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静寂,竟然没有一个回应。
就在他尴尬无比,对面的萧九四又要耻笑之时,一声轻轻的鼓掌响起。
李丛嘉拍着巴掌,看着呼延朔:“真是好男儿,是我大唐血脉!我以为,就我敢应战呢,没想到我手下还有如此男儿!”
他说到这儿,跟着他来的禁军立即拍着胸脯打着保票,愿意和六殿下出生入死!
李丛嘉盯着对方:“可惜啊,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马!九江王爷,不如打个赌如何?半年后,我以五百步军迎战你五百契丹铁骑如何?到时候谁弱谁强,自见分晓!”
李景封哈哈一乐:“南方除了黑云长剑,哪儿还有什么强军?大唐之威,只是传说而已,你们还真当回事啦!比试可以,怎么也得有点彩头吧?”
李丛嘉笑笑:“不知道皇叔想要什么?但是小侄所有,必然赌了!”
李景封微微一颌首:“痛快,这点上你倒像是李家后代!我就要你身后那个黑大个子!如果你输了,就把他让给我如何?”
未等呼延朔说话,李丛嘉脸色大变,怒发冲冠,整个人的脸都胀红了,他一挥手中马鞭,狂啸一声:“你说什么?赌呼道将军,那怎么行?呼延将军是一个独立的人,他的自由由他掌控,与我何干?”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怪理由?呼延朔不是李丛嘉手下吗?难道他是皇帝陛下安排保护李丛嘉的?
呼延朔也是一愣:他想过李丛嘉不同意,却以为他爱惜自己的武艺才干,却没想到弄出这么一个奇葩理由?
细细想想,他心中越来越感动:这是拿自己当人看啊!不是一个东西,不是奴隶,不是下属,不是死士,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一种尊重,让人感动的尊重!
他微微拱手:“六殿下,我不值得……”
“值得!但凡唐民,就应该拥有自由、尊严和荣誉!你们有选择的权利,除了你们触犯大唐律法,没人可以随意剥夺你们的生命、土地和自由!皇叔,换个赌注吧?”
李景封身后的萧九四脸色微黯:他就是李景封母亲的奴隶,虽然在李景封身边呼风唤雨,但他是没有自由的奴隶啊!李景封发火时经常骂他,羞辱他,他还不如一条狗呢!
看看对面的呼道朔,人家的主子怎么就那么通情达理呢!
正羡慕着,身上挨了一鞭子:“九四,咱们还缺什么?这场必赢的豪赌,玩大点!快点给我想啊!你不号称金陵熟,中原通吗?”
萧九四微微躬身:“小王子,听说前几天李煜赢了吴越国近百万贯钱的店铺,不如就用它们做赌注吧?其他的没听说这小子有什么宝物啊?”
看着李景封点头,李丛嘉哈哈一笑:“好!那些店铺我已经让人接手了,日进斗金,端得是好生意!萧九四,你真是一个典型的汉人奸臣啊!不过,你们提了赌注,是不是该我提了?”
(本章完)
第71章 泰山落地鸿毛轻()
全场静寂无声,所有人都盯向了李丛嘉。
就在李丛嘉要开口之时,远远的驶来一辆四轮马车。纯金车身亮如昼,四轮镶玉烁翠流。骏马扬起飞尘落,一轿两门紫缎绸。左右各八年少者,妙龄青涩扇遮羞。缓缓停车笙萧妙,一曲霓裳乐逍遥!
所有人都认得此车,大皇子李弘冀的专用之车,号称“百宝香车”!
包括那绿色芭蕉扇子,其实都是上好青玉制成,镶珠铭石,篆文雕花,极尽奢侈。那纯白四马之蹄,都是金环银钉,鞍、络、缰绳等,都是银绦编织,金缕其外,彩银其内,透着富贵,闪烁宝气。
无数的声音瞬间从紧张一下子变得羡慕起来。
大皇子李弘冀轻轻落车,一下子就热络地凑到李丛嘉身侧:“小六子,景封皇叔你还没见过吧?赌什么打斗啊,不如我做东请客,咱们给皇叔接风洗尘!”
说到这儿,他一挥手:“老三,把人马撤了,挡住城门算什么事啊!啊,二皇叔也在啊?这不更好,咱们一家好好聚聚!听说素弱兰要梳洗迎客,今天我请客,皇叔你俩不如争一争美女如何?”
李景封微微叹口气:他又不真傻,连大皇子李弘冀都出来打圆场了,这场比试自己再坚持的话,岂不成了以大欺小?
就在他准备直接骑马离开时,身后忽然几声马嘶,那个与呼延朔对战的契丹勇士竟然挥刀自尽了!
