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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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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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琼听了部下的恭维,随手收起了地图,他一边抚须一边赞同地解释:

    “并州地险,乃天下之脊。此乃兵家必争之地,秦赵战国、楚汉相争,昔年都曾鏖兵于此。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率河北大军过井陉,一路直驱晋阳,三河敌军却不敢阻险以邀战,足见其顿兵城下,胆气日衰,畏惧我河北兵锋了。”

    “待到了榆次,我军休整人马。敌将若还不知退兵,我趁机挟大军而进,犹如狂澜巨浪之势,三河之兵焉能抵挡,定要在晋阳城下大溃而逃。”

    “将军明见!”

    吕翔、吕旷纷纷颔首赞许,又是一番溢美之词,引得主将淳于琼哈哈大笑起来,得意地策马加鞭,下令全军加快速度,赶赴榆次城。

    ···

    随着河北兵马加快速度,大批人马在经过了最后一段丘陵地带后,顺利踏入到了平坦的盆地之中。

    虽然已经是抵达太原郡的腹地,距离晋阳城也不过六七十里,但沿途的乡聚空空荡荡、渺无人烟,大片来不及春耕的田地因为抛荒长满了野草和荠麦,一股与行军途中的苦闷情绪迥然不同的凄清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听说三河兵为了围困晋阳守卒,大肆征发太原境内的民众去晋阳城下挖长堑,又放纵士卒强征军需粮草,还攻破了多个坞堡。方圆百里的百姓,不是被抓去城下当苦役、填沟壑,就是逃到了山林,逃往冀州境内了。”

    从斥候口中得知了西凉兵的暴行之后,吕翔气愤填膺,他指着沿途罕见人家的房屋土地,大声地斥责起来。

    “这简直就是兽行,勾结胡兵,祸害黎庶,这些三河兵的行迹和昔日的西凉兵一模一样,那阎艳与那董卓都是祸国殃民的国贼,幕府出兵征讨,可谓是大快人心之事!”

    淳于琼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想到的,比吕翔显然要远一些,大肆就粮于敌、征发敌境民役,这些都是战乱之中常见的事情,往昔的西凉兵比如今的西凉兵做出更令人发指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挖掘长堑、围困晋阳,就让淳于琼有些怀疑了。

    敌军既然不敢与河北大军据险邀战,那剩下的明智选择,就只能够是在自己的大军赶到之前,抢先攻下晋阳或者提前率军撤退了。

    挖掘长堑,作长期围困的计划,只怕不是敌将的主要想法,反观驱使太原百姓攻城,或者将其裹挟前往三河,才有可能是其真正的目的。

    想到这里,淳于琼心中不由变得有些烦躁,他环视四周的地形,脱口而出地问道:

    “已经到哪里了?”

    “将军,前面就是先秦之时凿台的遗址,韩魏赵三家合兵杀知伯的地方。”

    军中充当向导的军吏连忙禀报,淳于琼微微颔首,春秋时期的晋阳之围,原本臣服的韩魏两家突然发难,与困守晋阳的赵氏里应外合,灭亡一家独霸的知家,随后三家分晋的典故,他是知道的。

    不过他此时无心细究典故,也没有凭吊古迹的兴趣,而是紧接着问道:

    “榆次城是什么情况,可有敌军?”

    “牵从事已经派遣斥候哨探,城中的敌军已经撤走,留下的是一座空城。”

    得知榆次城只是一座空城,坐实了之前自己的猜想,淳于琼刚刚躁动的内心才平静下来,他呵然一笑,咧嘴说道:

    “敌将果然无胆,这是要裹挟太原百姓撤离了。”

    料定了三河兵不敢迎战邀击,信心满满的淳于琼再次传令后方的辎重车辆加快速度,全军今夜就要进驻榆次城,并以此为根据,休整人马,准备进军的战前事宜。

    只是随着大军陆陆续续地接近凿台,前锋人马再次遣人来报,斥候人马在附近路边发现逃走的敌军抛下的几十口箱子,箱中似有异响。

    牵招随即下令随行的乌桓突骑打开箱子,结果发现有些箱子是空的,有的箱子里面藏了飞鸟,那些箱里的飞鸟太多,下马的骑兵来不及抓拿,都纷纷腾空而起,飞到空中,一同乱叫后都扑哧飞走了。

    部将吕翔、吕旷听说还有这种异事,想象一群飞鸟在空中接连鸣叫后四散飞走,不由啧啧称奇,并地的奇闻异谈他们也听过一些,但此番行军途中,一连多日过去了,军中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

    淳于琼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据说西凉军中盛行巫祝,他本身并不相信这些,可内心还是浮现了一丝不安,他犹豫了一阵子,终于一反常态,又传令军中各部人马放慢速度,调整队列,保持戒备。

    吕翔、吕旷等人惊诧地看着淳于琼发号施令,但看到淳于琼愈发凝重的表情,他们一时间也不敢多问,只能够私底下在心里猜想临时变卦又不肯细说的淳于琼的心思。

    难道,刚刚那些飞鸟是西凉兵的巫术,或者信号,附近的伏兵就要来了?

