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眼眸射出两束像利箭似得寒光,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谁知,外围传来怒斥声:“此处乃楚军营地,生人勿近!”
楚王,公子僚,黄子恺,桑弘亮侧身相望,在守卫外,十余名农夫打扮的人,推着八辆板车徐徐靠近,嚷嚷着要面见楚王。
“何人喧哗?”楚王正处在盛怒时,满腔怒火没处发泄,不禁爆喝质问。
黄子恺快步走上前来,欲询问缘由时,突然,惊呼道:“保护王上,王子!”
说罢,抽出腰间佩剑,护在楚王身前,锐利剑锋指向十余名农夫。
旁边桑弘亮带兵,把板车旁的农夫团团围住,所有楚军如临大敌。
此时,草垛掩盖的板车上,鲜血沿着缝隙不停滴落在地面,眼前农夫打扮的人,分明来者不善。
楚王眼眸顺刀锋而望,注意到板车外的血迹,揽着湘妃退后两步,喝道:“尔等何人,敢在楚军辕门外撒野?”
被人夜闯军营,尚未查出端倪。
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前来军营挑衅。
还把他堂堂楚王放在眼里没有?
百余名楚军持明晃晃短剑,似毒蛇的信子指向十余名农夫。
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何尝见过眼前的阵势啊,不少人心神晃晃,站在板车旁,大气不敢喘。
其中一名较为年长农夫,忙跪地道:“禀楚王,小人等,本是临淄城外的耕农,半刻前,在地里劳作时,有人前来唤聚集,给了我们一人一两银子,叮嘱小人等把板车推到楚军,说楚王会给小人赏钱。”
闻声,楚王凝眸详观,发现眼前这些人,面色沧桑,肌肤黝黑,满脸皱纹,一个个老实巴交的。
不是寻常耕农,又是什么呢?
喝道:“搬掉草垛,让本王瞧瞧车上究竟放着什么?”
农夫们不敢马虎,起身快速搬走车上的草垛,突然,一人惊呼道:“尸。。。尸体。”吓得倒在板车旁,连爬带滚退避。
尸体?
又是尸体?
楚王紧攥拳头,气的火冒三丈。
与公子魁,黄子恺,桑弘亮快步上前,眼前板车内,横七竖八堆着尸体。
每个尸体上,右臂皆被斩去,血淋淋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腌臜泼才,敢做不敢露头!”
黄子恺怒骂,传令守卫搬走其他板车上的草垛,后面七辆板车内,无一例外全堆放着尸体,约莫五十余人,所有人全被斩去右臂。
黄子恺,公子魁,与旁边兵勇全惊呆了。
何人如此残暴,杀掉这些人。
一个个恍惚不解,错愕惊诧,气愤又恼怒。
公子魁转向楚王,百思不得其解的询问:“父王,这。。。?”
楚王未出声时,黄子恺在一辆板车前止步,失声道:“殿下,这些人怕是楚国潜伏在临淄的谍者。”
汇报时,让旁边兵勇从板车内脱出一人,黄子恺躬身向楚王道:“王上,昨日,末将遵王上吩咐,与他取得联系,欲在狩猎时,行刺楚王,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们全让杀了!”
“什么,一夜之间!”
公子魁不淡定了,临淄城内,何人如此嚣张,也有此实力。
难道楚国谍者,全是吃素的么?
快步上前检查,竟然发现尸体中,有好人自己认识,其中一名女眷还是楚妃熊沉鱼身边的丫鬟。
“父王,连姑姑身旁的丫鬟,也被杀了!”
此时,楚王面容无波,平静的可怕。像失去孩儿的母狮,恨不得把仇人撕成碎末,燃起的复仇之火,几乎达到了顶点。
盯向公子魁时,微微摆了摆手,简单叮咛道:“好生厚葬!”
说罢,转身盯向那年长的农夫,询问道:“何人把板车交给你们,可知他们身份?”说着,示意黄子恺给他们一人一锭银子。
拿过银子,老者面露喜色:“禀楚王,小人不知,只知对方身穿游侠衣衫,口音非临淄人。”
“是啊,小人生活在村落中,也不了解他乡情况!”另一名耕农附和。
“去吧!”
楚王没有再追究,这些耕农常年居住在村落中,一辈子甚至不可能离开,即使了解对方口音,也不可能知道对方来自何处。
为了银子,把楚国谍者尸体送来,已经不容易了。
怒视着十余名农夫远去,公子魁不甘心的说:“父王,何不抓住他们,严刑拷问呢?”
“此乃临淄啊!你以为在寿春呢?”楚王似雄狮发飙,喝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觉得齐王会不知道吗?拷问临淄百姓,你想引起齐王报复吗?”
一通发泄,楚王面容扭曲,冷冽的狂笑道:“哈哈哈,季玄陵啊季玄陵,本王竟然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的报复这么快,这么狠!”
