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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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惊雷-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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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三友从姚守祖灰白的脸色上觉察到情势不妙,慌忙站起来急促的问道:“外面情势怎么样?”

    姚守祖向西廊房努了努嘴,张三友会意的跟着姚守祖走到廊房尽头垣壁的墙角。

    姚守祖惊怯的眨着斜愣眼,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事情不妙啊!外面叮叮当当的,敌人正在赶做过河器材,弟兄怨声载道,说是在这个地方是自寻死路。到现在还不见援兵的影子,看来是不能指望日本人。呆在这里没吃没喝,扎起脖子等死”

    “等等,怎么会连水都喝不上?”张三友愣住了,守着一条河,竟连水都喝不上,岂不是怪事。

    张三友瞪大眼睛听着,大热的天也忍不住脊背上透出阵阵凉气,他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形势的严重程度。

    姚守礼扯起一副哭丧脸,焦急的问道:“眼下是人心涣散,马不由缰,您看这个七拗八翘的势头,敌人要发起总攻,还能支撑得住?大哥,您得拿个主意呀!”

    “别人都想不出办法,我能拿出什么主意?”张三友气愤的说道:“坐着等死呗,多活一时算一时。”

    “咱爷们闯荡江湖,吃兵饭,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垫背。”姚守礼紧跟上来说道。

    “怪只怪咱们看错了行势,找错了庙门。”张三友朝地下一蹲,没好气的说道。

    姚守礼看出了张三友的懊恼,也就势蹲下来,半是安慰半是挑动的说道:“大哥,您不必着急。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闯荡江湖总得冒点风险,免不了有个三长两短。只要有实权”

    “屁个实权!”一句话挑起了张三友的怒火,双眼充血,嘶哑的说道:“咱那几百人枪,已经折去了大半,只剩下了百十条腿,实指望通过郭振如抱上日本人的粗腿,怎么也吃香喝辣,可,可现在”

    “大哥,您别净说丧气话。”姚守礼眨了眨眼睛,说道:“眼下这数百人枪”

    “那是郭振如的警卫队。”张三友冷笑一声,打断了姚守礼的话,愤愤的说道:“到了这步田地,还成立什么警卫队,让老子当队长,这是要我给他卖命啊,老子没这个瘾头。”

    姚守礼做了个要张三友冷静的手势,向前凑了凑,一副知己的样子,“大哥,咱是一个山头出来的,我是一心向着大哥,到了这个生死关头,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张三友从姚守礼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也装出很知心的样子说道:“咱俩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话尽管说。”

    姚守礼用眼角瞥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郭振如是靠不住了,咱不能等着给他垫背,他不是让咱你们给他卖命吗,咱就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猪八戒耍把戏——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张三友一时没弄明白姚守礼的意思,茫然反问道。

    “嗯,倒打一耙。”姚守礼的话里充满了刻骨的恶毒,“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这支警卫队,把他们拉到咱这边来。去要求郭振如再加强一下警卫队的装备,调换好枪,多备子弹,再增加两挺机关枪和一批短枪。在眼前这个时候,郭振如应该是会答应的。咱们趁着人心不稳,串连一下,把弟兄们都捏在一块。是突围,还是这可都是本钱哪!”

    张三友警觉的扫视着四周,慢慢站起身低声说道:“眼下局势很紧,谁也不相信谁,你防着我一手,我瞅你脚后跟。在一个地方蹲久了,会引起别人疑心,咱挪个地方好好核计核计。”

    战斗打响了,就在前楼村东面的大路上,距离龙王庙不过六里之遥。

    但敌人首先遭到的打击却不是迎面飞来的子弹,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轰!”公路上腾起了一股黑烟,然后是次第的延伸爆炸,一组连环雷在鬼子的行军队列中炸响。在爆炸的烟雾和火光中,几颗黑色的东西从地面弹起,在二米左右的空中轰然爆炸,迸射出无数弹片,横扫着四周几十米内的一切。

    而连环雷中不仅仅有跳雷,还有另外的花样儿。几十颗手榴弹被崩飞到空中,左一颗,右一颗地落地爆炸开来,金属碎片在空中飞舞,射向猝不及防的鬼子兵。

    木谷狼狈地趴在地上,一块弹片击飞了他的帽子,在他的头上划了一道沟,血流了下来,进了他的眼睛,瞅什么都象戴着红色的眼镜。

    跳雷,再加上手榴弹四下乱飞,甚至凌空爆炸,给鬼子造成了很大的伤亡。爆炸好不容易结束了,听到耳中的便是不断的惨叫和哀嚎。

    爆炸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在火光和硝烟的遮蔽下,几十米外一个身影从路旁的掩蔽处跳出来,飞快地奔跑。地形地势非常熟悉,曲折跳越的动作也矫健灵活,很快便消失在杂草、树丛和坑洼之间。

