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击,马上对这些执行军法!”
“喏!”
李极咬了咬牙,带着一种兵丁将这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家伙拖了出来摁在地上打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校场上又响起了啪啪声和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等到军棍打完后,放眼放去整个校场上几乎躺下了一大半,有些体质较弱的兵丁被打完军棍后当场昏迷了过去,一眼望去整个校场就像是一个伤兵营,到处都是哀嚎呻吟的声音。
看到这里,饶是王永光这个兵部尚书也不禁为之胆寒,这下事情闹大发了。刚一上任就下令责打了两千多名兵丁的军棍,期间还杀了一名千总,这件事瞒肯定是瞒不住的,恐怕明天整个朝堂都会为之震动,而自己这个送杨峰上任并在场的兵部尚书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下被这个家伙给害惨了!”王永光心里一阵凉飕飕的,他在暗恨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脑子抽风竟然亲自陪着这个疯子来上任,现在好了,像置身世外也不行了。
不过王永光还是太天真了,杨峰既然打定了主意来整编京营,又怎么只是打几下军棍就结束呢。他接下来的话又让王永光的心掉到了谷底。
“诸位,军棍打完了,那么接下来本督就要行使总督京营戎政的权利,诸位将士有什么事情要询问本官的吗?”
校场上上的京营将士们一个个都面面相窥,有人有心想要询问但又不敢,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连呻吟声都小了不少。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很快一个咬着牙的声音响了起来。
“总督大人,末将有事请教大人,往大人回答!”众人一看,一名穿着将领铠甲的军官在两名兵丁的搀扶下看着杨峰大声问道:“大人,适才末将违反军规被打了军棍,末将无话可说。可末将还想问一句,我京营有将士数万,今天直到了不到三千人,末将敢问总督大人,按照军规三通鼓未到的皆要斩首,总督大人也要按照军规来办吗?”
这名军官的话一出,整个校场全都寂静无声,所有人的木瓜个都看向了杨峰。
京营的花名册上共有兵丁六万余人,拋开吃空额的部分之外,京营还是有三万多人的。而今天到场的士卒只有不到三千,也就是说约有九成的人没有来到,如果按照军规来办的话,那么那些没来的两万六千多人全都要斩首,可是这可能吗?如果杨峰真的这么做的话,恐怕杨峰就要成为人人喊打的杀人狂魔了。
王永光刚才被杨峰的所作所为给吓了一大跳,现在回过神来后也用讥讽的目光看着他。是的,如今整个校场数千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所有人都想知道杨峰要怎么处理这个难题。
刚唉迟到的人都打了军棍,那些不来的人呢?杨峰处置不处置?若是不处置的话刚才打的那些军棍就是成了一个笑话,若是处置的话除非杨峰真的疯了,否则他不可能把这些人都砍头。
杨峰将周围的目光一一收紧了眼底,他淡淡的笑了笑,对那位军官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担任何职?”
这名军官推开了搀扶他的两名兵丁朝杨峰抱拳行礼道:“回总督大人话,末将神机营左哨游击将军马有田。”
“马有田是吗?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杨峰目光在校场上的人扫了一圈才问道:“按照军规,三通鼓后还没赶到的人全都砍头。你是不是想知道本督是不是会将这些人全都抓起来执行军法,是这样吧?”
“正是!”马有田看着杨峰梗着脖子道:“适才总督大人打了末将二十军棍,末将并无怨言,谁让末将违反了军规呢,可那些没来的呢,难道就不该受到军规惩罚吗?”
杨峰淡淡的笑了笑:“你说得对,这些人确实该受到处罚,可本督也不可能一口气砍掉两万多人的脑袋,否则陛下第一个就要砍我的脑袋了。”
听到这里,马有田仿佛松了口气,但又仿佛有些不屑,脸上的表情很是有些古怪。
可是杨峰接下来的话却又震惊了所有人。
“不过本督虽然不能将他们的脑袋全都砍掉,但本督却有权利将他们全部革除出京营,所以本督在这里宣布,但凡是今天没有来的人,不论他担任何职也不管他的后台究竟是谁,从今天开始,这些人就从咱们京营除名了!”
“哗啦……”
杨峰的话就像是在校场上放了一枚开花弹似地,整个校场瞬间就乱了起来,王永光等一众兵部的官员更是如同风中凌乱似地所有人都呆立当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杨峰竟然搞出了这一招!
第三百二十一章 告状()
“除了校场上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部都要开除?”
所有人都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杨峰真的疯了吗?