    ···

    山丘背坡,三河兵埋伏处。

    “将军,袁军来了!”

    几名士卒手中都捧着飞回的鸽子,快步走向曹鸢,轻声禀报说道。

    原本席地而坐、假寐养神的曹鸢一听到这个消息,猛然睁开眼睛,嘴边露出冷笑,迅速地站起了身。

    “淳于琼果然骄敌轻狂,直驱榆次城而来,这回河北敌军是要落入我们布下的圈套之中了。”

    三河针对河北的情报一直在发挥作用,淳于琼领兵在河北境内穿郡过县,大军的数量以及动向,很快就传到了晋阳城下的曹鸢营中。

    面对着河北大军的驰援,曹鸢并没有淳于琼料想的那样惊慌失措,围城打援一向是三河兵马的强项,他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筹划起新的战事来。

    他事先往井陉方向派去几股小人马,试探来援并州的河北大军的虚实和脚程,并下令稍作抵抗就佯败撤退,任由河北大军通过险隘,一路直驱晋阳而来。

    而曹鸢则留下孟突、牛嵩、麹英、麴光等将校率兵继续围困晋阳城,本人则领兵前来榆次境内的凿台,和徐琨、张辽、鲍出等将在此设伏,准备伏击为驰援晋阳,匆匆一头撞进来的河北兵马。

    为了避开河北军斥候的耳目,凿台伏击圈内的兵马虽然提前进入,但没有集中在一处,而且彼此相距、与袁军相距也有很长一段距离,因此需要依靠及时快捷的方式进行联络沟通,来达到同时发动伏击的效果。

    而那些箱子里的飞鸟,其中就有三河军中专门饲养,用来传递军情的信鸽。

    曹鸢相信此时,徐琨、张辽、鲍出等人也同样接收到了信鸽传递的消息,他毫不迟疑,看着麾下以逸待劳的三河将士们,脸色肃然,赫然下令。

    “各部人马举旗,吹号,进军迎战来敌,破敌建功,就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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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凿台之围(上)() 
“将军,前方发现大量敌军!”

    “将军,大军左侧发现敌军!”

    “将军,右翼出现匈奴人的骑兵!”

    “将军,侧后方发现有一支敌军骑兵正在逼近!”

    ······

    一时间,多处发现敌军来袭的情报纷至沓来,仿佛四面八方都遭遇了敌人一样,身处凿台古迹所在地的河北大军虽然放慢了脚程,可此刻还是表现出了措手不及的态势,底层不少士卒甚至出现了草木皆兵的惊慌情绪。

    袁军中军。

    满头大汗、来回奔走号令各部人马列阵迎敌的吕翔忍不住失声惊叫。

    “这些三河兵难道是从天下落下来的不成,怎么会突然之间,一齐出现在这里。”

    “这是敌军的伏兵,肯定是之前的那些飞鸟有诈,这是西凉兵的巫术!”

    吕旷同样面带惊恐地说道,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短时间内战场上多个方向的敌军伏兵能够同时出动,杀得四面受敌的河北兵马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淳于琼此刻内心同样震惊,他甚至都没有听到部将的消极言论,一时间六神无主的他只能够凭借本能下令各部人马仓促结成大阵防守,以应对多个方向来袭的敌军。

    “稳住阵型,不要乱!”

    “快,把长矛和大楯架起来,快点!”

    “弓弩手,弓弩手,快一点顶上去,上弦瞄准!”

    “把伤卒带下去!”

    河北兵军阵的号令声此起彼伏,在第一波来袭的敌军轻骑的箭雨袭扰下,一些还来不及退入阵中的士卒损失不小,后方的辎重队伍更是直接被对方的骑兵切断道路,等到淳于琼匆匆调集弓弩手上前攒射时,那些四面涌来的敌军骑兵又如潮水一样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敌军稳步推进的铁甲长矛方阵。

    “快,传令让乌桓突骑突击,不要让敌军的步卒方阵顺势压上来。”

    淳于琼希望抓住敌军骑兵退却,步卒方阵还没有压上来之前,反击敌军的攻势,给己方兵马争取更多结成环阵的时间,于是他紧急下令,让遭遇敌军骑兵厮杀一阵后刚刚退回来的乌桓突骑继续出阵作战。

    率领乌桓突骑的州从事牵招得到淳于琼的军令,心中虽然不愿,但还是只能够咬牙坚持,率领还不及恢复体力的乌桓人马再次出阵,分成两股洪流,追击后退的敌军骑兵,直扑正前方的铁甲长矛阵的薄弱两翼。

    “铛铛铛——”

    见到河北军中的乌桓突骑去而复返,三河军的铁甲长矛阵也放慢了速度,从阵中冲出了一队队轻装弓弩手分向两翼,宛如一只鹰隼展开了翅膀,强劲的弩箭和抛射的箭矢如飞蝗一样飞来,逼得冲锋的乌桓突骑不得不重新调整方向。

    “抛射箭矢,准备后撤!”

