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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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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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为这个消息,骠骑将军亲自接见了王必这位曹军派来的使者。

    骠骑将军府大堂。

    当王必抬腿踏入温暖如春的大堂时,他见到了威势更胜往昔的阎行,以及他麾下的严授、戏志才、荀攸、周良、裴徽、杨俊等一众与他相识或素未蒙面的臣属。

    尽管阎行一方的声势如今已非昔日困守三河时可比,但作为曹军使者的王必依旧不卑不亢,他在参见过阎行之后,自信地走到堂上为他设立的席位边上,大大方方地入座并与其他相识之人见礼。

    “王长史,孤久在关西,关东之事难以及时获知,此前悉闻曹司空去岁十月出兵征伐徐州,兵顿下邳城下。不料今岁还未开春,即已破城获虏,又遣长史前来长安报捷,当真是用兵神速,孤虽身处关中,也是惊叹不已,在此专为曹司空贺!”

    “哈哈,那必在此,就冒昧替司空谢过将军了。”

    听到阎行的称赞,王必微微一笑,他当然不相信上首的阎行是真心为曹军擒杀吕布而感到高兴的,只是堂上这些虚于表面的外交辞令却也无需在意。

    若真要说起征讨徐州吕布之事,那可比这些用兵如神的溢美之词复杂得多。

    此次攻克下邳,虽然曹操用上引水灌城之计,将下邳城中化成一片泽国,使得吕布意志动摇,几乎就要出降,但是其麾下的高顺、陈宫等人依旧主张死守待变,不肯投降,寄希望于耗退曹军,于是吕布无奈,只能下令全城军民不惜一切代价,咬紧牙关与在城外忍受寒冬的曹军耗上了。

    而在城外,眼看围困下邳城接近三个月,下邳城还未崩溃,内心坚毅如曹操,也不免生出了退兵的心思。

    寒冬腊月,冒雪征战,不论是将军,还是征夫,都实在是太苦了。

    军中冻伤、冻病乃至冻死的军吏、兵卒、民夫、牲口逐日增多,各种军中物质也在飞速地消耗。

    再加上大军远离许都日久,曹操实在担心后方会出现一些意外,他可不想再见到大后方被其他势力偷袭的事情发生了。

    幸好,身在许都的荀彧、随行同在军中的郭嘉等谋士都一致地给曹操施加信心,接连断言吕布军就快要熬不下去了,这才让曹操渐渐打消了退兵的念头,继续坚定了下邳一战消灭吕布的决心。

    从各个方面来看,城外的曹军不好受,城中的吕布兵马也只会更加难熬。

    曹操、郭嘉等人不相信,外无强援、内无储蓄的吕布兵马还能够凭借一面摇摇欲坠的城墙,耗过占尽各种优势的曹军。

    最终,果不其然,下邳城在苦苦坚守三个月后,还是难以避免地陷落了。

    陷落的原因,倒不是下邳城被河水浸泡崩塌了,也不是城中粮草断绝,而是吕布的亲信将领魏续悍然兵变,斩杀了吕布的护卫,生擒了主公吕布,开城门投降曹军了。

    群情振奋、蜂拥而入的曹军很快就结束了城中的战斗,陈宫、高顺等一众顽抗分子要么被生擒、要么被格杀,剩余的人马则跟着魏续一同投降了曹军。

    至此,徐州一战大功告成,作为胜利者的曹操,随后更是在白门楼上,亲自下令处死了吕布、陈宫等一众贼首。

    又有一股乱世之中势力,被胜利者强力从这世间抹去了。

    而对于吕布这一方势力的覆灭,阎行来不及唏嘘几句,就转而又向王必问道:

    “曹公志向远大,昔日荥阳虢亭一会,孤已知之。吕布虽已覆灭,孤恐公志犹未矣,今王长史又不辞千里,迢迢赶来,莫不是曹公又有用兵之意?”

    对于阎行单刀直入的询问,王必似乎有所预料,也不惊诧,他起身掏出了一封密信,恭敬地说道:

    “将军明见,实不相瞒,乱世汹汹,奸宄横行,司空确有替天征伐之意,而将军乃是朝廷肱骨,兵将强盛,称雄关西,朝堂若有诏令用兵,少不得还得依仗将军了。”

    “至于用兵之事,乃是军国大事,不可宣于人口。司空事前已备密信一封,还请将军亲览过目。”

    阎行闻言,挥手就让一旁的傅干将王必手中的密信拿到自己的座前,他削去封泥,拆开匣子,展开一看,面色当即凝重起来,一言不发地将密信完完整整看过一遍之后,依然还是没有出言表态。

    过了好一会儿,沉默许久的阎行终于打破了堂上的寂静。

    他沉声问道:

    “王长史不知朝堂用兵之秘事,那可知司空想要让孤征讨的是谁?”