京营的花名册上共有六万多人马,虽然那些武勋和勋贵们吃空饷的陋习不会改变,但毕竟是天子脚下,即便是吃空饷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份,再怎么着京营也有一半约莫三万余人的兵员,现在杨峰动动嘴就要把这些人全都开除,这是要跟京城所有的武勋做对啊。
“杨峰要将京营解散了!”
这个消息如同旋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整个朝廷甚乃至京城都轰动了起来。京营作为朱元璋时期就存在至今的朝廷禁军,可谓是从大明开国就一直存在的部队,可谓是见证了大明的兴衰,现在杨峰竟然要把这支部队的大部分人都给开除掉,这个消息的劲爆程度不亚于太祖朱元璋从坟墓里跳出来,一时间整个京城到处都在议论这条消息。
在成国公府里,朱纯臣的脸黑得就行锅底一般,拿着茶杯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嘴里不住的说道:“竖子怎敢如此……他怎敢如此?”
“国公爷,杨峰这是要绝了我们京营的根,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在朱纯臣的面前,数十名原京营的将领们全都跪在了朱纯臣的跟前,一个个陶陶大哭得就象被狠揍了一顿不断哀鸣的野狗。对于这些喝惯了兵血吃惯了空饷的将领来说,京营的差事不但是他们权利的源泉同时也是他们敛财的根本,一旦失去了这个差使他们就象是断了根的浮萍,从今往后别说象以往那样在京城里那样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了,恐怕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一名游击将军跪在了朱纯臣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道:“国公爷,昨日那个杨峰在校场点兵,咱们听了您的吩咐想要给那个杨峰一个下马威,没曾想这个家伙竟然使出了这个绝户计,一旦咱们京营的差事一家老少就得喝西北风去,您老可得为末将做主啊!”
看着这些陶陶大哭的众人,朱纯臣只觉得心里一阵厌烦,前些日子他们确实是商量了要给杨峰一个下马威瞧瞧,否则昨天杨峰阅兵京营再怎么糜烂也不会只有可怜的不到三千多人马前来报道,其实剩下的那两万多兵丁和将领早就被这些将领勒令当天不许去校场,这才有了昨天的那一幕。
这也就罢了,可现在这名游击将军竟然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这如何不让朱纯臣心生愤怒。
看到面色不善的朱纯臣,一旁的一名副将站了起来怒视着这名游击将军喝道:“林游击,上次的事情是咱们大家伙一块商议的,现在你却想把责任都推到国公爷头上,你到底居心何在?”
副将的官衔可是比游击将军高了两级,按理说这名姓林的游击将军被上司叱喝应该不敢还嘴才是,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很是特殊,大家伙的差使都要被人撸了,他才不会管你什么将军呢,只见林游击反讥道:“王春生,你他娘的也别推卸责任,上次就属你嚷得最凶,说要是让那个姓杨的知道京城爷们的厉害。可现在姓杨的厉害我们是看到了,可你说的厉害我们却是一点都被瞧见,反倒是把差事都给弄丢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林大江,你他娘的找死。”王春生被林游击这么一讥讽,顿时连眼圈都红了,朝着林大江冲了过来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林大江的眼角顿时多了一个拳印,林大江也急了,不假思索一脚揣在了王春生的肚子上,他这一脚可是用了全力,王春生整个人痛得都弯下了腰,将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大厅立刻充满了酸臭的味道,弄得大厅里人人都捂住了鼻子。
“来人……把这两个混蛋拉开,都给本公扔出去!”
大发雷霆的朱纯臣喊来了家丁,把这两个惹事的家伙扔出了自己的府邸,自己则是怒气冲冲的回内院去了……
杨峰引发的震动自然引发了满朝文武的震动,早就对杨峰恨得牙痒痒的御史言官们立即以饱满的热情写下了一篇篇声情并茂的奏折,很快这些奏折如同雪片一般飞向了内阁的案上。
看着面前一筐筐弹劾杨峰的奏折,内阁首辅顾秉谦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将这些折子都送往司礼监。”
而作为司礼监老大的魏忠贤的作法跟顾秉谦几乎是一模一样,很快这些奏折几乎是原封不动的送到了朱由校的龙案前。
看着面前足足有两大箩筐的奏折,朱由校不由得苦笑不已,虽然杨峰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但当他亲眼看到这么多弹劾杨峰的奏折时依然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个杨峰的胆子简直是大到没边了,刚得罪完了文官,现在又把整个京城的武官给得罪了,他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后路么?
