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滑轮用绳子固定好。
李丛嘉动嘴,数百木匠中能人众多,齐心协力之下,每个悬崖、高耸之地都立起了龙门吊。
独孤白找到李丛嘉时,他正在看着最后一个龙门吊组装完成。预计粮食当天就能运过蓝关,第二天中午肯定能到达蓝田县城。
大规模运粮和增兵,就算再保密,也难保密多久!因此李丛嘉决定,十一月底的最后一天,向长安进军!
战争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643章 夜袭破寨弩箭威()
王景崇早早就歇息了:他年龄不比李守贞小,战争的风霜让他身创十余处,连骨折都有两处。天气一冷,骨缝中的酥麻让他自然感应到岁月不饶人。
幸好城内有呼延朔、周光逊压制那些桀骜不驯的武人,否则他哪儿能这么安稳地躺在温暖的床榻上享受女人的温柔!
推开压在胸口的柔荑,他有些清醒过来:夜半惊醒,多半是有什么事情萦绕!
想起水丘竽涛下午举行的比武大赛,他觉得自己有些失职:后天开始大战,一切虽然准备就绪,但自己毕竟是主将,怎么能一切都放手给呼延朔?
越想越心神不宁,几次想入睡都无困意!
莫非是年龄大的缘故?
正想着,门口忽然低低响起一句:“都督,都督……有紧急情况!”
王景崇极不情愿地爬起来,顺手将小妾压在自己小腹处的玉腿拍开:“瞧你哥的这些混蛋手下,大晚上来听妹夫的床……”一面说着,他一面披衣走到门口,“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
“不好了,胡侍卫长被抓了!”
什么?胡汉玮被抓了?他是自己的侍卫队长,谁敢抓他?
未等王景崇细问,他身后一声尖叫:“谁?谁敢抓我哥?大帅,你要帮我杀了他……”小妾几乎赤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尖叫着向门口冲来。
王景崇咳嗽一声,一把将门带上:“回床上去,看你现在样子成何提统?”
女人被骂得一愣神,满脸通红重新钻回被窝,抽泣声随即响起。安抚好女人,王景崇困意全无,穿戴好衣服到了正厅。
来报信的是侍卫队的副队长,满脸焦急和恐惧的样子。未等王景崇发问,他已经竹筒倒豆子——干脆利索地说了起来。
王景崇苦叹:无军令不得靠近城墙十丈之内。这个规矩还是两个月前他确定下来的,谁曾竟然把自己大舅子搭了进去!
胡汉玮是奸细?他不敢打包票说不是!要不然大半夜不在府中睡觉,跑南城墙去干什么?后天出兵的消息自己手下没几个人知道,胡汉玮就是其中之一。莫非他被辽人收买了?
就在他左右徘徊之时,府门外有轻微叩击之声。
王景崇一惊:不会是胡汉玮咬自己一口,呼延朔派兵围了自己府邸吧?
吓了一跳之后,他又镇静下来:
以他多年军旅生涯加上在长安城中的底蕴,呼延朔想不露痕迹的调动军队包围自己,那是根本做不到的!而且超过百人夜间在街上行走,他本能就会惊觉。
镇定之后,许多问题变得明朗起来:胡汉玮绝不可能是奸细。他追随自己有十年时间了,随自己出生入死无数次,军功、豪宅、美色、地位、权势……他的小妹还嫁给自己当妾室。已经位高权重,辽人还能给他什么?
大门上的小门被轻轻打开,胡汉玮蹑手蹑脚溜了进来,正要回自己屋里睡觉,却见厅堂正室门忽然开了,王景崇一脸怒意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他!
“都督,属下鲁莽……厨房的朱三夜半出府,我追了下去。结果在城墙处他被乱箭穿身。水丘王妃亲自带人巡城,属下不得不出面叩安……”
几句话让王景崇的心情平静下来:“朱三什么情况?他一个厨子能知道什么?”
胡汉玮走进厅堂,狠狠瞪了他的副手一眼:“夜半惊动都督,居心何在?”不过他还是领了这位副手的人情。
从朱三的身上搜出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句话:攻击时间为后天凌晨,目标城南!
王景崇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不用再怀疑了,自己府内有人泄漏消息!
“是谁?”
胡汉玮摇头:“水丘王妃说不用查了!只要看住府内所有人明天不得外出就行!这两个月每晚都有奸细被击杀,尤其是近二十天,贩夫走卒、侍卫差衙、武林高手,甚至还有一个将军……足足四百多个人头挂在城墙,居然还有人冒险……”
王景崇一挥手:“你来主持,不但要封锁全府,还要给我查出来!究竟是谁潜伏在我身边……”
王景崇身上冷汗直流:自己身侧就有辽人的铁杆奸细,如果夜半刺杀自己……后果不堪想像啊!
