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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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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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晃的甲衣如今已经内外湿透,既有自己的汗水,也有敌人的鲜血,这种沙场鏖战、男儿争雄的境遇竟是如此的熟悉和激昂,他咽了一记口水,润湿了自己干燥的喉咙,有些难以置信。

    但他还是很快地走近,抓起那颗已经面目全非的贼首头颅,高举起来,像是在跟自己,又是在跟所有人宣告一样。

    “贼首已死,取其首级者,河东徐公明是也!”

    声波向四下散开,有无数眼光投向这个浑身浴血的铁甲汉子,有敌人也有同袍,有惊羡也有惊惧。

    徐琨在仗剑在后阵听到“贼首已死”的喊声,他也不由哈哈大笑,跟着喊了起来,转而又眉飞色舞地冲阎行吼道:

    “贼首已死,我军大胜啊!”

    听着将士们的呼喊,阎行望向了山谷中升腾而起的黑烟,他知道,这是山谷中其他老弱妇孺在撤退的信号。

    ···

    后方老巢被奇袭攻破的消息很快就从白波谷传到临汾城下,白波军中顿时哗然一片。谷中的粮草辎重被焚烧殆尽也就算了,可是士卒的亲眷还在谷中,就算撤退得及时,没有被包围歼灭在谷中,逃亡路上只怕也要损失大半人员。

    一时之间,围城的白波士卒人人心中哀切,哪里还有求战之心,而郭太鉴于自家后路已经遭受了汉军骑兵的威胁,后方也是损失惨重,急忙下令,营中虚布旗帜金鼓,士卒抓紧向河东郡的北境撤退,并央求于夫罗带着他的匈奴骑兵帮忙阻挡来自临汾城中和汾水对岸汉军的追击。

    对峙期间日夜观望战局变化的李傕很快也察觉到了对岸的异常,白波军营中的旗帜比以往更加密集,但是兵马的调动布防却消停了许多,他连忙派出精锐斥候偷渡汾水,刺探军情,很快就发现了白波军在不断撤走的实际情况。

    于是,李傕等三校尉连忙带军抢渡汾水,追击撤退的白波军队,及时咬住了白波军的后队,被央求协助断后的匈奴骑兵不复局势占优时的勇猛悍战,反而在与三校尉麾下的西凉骑兵一经接触过后,就迅速溃退,于是孤军断后、兵无战心的白波士卒争相溃逃,李傕等人带着军队趁势冲杀,斩俘一万余人,总算击破了白波军主力,解了临汾城之围。

    ···

    虽然临汾城中困窘不堪,在这场追击战中也最终没能够出击捞到一份功劳。但是李傕等人的捷报还是飞快地传到了临汾城中。

    牛辅临时的驻地

    手中拿着这些报捷的军报,牛辅的眉头却反而紧紧地皱了起来。

    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匈奴人的骑兵犹如梦魇一样从天而降,将他荡平贼寇的美梦彻底打破。在他以为困守无助的时候,前线又突然捷报频传,好像那些据守隘口、死守不退的白波士卒变成了木偶草包一般,贼寇的老巢被军中小辈徐琨带兵奇袭攻破,凶残悍战的匈奴骑兵也犹如换了角色,被三校尉的兵马一举击溃,而几万不久前还在围困临汾城的白波主力,更是转眼之间就纷纷溃散、向北逃窜······

    这些捷报解了临汾城之围,解救了城中的民众黔首和几千残兵败将,但却没有解开了牛辅心头的症结。

    自己带万余人马攻打白波谷,结果损兵折将,吃了一个败仗,可是到了徐琨那里,就变成了五百骑奇袭贼寇老巢,大破贼寇的捷报。自己坐困孤城,被号称十万白波围困,结果到了李傕三校尉那里,就变成了将士奋勇、贼寇难以抵挡,无不败退逃窜,我军趁势进击,斩俘万余的大胜仗。

    这让牛辅还如何统御诸军,如何在众将面前露面,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又该如何面对还在等着自己的捷报的妇翁。

    一想到这些烦心事,牛辅的心头就如同被重物堵塞住一样,巨大的压力逼迫得他吐不出气来。

    突然,他想起了那句““巽风,初六,进退,利武人之贞。”

    那位老巫女信誓旦旦告诉自己进攻白波军定会取胜,眼前纵使偶有小厄,日后也定会鸿运开泰,明践神灵的旨意。

    自己原本兵败如山倒,坐困临汾城中,心中也对老巫女这些话产生颇多疑虑。虽然这些巫女精通巫卜之术,号称能够为自己驱灾避祸,鼓舞士气,牛辅本人也相信鬼神卜筮之术,为此不惜将他们厚养在军中,随意以备咨询,但是牛辅也并不是蠢货,一旦发现这些巫女没有号称的那种神通,他的疑心就会不断衍生,直到这薄薄的一面纸被外力捅破。

    可现下一切都如那老巫女所言一样,当真是进军大胜的捷报,虽然不是发生了在自己的身上,却也印证了“进退,利武人之贞”的卦象解语。

    牛辅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忽地起身,朝堂外喊了一声。

    “来人!”