面对这些奏折,朱由校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些折子全都留中不发。”
面对朱由校不闻不问的态度,文官集团和武勋们愤怒了,在第七天的早朝上,身为武官代表的朱纯臣亲自站了出来对杨峰进行了弹劾,而文官们则是罕见的也跳了出来对武官们进行了声援,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都是声讨杨峰的声音。很快,正在东直门校场整顿京营的杨峰接到了传他上朝的旨意。
当顶盔带甲的杨峰来到大殿时,收获的是满满的充满了恶意的目光,尤其是站在右边的朱纯臣,看着他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自从杨峰上了一次早朝后,这厮就对这种旁人看来求之不得的活动敬而远之了。
开什么玩笑,每天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五点钟就要在皇宫外排队,你妈妈没告诉你熬太多通宵睡眠不足会导致猝死吗?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各种养生专家轰炸的爱惜生命的现代青年,杨峰怎么舍得自己的大好生命就这么浪费在每天早上的排队上呢,所以杨峰便借口要在京营整编部队再也不上早朝了。
进了大殿,杨峰来到朱由校跟前躬身拜了下去大声道:“臣江宁伯、总督京营戎政、南京总兵杨峰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杨峰到来,朱由校指了指一旁的朱纯臣道:“杨爱卿,成国公、都察院以及六科给事中的言官今天跟朕弹劾你,说你在京营大肆排除异己并杀害京营将士,弄得天怒人怨,如今京营的将领们集体把你告到了朕的跟前,是以朕特意将你叫到了跟前询问,不知你可愿意?”
杨峰一听,面露惊讶道:“陛下,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如今成国公已经不再担任总督京营戎政,那些京营将领若是对臣有意见为何不直接找兵部或是给五军都督府告状,而是找到了成国公?而成国公莫非是依然念着旧主之谊,是以要替这些旧部向臣讨个公道?”
“嘶……”
大殿上的众人一听全都倒吸了口凉气,杨峰这句话看似无意,但话里的意思可是太毒了。什么叫念着旧主之谊?这句话明摆着就是说朱纯臣将京营当成了自己的私军,这个罪名可是太大了,一旦坐实的话这可是死罪啊。
“杨峰,你血口喷人!”
朱纯臣知道这口锅自己绝不能背,否则弄不好就被把自己给陷进去,他跳了出来怒斥道:“本公身为前任总督京营戎政,有旧部来找本国公哭诉,说新任的总督京营戎政竟然将两万多京营将士全部开革。并在校场上公然将一名千总杀死,此等行径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虽然本国公已经不在京营任职,但遇到此等动摇国本之事,又岂能不关心?”
“好!”
朱纯臣这番话说得着实是大义凛然,引起了身后不少武勋和文官的喝彩。
“成国公此言极是,杨峰你刚到京营便弄得整个京营天怒人怨,如此行径如何不能弹劾?”
“陛下,臣对成国公所言附议!”
“臣也附议!”
一打群官员全都站了出来纷纷附议。
看到这里,朱由校眼中露出了担忧之色,将那些不合格、整天只会混日子的军官和士兵是他和杨峰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但是看到竟然引起了这么打的反弹,朱由校很担心杨峰不能顶住这股压力。若是杨峰顶不住那可就代表着他和杨峰做出改制的第一炮就哑火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不过让他感到心安的杨峰并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反而正色道:“陛下,臣前日前往京营上任!当臣敲响聚将鼓的时候,整座校场竟然只来了不到三千人!臣就纳闷了,咱们京营的花名册上共有人员六万多人,怎么才来这么点人马?
后来臣问了陪同臣一起上任的兵部尚书王永光大人,王大人说如今的京营虽然名单上有六万多人,但实际上早已被吃掉了一半的空额,京营实际人马只有三万余人。
好吧,就算京营只剩下了三万多人,可剩下的三万人马呢,他们都到哪去了?我大明军法规定,若是三通鼓内未到者,主将可以将其斩首示众,这样的军法不可谓不严格,可即便是这样却有那么多的将士将军法视若无物。臣自然不能将那么多的将士全部斩首,既然那些将士们这么不想来京营报道,那臣就让他们呆在家里好了。
还有,成国公指责臣无辜杀戮军中将士。臣要说的,那名被杀的千总名叫王麻子,由于他迟到,臣要打他的军棍,他身为下属竟敢持刀反抗,试问这样的人若不将其就地正法,臣何以统兵?何以服众?臣以上所言句句属实,往陛下明察!”
杨峰的话一出来,不少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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