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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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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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和蒋学士等人下了山,天人阁已新推举出了新的学士,学童见杨彪亲自送书来,显得很是诧异,随即忙是取了书,忙是送上山去。

    天人阁中,钟声响起,学士们听罢,汇聚聚贤厅,为首的首辅大学士姓章,此前就在天人阁中,只是他并没有随陈凯之下山,这也是杨彪的主意,这天人阁的山门,总要有人守着才好。

    不然一群都下山了,那这天人阁岂不是要废了。

    所以他们才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

    章学士笑吟吟的左右顾盼:“诸公自上山以来,还不曾有人送文上山,今日,总算有人送文了。”

    诸学士都是挑选出来的著名大儒,此时俱都微笑,能上山来的人,要嘛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要嘛是世上仅存不多的致士辅政之才,他们心里各有期待,等到学童亦步亦趋而来,躬身:“北静王府典簿杨彪,荐书一部。”

    一听竟是杨彪,众人面面相觑,杨彪乃是前任的天人阁首辅大学士,他亲自荐书,自是非同凡响。

    章学士肃容:“杨公乃吾之前辈也,他既荐书,必定不凡,诸公细看。”

    诸学士亦是纷纷颔首。

    随即,这门童取出及几部书,显然是早有准备,因此这书已抄录了几份,放在了各个学士们的案头。

    大家对这书不敢怠慢。

    章学士率先取了书,只看书名,不禁咦了一声——陈子十三篇。

    子,乃是敬称,而陈,则是人的称呼,意思是一个姓陈的先生十三篇文章。

    一般这样的文章……是决不可小觑的。

    因为这显然是一部关于儒家的诠释文章。

    一般人,绝不敢轻易诠释孔圣人,否则,会让人笑话的,敢于诠释经义之人,不但要有别于其他学派的观点,还需有足够信服的理由,更需拥有开山立派的资本。

    这一点缺少任何一个要素,都可能惹来笑话。

    章学士更加凝重,大陈五百年来,倒也衍生出了诸多的学派,不过真正流行的不多的,反而是儒家八派,在衍圣公府,依旧还有无数的门生,一代代传承下来,直到前些年,漆雕之儒失势,自衍圣公府革除了出去,而今,则形成了七足鼎立的局面。

    因此,现在还有人出这样的书之人,大多不会给人太多的好感,会认为过于托大,或者被认为是狂儒,甚至是衍圣公府,对于这等诠释,也大多表现的不喜。

    可这么一部书,竟是杨先生所荐,这就古怪了。

    章学士按捺住心里的种种疑惑,随即,掀开了书,随即,便被第一篇所吸引——《行知篇》

    他和所有学士一般,开始一字一字的看下去,生怕产生任何的曲解。8)

第八百零六章:天榜() 
    章学士越看,越是觉得诧异起来。

    他惊讶之处就在于,这篇陈子十三篇,若以文字而言,确实堪称谨慎,上下承接堪称精巧,每一句话精准到完美,有一种亦是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感觉,读起来,竟如四书五经一般,显然有大家风范,且字字珠玑,毫无任何失格之处。

    至于诠释,几乎和论语一般,是通过对答的方式来进行的,其中对孔圣人,显然有了新的解释,最巧妙之处在于,虽是全新的解释,竟没有太多违和的感觉。

    其实这是最难的,世间的狂生何其多也,也有类似的奇谈怪论,可大多数,却是离经叛道。

    不只如此,诠释很有新意,有一种你看着,似乎觉得有不妥之处,可深深里琢磨,却仿佛又从中得出了新的感悟一般。

    须知陈凯之的这部书,本身就是站在无数儒家大师们的肩膀上,将其观点融汇而成,既有王学和陆学,又有后世的一些新论,若是寻常人,未必能细细品读出其本意。

    可对章学士这样的大家而言,却很能从中得出感悟,他毕竟有数十年的治学经验,也经历过人生的起起伏伏,感触颇深,越看,他越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得有些观点,竟和自己有时所想,有不谋而合之处。

    他全身心的代入了进去,时而皱眉,时而笑,时而沉默,时而低声诵读,陈凯之借鉴的,乃是王学的哲学体系,这等经过后世整理的王氏哲学体系,本就玄妙,无懈可击。

    可以说很符合这个时代人的胃口。

    良久,等他读到了第五篇《实践篇》的时候,似有所悟,便抬眸起来,却发现学士们也都在细细的品读,各自领悟。

    学士们在这里坐了足足一天,这一天里,除了不停喝茶,便都是彼此沉默的读书,足足七个时辰,粒米未进。

    终于,有人咳嗽一声,大家方才各自抬眸,目光相互交错。

    章学士环视了众人一圈,才格外认真的问道:“诸公以为如何?”

