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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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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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吴学士点了点头,想了想,便道:“既如此,那么不妨就去待诏房吧。”

    他的脸色显然比刚开始的时候要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了几分亲昵。

    这真是一个人生重要的抉择点,让陈凯之去待诏房真的算是很给陈凯之的面子,甚至可以说,即便是状元,不磨砺个几年,也是没有机会的。

    毕竟,待诏房可是要经常性接触到宫中,甚至是内阁中枢的职位,一个新晋的翰林,若是稍有什么冒犯,那就极有可能惹出大事。

    所以吴学士刻意想给陈凯之卖个人情,脸上略显正色道:“去了之后,要好生的用命,知道了吗?你若是出了差错,老夫也是责无旁贷的。”

    意思是说,这是自己保举的他,这么重要的职务上出了差错,我也有连带责任的,而之所以还让你去,是因为老夫欣赏你。

    这……就是提携,也含着一份人情。

    小子,欠老夫的人情,以后可得记着还。

    陈凯之作揖,一副意外的模样道:“是,下官承蒙大人美意,多谢。”

    吴学士笑了笑,便取了笔,书了一张便笺,放到了案头上,语调温和地道:“你取了这条子去待诏房见梁侍读,他自会给你安排。”

    陈凯之取了便笺,便告辞出去。

    从这西祠里出来,陈凯之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紧张的气息终于得到了缓解,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陈凯之,似乎又找回了上一世,那职场的感觉了,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至于这位大学士,作为这翰林院里的主官,自己肯定是给他留了一个不错的印象,不过……

    陈凯之也不报太大期望,人家真正有多看重自己,至多也就是留下了一个印象罢了,可能过了几天,也就忘了。

    所以,陈凯之也指望自己蒙了什么厚爱,自己恩师还在翰林里呢。

    他拿着便笺,七拐八弯的,终于寻到了待诏房。

    这待诏房里极冷清,因为翰林院里的待诏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方,待诏房在宫中才是真正办公的所在,上值的待诏翰林在这里点卯之后,便要入宫去当值,这里冷清就不觉得奇怪了。

    陈凯之寻到了那梁侍读,梁侍读看过了便笺,倒吸一口气:“既有大人的手令,那么陈修撰自此之后就在此办公吧。来,本官和你交代一下待诏房的职责。”

    其实这些职责,陈凯之是知晓的,无非就是拟定圣旨还有公文,还有负责邸报,有时候还需陪驾在皇帝身边,若是皇帝有什么疑问,需要随时为天子解惑。

    无疑,这是一个令无数人眼红的肥差,因为很多时候,权力的大小并不在于你的官阶有多高,而在于你距离权力的中心有多近,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就是这个道理,一个看门的人,自然是远远不如有官身的人,可一个给宰相看门的人,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每日,总有会有那么一次两次,可能见着宰相的机会,即便宰相压根就不会正眼看他,可凭这个,就足够让许多人对这门子讨好了。

    梁侍读对陈凯之大致地讲解了之后,还是忍不住感叹道:“陈修撰的文章,实是震惊四座啊,本官很是佩服,下次有闲,倒要向你请益,吴大人想必也很爱你的文章吧。”

    陈凯之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在打听陈凯之和吴大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初来乍到,就进入待诏房,确实是一件令人诧异的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知己知彼(5更求月票)() 
陈凯之听了梁侍读的询问,心里却知道,他表面上看似是无关痛痒的一问,其实也是在试探自己。

    若是道出了实情,自己便没有任何底牌了。

    于是陈凯之只笑了笑道:“下官惭愧得很,不堪入目,当不得大人夸赞。”

    梁侍读便深深地看了陈凯之一眼,哂然一笑,似乎也就不在意了。

    刚刚进了翰林院,因在待诏房,那梁侍读并不急着将陈凯之安排进宫当值,毕竟陈凯之还需熟悉一下环境。

    不过现在成了翰林,陈凯之以后倒可以和自己的师兄一起下值,文史馆就在待诏房的不远,邓健听说陈凯之竟是进了待诏房,竟是无语,郁郁寡欢起来。

    这倒不是妒忌,实在是身为师兄,同样也是修撰,却连师弟都不如,实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陈凯之很认真地学习着翰林院里的规则,尤其是待诏翰林,入宫之后,如何奏对,得到召见时,又当行什么礼。这看似不经意中的东西里,实则却藏着大学问。

    许多日过去,却有金陵的人抵达了洛阳。

    原来乃是小烟和翠红来了京里。

    在这个时代,男人和女人出门在外是不同的,若是有急事,男人可以骑马,即便是数百里,来去也不过是十几天功夫罢了。

    而女子出门,怎可骑马呢?不但不可骑马,还不得抛头露面,于是就不免得赶车了,可这车和马不同,许多小径,马可以走,车却非要走官道,弯弯绕绕,若是遇到沿途桥冲垮了,就得等着,这一路下来,千里之路,走走停停,一两个月算是快的,若是中途遭遇了什么大雨或是什么天灾,拖延个半年都有可能。

    这两个丫头,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们的‘新家’,见陈凯之穿着官服回来,连忙喜滋滋地来见礼道:“公子做官了呢?”