夜色渐渐褪去,王景崇早早就到了五军都督府。
看着同样一夜未眠的水丘竽涛,王景崇由心底里佩服。这个年轻漂亮得过份的女人,和那个年轻的李煜一个样子:有理想有信念,为了目标不惜生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呼延朔倒睡得也不是很好,打着呵欠走进白虎节堂。一圈将领足足有三十多人,最低的是七品偏将,负责兵器运输。
“一切都准备好了?”王景崇的声音透着威严,有着一股冷意,目光仿佛刀子般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李潮的脸上。
李潮一下子站起来,敬了一个兴唐军军礼:“霹雳车一百具,全都装上了雪撬片,每车两匹熟马,十名炮手;攻城车三部,目前未组装完成,预计五天内交付使用。陌刀五千柄,铁甲一千、皮甲一万副;行军重盾两千,雪撬车两千辆……”
听着他汇报军器准备情况,王景崇的脸色变得温暖和煦起来,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一般:“各位,今天开始,全城戒严,任何上城军士未经允许不得拿弓箭!巡街使,立即带人上街巡逻,无关人等不得出门;各铺看好火烛,防止失火……四更整军,五更出城!”
他坐下后,周光逊站了起来,从身后端出一块方板,厚重的样子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这是一个沙盘,从蓝关到长安城所有的道路、山川、河流、军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战斗将率先在这条路线上打响。水丘王妃带领三百武林人士夜半出城,灭杀灞岭到长安城之间的辽人哨探。至于灞岭以南,由蓝关方面负责。由于是黑夜攻击,每个人都要小心不要自伤!”
他手指点向了灞岭:“这里明天凌晨和我们同步行动,五千步卒将在一个时辰内拔下此寨,然后在这里……”他手指准确地划到了灞岭下的一处村庄。
“韩村,据说是韩信埋骨之地。这里背倚灞岭,面对灞河,这里将立一座新寨。为配合立寨,明天凌晨,咱们攻打辽人南城大寨,不求破寨,但求耗敌!”
(本章完)
第644章 灞岭寨转手易主()
历史会铭记这一天,铭记这两场同时爆发在长安城南侧的冬季战争!
战斗激烈而充满戏剧性,但这不是让人铭记的最主要原因!
这是一场人数相近,一方由步兵,一方由骑兵组成的战斗集团之间的对决;这是一场有着强力后援的持续战斗;这是一场新式兵器左右结局的战斗;这是一场情报不对称、准备不对称的战斗……
有着太多的不同,让两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可思议!
当历史学家回忆这两场战斗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是,不约而同地把“目的性”排在了第一:
兴唐军高层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取得什么样的成果,并为之进行了长达近两个半月的准备,战斗伊始,每一个战斗单元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要达成的战斗目标。
反观辽军,由于情报的缺失和惯性思维,对于兴唐军发动的冬季战争没有丝毫准备,更不知道对方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少数将领对战争的提前警觉被辽军高层漠视,甚至个别具有前瞻性的将领因固执己见被冷落发配。
多说无益,还是让镜头重新回到那个无月的夜晚吧!
南唐保大十二年,也是后周显德三年,十一月最后的一天。漫天星光因为没月亮而显得格外清冷,一颗颗缀在黑色天幕上,显得遥远而孤寂。
原野上黑得不见六指。偶尔传出一声秦岭野狼特有的长长嘶嚎,让寂静的夜晚显得阴森恐怖。落叶洒满山谷,却被厚厚的积雪掩埋,除了半山坡上被风吹拂得干干净净的石缝间还有一些枯叶偶尔随风飞扬,其他地方一面白茫茫。
忽近忽远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越来越清晰,由南向北急促奔来。一声低低的呼喝响起:“加快速度,小心路边的小桔灯,别踩碎了!”
正是夜半三更时分,沿着灞河两侧,各有一百多人急速奔行,每隔几百米就会有人抛下一个透着桔黄光芒的圆形物品,在地面上翻滚几下,稳稳地立在哪儿,如一只黄色的眼睛,盯着这群黑色中渐行渐远的夜行人。
“十五组,一号山洞,不留活口!”随着命令,队伍最后面的十人消失在左侧的山峦中,而灞河右侧的队伍早就有一组人员冲进了密林。
随着人数的减少,队伍的速度更快,如一阵风般急速在河两侧奔行,并不时抛落小桔灯。
这群全身黑衣的强者,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大包袱,而手上则提着各式兵器。随着小桔灯渐少,他们的速度更快,渐渐只剩下百十人左右,停在了河两岸。
这里再前行五六里地,就是灞岭脚下的韩村。两岸的黑衣人领头者将手中桔灯举了三下,随后抛落在路两侧。右岸之人转身看着身后五十人,一指前方,语气变得低沉:
“身后逃出生天的辽军哨探由左岸龙虎山天尘道长负责拦截;灞岭汉贼哨探、去山顶求援之人需要我们拦截。前行五里不能有任何光亮,大家要蹑足而行,务必小心,不得有一丝声响!”
