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确有急事,才着急离开。”
鬼谷子抿嘴一笑,也非常喜欢苏林豪爽的性格。
“事情办完了?”苏林喝口热茶问。
“没有。”
鬼谷子摇摇头,“应该是只办了一半,而另一半则需要姑娘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
苏林愕然,什么急事能帮上忙?
“对。”
鬼谷子收起嬉笑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鬼谷子别有深意都看了苏林一眼,“你知道商鞅吗?”
“商鞅?”
苏林一愣,这个谁不知道,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后世,有几个不认识商鞅的。
论这个时代的历史名人的知名度,商鞅绝对名列前三,他发起的在秦国变法,使全国变得强大。
为后来秦始皇横扫六合打下坚实的基础。
商鞅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第28章 商君之法()
一月前,秦魏国边境。
已经是半夜,两名仆人和一位老者,衣着狼狈,在荒郊野外匆忙赶路,后面好像有追兵追赶似的。
“店家,店家。”
青年仆从使劲拍打客店的木门。
他们赶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了这一个客店,今天夜里只能这休息。
“来了,来了。”
客店老翁推开门走出来,看可他们一眼。
“店家。”
仆人拱手行礼,“我们从秦国去魏国途经此地,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想在这借宿一晚,请店家行个方便。”
老翁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问道:“有住店凭证吗?”
“凭证?”
仆人微微转头看向后面的主人。
“对,就是官家给的住店凭证。”
“我们走的实在太匆忙了,凭证未曾携带,店家,你就让我们住下吧。”仆人一个劲的行礼。
此刻天色已晚,如果不住在这里,只能连夜赶路,或者睡在荒郊野外。
“不行,不行。”老翁吓得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住,要是搁在以前你们住就住了,可是在秦国实行的是商君之法,你们没有住店凭证,冒然收留你们,万一出事,可是要连坐的。”
“我们一家老小可就都没命了。”
商君之法,根本没有任何人情可言,只要犯法无论是谁都要接受处罚,即便是秦王的太子傅赢虔,犯了法照样实行劓刑(受刑的人被割去鼻子)。
老者走过来,从身上掏出一大袋钱财,“店家这些钱你收下,就让我们在这住下吧。”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商君的连坐之法,实在是太可怕。”老翁依旧摇头。
虽然这些钱财让人心动,可还是小命更要紧。
“真是作法自毙啊。”老者绝望的自说一句,“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站起来转身要走。
“客官,你也别恨我,要恨就恨那个商君吧。”老翁也露出不忍,看他们已经很疲惫了,却不能收留他们。
老者转过身来,露出一丝微笑,“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恨商君。”
“因为我就是商君。”
这个逃命的老者就是商鞅!
“什么?”
老翁看着主仆一行人远去,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商鞅在逃命。
秦孝公去世之后,最支持商鞅变法的人死了,而这场在全国实行的变法,危害了许多贵族的利益。
秦惠王继承王位之后,遭到了秦国贵族们的强烈反扑,太子傅赢虔等人告发商鞅意图谋反,秦王下令逮捕商鞅。
商鞅不甘心坐以待毙,匆匆逃往封地商於郡。
大汉村,村中心。
“连边关一老翁都能遵循商君之法,其法在秦国延续下去,秦国必定强大。”
苏林跪坐,听到鬼谷子讲这段,唏嘘不已。
“哎,秦国能够变得强大,商鞅功不可没,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新王为了平息众怒,必定会杀商鞅。”
鬼谷子语气低沉,商鞅毕竟也是他的徒弟。
二十多年了,师徒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再次相见,物是人非。
“可前辈,商君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救他吧?”
苏林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在秦国军队都出动的情况下救出商鞅。
凭这点人?给秦军塞牙缝都不够。
“呵呵,老夫也不会强人所难,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商鞅回到封地打算抵抗秦国军队,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战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样拖着,就是为了能给家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鬼谷子看了苏林一眼,“老夫是想求姑娘帮忙,收留商鞅的家眷。”
“原来是这个事,好说好说。”苏林很爽快的答应了。
正需要多招些人增加人口,这些人来了之后,岂不是一举两得。
况且商鞅能有多少家眷。
“再次拜谢姑娘了。”鬼谷子恭敬的拱手行礼。
“没事,也就是添几副筷子的事。”苏林虚扶一下笑道。
“对了,他家有几口人过来?”
