,且你对我也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提醒你太多?”
说着,她又有些嘲讽的望着他道:“而且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此事并不简单,即是如此,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引火烧身?人嘛,不都是过好自己便好?我亦如此。”
“最毒妇人心,你还真是又小气又自私!”
“我也没说过自己是良善之人啊。”
她毫无所谓,话语便也显得无比淡然,毕竟她确实算不上是多好的人,活到现在,她做过的好事也不少,可也没见得到过多少回报,毒死的人更不少,不也照样活的好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并不觉得没救一个陌生人就是大罪了,若是普通人她或许会一时兴起的救上一救,但这些明显会给自己惹祸上身的,她完全没必要救。
她还没有伟大到能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赌上自己的生命,那也太圣母了。
更何况,能给堂堂离王下这种毒的人定然不简单。
瞧着她如此淡然的模样,一时间,洛潇然也有些发不出脾气了。
虽然她这话确实很无情,但又确实是人之常情,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善良到可以为了别人不要命的人,但更多的,还是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也不过是和普通人一样罢了,虽然现实,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实力确实很高。
毕竟仅仅只是见了他几次便能知晓他为何中毒,这种能力,怕是世间少有。
药房内的气氛就这么尴尬的沉默着,许久之后,却是一群提着热水的丫鬟们打破了这份宁静。
便见她们一人提着一桶开水,纷纷倒进了那个诺大的木桶里,紧接着,备好的药材纷纷倒入,不一会儿,木桶里的水便变成了一片乌黑。
看着那一大桶黑水,洛潇然的眉头不由微微蹙了一蹙,“这是什么?”
“药浴,给你泡的。”
他的神色瞬间闪过一抹嫌弃,“你打算让本王泡这”
她心下惆怅,只好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因为你中的毒是通过皮肤渗入身体,一边让你贫血加重,一边在你皮肤外层种下毒素,再加上你平日闻多了那些薰香,自然会有一种昏昏沉沉的头疼之感,每每受那蠕虫吸血,都会越来越容易流汗,虚汗流的多了,人便也渐渐怕冷,头疼加剧,才会让人误认得了风疾。”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你的解药光吃是没有用的,接下来的十来天你得日日浸泡我开的药方,每次泡半个时辰,水凉了便加热,此药浴是专门为你去湿气及排毒的,长时间流冷汗让你体内湿气过重,只有将那些湿毒排清,才能服用我开的解药,而那虫子体内的液体就是药引,我这么说,你可听的明白?”
他的眼里含满了嫌弃,却还是有些不太甘心的点了点头,罢了,他还不能死,只要能活着,泡便泡吧!
想着,他这才缓缓着道:“何时能泡?”
“待水温适合了便可,药浴已经弄好了,你便留在这里泡吧,我去外边熬药,每日泡完药浴都得喝一碗,连续十天半个月毒就能清干净了。”
听及此,洛潇然的唇角不由微微一抽,“你之前不是说,此毒甚是难解吗?”
怎么十来天就能解清了?
甚至还提了那么多的要求
却见她白眼一翻,望着他便开口道:“半个月呢!难道还不够难?要知道平常的毒最多一两天就能干净了好吧?”
她这么懒的一个人,超过三天才能解清的毒都是特麻烦的大毒了!
一边说着,她转身便走了出去,同时将屋内的丫鬟们一同带出,这才轻轻关上了门,“你先泡吧,早点将毒解了,早点完成答应我的事。”
留在屋内的洛潇然微眯双眸,心中不知如何作想,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急着要当他王妃吗?
竟还让他在药房泡药浴,连停顿一下的时间都不给他,要不是还要靠她给自己解毒,某些时候,他是真想将她给扔出门外!
想是这般想着,他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扯下了腰带,一脸嫌弃的看了眼木桶里黑不溜秋的药水后,才缓缓地踏入了水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皇宫之内。
东宫,正殿的主位之上,一位翩翩少年身着黑衣便装,略显瘦弱的身子轻轻靠于倚侧,他蹙了蹙眉,双眸死死盯着前方,许久才阴沉沉地开口道:“老三,你太心急了。”
前方的洛洋冷哼了哼,却是十分不满的瞪着他道:“二哥,你是没有看见他那嚣张的样!不过是打了几场仗,被封了个王,他的鼻子就翘到天上去了!先是入宫抢走发簪,后是死不认帐暗搞偷袭,害的我摔入池里成了这般模样,今日还为了一个丑八怪当场给我难堪,连十二妹的面子都不给,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听着他的碎碎念,主位上的洛南不由有些烦躁的望着他道:“所以你就派人杀他?还搞的这般光明正大?你就巴不得他马上知道我们想杀了他?”