    陈凯之便含笑道:“哪里是什么官,对外可不要这样说,你们安顿下来了吗?这里是局促了一些,我让人给你们收拾一个厢房,你们得委屈委屈,先住一起,还有,你们谁做做饭。”

    小翠忙道:“我……我会。”

    “很好。”陈凯之感激地道:“那么就拜托你了。”

    那小烟当初虽是在东山郡王太妃身边侍候的,可其实自幼是被当做歌姬般培养的,琴棋书画懂,但烧柴做饭,却实在是一窍不通了,她只好怯生生地道:“少爷,奴……奴会做一些女红。”

    陈凯之鼓励道:“缝缝补补更好,总之,暂时先下榻吧,过一些日子,等搬去了新宅,就不至如此紧张了。”

    邓健自翰林院下值,见了陈凯之,便道:“外头有一辆马车,可是寻你的吗?”

    说罢,他盯着小烟和小翠看了一眼,似乎怕有些不太好意思,便别过脸去。

    陈凯之皱眉道:“马车?”

    于是陈凯之便走了出去,此时天色已昏黄了,只见在霞光下,果真有一辆马车停在外头的一棵槐树之下。

    陈凯之见这马车里似有人,便上前道:“学生陈凯之……”

    陈凯之还没把话说完,那车帘便已卷开,露出了一个人影,陈凯之这一看,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竟是……吾……吾才师叔……

    吾才师叔鬼鬼祟祟的样子,左右张望一眼后,才朝陈凯之招招手道:“进来说话。”

    陈凯之也左右张望,这马车,不知是不是租来的,待会儿不会让自己付车钱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陈凯之还是乖乖地进了车厢,一进去,方知这车厢里别有洞天,所有的铺设,无一不精致,陈凯之盯着穿着一身旧袍的吾才师叔,道:“师叔来京师了?为何不进家里来坐坐?”

    吾才师叔捋须道:“多有不便。”

    陈凯之一时无语,卧槽,说的好像你是大人物似的,还多有不便都来了。

    他便道:“不知恩师如何了?”

    “兄长还是那个样子,还能如何?”吾才师叔显得有些不耐烦:“老夫偷偷来寻你,是有大事和你说,待会儿再问金陵的事。凯之,你和北海郡王殿下有嫌隙吗?”

    陈凯之想了想道:“可能有,不过,师叔如何知道?”

    “怎么会不知,你以为师叔是做什么的?到了哪儿,首先得到客栈里待一待,把这京师里子丑寅卯之事都打听个清楚了,这叫知己知彼。”

    陈凯之不禁道:“师叔是来打仗的?”

    吾才师叔毫不客气地给了陈凯之一个白眼,冷哼道:“愚不可及,少啰嗦,既然你和北海郡王有嫌隙,往后可不要四处说老夫乃是你的师叔,师叔打算去拜谒北海郡王。”

    “北海郡王……”陈凯之呆了一下:“东山郡王呢?师叔不是成了他的入幕之宾吗?怎么……”

    吾才师叔憋红了脸:“东山郡王殿下是个好人啊。”

    陈凯之心里顿时冷笑,好人你还跑来找北海郡王?

    吾才师叔捂着自己心口道:“说句实在话,师叔呆在东山郡王身边,天天说着天上泉下之类的话,心里有愧啊,总感觉有点对不住这个孩子,良心总是不安,老夫哪里不想留在金陵,在金陵跟着东山郡王殿下吃香喝辣的,可老夫终究不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还是心里存着良知的。”

    陈凯之脸都变了,满眼都是鄙视之色,卧槽,师叔,你别谦虚啊,你已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了。

    “所以……”吾才师叔似是没有注意陈凯之的神色,吸了口气,似乎缅怀了一下陈德行那个家伙,然后又变得轻松起来,才又道:“那北海郡王三番四次命人去金陵邀请,非要师叔来这京师,师叔一开始也有些犹豫,可渐渐也想清楚了,还是来京师的好,京师才有师叔用武之地。”

    陈凯之却在这时猛地想到了什么,记得上回听杨业说,金陵有个高人来着,该不会真是……

    只想到这里,陈凯之的脸色就十分古怪起来。

    吾才师叔则是耸耸肩道:“东山郡王那孩子是太好了,至少来了这里,师叔心里没有负担,再说待在东山郡王身边是待,在北海郡王也是一样,明日师叔就去登门了,已经晾了那北海郡王许多日子,想来他现在正心急如焚。”

    陈凯之呆了一下,却是担心起来:“这北海郡王,性子可不好,桀骜不驯,师叔,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多好,何必如此?”