“呵呵,也不多,八百多人。”
“……。”
尼玛。
猎户村,陈陆家。
原本陈陆是跟着哥哥嫂子一起住,自从搬过来之后,也分了一间小木屋,现在一个人住。
陈陆躺在木床上,范思悦在一旁照顾着他。
范思悦内心充满苦楚,当陈陆挡住那枚暗器时,已经对他心生感激,当时就想如果陈陆能够活下来,就认命嫁给他吧。
可是造化弄人,陈陆是活下来了,可是他却失去了命根子。
“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嘛,上天你要如此惩罚我?”
这段时间范思悦接连受到打击,快要支撑不住了。
咯吱。
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陈陆的大嫂,陈福的妻子王氏。
“哼。”
王氏行事泼辣,看到范思悦丝毫不给好脸色。
要不是为了救她,小叔子怎么会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虽然活过来了,但也成了一个‘废人’。
不肖有三,无后为大。
如果小叔子没有自己的后代,该怎么向死去的婆婆交代。
“嫂子。”范思悦站起来,有些拘谨,知道王氏不待见她。
“呦,你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们小门小户怎么敢高攀呢?”
王氏极尽嘲讽,一个破落户的丫头,凭什么看不上小叔子。
还拿命保护你?
“我……我……。”范思悦羞愧难当,内心已经很难受了,被王氏这么一说,眼中噙着泪水,捂嘴哭着跑出去。
“哼,还有脸哭。”
王氏厌恶的呸了一口。
“咳咳。”
躺在床上的陈陆,在昏迷中轻咳了两声。
“小叔子,你醒了?”
王氏见陈陆有了反应,高兴的跑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小叔子醒了,小叔子醒了!”
陈福被妻子的叫声吸引过来,收到弟弟醒来的消息,高兴道:“我这就去请王先生给弟弟再看看。”
陈陆已经昏迷了几天,可是鬼谷子已经走了,去商地去接引商鞅的家眷。
过来给陈陆看病的是苏秦,虽然跟师傅学的是纵横之道,医术也学到了一些毛皮。
况且鬼谷子走之前也嘱咐过,陈陆醒了不需要开什么药,只需要按摩下穴道,吃点有营养的稀食就可以了。
陈陆屋子里都是人,大多都是猎户村的猎户,他们对陈陆的伤势非常关心。
因为有王氏在,范思悦不敢进去,但也很关心,只能在门外往里看。
可是人太多了,什么都看不见。
“悦儿,怎么不进去?”苏林走过来,上山问道。
“我,我就在这,等着吧。”范思悦情绪低落。
“夫子说了,陈陆生命没有危险,你不用担心。”
苏林安慰着,后一句不敢说:只是当不了男人了。
第29章 师徒告别()
秦国商於郡。
这里是商鞅的封地,商地执法分明,让百姓们都过上了富足日子,商地百姓都非常爱戴商鞅。
秦王对商君的不公,让商地百姓都愤愤不平。
可那又怎样?面对秦国的虎狼之师,商鞅没有能力抵抗。
只能组织护卫军做好防御工事,安排家眷转移。
商府客厅。
“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鬼谷子跪坐正中,叹息道。
“呵呵。”
头发花白的商鞅苦笑一声,如果不告诉你年龄,以为跟鬼谷子差不多大,其实商鞅有五十七岁,比鬼谷子小二十岁。
前几年还意气风发,风头一时无两。
可如今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师傅,我不能走,也走不了,秦王为了平息国内贵族的反扑必定会杀我,列国谁也不敢收留我。”
商鞅看了鬼谷子一眼,目光浑浊,随后看着木桌上的一卷竹简。
“鞅一生为变法而活,今生所为,全凭公心,我的死能够换取秦国的安定,也算死得其所。”
“可我最不放心的,是我的家人,不想因为我而连累他们,一旦我被抓,他们也难逃一死,所以希望师傅能妥善安置我的家人。”
商鞅浑浊的目光,透出一丝哀求。
“我答应你。”
“多谢师傅!”
