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得及让这里的医生重新检查腿上的伤势就让人抬着他来到了这里向索诺德汇报海战的战果。
索诺德沉吟了半晌才又问了一句:“明国的战舰真的这里厉害吗?”
强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昂科斯咬着牙道:“是的,我可以对着上帝发誓,我所说的绝对属实!”
索诺德不说话了,他眺望着山脚下的风景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轻叹了一声说道:“昂科斯,你知道吗?四年前我奉命来台湾担任总督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的雄心勃勃,因为在我们的对面是一个古老的国家。它是那么的富饶和辽阔,只要能把这个国家征服,并将这个国家的人力、物力以及各种矿产资源利用起来,那么我们将不惧怕任何对手,为此国王陛下甚至还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计划,这么些年来我们也一直为此而努力……”
说到这里,索诺德又问了一句:“昂科斯,你知道明国有多少人口吗?”
没等昂科斯回答,索诺德便自言自语道:“初步统计是一亿……比整个欧洲的人口还要多,是我们荷兰人口总数的62。5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只要控制了这个国家,我们就永远不用担心兵源会枯竭,到时候全世界都会匍匐在我们的脚下!”
说到最后,索诺德几乎是用吼一般的喊了出来,连脸庞都涨得通红。
看着激动的索诺德,昂科斯很理解对方的心情。如今的荷兰已经进入了全盛时期,大半个欧洲都是荷兰队的势力范围,但是有一个条件制约了荷兰的继续扩张,那就是人口,战争拼的就是资源、财富,拼的就是人口,可恰恰这就是荷兰人的短板,只有一百六十万人口的荷兰哪怕死个上万人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英、法等国恰恰就是看到了这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向荷兰的霸主地位发起挑战的。
好不容易等到索诺德冷静下来,只见他转过头来对昂科斯斩钉绝铁的说道:“我决定了,我要给腓特烈·亨利陛下写信,请求他派遣不少于一百艘的舰队过来,其中至少要有四十艘加利恩帆船,而且还要有两万名火枪手,只有这样才能一举征服这个庞大的国家。”
“上帝……总督阁下你疯了吗?”昂科斯吃惊的看着索诺德,连脚上的疼痛都忘了,他顾不上失礼大声道:“总督阁下,您知道如果这个提议送到阿姆斯特丹后会发生什么事吗?他们会把您当成疯子的,而下次来的恐怕就不知增援的舰队,而是您的解职命令了!”
“不……你不明白!”
此时的索诺德完全不像往日那样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眼睛有些发红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气急败坏的赌徒,只见他盯着昂科斯一字一句的说道问道。
“从你刚才叙述的情况来看,明国人已经有了建造大型战舰的能力,而且他们的战舰比起我们更加庞大,威力也更强,据我所知他们称呼这种战舰为三级战舰,如今已经有十艘开始服役,而你今天只是碰到了一艘而已。你想想看,如果将来我们碰到十艘、二十艘甚至一百艘这样的战舰,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
昂科斯也被索诺德的假设吓了一跳,前些天他只是碰到了一艘三级战舰而已,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当时碰上五艘或是十艘三级战舰组成的舰队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了吗?”索诺德狞声道:“你有空没有想过,如果明国人派出他们的舰队突然出现在热兰遮城外,我们将拿什么来抵挡他们的舰队?如果没有了舰队的保护,我们拿什么来保卫热兰遮城?没有了热兰遮城,我们在远东的利益将会全部丧失,你明白吗?”
昂科斯兀自争辩道:“可是您不是已经答应了支援给郑芝龙五艘加利恩帆船战船了吗,有了这些战船,说不定……”
说到这里,昂科斯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经过那天的海战之后,他当然知道明国的三号战舰的厉害,加利恩战船除了速度快一些之外,无论是火力还是防护力都不是明国战舰的对手,郑芝龙即便是获得了五艘加利恩战船,也不会是明国人的对手,这点无论是他还是索诺德心里都非常清楚。
“好吧,我承认您的想法是对的,可是国内是不可能答应派出如此庞大的兵力来远东的,那样一来整个欧巴罗的局势将会失衡,尤其是您说的两万火枪兵,那已经是荷兰总兵力的四分之一了!”昂科斯还是不看好索诺德的计划。
“你当然没有那个魄力,但是我相信伟大的腓特烈陛下一定会支持我这个计划的。”索诺德几乎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说道。
既然索诺德营做了决定,昂科斯能做的只有服从,“好吧,您是总督,您说了算!我马上替您起草一份申请书!”