    “将军,属下在!”

    披甲持兵、侍卫堂外的胡赤儿立马出现,恭敬地向牛辅行礼。牛辅看到这个自家的心腹,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口中说道:

    “你速去把上师给我召来!”

    “诺!”

    听完命令的胡赤儿转身,就要领命离开,突然眉头紧皱的牛辅又突然开声问道:

    “且慢,近日上师那边,可有任何异常?”

    “并无异常,上师及其诸位弟子依旧修习道法,犹如往常一般。”

    那些巫女在军中的安全,牛辅都一并交给这个自家心腹负责,由自己的亲卫亲自看护。如今听到胡赤儿的汇报,牛辅的心头总算大定,更加在心中坚定了这些依旧从容淡定的巫女是有真本事的,他朝胡赤儿喊话说道:

    “如此,你也不用去召人了,你带上另外几个亲卫,我要亲自过去。”

    说完,牛辅已经大步向堂外走出来,他也想好了,既然这个巫女的卜筮是有真神通的,那么自己就要让她再卜一次,看看自己趁胜追击白波军,是否能够一举将这些贼寇在河东之地一举全歼,而且还要让她帮自己明明白白地解说这副卦辞,如此自己方才能够安心。

    胡赤儿看到牛辅健步如飞,虽然刻意表现出稳健神色,但熟知他的人还是发现了,他的步伐有些急乱。

    胡赤儿跟随牛辅多年,颇知牛辅的心思,看到牛辅接到捷报之后不喜反忧,继而急冲冲地赶去找那位神秘兮兮的上师,也料到了牛辅想要做什么,自己也赶紧点上几名亲卫,加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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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收服() 
临汾城外

    冬季邻近,白昼的时辰大大缩短,一转眼,太阳渐渐西斜,残阳的余晖散落在临汾城外兵马汇集的军营之中,将各处营垒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随着光线的渐渐黯淡,军营各处的照明的火把和篝火也亮了起来。

    阎行带着几日前刚刚斩杀白波渠帅、立下首功的徐晃在自家营中巡视,身后还跟着大牛等数名亲卫。

    如今快要进入冬季,夜里的温度也不断下降,营中士卒奇袭白波谷、随三校尉追击白波军,屡立战功,但也有了一些伤亡。

    军中的冬衣尚未发放,寻常士卒尚且还可以挨一挨,大不了同帐的几个同袍一同取暖。可是这些在最近几场战事中负伤的伤卒若是没有冬衣、复衾,深夜里霜露料峭,恐怕很难熬过去。

    所以阎行一面向徐琨上报,申请士卒的冬衣,一面已经提前自费,为伤卒们在临汾一地购置了一批冬衣。

    但到了傍晚,进过飨食的阎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营中的伤卒,于是叫了刚刚晋升为军中后屯队率的徐晃一同前往。

    阎行虽然只是六百石的军候,但手下的兵马已过千人。其中除了两百多飞廉骑是平日由甘陵训练、统领,战时由阎行亲率之外,其他士卒都按照军中部曲制度分划成屯。

    前屯人数两百多人,由马蔺统领。左、右两屯人数各在百五十人上下,左屯是阎兴,右屯暂时空缺,平日里由阎兴协同训练,战时则视情况调拨补充到其他屯中。中屯人数则维持在百人之数,老兵居多,披甲之士也是最多的,无论平常还是战时,都由阎行亲领,由大牛和另一个阎家部曲担任队率。而后屯因为加上辎重兵、火头兵等辅助兵种,人数最多,已经超过了三百人,自从阎顺战死之后,统领之人一直空缺,只能够暂时由阎行亲领。

    后来周良从李儒帐下来到阎行营中,有了这个文吏,才稍稍分担了阎行的压力。如今徐晃立下战功,决定留在自己军中,又曾任过河东郡的郡府小吏,文武兼备,阎行有意要锻炼他的能力,让他接管后屯人马,所以把他提拔为后屯队率,准备过些日子,等他积攒了足够的军功,再将他擢为屯将。

    阎行拥有一些后世的卫生常识,所以在伤病士卒疗养这一块军务上也是重视有加。这些伤卒如今都被转移到后屯的营地,并特别空出一块营地,给他们独立成帐,有专门的辅兵看护。

    阎行更是多次指导士卒要清除伤病营中的血污、秽物,伤卒按时擦洗身躯、换洗衣物,裹伤换洗的布带更用沸水煮过晒干之后才能重新使用。而这些事情如今也是由后屯的徐晃亲自负责,所以阎行特意派人叫上了徐晃,带着他一同巡营。

    重伤的士卒不多,只有几个军帐,或缺手断腿,或身躯受创甚重,有的甚至已是时日无多,虽然没有被遗弃在战场上,在营中饮食供应更是不曾断绝。但想到自己命不久矣,或是已经不能再上战场,难免心中凄凉,阎行带着徐晃来到他们帐中,温声抚慰,耐心倾听那些重伤士卒的诉苦和哀叹,尽力安抚他们脆弱的神经。

