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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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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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上,自号车骑将军的袁谭正手扶城垛,目眺远山,有些出神地地听着麾下文武的禀报。

    作为袁绍的长子,他年过三旬,相貌虽然比不上三弟袁尚俊美,但也继承了袁氏一脉的良好基因,长相与其父有些类似,雍容蓄须、体态壮硕,加上此时身披铠甲,更显神采不凡。

    而他在心中也一直以河北基业的继承人自居,这些年来他披坚执锐,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曜兵海隅,为袁氏镇守青州之地,可谓是劳苦功高,可是父亲却偏爱幼弟,将他过继给伯父袁基,更加上审配、逢纪等一班小人从中作祟,使得他痛失了继承河北基业的良机,如今只能够返回青州拥兵自立、伺机而动。

    不过,因为冀州精兵在近两年的对外作战中损失惨重,所以在冀州、青州两州对峙的情况下,人口众多、士民殷富的冀州反而没有占据明显的优势,再加上还在保持观望的幽州袁熙,实际上骁勇善战、颇有贤名的袁谭还隐隐有以弱胜强、入主邺城的迹象。

    只是,麾下除了积极拥戴自己入主冀州的华彦、孔顺等文武,同样也存在一两个提出异见的臣僚,比如此刻匆匆赶来,就站在自己身后苦口告诫自己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事情的别驾王修。

    “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关东新败、戎狄反叛、强邻窥觊,河北正值多事之秋,使君又岂可在这个时候做出手足相残之事,须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此时使君只有回兵据保州境,遣使邺城,与冀州达成和约,方才是顾全大局的上策啊!”

    袁谭闻言皱起了浓眉,“大军云集,日费千金,岂有无功而返之理,难道别驾还要让谭眼睁睁看着逆弟在邺城夺取尊位,任凭袁氏长幼失序、基业不保不成?”

    “唉,使君,多行不义必自毙,显甫公子擅夺尊位,已陷于不义之地,使君不妨效法鲁庄公之事,顾全大局,以退为进,如此既可讨不义、诛乱臣,又可避免一场内战,使得河北黎庶安堵,此乃两全之策,王者之所必取也!”

    听完王修苦口婆心的话,袁谭闭上了眼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只是很快他就重新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

    大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眼下他是骑虎难下、不进则退,只能奋力一搏,全力争夺河北之主这个位置。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带兵退回青州去,那么不仅投奔自己的郭图、辛评等人会纷纷离开自己,原本麾下那些意图攀龙附凤的人也会离心离德,转而投靠邺城,将自己和青州卖给那个想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弟弟。

    况且,袁氏内部的喋血争斗丝毫不逊色于帝王之家,自己还看得少吗,曾经自己父亲和叔父就是一对活生生的榜样,失败者的下场,袁谭可不想自己去品尝。

    “王别驾。”袁谭叹了一口气,“王霸之道、兄弟情义,这些谭都明白,只是谭却不能这么做!”

    “使君——”王修见状还待再劝,袁谭已经摇摇手,不再理睬,转身大步走下了城头。

    “乱世需用霸道救世,而帝王将相之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兄弟之情!”

    ···

    河北袁氏内斗迹象已显,关东暂无兵事,在先前的北方大战中取得胜利的阎行一方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西南的汉中张鲁。

    在骠骑将军府的文武看来,由米贼张鲁割据的汉中殷富有蓄,而且巴蜀兵力弱小,正可趁着北方无大战的空隙派遣一支兵马南下进取汉中,从而达到夺取巴郡粮仓、损有余以补不足的目的。

    因此,在建安七年的秋季,由将军阎兴统帅文武裴辑、法正、阎规、马均、张就、全去恶、马岱、马铁、马休及降将高柔、成公英等人,率领步骑三万,汇合武都的苏则兵马,进攻汉中张鲁。

    大军一路所向披靡,沿途羌氐部落如影随从,但却在阳平关碰上了张鲁派出的汉中守军,敌将张卫、杨昂据险而守,南征大军连日攻打不克,而汉中兵将畏惧南征军,也不敢出关野战,于是两军在阳平关对峙,一直僵持到了十一月。

    阳平关外,阎军大营。

    主将阎兴与监军裴辑、参军法正几人默然坐在席位上,相对无言。

    此战伊始,阎行是抱着乐观的心态来看待的,毕竟有知晓汉中地理的法正担任参军,兵分多路协同进军,加上巴蜀兵弱,南征军中又有马均督造的各类攻城器械,无论是攻坚还是野战,南征军都毫不畏惧,因此他和幕府文武皆相信汉中一定能够手到擒来。