就在索诺德决定向本土申请派出重兵出征远东的时候,在厦门的杨峰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田大人,您怎么来了?”
看着站在面前这位风尘仆仆一脸狼狈的人,杨峰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了,这还是那位往日里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挥使吗?
“侯爷,下官冒昧前来,还望大人见谅!”
田尔耕看到杨峰后,二话不说就要朝杨峰跪下去,吓得杨峰赶紧跳到一旁,赶紧将他扶起来。虽然田尔耕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三品官,而他身为侯爷则是超一品,但田尔耕身为天子亲军,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皇帝,杨峰可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接受他的跪拜。
“田大人,你有话说话,如果再这样的话本侯可就要走了!”杨峰的脸沉了下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 都依侯爷()
防盗章节,请二十分钟后再观看!
时间是天启5年,如果用公元纪年的话,是1625年1月1日,这个昔日强盛的大明帝国已经逐渐迈向了没落。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茫茫的大学给古老的南京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全都披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已经淹没到了脚踝的大雪中艰难的跋涉着。号称“八十万居民,秦淮河上胭脂水粉十里飘香”的南京,那曾经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如今就连马车一颗无法通行了。因为在这种严酷的天气里,就连那玄武湖上原本穿梭如织的花船也停了下来。
因为行人稀少,守护者南京城的守城士兵也变得非常懈怠,许多原本应该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将长枪随手靠在城墙上,自己则是不停的搓着双手来回走动。一边走动还一边咒骂着这个令人绝望鬼天气,偶尔有几个农夫挑着卖炭或是卖菜的农夫经过,这些历来奉行雁过拔毛的兵丁们也懒得去检查,随便挥了挥手就让他们通过了。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以来,除了朱棣在造自己侄子的反的时候经历过兵灾,其他的的时候南京基本就没出过什么乱子。在这种承平的年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的这两个守城兵丁只盼着早点结束当值,能够早点回家喝一口热酒,然后搂着家里的婆娘在炕上好好的睡一觉,如果有兴致的话还可以把灯吹灭后做一些男人都爱做的事情。
但是此时在南面的正阳门的城门下,守城的两名士兵却拿着冰冷的长枪,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装束奇特的男子,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因为这个男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身穿一件外表看起来极为柔顺的蓝色短衫,下身则是穿着一件很少见直裤,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头发竟然只有寸把长,这样的发型非僧非俗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穿着一件青色夹克的杨峰,看着城门口用警惕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内心充满了一种叫做崩溃的情绪。
“你妹的,这里还是南京吗,怎么会这么冷?”
杨峰使劲跺着脚,虽然他是一个在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南京人,但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这么冷的天气却很少碰到,根据他的估算,如今的气温至少有令下15度左右,这对于只穿了一件夹克的杨峰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身体上的痛苦还只是一方面,最令他感到崩溃的是这个令人崩溃的时代距离他从小生长的年代足足往前推了三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崩溃。
“没想到我们家祖传下来的镜子竟然还有传送功能,只是这种功能不是我想要的啊!”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杨峰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口那两个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守城兵丁,杨峰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此时的他正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现在是公元1625年1月1日,而这里则是大明帝国的陪都南京,这是一名进城卖菜的老农告诉他的。而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已经从不少于六个人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否则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要么会疯掉,要么会饿死,没有第三种结果!”
