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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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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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春风料峭的季节里,能够让人仿佛置身于炎日之下的,大概也只有铁官这处所在了。

    铁官丞看着这些不避热浪的郡府太守、大吏,言行也愈发谨慎恭敬。他捧着一捆书册,恭恭敬敬地向阎行禀报说道:

    “府君,今春可入库的,有环刀三百、矛六百、戟三百、弓一百、箭矢万支、铁铠二十,其外还有其他器械、材料若干。”

    阎行点点头,官营铁官之后,郡府的铁官的产量大增,按照这个规模,再加上郡府原本的兵甲储备,装备、补充麾下兵马攻守所用的战具器械,已经不成问题了。

    阎行勉励了这名铁官丞之后,又让赵鸿带领他们去看郡府重点关注的弓弩和马铠。

    而安邑铁官之中,戒备最森严就是这两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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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太守行春恩威重(2)() 
巡视完铁官之后,赵鸿也带着兵卒跟着阎行的车驾前往盐监。

    前往盐监的路上,随行的魏铉还在摩挲着挂在马鞍边上的一把蹶张弩,啧啧称奇。

    方才在铁官的试验场上,他用脚蹬上弩,尔后瞄准发弩,激射而出的弩箭射程远达两百步开外,而在百步开外,弩箭也能够做到贯穿铁札甲。

    汉代的继承了战国、秦代的弩箭的工艺,在弓弩技术上也有突破。最强的强弩号称达到了十石,据说飞将军李广就曾经利用这种大黄弩,远距离射杀了多名匈奴人的骁锐勇士,威震匈奴。

    其外,除了大黄弩之外,还有腰引弩、蹶张弩、擘张弩、连射弩等各种弓弩。

    而安邑的打造的弓弩,则集中在蹶张弩和大弩上。

    魏铉原本是北军中射声营的军吏,对于弓弩的使用甚是娴熟,他麾下还有一曲蹶张士,在平白波的时候屡立战功,因此在检验安邑新打造的强弩时,阎行就让他亲自试射。

    试射完之后,魏铉立马看出了这种蹶张弩的利害来,安邑的这种蹶张弩,明显要比以往在北军见过的强弩还要精良,在射程上更远、上弦的时候也更加省力,若是能够成批量地装备到他麾下的士卒中去,那他那一曲蹶张士的战斗力又要上升一个层次了。

    可惜当魏铉向铁官丞询问这等利器,何时能够成批量装备到军中去的时候,那名铁官丞却是只能够苦笑几声,无言以对。

    这几具强弩,乃是河东铁官规模扩大、整合了从三辅带来的匠户后,在阎行的指令下,新制造出来的几具强弩。

    很多弩臂、弓弦、弩矢的材料还并不齐备,想要在眼下大规模生产,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按照幕府的指令,在后面材料齐备,打造出来的第一批强弩,也要先运送到安邑郡府去。

    不过为了缓解尴尬,铁官丞又给众人展示了安邑铁官的“大弩”,这种按照阎行指令,“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的大弩,在接下来,会被打造成车弩、床弩两种大型的攻守器械。

    可惜魏铉对那种只能够用来攻城、守城的大弩却是兴趣缺乏,幸好最后阎行将他手中那具试射的强弩赐给了他,否则随行的他还真的要牢骚满腹、空手而归了。

    而一路上,如果军中将校的魏铉还只是在为安邑铁官的军械啧啧称奇外,那陪行在阎行身侧的孙资,这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

    特别是在看完了阎行挑选骑士、骏马披挂马铠、战甲,演练重骑冲锋破阵之后,安坐在车上的孙资至今依然是心神摇晃。

    虽然只有二十重骑,但那种人马披甲、长矛重锤,列阵奔袭而来的声势还是让未曾见识过战阵的孙资心惊胆战,这可比魏铉试射强弩、弩箭贯穿铁铠来的惊人多了。

    孙资看着那如墙如林的铁马冲阵,只能够自己脑补那种重骑陷阵、当者披靡的恐惧景象,想到这里,他又偷偷看着一眼,此刻坐在车中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阎行。

    这位新太守,平日里深居简出,在郡府之中号称为了河东的民生宵衣旰食,可今日所见,安邑的铁官精兵利器层出不穷,各部歩骑更是厉兵秣马,看来这太守的宵衣旰食,还不仅仅只是为了河东一郡的民生而已啊!