瞬间,所有契丹人的情绪被激荡起来,叫嚷着报仇雪恨。
李景封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这些人都是他母亲的私人卫队,对自己还不算太忠诚,万一……
想到这儿,他看向了李丛嘉:“给这位勇士下跪赔礼,赔一万金,这事就算了!否则……”
未等呼延朔说话,李丛嘉冷笑一声:“不要脸!自己挑战战败羞愧死了,还要怨别人,这就是契丹的无赖精神吗?”
萧九四心头一转,坏水直冒,他一蹦几米高:“哼,六殿下欺人太甚!既然你不想善了,咱们就武斗。刚才你可说了,半年时间,我们契丹人信奉狼神,有的是耐性!我们等着你!”
李弘冀脸色不好看了,他微微侧身,小声道:“小六,赔点钱得了!你打不过这些马上长大的强盗!除非我的……”
李丛嘉知道他身后是黑云都将士,因此微微一笑:“大哥,不用担心,我不会动用现在的强者。我会单训练一只队伍!我不相信,除了黑云长剑,大唐再无一支征北锐师!”
说到这儿,他一拱手:“刚才你们条件提了,现在我要求你们出的赌注就是:五百匹战马!”
“哄”!一下子沸腾了!
五百匹战马,值多少钱?一匹战马,在契丹不过五贯钱,可是运到汉国,就得百贯,再转运到南唐,恐怕得一千贯吧?
五六十万贯钱?六殿下为什么不要一千匹呢?
萧九四脑筋急转,嘿嘿一笑:“这么说我们占便宜了?”
“占便宜?萧九四,我是把你们战死的人和马都算上了,怎么也得值五十万贯吧?那些钱是给他们家人埋葬的费用!”
李景封气得差一点跳过来直接开打:这李丛嘉嘴也太损了,未战先骂我们全体阵亡!
不同于李景封的怒火,萧九四倒乐得够呛:“好,好,咱们契丹勇士居然这么值钱?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以五百弱旅灭了我们五百契丹勇士的?小王爷,请修书一封,我这就回契丹带五百战马和五百人过来!”
未等李景封说话,一个声音接过话风:“不是带五百匹马,是一千匹!难道你们想赖账不成?见不到一千匹马,我们是不会比的!”
说话之人,正是刚才还在劝架的大皇子李弘冀。他拍拍李丛嘉肩膀:“上阵亲兄弟,你的事情我扛了!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轻视你我兄弟?”
他眼角一挑李景封,顺带着掠过了李景遂!
看着大皇子绝尘而去,众人绝倒:轻轻地,他来了,带来一阵灰尘;轻轻地,他走了,不带走一点粉丝!
李景遂长叹一声:“散了吧?这件事情我会报给陛下裁定。所有人都各回各地,再有斗殴打架的,别说我万箭齐发,管他什么骑军、步军呢!”
赤裸裸的威胁,完全没有掩饰的杀机,不仅是对李景封,也包括了其他人!
李景遂的心里也无比的憋屈:让贾崇摆平此事,人家推脱不来;李丛嘉来了吧,反倒惹了大事;大皇子来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就是打自己脸来的!
所有人都哄然而散,整个城门处,只剩下两支骑军,缓缓进了城,各归各处,再无一人提及那匹“烈焰驹”倒底归谁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有时重于泰山,有时轻于鸿毛。
泰山落了地,砸起一地鸿毛,哪儿还有人想起当初与泰山对峙的那羽灿烂的“鸿毛”?
三皇子此时就揣着被人轻视的“鸿毛”心理,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府上。
就在他准备找一个侍女好好泄泄这一天来受的冤枉气时,一个太监溜进了侧门,将一只黑色的盒子交到了他手上。
轻轻打开,是母亲的遗物,上面有四个字:“竟静净镜”。
抚摸着母亲的物件,李弘邺愁怅难眠:没有了后宫支撑,他连一个封王的机会都不会有!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个个都是钟皇后亲生,哪儿会有人关心他!
太监看他情绪很低,安慰道:“三殿下不用烦恼,钟皇后是个好人。她一直当您是亲生的,不曾有丝毫亏待。这不,她已经向陛下建议了,将大皇子封吴王,二皇子接替侍卫军都虞候,封你为宁远侯爷呢!”
李弘邺心头一喜,又马上黯了下来:有什么可喜的!人家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实职军权,而自己呢?一个无名无权的侯爷而已!
正情绪低迷,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三殿下,六殿下手下有人来访,说是准备请您去兴唐学院当马术教官!让那个黑大个进来吗?”
黑大个?难道是城外的呼延朔?
不对,他虽然有点黑,却怎么也不能叫黑大个啊!六弟手下还有谁呢?
犹豫之中,他让人请进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家伙,不就是柳一凡吗?他怎么跑到李丛嘉手下去了?军粮事件没弄死他?