纵观临淄城,如此赶紧利落的杀戮,除齐军外,便属秦军了。
齐王欲称霸,需楚国支持,即使知他利用卿月公主,目前,也不会得罪楚国。
如此,除被他陷害的秦王外,还有何人敢诛杀楚国谍者,挑衅他的君威呢?
第234章 猎场遇楚王()
秦王?
公子魁,黄子恺,桑弘亮惊得呆若木鸡。
不知王上为何提及秦王,不过,王上向来英明,绝不无的放矢。
此前陷害秦王,秦王报复,在预料之内。
不过,秦王的抱负,速度之快,规模之大,手段之狠,出乎他们预料之外。
一夜之间,诛杀楚国在临淄城内的所有谍者,迫使他们狩猎刺杀的计划,尚未付诸行动,便付之东流。
这秦王,像魔鬼一般可怕。
心惊胆战时,黄子恺躬身惶恐询问道:“王上,是否继续收拾前往猎场?”
“去,为何不去!”楚王折身走向军营,语气坚定的说:“若不去,岂不被秦王小儿轻视么?”
边走边向黄子恺,桑弘亮叮咛,叮嘱二人,挑选军中精干的骁勇之士,所有打起精神,精神抖擞前往猎场。
。。。。。。
齐国皇家园林,地处临淄城东南,一片茂密的森林与草场。
从齐王准备在此狩猎,招待诸王时。
朝堂官吏,已经带人提前在此搭建营帐,修建露营之地,另外,提前派遣兵勇搜索猎场四周,做好防御。
早膳后,诸王车架与随从陆续抵达,狩猎场休息处,惹恼非凡。
此次狩猎,不仅列国年轻的王子来了,各国君王,带着妃嫔,公主也来了。
齐王聚众,欲称霸。
他们携家眷而来,欲趁此机会,化解彼此之间的间隙,为年轻的王子,公子择偶择婿,顺势加强与各国的关系。
最先抵达者,非东道主齐王,楚妃熊沉鱼,大王子公子昂,三王子公子僚,卿月公主一行了。
不久,巴结齐国的韩王宽,公子让,与韩国女眷的车架赶来。
在猎场外恭迎诸王的公子昂,公子僚,卿月公主,差兵勇丫鬟带人韩王一行进入。
少时,赵王,魏王,燕王,车架随从陆陆续抵达。
季玄陵携带三名王妃,严正方,张懿,申屠秀,邢步英,与五百锐士抵达时,公子僚,公子昂,正与列国王子交谈,几名公主也围在卿月公主身旁。
大家各自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勾心斗角,各有心思。
车架抵达,尚未入狩猎场时,燕公子延阔步而来,抱拳欣喜而来,亲热的说:“贤弟可让哥哥好等啊!”
前日,听从季玄陵建议,燕王陆续拜访赵王,魏王,彼此暗中已经交换利益,共同抗齐。
关键,秦王答应助燕国训练虎狼精骑,此事燕王已差将领回蓟,选拔精干骁勇,准备秘密入秦了。
这两件事儿,给燕国带来极大的好处,燕王已令他搭理好与秦王的关系。
这会儿,燕公子延准备抽空答谢季玄陵。
闻声,季玄陵跃下战马,示意邢步英领兵入猎场,令申屠秀尾随保护,笑语道:“惭愧,惭愧啊,让兄长久等了。”
叮咛冀韶华,赵浣溪,林素音,向燕公子延行礼。
这一幕,旁边迎接诸王的公子僚,公子昂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旁边攀谈的赵公子迁,魏公子随,韩公子让,也是惊目结舌。
堂堂秦王,与燕公子延称兄道弟,秦王妃向燕公子延行礼,也太荒诞了吧。
若非亲眼目睹,他们打死都不相信。
不过,极为聪慧的公子僚,踌躇少时,隐约猜出季玄陵何意。
阔步上前,笑语道:“僚,恭迎秦王,秦王妃入猎场。”
“有劳王子了!”季玄陵道。
这时,仰目季玄陵才华的赵公子迁,也匆匆走上来行礼寒暄,倒是秦国宿敌魏公子随,韩公子让,对他爱理不理。
卿月公主有意无意,已经混进冀韶华三人中,前两日她们朝夕相处,又被三人热情款待,相较列国公主,她对冀韶华三人更熟悉。
一众年轻贵族,在猎场外低声轻语交谈时。
不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
众人转首望去,西方尘土飞扬,军旗猎猎,一支精骑似凶兽狂奔而来。
“呼!”
“楚王,这是楚王的车架。”魏公子随惊呼口气道。
“是啊,楚国不愧为南方大国,兵强马壮,雄赳赳,气昂昂,真令人羡慕!”韩公子让羡慕的说。
岂料,赵公子迁不屑的说:“论战马精骑,非赵国的“胡刀骑士”与齐国的“技击骑士”,及秦军虎狼最雄壮,楚军精骑,还排不上名号呢?”
