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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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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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些楼橹尽堕、凭空矮了一截的井阑、云梯车,郭汜权衡了一会,咬咬牙,骂骂咧咧地下令转变战法、继续攻城。

    战场上,在经历了最初一轮进攻受挫的茫然无措后,随着攻城一方变换军阵,夹杂着进军鼓声响起,攻城步卒再次推动冲车、扛着云梯,前仆后继地继续进攻。

    而破城的突破点,也慢慢转移到了城门方向。

    一台大型的冲车,需要近百名士卒的推动,它虽笨重缓慢,却又威力巨大,加上很少受到飞石、大弩的威胁,在前方轻卒平整通往城门的道路之后,每每都能够成功抵达城门边上。

    城头上的守卒则不断以蔺石、滚木之类的重物砸击冲车的顶部,辅以柴草油脂引火之物焚烧,但想要彻底焚毁一台有尖顶、泥沙覆盖防护的冲车,无疑是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的。

    同理,这样一台笨重的器械,想要利用底层的撞锤攻破被堵死的城门,也是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的。

    攻守双方就算是在来回拉锯一样,不断消耗着各自的人力、器械,以求最后磨穿对方的攻防设施。

    攻防之争,不断地在这一段城墙上演着。

    战至日中,城头上的守卒已经摧毁了两台冲车,十几架云梯,可是郭汜大军凭借人数众多的优势,依旧不愿死心,继续不计伤亡,轮番进攻冲击,势要在今日举众破城!

    终于,安邑城门在第三台冲车的反复冲击,辅以刀斧手不断砍剁之下,终于崩坏破碎,露出了城门背后密集堆积的障碍。

    伤亡颇多的攻城士卒顿时大受鼓舞,继续推着冲车,冒死冲入城门,想要一鼓作气,就城门后的一众土包、木石障碍一并撞开,趁势攻入城内。

    守城士卒也在城内推着塞门刀车等物,继续阻挡冲车前进冲击的速度,但在悍不畏死的西凉兵的冲击下,很快塞门刀车等守城器械也被势不可挡的冲车冲开撞毁,已经有一些敌军的攻城步卒顺着冲车,涌入到了城门甬道之中。

    眼见城门失守,投入的兵力也无法挽回颓势,阎兴不敢犹豫,立马下令在事先挖好的沟壑中纵火阻敌,借着火起,城下剩余的士卒也连忙相互掩护,退入下一道防线。

    沟壑中的薪柴、油脂燃起的大火成功阻挡住了刚刚一往无前的冲车,很难在顶部被砸毁、焚烧的冲车的底部就是一个悬挂重锤的空壳,在烈火的袭击下,捆绑的绳索、士卒的衣物很快就被火舌点燃,这台庞然大物没过一会就瘫痪在了沟壑边上,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再难移动分毫。

    但是,攻城大军的攻势,虽然受到阻遏,却远远还谈不到停止下来。

    跟随在冲车之后,准备入城的大量敌军步卒,汹涌不断地通过城门甬道,冲入城中。

    沟壑中的烈火虽然能够烧毁打头阵的冲车,但面对这些凶悍的西凉兵卒时,却只能够稍稍迟滞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军吏的号令下,新一批冲锋的兵卒七手八脚地倾泻泥沙,扑灭了一段火墙,然后又前仆后继地填充沟壑,铺平了大军前进的道路。

    只是,成功冲过城门甬道、扑灭火墙的攻城步卒,稍一发愣后,就发觉了他们身处瓮城之中。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在高墙环绕、四面皆敌的情况下,再破一道城门,才能够真正地攻入城中。

    这一批新冲锋的士卒很快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吞没了,侥幸冲在后方,见到这种惨状的士卒见状,心有余悸地慌忙后撤,正好就与争先恐后涌入城中的城外兵卒撞上一块,城门口处顿时就变得异常拥挤混乱起来。

    城门口的异常反应,很快引起了在中军阵中监督众军破城的郭汜的主意。

    但派遣到城门口的令骑,耗费一番力气,这才将城中的状况返回禀报到了中军。

    当得知安邑城门内还修有瓮城,突破城门的步卒被四面俱下的射杀后,郭汜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从攻城一开始,打了半天,这安邑城中的守卒各类守城手段频频出现,从飞石、大弩,再到火墙、瓮城,使得攻城大军的攻势屡屡受挫,攻城步卒伤亡惨重。

    若非自己一路势如破竹,亲眼目睹河东内部的防守空虚,郭汜都要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阎艳诱敌深入的计谋,被引到了坚城之下,河东兵马想要以此挫败自己的兵锋。

    甩掉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之后,暴躁的郭汜喷着浊气,衡量着眼前进展艰难的战局。

    很显然,面前安邑这一座城池,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西凉军的牙口虽好,但真要将这块硬骨头啃下去,只怕也真要崩掉一两个门牙。

    那,是要继续强攻,还是选择围困?