    阎行甚至密令阎兴,若是提前拿下汉中,巴蜀又有机可乘的话,可以派遣裴辑、高柔等人联络蜀中,里应外合,趁胜进攻蜀地的刘璋,一鼓作气夺取益州全境。

    可没想到,南征的形势随着时日推移却变得愈发不利。先是几支兵分从斜谷、骆谷的偏师因为连日大雨,秋汛山洪冲垮栈道,无法南下会攻汉中;其次是敌将张卫、杨昂控制山险、据守不出,那些适合在平原攻坚作战的攻城器械收效甚微,就连重型抛石机也对嶙峋陡峭的山体无可奈何,南征军强攻不下;最后是法正建议派遣走山中间道的奇兵遭受板楯蛮兵的伏击,损失惨重,大败而还。

    沉默许久,身为主将的阎兴终于开口,他看着裴辑、法正几人沉声说道:

    “骠骑将军遣使传令,若是南征事不可为,可暂行北撤,撤退途中需防备米贼抄山中间道截击我军。”

    法正心思动了动,抬眼望向阎兴问道:

    “将军,莫非关东有警?”

    法正身为幕府谋臣,他深知骠骑将军期盼着南征军能够攻取汉中,为此不惜调度大军南下,如今捷报未传,幕府却传令南征军勒师北撤,唯一可能的情况就是关东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阎兴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

    “的确,许都曹操率领大军南攻荆襄,连下博望、西鄂等城邑,南兵节节败退,骠骑将军应允了荆襄使者的求援,已经派遣伯阳、文远多名将军率军东出救援。”

    虽然法正对关东的形势知道得不多,但依照去岁幕府仓曹记载的关中、三河等地储粮来看,只怕连年征战的阎行治下还支撑不起两线作战的后勤消耗,因此在答应了荆襄的求援之后,阎行随后传令南征军,若是无法取得突破,为减少无意义的消耗对峙,可尽快由阎兴率军循原路返回关中,南征之事先暂告一段落。

    只是这样做,对于南征军上下而言,无疑将要蒙受进击不利、无功而返的屈辱。

    “既然幕府军令已至,那将军准备何时撤军?”

    监军裴辑静听良久,主动开口询问。主将阎兴闻言抿了抿嘴,最终却没有当即答复。

    其实他心中也在犹豫不决,对峙数月,军令已至,是力图减少损失、尽快奉命撤退,还是不甘失败,最后再搏一把?

    ···

    汉中,南郑。

    高冠博带、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人之风的张鲁站立于后院的楼阁之上,鸟瞰着低处的景色,愁眉不展。

    自初平二年攻入汉中以来,张鲁掌控汉中一地已有十年之久,凭借着先人在汉、巴传道的荫泽和汉中险要的地理位置,与刘璋刀兵相见的五斗米道非但没有消亡,反而进入到了一个茁壮成长期,加上刘璋治下的巴地多有信奉五斗米道之人,使得张鲁的势力能够持续渗透到三巴之地。

    而依照五斗米道“鬼卒——祭酒——大祭酒——师君”的传道体系,张鲁也建立了一个****的割据政权,尽管汉中偏居一隅,但治下也殷富安堵,百业兴盛。更重要的是蜀地刘璋暗弱,汉中并无强邻吞并之患,这使得踌躇满志的张鲁除了图南之外,还有意北上用兵,开拓疆土。

    建安五年与逃附羌氐的韩遂联合,发兵北上攻打武都郡,即是张鲁雄心壮志的一次大胆尝试。

    只是那一次北上用兵,不仅无功而返,还给汉中之地引来了滔天大祸。两年后,作为报复,关西阎行发动几路大军南下,声称誓要攻破汉中,生擒米贼问罪。

    虽然最近的一路大军目前依旧被汉中守军阻挡在阳平关外,可是强敌压境,迟迟不退,还是让张鲁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放不下来。

    说到底,汉中的安宁,不是因为张鲁足够强,而是因为周边的势力都足够的弱,所以一旦有强大的势力介入之后,整个汉中的形势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功曹阎圃此时也正忧心忡忡地向张鲁禀报汉中近来的军政要务。

    因为抽调了汉中南面的兵力前往阳平关等地抵御阎行兵马的进攻,造成了与刘璋势力相邻的巴西境内城邑防守空虚,蜀将庞羲已经兵发巴西,准备将五斗米道的势力尽数剿灭,收复巴西全境。

    控制西城、上庸的申家兄弟、控制房陵的蒯祺以往都遥奉张鲁这位五斗米道师君的命令,但此时眼见着汉中有大兵压境,也纷纷言称自己境内各有事端,不肯奉命征调粮秣、民役前来南郑支援。

    作为五斗米道最坚实的盟友,分布在巴、汉境内的板楯蛮内部也出现了分歧,板楯蛮人原有罗、朴、督、鄂、度、夕、龚七姓,内部势力错综复杂,目前除了杜濩、朴胡、袁约等渠帅还坚持表态支持张鲁外,其他各姓已开始变得首鼠两端,据说之前他们那些被俘虏的族中子弟被阎行军放了回来,并向他们的族人传达了来自阎行军的宽宏和善意。

    “阎君,你也以为汉中应该归降?”