    王必面不改色,振了振衣袖,大义凛然地说道:

    “国贼袁绍!”

    骤然听到曹操一方想要借着朝堂天子的名义征讨关东盟主、曾经的盟友袁绍,堂上未见密信之人顿时纷纷变色,无不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必。

    看过密信的阎行依旧沉着脸,他又问道:

    “袁本初四世三公,雄踞河北,门生故吏遍海内,自号国朝栋梁、关东盟主,司空又以何故要发兵征讨?”

    “汝南袁氏世受皇恩,满门簪缨,却不思尽忠报国,窃位弄权,迫害忠士。先有袁术沐猴而冠,叛汉称帝,后有袁绍密谋袭许,阴图天子。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此前朝廷隐忍不发,不过是因为群丑在侧,故未能发兵征讨。”

    “如今司空奉诏荡平群丑,袁绍不可不讨,河北不可不平!而将军虽身居关西,当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袁绍雄踞河北,虎视天下,不臣之心昭然已显,未取三河之地,全因担忧公孙瓒袭其背耳。若是坐等袁绍灭了公孙瓒,那只怕下一次河北大军兵临的,就是洛阳、安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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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众议() 
袁绍雄踞河北,虎视天下,不臣之心昭然已显,未取三河之地,全因担忧公孙瓒袭其背耳。若是坐等袁绍灭了公孙瓒,那只怕下一次河北大军兵临的,就是洛阳、安邑了!”

    ···

    结盟攻打河北之事,事关重大,自然不是区区一个王必就能够说动的。

    但是王必离开前,说出的每一句话,却震动了堂上众人的内心。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如今袁绍曝师在外,围攻易京而不得,并州形胜,取之可制河北,不知将军可有意乎?”

    从一开始大义凛然的讨伐国贼的名头,再到后面晓明利害、以利相诱的伎俩,这哪里是朝廷大臣、司空来使该有的模样,这分明就是诸侯割据、战国纷争时期,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纵横说客。

    故而严授在王必退下之后,免不得长叹了一声。

    “韩非子曾言,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而今之季世,尔虞我诈,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一如先秦战国之争多矣!”

    只是这种叹息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显得苍白无力,阎行麾下的其他谋臣,已经嗅到了为明公壮大基业、发踪指迹的机会,当即展开了一场有关联合曹操、讨伐袁绍的大辩论。

    周良拱手说道:

    “明公,袁绍阴谋袭击许都一事,虽然未知真假。不过先前曹操遣使河北,逼得袁绍上表自陈,尔后袁绍又推辞官职,迫得曹操以大将军之位相让,这袁曹两家看似和睦比邻,实则龃龉丛生,其中内情乃是诸多朝廷大臣都心知肚明的。”

    “而袁绍雄踞河北,拥燕赵之众,虎视天下,除了三河之地受迫于河北之势外,兖州的曹操亦复如是,大河千里,处处可渡,曹操口衔天威,骄气日盛,又岂肯受制于袁绍其人。”

    “因此此次曹操得了徐州,兵锋正盛,已无后顾之忧,而袁绍则顿兵易京,师老民疲,彼辈以为正是趁虚而入之际,欲分其力而捣其虚。此乃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彼等邀我军同取袁绍,或许可借机合力,平分河北之地!”

    裴徽闻言当即摇了摇头,分析道:

    “话虽如此,但袁绍与曹操一向同盟密切,虽说因为天子之事起了争端,可袁曹两家终究未曾撕破脸面。此时还需从长计议、见机行事,万万不可贸然听信王必一面之词,以免中了曹操的奸计!”

    杨俊也点头说道:

    “西曹掾所言甚是,今日曹操既能以国贼之名征讨袁绍,来日也能假借天子的诏令兵临三河,久闻曹操狡诈多变,来使之言不可尽信,合谋同攻袁绍之事,俊也以为当从长计议!”

    主簿孙资也插话说道:

    “既然如此,莫不如坐观曹军先与河北兵马争斗,待到局势明朗之时,我军再行出动,或可——”

    看着堂上的诸吏为了此事要争辩起来,严授当即出声制止了众人,他肃然说道:

    “诸君各言利害,久之不决,莫不如先听一听明公之意。敢问明公,曹操的密信中,可还包含了其他信息?”

    迎着严授询问的目光,阎行微微颔首,只好说道:

    “确实,曹孟德在信中有言,袁绍地广人众,非独力可图。若是孤同意联军,他将招揽泰山众将,使其北上,攻略青州,以扰河北之侧。关中、三河之军则攻并州、朝歌,分袁绍之力,而他将亲率精兵,径渡大河,直驱邺城,捣敌心腹,三军合力,一战灭袁!”