    坐在下首,是郑学士,郑学士眼眸轻轻眯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此文细读,方食髓知味,其中高论,却不敢一论高下。”

    不敢一论高下,这就匪夷所思了,他们可是天人阁的学士啊,怎么可以说不能品鉴呢。

    郑学士随即捋须含笑道:“此乃新论,诠释新颖,逻辑自洽,老夫乃孟儒,对此新论,心中是有所抵触的。”

    他师承的乃是孟学,自然对其他的学派,不太喜欢。

    当然每个人的观念不一样,喜欢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可郑学士却又道:“只是老夫想寻它破绽,竟也堪称是无懈可击,不只如此,读时想要反驳它,可读完了,竟也觉得颇有道理,若是圣人在世,未必不是如此作想,是以老夫只能以为,老夫才疏学浅,不敢品鉴,也不敢论其高下。”

    他的话,竟是得到了学士们的共鸣。

    章学士连连苦笑:“若是不论高下,那么此书送来了天人阁,莫非还要将它束之高阁不成?”

    郑学士却是极认真的道:“老夫虽不敢论其高下,可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也,有人厌它,必定有人对其爱不释手,如痴如狂,有人不敢苟同,却也势必有人甘之如饴,将其奉为宝典,老夫以为,此书堪比《《孟子七篇》。”

    一下子。

    厅中沉默了。

    《孟子七篇》乃是亚圣孟子的传世之作,正因为凭借着《孟子》一书,才衍生出了孟子学派,郑学士将它比作是《比作》,用意很明显,他未必认同《陈子十三篇》的观点,或许是心里有抵触,或者是因为已有固化的思维,可他承认,此书极有可能将传世,其学说令人耳目一新的同时,也足以开宗立派,使许多读书人奉为圭臬。

    短暂的沉默之后。

    章学士淡淡开口说道:“吾亦是作此想,天下学派如麻,可此书,只怕将来影响深远。”

    “那么……”有人道:“如何评鉴为宜?”

    郑学士皱眉,不由惊呼一声:“此书竟为陈凯之之作。”

    众人低头去看,方才知道,这陈凯之不就是陈子吗?

    众人不禁苦笑,一个个哭笑不得。

    这家伙,妖孽啊。

    已三入地榜,又入了一个人榜,连带着还拐走了几个天人阁的学士。

    如今……

    章学士认真起来,目光环视着众人一眼,才一字一句的顿道:“此书,可为经典。”

    这是他的内心话:“既如此,吾提请此书入天榜,诸公以为如何?”

    诸学士正待想要各抒己见,章学士又道:“只是大陈五百年来,唯有一人,曾入天榜,事涉天榜,兹事体大,还需好生再细想为宜,不妨如此,明日午时,吾等齐聚于此,再作决定。”

    “如此甚好。”郑学士长长松了口气,他也觉得有些拿捏不准,这部书,怕还得再看看才是,他忍不住道:“若是当真入了天榜,真不知天人阁外,会是什么光景。”

    众人莞尔,这几乎是可以想象的,天人阁五百年,也不过是一篇文章入天榜,而今又有了一篇待选的天榜之作,这是何其令天下震动的事。

    因此他们要慎重,现在还不能下决定。

    一时一众人又是沉默起来。

    “老夫,倒是饿了,书中虽有颜如玉,且有黄金屋,奈何没有五谷杂粮,填不饱肚子啊。”有人含笑打断众人的沉默。

    众人方才回过神,这时才俱都知道,而今腹中空空,于是都笑,章学士道:“是啊,先进食吧,此书……”他将书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老夫今夜,怕还要再看看,诸公,事关重大,都不可等闲啊。”

    众学士都收起了笑容,他们很清楚,一部书虽为天人榜检验,可并不只是品鉴这样简单,因为一旦放出榜去,必定是天下人争相目睹,倘若这书华而不实,这就是砸了天人阁的招牌,是要被人戳着鼻子痛骂的。

    许多人留了心,今夜,倒要看看能否寻出什么破绽之处,若如此,将其降格为地榜或是人榜,或许可以少一些争议。

    ………………

    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陈凯之却没有在北镇抚司里办公,却在飞鱼峰里休息了几日,而今成为了亲王,许多事,就不必亲力亲为了,反而乐的清闲自在,婚期已是临近了,师叔那儿催促着自己娶妻,陈凯之自然晓得,这是要让陈凯之完成承诺的意思,因此陈凯之却已请自己的恩师,先去给荀家送了六礼,无论如何,先娶了雅儿再说。