    巡视完了安邑铁官之后,太守的车驾又来到了盐监。

    河东解池的池盐,在春秋战国时期已天下闻名,更是本朝有名的产盐地之一,朝廷特地在此处设置了盐监。而河东所产的盐,也远销到了豫、兖、冀、三辅等地,成为国家赋税的重要来源。

    更难得的是,安邑盐是通过水卤经日光暴晒而成,色白味正,杂质少,盐的质量也是上佳,而且安邑本地自有一套制盐的良式:每年春初盐工入池,疏地为畦,引池水决灌其中,沉淀制成卤水后,再在利用八、九月,利用南风一吹,不必煎煮,池盐自成。

    故而在大禹时就有《南风歌》,描述了安邑盐池的制盐景况。

    “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阎行等人此番行春,来到盐监看到的,正是盐工入池,引池水决灌畦地这一阶段。

    在了解了安邑盐监制盐的详细流程之后,阎行在心中也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智慧,能够顺应天时、因地制宜,再结合人的才智,创造出这一套适应安邑当地气候条件、地理环境的制盐方法。

    那怕以阎行的眼光看来,这一套方法也是眼下最实用的,而自己能够做到的,就是叮嘱盐官加强这一套流程的管理,以提高解盐的产量和质量。

    离开了盐监,太守行春的车骑又浩浩荡荡往猗氏而来。

    在接见了猗氏的一众官吏、宣扬劝农桑的重要性之后,阎行推迟了官寺中的宴会,并在当晚就入驻官寺休息。

    到了次日,太守的车驾又启程,往解县而来。

    不管是猗氏,还是解县,这些都是距离安邑较近的县,沿途所见,臼城、瑕城、桑泉城等地的农事,也都是按照农时进行着,不曾有抛荒的田地存在,目光所及,路旁两边的田地里都是忙于春耕的农夫、佃户。

    不过阎行还是看到了除了春耕之外,解县境内的另外一种境况。

    那就是淫祠的祭祀。

    郡县之中,春日的祭祀,一般都会有郡县的大吏亲自主持,而不在郡县祀典之内,由民间自发形成的祭祀,即是淫祠。

    河东乃是大郡,境内祭祀的神袛众多,但在官方的祀典内,只有介庙、后土庙等祭祀,而诸如五部神、三神祠、山神、蚕神,则很多都是民间自发形成的祭祀。

    对于淫祠,历朝历代都是大力打击的。远如西门豹废除河伯娶亲的陋习,近如曹操任济南相,废除六百多所淫祠,乃使得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对于这些民间自发的祭祀,阎行也是抱着同一个态度的,那就是要大力打击。因为这些淫祠,一来是耗费了大量的民脂民膏,用来供奉这些虚无缥缈的山川鬼神,二来则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用来作为敛财、蛊惑人心的方式。

    百姓迷信这些淫祠供奉的鬼神,不仅会浪费财帛,而且更严重的,还会无辜送了性命。

    王符的《潜夫论》中,就谈到了这种淫祠巫祝迷信带来的祸害:“或弃医药,更往事神,故至于死亡,不自知为巫所欺误,乃反恨事巫之晚,此荧惑细民之甚者也。”

    阎行原本生长在金城,凉州之地,地接羌胡,自然也是巫风盛行,民众多迷信鬼神,那个时候阎行无力去改变这些现象,但眼下他为任河东,自然是需要出面,大力整治这一方面的乱象。

    故而在他见到了试守解县令的郑多之后,他先是勉励了郑多在辖区内劝民农桑做出的业绩,但随后也郑重地告诫他:

    如今河东的战乱刚定,民生艰难,那些在战乱之后依旧社火不绝的淫祠,光是供奉就会耗费民间多少衣食财帛,而且那些巫祝不在官寺的管辖之内,却能够通过蛊惑人心,来召集一大批民众作乱,若是与地方的一些豪强、官吏勾结,更是会对刚刚稳定下来的河东局面造成巨大的破坏。

    若是不能够及时申明法令,废除淫祠,长此以往下去,这就是败灭政事、自毁基业的恶事。

    郑多听完之后,连连颔首,诚惶诚恐,立马应诺接下来一定要在解县辖区之内,禁绝淫祠,打击巫卜、迷信之风。

    阎行点点头,看到郑多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他又勉励了郑多几句,告诉他对于打击这些淫祠的态度要坚决,力度要大,但对于那些深受境内百姓信仰的神袛,则不妨上报郡府,将它收归到了祀典之中,由郡县统一主持祭祀,避免有心的巫祝、豪强再利用这些鬼神来蛊惑人心、聚敛财货。

    与此同时,阎行也让随行的书佐孙资记下此事,他相信祭祀淫祠这种现象绝对不止解县这一县之地才存在,在河东境内的其它县,定然也或多或少存在这些现象。

    特别是河东战乱过后,民众丧失亲人、境内有疫病流行的情况下,这种巫卜、淫祠之风更是可能大行其道,甚至会隐隐威胁到了阎行在河东的统治。

    故此,这也不是解县一县之地的事情,它更是河东一郡之地的事情,阎行在行春完毕,返回安邑的郡府之后,就要传檄各县,让河东郡境内的各个县的长吏,彻查辖区内的巫卜、淫祠之事,废除无用的淫祠,收捕那些借此聚敛财货、蛊惑人心的巫卜、豪强。