(本章完)
第72章 太学规矩要重立()
柳一凡微微拱手:“三殿下,六殿下请您今晚去长青酒楼赴宴,研究一下兴唐学院马军训练事情!”
李弘邺心里一颤:莫不是他想用自己手下一百人充当替死鬼?
转念一想,不太可能!自己才一百人,李丛嘉与李景封对赌之时,可是约定,用五百步军对五百骑军!
想到这儿,他哈哈一笑:“柳将军辛苦!我一定去赴宴!不知道三殿下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柳一凡微微颌首:“六殿下被二殿下拽走了,据说太学里出了点麻烦,有人挑刺,说太学学规太松,皇子们随意来往,想重立太学规矩!”
李弘邺不爱学文,却不等于他不通文墨。正相反,遗传于李璟的强大文学基因,决定了他也能出口成章,只是没有二皇子那么文采出众而已!
他微微站起:“噢,还有人故意难为咱们兄弟?说起来,我还是内学堂学生呢,已经半年没去学文啦,老学究们也没说啥啊!太学那帮穷小子,让父皇惯坏了!”
南唐的太学,与以往的太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穷官员家的孩子是半费的,许多才华横溢的普通百姓孩子,如果得到县学推荐,甚至会全免学费,连食宿钱粮都有朝廷出!
正因如此,天下学子纷至沓来,太学规模不断扩大,甚至为了抢一个进学名额,都有人出价五千贯铜钱!
因此李弘邺想当然觉得,是太学中的穷孩子们在闹!
柳一凡不再说话:对于进学之事,他是一窍不通。柳雷柳剑两个娃娃,只是认得一些基本汉字而已,连诗经都背不下来!
这段时间,他俩正被田群强行“恶补”:所有“兴唐学院”的武生军尉,如果不能通过文化考核,是不能毕业的!
柳一凡头疼的那些书本,在田群的轻描淡讲下,柳剑居然懂得许多,至于柳雷,只是认得字更多而已!
据说,太学中不少穷学生,都被李丛嘉以“勤工俭学”名义,扔进了兴唐学院,专门负责教授越来越多的“未来军尉”。
这一点上,朝廷许多大臣都乐见其成!
太学之中,能省一点钱还不好吗?穷人家孩子还想白白读书,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现在,李丛嘉将学费、住宿费用等打捆到“勤工俭学”奖金之中,在朝堂这些大佬们看来,也算是美事一件!
一面思考着,李弘邺一面打发手下给柳一凡拿百贯钱做为赏钱:现在六皇子虽小,却极得父皇宠爱,他李弘邺不得不巴结啊!
更何况,上一次柳一凡入狱,与李弘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好一点,免得让对方察觉,恨上自己!
柳一凡看着对方拿着的沉重银包,脸色一下子更黑了:“多谢三殿下,但是我们兴唐学院的规矩,是不能拿别人钱财的!请三殿下收回,心意我领了,我会转达给六殿下的!”
李弘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柳一凡,你是瞧不起我?我的钱不能花吗?带回去,就说我赏赐的!”
柳一凡微微一乐:“我是怕殿下白白损失百贯铜钱,替您可惜啊!回去我也得上交充当学院经费!既然三皇子厚爱,我就代六殿下谢谢您对兴唐学院的美意了!”
柳一凡离开后,李弘邺举起案几上的“九龙雕花翠璃盏”,狠狠地摔了出去,将站在角落里的太监吓了一跳。他立即走出,轻声劝慰。
李弘邺才十四岁的年纪,还是一个少年,如何能沉得住气,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噎!
此时和他一样委屈的还有李丛嘉。
他正站在二皇子李弘茂的身后,一脸气愤:太学里居然一下子来了三十多个文臣,包括被贬到抚州的冯延巳、偷跑回来的韩熙载、知制诰博士徐铉,甚至包括了老臣孙晟、常梦锡、萧俨、周宗等。
如此多朝廷重臣,汇聚在小小的太学,竟然是为了规范太学学习秩序?这应该是他们操心的事情吗?
环视了一圈,李丛嘉微微松了口气:宋齐丘这老家伙没有来,还算不错!
宋齐丘因为陈觉、冯延鲁、查文徽兵败福州,又被徐铉和韩熙载联手狙击,遭到了贬谪,出镇洪州。
此次,他以大唐末年古碑文遭受巨大破坏、文化传承缺失为由,鼓动士人献碑拓、书法真迹等,讨得元宗李璟的欢心,重新出现在了朝廷之上,却没有官复原职,甚至连被贬谪的境遇都没有改观。
因此,他还要避嫌,不敢明目张胆出现在公众场合,怕那些军中老将们挑刺,鼓动军中枉死将士的家属闹事。
可是,他是李璟的心腹,南唐“五鬼”的幕后后台,虽然不在太学现场,却也能遥控指挥!
刑部郎中萧俨一脸凝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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