    当走到了帐尾部一个已经昏睡过去的只有十五、六岁士卒的身边时,阎行看着他那种蹙着眉头有些苍白的稚嫩面孔,不由停住了脚步,询问看护伤卒的辅兵,有关于这个年轻士卒的伤情。

    得知这个小卒伤口是在胸口的一道刀伤,而且伤口感染过,虽然军中的疡医已经为他缝合伤口,但是他伤情太重,至今还没有退烧,昏迷不醒。阎行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时下的药石对这种伤口感染情况也少有办法,就算真有灵药秘方,也能难在物资普遍匮乏的军中推行,只能够靠士卒的身体素质硬抗过去了,但是像这一类伤的太重的士卒而言,很小几率能够活下来。

    阎行默默地将这名年轻的伤卒身上的被褥的一角掖好,防止受风后,才和其他伤卒一一告别,迈步离开了这一处军帐。

    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但是阎行还是脚步不停,带着徐晃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轻伤士卒的军帐之中。这一处军帐里的士卒大多都是皮肉伤,很快就能痊愈重新上阵,帐中的气氛也显得轻快许多。

    这些士卒尽数都认识阎行这个军候和这几日常来巡视的队率徐晃,不少人已经从自己的睡席上跳了起来,迎接阎行等人,有的胆大的士卒还不厌其烦地询问有关前线的战事,准备伤好之后,再上阵杀敌,多赚下一份首级的战功。

    阎行也换上了亲切的笑容和诸多士卒谈笑,看到一名正在捆绑伤口的士卒还没绑好布带,就要起身迎接自己,阎行连忙抢先一步,将他重新按回自己的席上,又亲自蹲下身子为他包扎好伤口,期间又多和他谈论了一些话,勉励他安心养伤,早日再回到军中效力,和其他同袍共同作战。

    ···

    每到一座军帐阎行都会停留一段时间,而和每一名士卒,阎行也会和他们谈上几句,耐心倾听他的闲话和诉求。所以虽然住着伤卒的军帐只有几处,并不多,但等到全部巡视完了,太阳也已经完全落山,而另一边的新月,也渐渐升上了夜空。

    阎行带着徐晃等人一同走到营中边缘的一处,停住了脚步,大牛等亲卫则自觉地散开拱卫在周围。望着在黑夜之中,篝火分明的营地,跟着走了一遭晃,察觉到阎行有话要对自己说的徐晃想了想,提前开启话头,神色佩服地对着阎行说道:

    “军候爱护士卒之心,犹如慈父之爱孺子,所行之处,士卒无不感激诚服,晃接管后屯诸事,却因资质鲁钝,多有不周之处,至使军候受累,晃实在惭愧!”

    阎行微微摇头说道:

    “这些士卒未从军之前,多是流窜三辅之间的流民精壮,家园被毁,孑然一身,如今成为麾下士卒,我等这些军中将吏就是他们的唯一的依靠,战阵之上慈不掌军、军法无情,欲杀予夺皆在我等权衡之间,可平素解甲之时,他们也是血肉之人,不结以恩信、以人情抚恤,而徒以严刑峻法勒之,非治军之良法也!”

    阎行麾下的士卒主力已经由原先的阎家部曲转变成三辅招募的流民兵,幸存下来的部分阎家部曲多派遣在各什伍之中担任军职,队伍不仅性质上发生改变,人数也在增长。

    千人的部曲有千人部曲的带领之法,万人以上的大军也有万人大军的统帅之法。

    而对严法和恩义这两者之间的把握,最是考验一个为将者的权衡能力。

    徐晃听完也面露沉思,点头应诺。阎行说完心得之后,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勃、拥有大将之资的年轻队率,忽地笑了笑,勉励说道:

    “你初经戎事,勤勉不殆,处事稳妥,已经胜过寻常之人太多了,这些军中事务的心得,我也是从军以来,在每场战事中观摩、战后总结得来的,公明有大将之才,又勤于学效,日后必成伟器!”

    这些日子徐晃的表现阎行一直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除了经验是最好的老师之外,天资也是对于掌事者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徐晃虽然初来乍到,新掌军中之事,但是他认真仔细地向阎行、周良、马蔺等人请教,对下属的建议也能够从善如流,再加上了他的天资禀赋,目前虽然还需要阎行的指点,但假以时日,就能成长了执掌一方的将才。

    想到这些,阎行有些感慨,曾经他也是这样有意在培养阎顺成长成军中的可以依仗的军吏的,只是战阵上凶险万分,一招不慎就是败军杀将的下场,就犹如那刚刚饱受伤痛折磨的年轻士卒一样,也许下一刻,他那稚嫩的生命就要消逝在这黑夜之中。

    徐晃听完阎行的称赞之后,连称谬赞不敢当,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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