    郭汜饱含怒火的双眼怒视着城头上的河东旗帜,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进攻。

    “传令众军,以高硕部入城,伍习部攻城,砺军再攻,敢言退者立斩!”

    郭汜夹杂暴躁情绪的军令下达之后,高硕、伍习等将也不敢出言质疑,连忙拍马出阵,指挥自己所部的兵马整队进发,替换久攻安邑不下、师老兵疲的其他人马,投入到新一轮的强攻之中。

    攻城大军中仅剩的一台冲车,被高硕指挥兵卒继续推动,冒着城墙高处掉落的蔺石、滚木的砸击,进入到了城门甬道。

    原本被焚毁的冲车残骸还冒着火苗,攻城步卒使用钩挠将残骸拉到一边,又往沟壑中填充了一些沙土,为后面进入的冲车重新清出道路来。

    然后,最后一台冲车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震颤摇晃着越过沟壑,继续向瓮城的城门推进。

    随着前进的深入,这台冲车很快就被来自四面八方高墙上的箭雨覆盖,顶端密密麻麻插满了歪歪斜斜的箭矢,而后面跟进的步卒更是清一色的重装甲士,提着大楯叠成盾阵,掩护着弓箭手反击前进,艰难地在瓮城中推进。

    城外,伍习也指挥着本部兵卒,扛着云梯发动新一轮的蚁附攻城。

    碍于城中有瓮城的双重城防,消耗殆尽的冲车已经很难再像最初那样,源源不断地投入到攻打瓮城城门之中,直到攻破第二道城门为止。

    为此,城墙的控制,再次成为了攻守双方胜负的关键。

    若是能够夺下外侧城墙,那居高临下,自己一方的士卒处境顿时又是不一样了,到时候己方士卒沿着城墙进攻,就算不能够控制全段城墙,依旧可以牵制住大量的守城士卒,这就有利进攻的瓮城城门的冲车队伍再次突破障碍,实现破城的最后一步。

    认识到这一点的西凉军,蚁附攻城的士卒,攀爬着粗糙赶制的云梯,源源不断向城墙上爬去。

    而阎兴因为要分出兵力布置在瓮城的城墙上,进攻敌军推进破门的冲车部队,已经无法像最初那样,将全部兵力都布置在外侧的这一段城墙上了。

    不得已,移动到了瓮城城门楼指挥防御的阎兴只好摇动旗帜,下令城中经过草草训练的精壮上城,顶替军心动摇的河内、弘农降卒,防御岌岌可危的外侧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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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城头更添巾帼英(下)() 
若非迫不得已,阎兴实在不愿意将城中临时征召起来的精壮派上城头防御。

    这些人手中,有农夫,有商贾,有工匠,也有刑徒、赘婿、奴仆,他们被用来搬运、输送箭矢、蔺石、滚木,操作抛石机等守城器械,要远远比上城防御要好得多。

    哪怕是那些军心容易动摇的河内、弘农降卒,多少也是见识过兵仗的士卒,野战攻坚是指望不上,可用来守城,只要没有被大批敌军涌上城头,还是能勉强派上用场的。

    可是只经过草草训练,连队列阵型都排得参差不齐,更没有见过兵仗搏杀的城中精壮,阎兴很难想象他们上了城头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来。

    他们或许有保卫桑梓,保护家人的斗志,可一群前不久还是握着农具、算筹、矩尺的农夫、商贾、工匠,以及鱼龙混杂的刑徒、赘婿、奴仆,见到血肉横飞的残酷战场后,会第一时间作出什么反应来,没有人会知道。

    阎兴只知道,自己第一次杀敌时,豪言壮语的背后,是颤抖的双手还有抖动剧烈的内心。

    他更是亲眼见过,一些平日里自恃勇力的轻侠、恶少年在上了战场,亲眼目睹了血肉模糊、残肢断臂之后,丝毫不见往日里的凶悍勇猛,竟然大喊大叫,不顾军法,不管不顾地往回狂奔,直到被军正擒拿,糊糊涂涂就被砍下了脑袋。

    因此,在传令过后,阎兴一边在指挥士卒防御的同时,内心也一直在悬着。

    他不知道,督战的士卒,能否驱使这些良莠不齐的精壮,为城中挡住这一轮的进攻?

    阎兴还不知道,在大批城中丁壮登上城头的同时,还有一队不在编制之中的军士,也趁着攻防鏖战中的混乱,汇入到了上城督战的士卒之中,也登上了城头。

    外侧城墙上。

    不断有凶悍的西凉兵翻过城头,企图夺取城墙,而骤然上城的这一批城中精壮,确实是在短时间内,凭借人数上的优势,成功击杀、打退了城头上人数不多的西凉兵。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这一批上城的精壮很快就暴露出致命的缺陷来。

    他们防守作战的技艺生疏,仅仅是凭着一股血气、斗志在厮杀,在一阵短暂的厮杀过后,随着伤亡的逐渐增加,以及自身体力的消耗,上城伊始的那些顽强抵抗的意志也在慢慢衰弱。

    渐渐地,人数众多的精壮反而被少量翻上城墙的西凉兵杀得连连后退,他们人数虽多,却慌乱不堪,加上各怀心思,已经隐隐有了溃败逃窜的迹象。

    城上督战的士卒人数太少,加上激战之中折损不小,左支右绌之下,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贼寇屠城灭众,安邑至此危矣,二三子若不死战,城中家眷焉有活路乎?”