    牵招见到敌阵的箭矢逐渐密集,后撤的骑兵又开始重新聚拢回头,不敢继续下令乌桓突骑掠阵骑射、迂回包抄,只能够在抛射一轮箭矢袭扰敌军步卒阵型后,就迅速地又退了回来。

    只是撤退途中,中军的令骑再次传令而来。

    “牵从事,将军有令,大军结阵还需时间,突骑人马需要再袭扰敌阵,不可迅速撤回!”

    这——

    牵招麾下的三千乌桓突骑,充当大军的前锋人马,一直还没来得及轮换休整,眼下再去袭扰敌阵,难免就会被对方再次出动的骑兵给咬上,己方人马体力后续不济,只怕持续缠斗之下,会损失惨重。

    可是环眼四顾,淳于琼现下不仅将乌桓突骑派了出去,连其他各部的骑兵也集结起来,由其他将领率领,出阵反击其他方向的敌军,牵招再不愿意,也只能够领兵继续出击,他只好重新传令,让乌桓突骑再一次掉头,杀向敌军的铁甲长矛阵。

    这一次,乌桓突骑遭遇的箭矢无疑要比上一次密集得多,而且在一轮箭雨过后,敌军的骑兵就狠狠地扑了上来,冲入到了为躲避箭雨而分散开来的乌桓骑兵阵型中,进一步地将乌桓突骑的阵型打乱,顺势分割歼灭。

    在骑兵的冲杀缠斗中,牵招惊惧地发现,敌军的骑兵凶悍程度,一点也不乌桓突骑逊色,成分胡汉夹杂的他们手中的长矛、刀剑、弓箭、骨朵犹如收割庄稼的镰刀,成批成批地收割杀戮被搅乱阵型、各自为战的乌桓突骑。

    “不行,必须撤退了。”

    牵招被亲卫骑兵护卫着,虽然一同冲锋,一时间还不至于陷入到险象环生的重围之中,但看到己方骑兵在对战中被攻势凶猛的敌骑杀得人仰马翻,他内心也宛如在滴血一样,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的乌桓突骑损失惨重,牵招在瞅见敌军的铁甲长矛阵逐步靠近之后,及时下达了摆脱敌骑、撤回本阵的军令。

    “呜呜呜——”

    战场上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听到撤军的命令,那些拼命与敌骑缠斗的乌桓突骑如蒙大赦,陆续掉头加速,甩开敌骑,随着后撤的旗帜往己方的大阵退去。

    当牵招带着损失不少的乌桓骑兵退到了己方阵前时,这一次主将淳于琼没有再严令骑兵部队必须拖延敌军步卒方阵的推进速度,而是传令己方仓促结成环阵的步卒分开预留的通道,允许已经厮杀了一阵的骑兵退回阵中休整人马。

    只是牵招的内心仅仅缓和了一会又变得沉重,撤回阵中的他看到,其他仓促集结出战,还不如乌桓突骑精锐的骑兵部队更是损失惨重,很多骑兵的战马都中了胸前和后股都中了多支箭矢,已经重伤无法再继续驱驰了,他们的主人不得不在下马之后,看着奄奄一息、血流不止的坐骑,忍痛挥刀结束了它的性命,免得它再继续挣扎受苦。

    大战还未开始,自己一方的骑兵就损失惨重,接下来战斗中的反击力量更被大程度的削弱了,敌方的歩骑人马又比河北军预想的要强悍得多,牵招看着呻吟、嘶鸣的受伤人马,内心涌起了强烈的悲观情绪。

    这战,还怎么打下去?

    ···

    “敌军已经输了一半了。”

    看到河北军的骑兵在抛下一地人马尸体后,狼狈地往敌阵之中退去,站立在战车上、手扶车轼的曹鸢冷笑一声。

    在敌军的前锋人马无意中打开了那些关有军中信鸽的箱子后,河北军大队人马的脚程和方位就已经暴露在了埋伏等待的己方兵马面前,而敌将淳于琼还不自知,在己方各支军队纷纷出动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军已经是一只脚踏入到了伏击圈之中,还在加快行军速度,一头撞入了圈套之中。

    也正因为如此,在各处伏兵发动之后,仿佛四面八方都遭遇敌军来袭的河北军人马一时间都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很快就遭受到了己方轻骑部队的第一波袭击,最后方的辎重部队多数人马车辆也来不及入阵结阵,就被己方轻骑切断了与主力人马的联系,最后彻底沦陷在了己方军队的人潮之中。

    而敌将淳于琼为了给仓皇集结的步卒结阵争取时间,不惜一切代价派出了手头所有骑兵部队,用来延缓己方步卒方阵推进压上的速度,这固然给步卒结阵争取了时间,可也变相牺牲了骑兵队伍,从而也损失了之后可以用以反击的力量。

    现下他也只能够寄希望于河北的精锐步卒能够抵挡得住进攻,并且在战斗中取得胜利。

    可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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