杨峰紧紧的握着挂在衣领口的那个圆形的物体心里暗暗发誓,当两天前因为一次“意外”而来到这里后,杨峰的思维便陷入了一种呆滞之中,那时的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村民就象在看外星人,而那些村民看着他也象看着疯子一般,要不是看到他长得一副身材高大貌似有些不好惹的样子,恐怕他早就被村里的几个二流子给抢个精光了。
可即便如此,杨峰这两天的日子也堪称是水深火热。在这两天里,杨峰经常在幻想着这只是个梦而已,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俄疼痛的感觉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他确实是从二十一世纪来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明朝。
在村子里呆了两天后,杨峰就再也受不了了,虽然说杨峰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只有高中文凭的打工仔,混了好几年依旧是一个标准的月光族,在二十一世纪属于不折不扣的屌I丝阶层,但好歹也是顿顿能吃饱,偶尔还时不时的出来喝点小酒打点牙祭,可到了这个时代后的两天时间里他就吃了四个参杂了大量野菜的粗粮饼子,今天早上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杨峰终于离开了那个村子,走了两个小时多的路来到了南京的城门外,他已经决定了,要是还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他宁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再遭那份罪了。
杨峰控制着自己有些混乱思绪,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南京古城。
一眼望不到边的高耸的城墙被可以修建得弯弯曲曲,就象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蜿蜒着伸向远方。在足足有四五丈款的护城河便种满了杨柳,树上挂满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银条”。看着这幅景色,要不是肚子不时发出“咕噜”的声音,杨峰保不齐也会赞叹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杨峰却完全没有关上景色的心情,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通过那两名守城兵丁的检查进入南京城。
“不要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今天要么进入南京城,要么就活活饿死在城外!”
杨峰一边想一边蹲下了身子抓起了一把雪使劲的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刺骨的寒意透入了他的身体,同时也让原本躁动的心开始冷静了下来。
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杨峰站直了身子,又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抬头看了看这座数百年后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的城墙,这才从容的迎着那两名守城的兵丁走去。
看到杨峰走过来,两名原本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守城兵丁赶紧握紧了手中那把用普通的杂木做木杆的长枪,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兵丁大喝了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杨峰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两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却努力装作威武状的兵丁,强自镇定的说道:“我要进城!”
老年兵丁大声道:“你是哪人?有路引没有?”
早已为自己想好答案的杨峰摇摇头:“我祖上是大明人,当年随三宝太监下西洋,而后便留在南洋定居,如今刚回大明哪里来的路引?再说了,如今天下承平,又有几人出门会带此物?”
路引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古代老百姓的身份证,但凡是离乡的人都必须要由当地的官府衙门开一张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因为古代的官府和统治者一致认为老百姓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乡,不要随便外出,否则一旦人口流动得多了就容易出乱子,所以没有这个东西老百姓是不能离开家乡的,古代的朝廷希望用这种办法把老百姓牢牢的绑在土地上,不让他们离开自家的家乡。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就象南京城这等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所每天进出的人成千上万,自然不用每个人都要查路引,否则守城的兵丁再多一百倍也不够用,也就是这两名兵丁看到杨峰装束实在太过奇异这才上来检查的。
虽然杨峰说的也是实话,平日里那些邻村的老农或是进城卖东西的村民自然是没人问他们要路引,但看到杨峰这样衣着样貌那么怪异的人这两个守城的兵丁还是不敢随意放进去。年老的兵丁犹豫了一下后说道:“那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上官。”
按说守城的兵丁不会对一个没有路引的陌生人这么客气,但各朝各代都一样,看人下菜是一种传统,毕竟自己天天在这里守着,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不定连饭碗都不保,虽然这份饭碗每个月只能领几十斤糙米和不到一两的银子,可就是这么一份看似卑微的活还有不少人盯着呢,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丢了饭碗。再者说了,禀报了上官之后责任就不在自己了,以后有什么事这板子也不会打到自己身上。
很快,这名兵丁就来到了城墙后的一个藏兵洞里,他的长官也就是一名小旗正坐在那里烤火。
这名小旗三十来岁左右,中等个头,瘦长的脸颊,不过跟那两名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不同,他的气色要好了不少。穿着一身破旧的勉强看得出原本是红色的鸳鸯战袄,当然了,这套鸳鸯战袄可不是将军穿的那种包含了山文甲、护心镜、头盔以及卫足、短靴等一系列防护措施的正规的战甲,这名小旗充其量只是在外头罩着一件红色的战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