    “此外,他还提到中原、关中相距千里,联络不便,若有意共取袁绍,平分河北之地,只需回遣王必,即明忠君护国之心,待到开春解冻之际,三方人马各归统属,遥相呼应,多路讨逆,功勒金石。此乃千载一时,惟密惟慎!”

    严授闻言眯起了眼睛,又问道:

    “那明公意下如何?”

    阎行在兵事上固执己见、力排众议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多次了,大多时候确实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奇效,但也有的时候,出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错漏。

    严授最担心的,就是在这等攸关基业成败兴衰的大事面前,阎行是否会依旧选择绕过将军府的一干僚属,自与戏志才、周良寥寥几人商定,再私下传令麾下诸将,将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都豪掷一注,毅然要赌上成千上万兵卒的性命。

    阎行目光闪动,迟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才赫然一笑,慢慢说道:

    “孤暂时也没有拿定主意。长史以为呢?”

    语音刚落,严授霍然起身,花白的须发当即随声颤动,他高声说道:

    “自初平年间以来,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然近年来诸方势力交相侵吞,北方形势趋向明朗,授以为,当今之时,乃是三家鼎足之势,河北、中原、关中三方将逐鹿争雄,其余如公孙瓒、张燕、袁术之徒,计覆灭之时不远矣!”

    “六国蚩蚩,为嬴弱姬,更何况是三家角力。诸君各言进取之利,安知非螳螂耶,非黄雀耶。因此授以为,明公当束兵养农,内修文德,万万不可再出关邀战,自蹈险境。关中沃野,假以年岁,可成殷富之国,到那个时候,兵精粮足,进图天下,何事不可成。此举方为王者之道也!”

    严授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指出北方的形势已经明朗,弱肉强食,强者愈强,到最后只会剩下袁、曹、阎三家争雄于北方,而这三家决胜,又牵涉到了整个天下的归宿。

    因此这个时候,阎行不应该再被外界的纷扰所干扰,而应该借着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大力地发展自家在关西的实力,对于可能会出现的袁曹之争,阎行根本就不应该涉足,甚至连救援公孙瓒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应该再掺和进去。

    阎行听完严授的话,一直没有再出声,其他人见状也沉默了下来,眼看着堂上的气氛有所变化,阎行只好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戏志才。

    戏志才也察觉到了阎行投来的眼光,君臣多年,他当然能够体会阎行眼光的深意,于是他虽内心不愿在此时反驳严授,也不得不出声说道:

    “咳咳,严长史乃是老成谋国之言,但在下思之,难免也太过保守了。当今之世,竞逐于权谋、力气,差可比拟于战国之争,正所谓大争之世,只争朝夕,值此进取之时,又岂可闭关自守,若是让袁绍轻易灭了公孙瓒,则河北兵锋,接下来随时都可以指向我三河之地。”

    “到那个时候,我方独力与河北大军争雄,又在此前自绝于曹孟德,那只怕曹军也会携恨趁虚来攻,众矢之的,焉能久持,大军疲于奔命,守河东则失河南,守河南则失河东,顾此失彼,左支右绌,山河有倾覆之危,只怕真到彼时,才真是覆水难收,悔恨晚矣!”

    阎行在这个时候,也适时出声,接过话头,不给其他人机会,他大声接着说道:

    “诸君众议纷纷,一时难决,此事牵涉重大,不可轻下决断,还是思索一番之后,再行献策吧,也容孤再静思得失之衡,今日议事,暂且就先到这里!”

    这桩事情,商议的趋势走向一变再变,阎行已经坚决表明了容后再议的态度,众人面面相觑后,也知道其中的深浅,不再多言,连忙向阎行行礼告退,然后三三两两地走出了大堂。

    荀攸本来也想离开,但阎行却还是将他叫住了。

    贾诩如今不在身边,自己能够听取的最客观的意见,当属荀攸为先了。

    荀攸神色如常,他知道刚刚堂上的争斗甚为激烈,只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这才恰恰好能够置身事外,不涉足到深处的纷争里面。

    而这,也正是阎行独自留下他的原因。

    “公达,你以为,孤当不当与曹操联军,共取袁绍?”

    “明公,此事牵涉重大,攸才学平庸,只怕无法当即答复。”

    面对阎行开门见山的发问,荀攸想了想,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阎行倒也不恼怒,他摸着颌下的短髭,又问道:

    “那你以为,可有良策,促使袁曹两家决裂,使得三河能够在战时置身事外?”

    荀攸想了想,摇了摇头。

    “明公当知,三家博弈,除非忧患在内,否则又岂能够有一家置身事外之理。”

    “如此,公达,那孤明白了!”

    阎行想了许久,突然一笑,也不再发问,内心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荀攸见此,也不赘言,当即告退离开。他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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