“梧桐子,你们衡山五老殿后……”为首之人语气沉闷,却透着不容置疑。
他身后的老者眼光精亮,想反驳他的话却被身后一人拽住,五人靠在路边,看着四十多人向前奔行,在雪地上如滑走一般,再无一点声息。
“大哥,你拽我做什么?水丘竽涛是我孙女……”
“知道是你孙女,要不然谁会下山趟这滩混水?我拽住你,就是怕你仗着特殊身份与殊法老秃驴叫劲!六殿下的军令你忘记了吗?服从命令,违令者斩!”
老者一抖:临行前李煜可是当着三百武林高手的面一把将箭枝折断,语气透着严肃和森冷:“此行极端危险。你们成功与否,关系后方三万将士百姓的安危。一旦消息提前泄漏,辽人全力增援,后果不堪设想。夜袭能否成功,就看你们的了!服从命令,违令者斩!”
是啊!李丛嘉说话时可是杀气森森,那刀子般的目光让梧桐子倒吸冷气。从怀中掏出桔色小灯,眼神充满了敬畏:拳头大小的玻璃珠,里面不知道如何放入了一只油灯,只要点燃后盖上抛到地面,足足能燃半个时辰。
这东西如果给小孩子玩一定不错!但是,它现在却是夜行军的宝物——给后军指明道路和危险!
这个时代,道士都是精工巧匠,化学物理大师,要不然炼丹这种技术活如何能行?正因为梧桐子是内行,才知道这么小的东西制作的不易!听说这东西是自己的孙女婿李丛嘉想出来的?他那个脑袋之中怎么如此多奇思妙想?
梧桐子一面想着事情,一面抽出背上峨眉刺,跟在四人身后,潜入旁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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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岳狐,是一种在岳州经常出现的野兽,极为狡猾。能得到这样一个外号,岳举的精明可见一般。他此时正靠在一株两人粗的树干上,多半身钻进树洞里,只有两只胳膊和头部露了出来。一只手弩斜挂在左手边,“黄河九曲门”特制兵器——九曲矛钉在对面的粗枝上,抬手就能拿到!
他打了一个呵欠,随即捂上嘴,小心翼翼地看着树前方的黑暗密林。
这是他第七次夜间巡骑。和其他夜巡骑相比,他更加小收谨慎:一旦入夜,必然要把战马拴远,自己则躲在离马上千米外,就算有人将马牵走他都不会出来。正是这种小心,让他在危机四伏的蓝田到灞岭间活了两个月。
西北风刮起,在耳边呼啸着,一株断枝落了下来,砸在他头上。抬头望望天,空无一物。看样子是枯枝掉落。再有一个时晨就要天亮了,危险的夜巡又熬过去了!
他有些困意:虽然天寒地冻,但本能睡眠规律被打断,谁都难以适应!
揉了一下眼睛,他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金星,让他想起了辽人赏赐的金元宝;随即一道白光掠过,如流星从远方划到眼前,那银白如同娇妇光滑细腻的嫩肤!
他的遐想被打断——咽喉处越来越堵塞的感觉让他睁大眼睛,无助地双手伸向矛、弩,刚刚碰触到,却软弱无力地滑落!
“终于开张了!马匹可以牵走了!”树杈顶上低声道,“我去对付下一个!”
(本章完)
第645章 弩箭齐射辽军陨()
东方泛起鱼肚白,一点点将黑幕撕开微缝。透过树梢,北风席卷着落叶呼啸而过,几十米外又没入黑暗不见了踪迹。
盯着树梢看了许久,倚墙而立的腾叔错转向高高的瞭望楼,两个耷拉着脑袋的身影索索抖着,不停地踩着楼板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腾叔错眼睛眯了起来,又看向了东边的鱼肚白,似乎又亮了一点。他将头上扣着的皮帽子摘下来,几步跨到木阶之下,快步直到东侧的瞭望楼。未到楼下,那二人已经转过头来,诧异地盯着他。
“下来暖和一下吧!马上天亮了,大冷天的真是遭罪!”一面说着,腾叔错一面将酒壶摘了下来,自己先喝了一口。
比水稍浓一点的酒味顺风飘过去,那二人吧嗒了一下嘴:“站岗期间不让喝酒,更不让下去!朱头领正火大着呢!”
另一人抽了一下鼻涕,随口道:“不知道耶律将军发了什么疯……好好的山顶寨子不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