    内忧外患、坐立不安的张鲁长叹一口气,终于向功曹阎圃问出了自己一开始就埋藏在心底的问题。

    “师君,圃以为,汉中当降。”阎圃沉吟了一会,偷偷观察张鲁的神色,直到确认张鲁不是刻意试探之后才悠悠开口。

    “为何?”张鲁闻言,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他心事重重,又紧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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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迁都(上)() 
阎圃没有选择正面回答张鲁的询问,而是反问道:

    “昔日关中西有马超、韩遂之乱,东有袁绍、曹操交侵,阎彦明运筹帷幕、英明果决,亲率秦胡之兵,东征西讨,战无不胜,此乃当世之雄主,纵横天下、武略无双,师君与之对决阵前,孰胜?”

    “吾不如也。”张鲁拈须黯然答道。

    “那汉中兵将与关西百战之师沙场鏖战,孰胜?”

    “关西兵强,远胜汉中矣。”

    “那关西与汉中相比,土地孰广?粮草孰多?民户孰众?”

    “皆不如人也。”

    “唉。”阎圃也叹了一口气,“既然这些师君都明白,那师君以为汉中以弱搏强,还有多少胜算?就算时下张、杨等将军能够在阳平关外击退敌军又能如何,关西势大,日后定有十倍百倍兵力前来,乃至于那阎彦明亲自率领大军征伐问罪,师君以为,到那个时候,举汉中全境之力,可还能抵挡?”

    “这——”听了阎圃的分析,张鲁无言以对。此时的他与刚刚想比,内心更加心绪不宁,投降的念头也随之占据了上风,只是因为还存有顾忌,所以又说道:

    “阎君所言甚是,只是汉中之前发兵攻打武都,现如今又拒敌于阳平关外,两家早已结下仇怨,吾纵然有心归降,可是又怎知道那长安的阎彦明能够纳降不罪?”

    这个问题似乎阎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颇为自信地说道:“在圃看来,汉中虽然归降,但蜀地仍有刘璋之徒,阎彦明绝非短视小人,必定会效法千金市马骨之事,高官厚禄礼待师君,况且其麾下胡、汉混杂,蛮夷之君尚且能够为其所用,又怎么会容不下师君的五斗米道呢。师君若有试探长安之意,圃驽钝,愿效犬马之劳。”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鲁和阎圃两人的心迹皆已表明,只是这一次张鲁没有很快给出答复,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够下定决心,只是应付着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还得缓缓,看看接下来的形势变化,再作决议吧。”

    ···

    面临强敌压境的张鲁是战是降,迟迟定夺不下,而远隔重山、千里之外的许都曹操,则早已作出了奋力一搏、出兵南阳的决定。

    当下关西阎艳和荆襄刘表的同盟,一西一南严重威胁着许都朝廷的安宁,尽管宫中府中各种迁都避敌锋芒的言论不时涌现,可曹操却绝不肯以这种窝囊的形式任由许都朝廷和司空府的威严扫地,因此他在经过短暂一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再次征调兖、豫的兵马,出兵南下,准备收复去岁丢失的南阳北境。

    其实比较起许都朝廷西面和南面的威胁,无疑是来自关西阎艳的威胁更加严峻,西凉军的轻骑从河南地出发,无需一日即可兵临许都城下,并攻打抄掠兖、豫西境的城邑、乡聚。

    解除许都西面的威胁比其南面的荆襄之敌,更为急迫。

    可是在经历了缑氏惨败之后,曹操已经不敢仅凭一己之力与关西对抗,再加上袁绍病死,袁氏兄弟相争,河北的强援眼看是指望不上了,曹操只能够选择先易后难,抓住关西转攻汉中、无意东顾的时机,抢先对占据南阳的荆襄之敌发动攻势。

    只是,曹操终究没有料到,这场他指望能够速战速决的战事的惨烈程度,已超出了他和麾下谋士的预判。

    十月份,曹操亲率大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连克西鄂、博望等城邑,但等大军进抵宛城之后,却遭到了城中刘备兵马的顽强抗击,而且在围攻宛城期间,襄阳和关西的援军先后赶到,里外呼应,互为犄角之势,准备联合会攻曹军。

    而且,格外重视曹军动向的阎艳还派遣麾下将领张辽率领一支偏师,东进许都,袭扰曹操大军的后方。

    不得已,只能进击取胜,不能后撤重蹈覆辙的曹军连日与刘备、文聘、杨丰等人的兵马展开了鏖战。

    期间,想要抢先夺取宛城,据城退敌的曹军却连攻宛城不克,三军统帅的曹操一度在阵上披坚执锐、亲自督战,命令中军精锐步卒也发动进攻,结果还是没有拿下刘备等人率兵死命据守的宛城,反而是侄子曹安民被城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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