商鞅松了一口气,恭敬行礼跪拜,最后的心愿也了。
“哎,你我师徒一场,还记得你当年上鬼谷山学艺,意气风发,心怀远大,为师就断言,此子必成大器。”
“你所做的一切,足以名垂青史,人命自有天定,你已心怀死志,为师不会再劝,你的家人我会安顿好的。”
鬼谷子面无表情,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四十年的师徒情分,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商鞅也不是年轻人,但对鬼谷子来说,商鞅依旧是他最骄傲的徒弟。
“我想知道,师傅竹简里写的都是真的吗?真有这么一处人人守法,集体共生的世外桃源吗?”
商鞅一只手放在木桌摆放的竹简上,充满向往。
“对,真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你的族人都会在那里安度余生,你可放心。”鬼谷子点点头。
“真想亲自去看一看,如今大争之世,竟有这么一处净土,让人心生向往。”商鞅抬头望着斜角的房梁,遗憾道。
“是啊,如果不是要到各国寻访,真想在那里养老了。”鬼谷子会心一笑。
“信里说,这个的村子的村长是个姑娘?”商鞅很好奇,一个女子竟是这个村子的掌权者。
“是啊,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哦?能让师傅感觉到特别,那一定非常特别。”商鞅的好奇心更盛了。
“我之前为她扑了一卦。”鬼谷子直直看着商鞅。
“师傅从不轻易扑卦鞅还记得师傅曾经为鞅卜过一卦,卦象上说,鞅的寿命止于五十八岁。”
“再过五日,我就五十八了。”
商鞅忆起了往事,非常伤感,想到扯远了,才问道。
“说多了,那姑娘卦象如何?”
“卦象显示,那姑娘是。”
鬼谷子眼皮一抬,缓缓道:“王者之相!”
“什么?”
饶是见过风浪的商鞅也大吃一惊。
“未来一统列国的王。”鬼谷子又补充了一句。
怎么可能?
即便是有一国能够统一列国,那也应该是秦国才对。
怎么可能是一个丫头片子,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商鞅一定会认为他是疯子,可这句话是鬼谷子说的,才让商鞅如此不可置信。
变法就是为了秦国强盛,为将来统一列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如果真如果鬼谷子所说,那他半辈子的变法又有何意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商鞅不断发笑。
“鞅前半生,一封求贤令,西出函谷关,一见孝公,谈帝道治国。”
“二见孝公,谈王道治国。”
“三见孝公,谈霸道治国。”
“实施变法,秦国大治,经过几十年的变法已初见成效,相信过不了许久,秦国之外,再无强国。”
“大秦将统一天下,结束这个战乱纷飞的世界,让所有百姓过上大同安平的生活。”
“可师傅说那姑娘会成为统一战国的王,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
商鞅如发疯一样,连问三遍。
如果得不到答案,他不甘心,如果得到了答案,那他这一生都在做什么?
如果真能预见未来,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如果真的能预见未来,知道自己会死于自己所立下的变法,商鞅还会去做吗?
荒郊野外一老翁都实行商君之法,最后虽然没有收留商鞅,但商鞅很骄傲,即便他死了,所制定的新法依然会延续下去,依然会让秦国变得更加强大。
可如果不是秦国统一列国,到头来,做这一切有何意义?
鬼谷子看着要发疯似的商鞅,其实不难理解。
虽然秦王要杀他,但他依旧希望未来能够统一天下是秦王,这也能够证明他所做的都是对的。
即便是死,也死的有价值。
许久。
商鞅终于平复下来,神态比之前更加不堪,身上死气沉沉,更显老态。
“我不该告诉你的。”鬼谷子低声道。
声音跪坐在鬼谷子对面,沉静下来。
“师傅,多谢。”
商鞅没说别的,深深看了一眼,拱手转身离去。
鬼谷子看商鞅的背影吃到这次可能是他们师徒俩最后的谈话了。
“保重。”
最后叹息一声。
商於郡城下。
一队黑色甲服的秦军骑着战马呼啸而过,领头的是戴着青铜面具的老者,面具只遮挡住了鼻子,花白的长发披散着,身上杀气腾腾。
他便是太子傅赢虔,等着一天,等的太久了。
戴着青铜面具,就是为了遮挡住被割去的鼻子,这一切都拜商鞅所赐。
身为秦国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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