    一名衣甲鲜明的军士纵声高呼,但他的声音须臾之间就被战场上厮杀的声音覆盖,丝毫起不到作用。

    所幸,他们也不仅仅高呼而已,一名军士已经越过队伍,冲上前去,将两名退得最快的刑徒、奴仆砍倒在地,他当即俯身砍下了一名刑徒的头颅,提着那个鲜血淋漓的头颅,又在城上划出了一道血线,状若凶神,向后退中的精壮震慑喊道:

    “军争之地,有进无退,有死无生。退过此线者死!”

    说话之间,已经有另外一名军士带着一队兵卒,越过混乱的人群,向前连连击杀了翻上城头、向前冲杀的西凉悍卒。

    后方是被砍下来的血淋淋的头颅,前面是又重新稳住局面的城墙,这一些被逼停后退的精壮愣了愣之后,仿佛重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又再次呐喊着向前,冲向了面前的城墙。

    城头上惨烈的短兵相接,还在持续,而在这一队突然出现的军士的带领下,城头守卒又摧毁、推倒了攻城敌军的多具云梯,使得局面曾一度好转,只是不甘心失败的西凉兵又发动了新的一轮进攻,然后城头又再次陷入到了僵持之中。

    远远望去,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像是一个个小黑影一样,在城头上慢慢地移动,前进后退,后退前进,周而复始,循环反复。

    直到日头西斜明显,进攻瓮城的最后一台冲车早已经被瓮城守卒焚毁,箭矢四面俱下的瓮城,使得进攻失利的郭汜大军不得不遗恨放弃,退到了城外。

    而外侧城墙,尽管伍习指挥兵卒轮番进攻,也还没能够夺取城墙,而云梯被推倒、击毁多轮后,也是损毁殆尽,大军进攻的势头也慢慢疲软下来。

    最终,郭汜大军的阵中,不得不响起了撤军的鸣金声,中军遗憾传令全军,放弃攻城,尽数撤退。

    而经过了一天激战,成功在郭汜大军凌厉的攻势之下守住城池的守卒,在欢呼一阵之后,就不得不停止了耗费力气的行为,就地歇息,以求尽快恢复体力。

    在歇息的一众守卒中,那些之前在城头上奋勇作战的特殊军士很快就吸引了其他守卒的注意,因为他们之间一些人在脱下了兜帽之后,就露出了一头秀丽的青丝,而洗去血污的脸庞也显得白皙光洁,声音听起来也与常人不同。

    原来刚刚守城战中,那一群奋勇作战的军士里面,竟然有女子的存在。

    这不由得让守城的兵卒震惊起来,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其中这些女子的身份,竟然是由平北将军之妹,还有一些郡府中操习兵甲的婢女。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刚刚最初喊话的是阎琬,杀人威慑的是董黛,率军冲杀的是马云鹭。

    但这并不妨碍守城吏士对于这些奋勇杀敌的女子的既敬且畏,特别是冲杀在前的马云鹭,死在她手中的西凉悍卒也有五六个,当被她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扫过之后,就连是刀头舔血的汉子也不禁要打一个寒颤。

    众人下意识,都觉得这个身上带着杀伐之气的女子,应当就是将军之妹。

    于是,在第一日守城战后,将军之妹,阎琬在城头上奋勇杀敌的名气在守卒之中慢慢传开了。

    入夜,阎兴指挥士卒轮值城防、视察伤卒,犒劳今日英勇作战的士卒,郡丞严授、府君夫人裴姝相继驱车来到城墙、兵营,察看城防和慰劳士卒。

    郭汜大军兵临城下之初,城中人心惶惶,以为大祸临头,就连郡府之中,也有一些吏员,认为敌来势大,安邑城中兵力微弱,为了避免重蹈解县覆辙,不如护送府君家眷,退往闻喜乃至北境的临汾、平阳等地。

    但严授听完之后,却毫不留情地当堂呵斥了这种变相的弃城逃跑之论。试想一下,当城中的府君、吏士家眷,还有郡府掾史纷纷出奔,逃亡北境临汾等城,这安邑城中的士卒、大姓、民众作何想法。

    人心不固,就算有城池有金汤之固,只怕也难以支撑住半天。到时候,被连战连胜的西凉骑兵追及,只怕这些断言安邑不可守,退往北境城邑方有一线生机的吏员,同样难逃覆灭的下场。

    所以,严授联合郡府的裴徽、孙资等人,动员城中的大姓,征召精壮入役,大力支持都尉阎兴加固城防、增设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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