    于是,完成了在解县的行春之后,阎行还是秉承了往日行军打仗的那股作风,拒绝了官寺吏员、地方大姓豪强接风洗尘的宴席,只在解县休息一晚之后,就又启程前往皮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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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太守行春恩威重(3)() 
在马不停蹄赶往了皮氏后,阎行就在皮氏又例行了劝民农桑,振乏兴绝的政事。

    待到皮氏的政事完毕之后,阎行却是没有着急着离开皮氏,而是带着一众文武,登上了皮氏城外的高山上,远眺滔滔南下,继而又折向东流的大河之水。

    大河的西岸是龙门山,河水从群山峡谷之间渲泻而下,急湍巨浪,激扬天际,扬起了蒙蒙水雾,待到进入了平原地带之后,水流才慢慢减缓,化成了绵绵不绝的大河之水。

    而河水两岸的群山巍峨耸立,尤其是西岸一侧的龙门山,壁立千尺,笔直地插入水中,水雾弥漫,气势逼人,远远望去,直让人目眩神移,心生赞叹大自然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阎行就屹立在山岗之上,望着大河对岸的龙门山,面露沉思,久久不语。随行的有卫觊、裴潜、毋丘兴、孙资等郡府的掾史,也有军中阎兴、魏铉、鲍出等军将,众人看到阎行若有所思,一时间都不敢打扰。

    只是众文武觉得阎行的脸容,除了沉思之外,又带有一些忧思,不仅也跟着在心中思索着阎行的心思。

    片刻,还是阎行最为亲近的族弟,军中的将校,刺奸都尉阎兴开口打破了沉寂,向阎行询问道:

    “将军登高望远,莫不是在思念故园之地,追思故人?”

    时人最重桑梓之情,阎兴刚刚随着阎行眺望西面的时候,看着远方的滔滔河水、群山峻岭,想到重重山峦之后,就是金城允吾故园,再回想这几年,物是人非,故人相继逝去,还有军中戎马倥偬的艰苦,心中顿时也多了几分感伤之情。

    阎行闻言,看了阎兴一眼,又重新转回目光,淡淡说道:

    “乡思之情,非我此时之忧也!”

    看到连和将军平日最亲近的阎兴都没说中阎行心中的忧思,随行的文武顿时在心中啧啧称奇起来,魏铉想了想,也开口问道:

    “将军莫不是再思念甘中郎将,担忧河西三城的局势?”

    甘陵乃是阎行麾下军职最高的将校,如今被阎行委任守护河西三城之地,手下有马蔺、孟突、典韦等精兵强将,其人与阎行的感情也是相交默契,阎行登临高山,远眺河西,自然最有可能的就是思念甘陵等将,还有就是担忧河西三成的局势。

    毕竟,甘陵等将防守的河西三城,即是西河故地。北有羌胡,南有段煨、张济,西面有李傕、郭汜的兵马,三面皆是潜在的敌人,势力错综复杂,阎行有此担忧,也属正常。

    可是,阎行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入河东之时,我已与叔升言明形势,其麾下又有元善、公石、子起等文武协助,我毋忧也。”

    听到魏铉说的这件事,也不是阎行担忧的事情。众人的心中就更加好奇起来,这时郡府掾史中的兵曹史毌丘兴,顺着阎行的眼光看到了龙门的河津之后,他心念一动,脱口而出说道:

    “府君,莫不是在担忧大河千里,我河东一郡虽依山傍水,却无处设防?”

    听到了毌丘兴的话之后,阎行的眉头动了动,转而注视人群中并不显眼的毌丘兴,笑了笑:

    “你从何看出?”

    这就是默认自己说中了府君的心思了!

    毌丘兴闻言顿时心头一喜,他修习文武,眼见天下大乱,又被郡府辟除成为兵曹史,自然存了一番建功立业的念头,可是阎行麾下的郡府、幕府各司其职,他虽是郡府兵曹的掾史,可实地里河东一郡的兵权,却是依旧控制在阎行麾下原本的那些将校手中。

    如今得以借此事,在阎行心中树立自己的印象,日后建功立业也有了出路,毌丘兴连忙打起精神,慎重地回答道:

    “下吏适才留意,观府君目光远眺,涉及山川形胜,继而停顿于大河津口之处,故而有此一想,孟浪之言,还望府君恕罪?”

    阎行听到了毌丘兴的话,摸了摸颌下的短髭,回想刚刚自己的目光流转,哈哈一笑,继而说道:

    “你倒是看的仔细,没错,我刚刚所忧的,正是大河千里,河东境内的河段,如何设防一事。”

    阎行现下亲自坦明了心中的忧思,随行的文武官吏听完之后,除了惊叹毌丘兴心思敏锐之外,相继也各有所思,纷纷在思索阎行忧思的深意。

    大河千里,却终究不如天堑长江,隔绝南北。千里之流,能够渡河的津口沿河布列,如河东境内的,就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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