    吾才师叔捋须道:“吾已是驰名天下的大人物,人在江湖之中,想抽身就抽身吗?一个小小北海郡王又算什么,师叔什么大世面不曾见过?难道师叔会告诉你,这满京师,师叔有许多至交好友?天人阁,你可知道吧?那天人阁的大学士杨彪,师叔和他谈笑风生,老夫听说你的文章还入了天人榜,看来这可能是承了师叔的人情。”

    陈凯之又是一怔,随即道:“师叔也认得杨学士?”

    “怎么,你也认得?”吾才师叔突然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汗颜道:“倒是见过几面,和他秉烛夜谈,可为何没有听他说起过师叔,师叔,下次我上白云峰,得去问一问。”

    吾才师叔的脸顿时红了,却像是气得嘴唇发抖的样子,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破了,就要被人取笑了,本来人家心里有数,你偏去他面前提你师叔,这岂不是令杨兄尴尬?你休要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师叔最讨厌的就是你仗着师叔认识那些有身份的朋友,四处打着师叔的名号去招摇撞骗,真真岂有此理,吾等交友,论心不论行。”

    陈凯之见吾才师叔反应如此激烈,却不得不苦笑着道:“是,是,是,不提。”

    吾才师叔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转而道:“总而言之,师叔是偷偷来看看你的,无论怎么说,你也是兄长的弟子,噢,还有一个邓健是不是?我记得他也在京师,吾乃他的师叔,可惜师叔有大事要办,却不能见他了,也不能让他为老夫接风洗尘了,不如这样吧,你们的孝心,总还是该要有的,否则师叔知道你们心里也很不好受,你这就去寻你师兄,凑个分子,拿三五十两银子来,权当是这洗尘宴折现了,可好?”

    陈凯之瞠目结舌,他早就知道这样的,这么久了,你还是一如既然的没好心啊。

    于是陈凯之木讷地道:“这……好啊,不过……师叔,马上师兄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少不得请你来吃酒。”

    一听邓健要成婚,吾才师叔的脸色又变了,面色又青又白:“我细细想来,师叔来此的事,还是不要知会他为好,这件事,你休要去提。”

    陈凯之便连连点头,松了口气的样子,道:“师叔来京师,只为了去北海郡王府,做入幕之宾?师叔……依我看你还是……”

    “不用说了,这些事,你休要提,师叔自有师叔的想法。”

    吾才师叔拉着脸,一副教训陈凯之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没有折现吸尘宴,脾气变得糟糕起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伴驾(1更求月票)() 
陈凯之俊眉轻皱,看着这师叔,竟不知该如何接茬才好。

    不过无论如何,他乡遇故人,即便是这素来不靠谱的师叔,也让陈凯之心里有一些踏实。

    只是想到师叔竟跑去和那北海郡王狼狈为奸,再想起那北海郡王的傲慢,陈凯之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倒是吾才师叔,轻轻地捋着须,一派的淡定从容。

    这师叔,永远都是如此的风淡云轻,说句实在话,除了脸皮厚一些,还真是不可小看啊。

    想了想,陈凯之朝吾才师叔作揖道:“师叔,保重便是,若是遇到什么困难……”

    吾才师叔淡淡地压了压手道:“凯之啊,这句话我本也该嘱咐你,你要保重,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不要来找师叔,你师叔很忙的。”

    漕了!

    陈凯之心里顿时恼火,什么故人情思顿然一扫而空,脸一板,道:“噢,知道了,那么告辞。”

    “走吧,走吧。”吾才师叔没有半点之留恋地挥挥手。

    陈凯之直接下了车,并不回头,径直进了院子。

    心里依旧念着:这师叔,不是东西!

    邓健看到陈凯之回来,倒没有多问什么,反而兴冲冲地道:“凯之,吃饭了,快来看,小翠的饭做的真好。”

    陈凯之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回眸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在那竹篱笆外,马车已不见了踪影,只有这昏暗的夜幕之下,那大槐树下的空空如也。

    呼……

    他装逼的能耐那么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吧,再说,就算他是想理也理不了。

    陈凯之心里想着,便信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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