魏公子随,韩公子让没有反驳,毕竟,论战马数量,诸国内,非秦即赵,连齐国都望尘莫及,处在南方的楚国,更没有资格相提并论了。
季玄陵微微摇头,笑而不语。
公子僚,公子昂,卿月公主快步迎上去,接待楚王一行。
此时,楚王已经面容平和,早没有先前暴戾之气,与公子昂,公子僚,谈笑风生,向狩猎场内走去。
可惜,年轻气盛的公子魁,可没有楚王隐忍的气度,在人群中注意到众星拱月般存在的季玄陵,顷刻间火冒三丈,拍马冲上前来,扬起马鞭,怒视高喝:“秦王,你个卑鄙小人,害我儿郎,本公子绝不饶你!”
在旁谈笑风生的诸位王子,公主,不知公子魁为何暴怒,为何恶骂。
纷纷转首而望,眼眸直视季玄陵。
“放肆!”
申屠秀持斧,锋刃指向公子魁,一副杀戮之势。
季玄陵从人群中走出来,拍了拍申屠秀肩膀,向公子魁耸耸肩,笑道:“清晨,王子肝火这么旺盛,莫非昨夜在爱妾身上闪了老腰,这可不能怪本王啊!”
“哈哈哈!”
诸王子闻声,纷纷仰头郎笑,旁边公主个个娇羞。
公子魁坐在马背,气的浑身发抖。
这时,楚王策马徐徐上前,怒视了眼季玄陵,忍着满腔怒火问道:“秦王,昨夜之事,算是秦国对楚国开战了么?”
“昨夜?”
“昨夜发生何事?楚王莫要含血喷人哟!”季玄陵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转身向诸位王子,公主询问:“瞧瞧,大家瞧瞧,楚王多霸气,在临淄就已经欺负到秦国头上了,若回寿春,还能放过秦国么?能放过各小国么?
大家评评理,说说,楚王,楚军,该不该被教训?”
第235章 夺魁者,娶公主()
季玄陵近乎无赖的举止,把楚王形容成以大欺小的恶霸。
旁边,诸位王子,公主,多数人对楚国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
听闻季玄陵所言,面不改色,既不支持,也不反驳,不过,心里却对楚王异常警惕。
另外,他们隐隐约约明白了。
公子魁绝非无端向秦王发火,楚王也非故意挑衅,而是秦楚之间,发生了不为人知的矛盾。
楚王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
发觉诸位王子,个个警戒,气的浑身暴戾。
季玄陵这小王八蛋,杀他谍者,恐吓他的爱妃,爱女,却装成受害人的样子。
可恶!
太可恶了。
这时,公子僚徐徐上前,唇角勾起笑意,向众人抱拳道:“秦王,楚王,各国君王全到齐了,父王在帐内恭候多时了。”
“哼!”
楚王甩着衣袖,怒不可遏,向公子魁,梦箩公主等人喝道:“我们走。”
“楚王请!”
旁边魏公子随,韩公子让快步追上去。
季玄陵旁边,赵公子迁,燕公子延,彼此围在他旁边。
赵公子迁佩服的说:“该杀杀楚王的锐气了,今日与楚王叫板,真乃吾辈楷模啊!”
“是啊,诸侯列国,也唯有贤弟敢公然挑衅楚王!”燕公子延附和,心生羡慕,若有朝一日,他敢如此抗衡齐王,燕国将不惧齐国了。
季玄陵笑了笑,揽着冀韶华,低声道:“兄长,迁王子,秦赵燕,分别地处七国西部,中部,东部,若三国交好,可保平安。”
闻声,燕公子延面露喜色,赵公子迁微微踌躇,没有答话。
不过,季玄陵也没有再提及,一行人向王帐走去。
王帐内,齐王正招待提前抵达韩王,燕王,魏王,赵王,不管从前大家有多少矛盾,此时却是谈笑风生,笑语不断。
少时,禁军统领古芎快步进帐,站在齐王旁边,扫过诸王,欲言又止。
“说!”在诸王面前,齐王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
古芎顿了顿,斩钉截铁道:“禀王上,秦将邢步英带锐士,诛杀楚国在临淄城内六十七名谍者,把尸体公然送给楚王。”
“什么?”
魏王率先炸毛了,深邃透亮的眸子,望向古芎,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秦王太跋扈了,此乃临淄,非他咸阳城,如此做,置齐国王室于何处!”韩王宽惊悚又为齐王打抱不平。
燕王笑而不语,赵王也有点惊讶附和道:“这秦王嚣张,不过,压压楚王的锐士,也是极好的!”
齐王仰头瞥了眼辕门处,正向楚王耍赖的季玄陵,顷刻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王手段如此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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