    荀雅和琴儿以及恩师都因为叛乱,事先送去了济北,恩师只得去济北一趟,送别了恩师,陈凯之和晏先生等人只在山中下棋垂钓,倒是杨彪,心里有些忐忑,其实他对陈凯之的观点和诠释十分认同,而他整理文稿和陈凯之的语LU也极为细心,足足花费了几年的时间,他自认陈子十三篇堪称是无懈可击,却不知能否得到天人阁的共鸣。

    如今他已非天人阁首辅大学士,自然有些拿捏不准。

    于是有时独自叹息,显得郁郁不乐。

    反而陈凯之对此无所谓,他知道这等事,是求不来的,若是人家认为自己的观点乃是谬论,那便是谬论好了,自己知行合一便是,何必强求。

    月末廷议的日子却是到了。

    陈凯之沐浴一番,换了朝服,整个人焕然一新,身为亲王,若是在京,是需入朝参加廷议的,廷议十日一期,倒也不至于费心费神。

    何况许久不曾见无极,却不知他和杨碧相处的如何。

    于是他骑马出宫,心里对陈无极,倒是急盼着见一见,到了正定门,这一次再见到在此等候的百官,陈凯之已发现了许多的新面孔,便连吾才师叔竟也来了,他是顺国公,也有入朝的资格。

    方师叔在哪里,总是会成为万众的焦点,显然许多人已经得知了一些消息,便是太皇太后似乎对于这位顺国公堪称是信任有加,另一方面,方吾才本就妙语如珠,形象也是颇好,自然得到不少人的追捧。

    便见方吾才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方吾才说一句话,众人便一起跟着笑起来,竟都以方吾才能和自己攀谈为荣。

    陈凯之看了,不禁心里苦笑,一群瞎子啊,别看你们今儿笑的欢,明儿说不准就被师叔卖了,教你们欲哭无泪。

    几个内阁大学士,自持身份,却没有去凑热闹,他们反而显得很清冷,陈凯之行过去,朝他们行了礼,姚文治朝他一笑:“殿下近来好清闲。”

    “哪里。”陈凯之笑了笑:“只是近来闲来无事罢了。”

    姚文治随即目光落在远处的方吾才身上:“顺国公还真是很受欢迎啊。”

    言语之中,带着几分不太是滋味的口吻。

    换做谁都可以理解,这位方先生,实在是太出众了,以至于掩去了许多人的光芒。8)

第八百零七章:大功() 
    姚文治的话,是否意有所指,和陈凯之并没有太多关系,他只是一笑,待宫门开了,众人鱼贯入宫。

    今日乃是大朝议,所以在正德殿举行。

    陈无极已升座,便连太皇太后也是来了,陈凯之乃是亲王,自是站在最前,太皇太后心情似乎不错,面带微笑,一双眼眸轻轻眯着,环视着众人。

    待众臣行过了大礼,陈无极便轻轻扬了扬手,淡声道:“诸卿平身吧。”

    着,他扭过头,朝太皇太后笑吟吟的道:“皇祖母,今日要议的是什么,孙臣,又忘了。”

    这是一句令人窒息的话啊。

    满朝文武俱都哑然。

    却见方才还老神在在,显得怡然自得的太皇太后,脸色却是骤然变了,一张面容很是难看。

    她脸色阴沉,目光也是露出几分冷意,偏生,却又不知该什么是好。

    显然,在来之前,太皇太后就已经有过嘱咐的,她既将陈无极当做是自己的傀儡,自然需陈无极任她摆布。

    什么事情都先吩咐好,让陈无极记在心里。

    哪里想到,陈无极多半是当着她的面,应的好好的,却突然在这殿中,转过头就一副自己已忘了嘱咐一般,太皇太后,今儿议什么?

    这是什么?

    这不摆明着告诉满朝文武,太皇太后指使天子吗,太皇太后议政,本就难免教人腹诽,现在却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是**裸的告诉别人,太皇太后不但议政,竟还挟了天子啊。

    她其实野心勃勃的,现在的天子就是她的傀儡。

    凡事,总要有名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大家可以接受陛下初登大宝,国政之事,需仰赖太皇太后,可这并不意味着,太皇太后可以挟持天子,为所欲为。

    至少……感官上,就令人很难以接受。

    于是百官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太皇太后。

    慕太后才刚刚辞去了辅政呢,而今安心在后宫之中静养,反而是太皇太后,似乎显得有些‘不甘寂寞’,太出来把持朝政。

    这像什么?

    大臣们似乎都惊住了。

    太皇太后铁青着脸,老半天,方才舒缓下来,她莞尔一笑,道:“这是陛下决定的事。”

    显然,这是避嫌之语,意思是,陛下你自己拿主意吧,问哀家做什么。

    陈无极便精神一震:“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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