洛洋的脸上闪过丝丝不满,终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旁的侧位,而后缓缓坐下,“怕他做什么?咱们已然让他无数次了,再让下去,他还真当咱们怕了他了!”
顿了顿,他又一脸不甘心地接着道:“再则,他不过是个王爷,你还是当今太子呢!今时今日,我是当真忍不住了!”
第37章 本该,受到惩罚()
洛南的脸色微暗了暗,“忍不住也得忍!反正他已命不久矣,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在他死前还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
“没有可是!你知道方才十二妹怎么了吗?她不过是刚一回宫就一连摔倒了十几次!从宫门口到寝宫,每走几步便摔一跤,但是双腿查着却没有任何问题,偏偏就是隔一会就发麻,隔一会儿就无力,如是中了什么邪术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洛洋的面色猛地一僵,“邪术?二哥,你是觉得那个洛潇然”
洛南轻轻摇头,“不是他!”
一时间,洛洋不由心下疑惑,“那是”
“去查查那个凉音的底,最好能查出三年前的她在哪,又为何会出现在海边被丞相府收养,我怀疑,她并非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的眸光霎时一亮,“好!”
听及此,洛南这才有些满意的“恩”了一声,又道:“今日之事想个法子撇清了关系,莫要让人查到咱们头上来,接下来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明白了吗?”
洛洋心下不满,但见洛南如此严肃,便也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天色渐暗,离王府内的洛潇然却仍旧泡于木桶之内,俊俏的眉头始终紧紧地皱在一起,双眸紧闭,好似十分不想看到那黑漆漆的药水。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门外再次传来了凉音的声音。
“你们两个将这药端进去,顺便让人备好干净的水,呆会给离王清洗身上的药水。”
大概是听到了“清洗”二字,他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却是门外的凉音十分郁闷的盯着门口的两个丫鬟,见她们久久未动,她不由有些惆怅着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将药端进去呀。”
两名丫鬟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却是纷纷跪到了她的跟前,“七小姐,殿下衣不遮体,奴婢们不能进去!”
“是啊七小姐,您还是让远处的侍卫大哥进去吧”
凉音的脸色微僵了僵,“他是坐在桶里的,即隔着屏风,药水又是黑的,不过端个药,没必要这么慎重吧?”
说着她便推开了门,却是其中一个丫鬟慌忙扯住了她的衣角,而后极其小声着道:“七小姐,任何一个靠近殿下的女子最后都死在了乱葬岗上,或者面目全非的从忘乡河上飘下,您若进去了,怕是,怕是”
说着,她又有些结结巴巴的闭上了双唇。
瞧着她如此害怕的模样,凉音不由平淡的扬了扬唇瓣道:“我晓得你们在说什么,也明白该小心谁,放心吧,端个药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说完她便毫不介意的走了进去,一时间,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不由有些颤颤巍巍的低下了头,几乎连看都不敢看里边的场景。
忽儿想起凉音方才的话,她们便又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似乎是准备清水去了。
而她们一退下,诺大的药房之内便仅剩下了凉音与洛潇然二人,当然,中间还隔着一块屏风。
凉音只是平淡的将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这才道:“差不多便出来把药喝了吧。”
屏风的另一边,洛潇然微微蹙了蹙眉,只不满着道:“浴巾。”
凉音轻轻一叹,“殿下,浴巾就挂在屏风上,你一起来就能拿到。”
“本王习惯由别人来拿,方才是你将门外的人都叫开了,现儿不是你拿难道还由本王亲自动手?”
听着他那般傲慢的话语,凉音不由有些不耐烦的上前一步,绕到屏风那边,扯下浴巾便扔到了他的肩上。
“离王殿下,你那丫鬟方才说的那些话,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洛潇然不语,只是有些阴沉的拿过浴巾,而后缓缓地站起了身。
同一时间,凉音猛然转身,“男女授受不亲,你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说一声吗?”
他不理,抬步便走出了木桶,而后才一脸郁闷的瞪着她道:“暂且不说本王对你有没有兴趣,便说此时的本王,有无衣服可有区别?你那药水,敢不敢再黑一点?”
凉音微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调的药水极其的黑,估计此时的他瞧着就是一个大黑人,还真的是穿没穿衣服都看不出什么
想着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却是又听身后的洛潇然道:“本王从不搭理女子间的明争暗斗,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
她怔了怔,“所以你是知道那个于若悠杀害了不少你身边的丫鬟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她杀?”
洛潇然的眸光微微一暗,一边用浴巾包好身子,一边才无所谓的开口道:“一些妄想接近本王的女人,本就该受到惩罚,正好有人处理,何乐而不为?”
听及此,凉音的心里忽然充满了不屑,对他的印象也在这一瞬间一落千丈,这个离王究竟是有多自恋,任何一个靠近他的女人都能被他想成要接近他,他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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