    有日本老兵曾描写,在山东被八路军埋设的地雷一次炸死炸伤九名战友。而靠地雷取得如此战果是因为八路的地雷并非踏发,而是拉发。八路军实行这种地雷战时,会选出特别勇敢和矫健的战士一名,在距离地雷几十米,甚至仅仅十几米远的地方控制拉火装置。

    这个勇敢的战士会监视日军的行进。只有当地雷可以造成最好的杀伤效果时,才会拉火于是,日军经常在遭到地雷袭击后,看到拉火的八路军战士从隐蔽的位置一跃而起,飞快地奔跑脱离。

    拉火手的危险是不言而喻的,但参谋长梁末青挑选出的这名勇敢的士兵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不仅隐蔽得很好,躲过了走在前面的日军尖兵的眼睛,并适时地用电引爆成功发火,给行进中的日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幸运的是,他还逃脱了。

    卫生兵给木谷包扎了流血的脑袋,伤亡统计也差不多了,木谷看着数字,忍不住地咬牙地齿。

    几乎是一个小队的皇军勇士,还未施展,还未与敌人交火,便或死或伤。这让木谷既愤怒,又心疼,还有些沮丧。

    从鹿邑出发,直到十八里镇,木谷象是疏离了战场,准确地说,是脱离了他所熟悉的作战方式。陌生的对手,陌生的战术,无敌的皇军勇士就这样丧命在陌生的阴谋诡计之下。伤害可能是很小的,但很多次加起来,就是一个很令人震惊的数字。(。)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伪军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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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的一声爆炸,激烈的枪声响了起来,前方的尖兵已经与敌人交火,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木谷感慨、痛苦。

    留下少量人继续抢救伤员,木谷率领着部队急忙赴援,却没有想到更大的噩梦在等着他们。

    亳县和鹿邑虽属豫东平原,地势起伏较小,但由于受河流蜿蜒切割变迁和黄河历次南泛的影响,形成平原中岗、坡、碟形洼地相间分布,具有“大平小不平”的地貌特征。

    木谷率兵赶到前方,发现一个班的尖兵被一枚地雷炸得伤亡惨重,又被对方的狙击手干掉了两个,只剩下六个完好的鬼子,且被完全压制。

    对手占据着一个天然的土岗,抢修了简单的工事,人数看上去却并不多,似乎只有几十人。

    木谷先是指挥部队展开,用火力压制,使被挨打的尖兵能够撤回来。他举着望远镜观察半晌,地雷阵显然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没有仓促下令进攻。

    两门八一迫击炮,九门掷弹筒,三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木谷重新衡量了一下己方的装备。但这基本没什么用,因为对面敌人的情况他并不了解。

    “敌人很谨慎啊!”梁末青在远处掩蔽部内也用望远镜在观察着敌情,笑道:“看来是地雷阵把敌人炸怕了,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现在谨慎有什么用?”一个参谋冷笑道:“一个中队都不到,我军就是硬打也有把握。”

    “能智取就不用蛮力。”梁末青沉吟了一下,说道:“按照原计划作战,命令龙王庙那边佯攻一下。”

    远处的炮声传来,象是低沉的雷声,龙王庙正殿里弥漫着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众人沉默着,谁也不开口。

    当郭振如通过电报和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枪声知道援军已经离此不远,也就不到十华里的时候,他的心又不安分起来,于是将众人招来,商讨计策。他讲完话,便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捕捉着众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而张三友此时已经安排完毕,所以并不急于说话,以免招致郭振如的怀疑。他象一个富有经验的赌徒,耐心的等待着最有把握的机会,掷出自己的最后赌注。

    郭振如看得出来,众人的这种沉默正是悲观消极心理的体现,忍不住一阵焦躁,身上沁出津津的汗水。他明白在眼前形势下笼络人心的重要,不能象平时那样的横加训斥。

    他竭力抵制住冲动,有一种近乎于恳求的口气说道:“诸位,眼前我们正处在紧要关头,这不只是关系到我个人的成败,也关系到诸位的身家性命,大家都是患难弟兄,没有什么可忌讳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嘛。”说着,向自己的内弟,团参谋长郑时伦使了个眼色。

    这个郑时伦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要文不能出谋画策,要武不能上马冲杀,只是仗着郭振如才爬上了参谋长的位置,见到郭振如的眼色,立刻跳了出来,嚷道:“困在这里没吃没喝,眼瞅不是个法子,趁着援军离我们不远,就应该突围出去,别落个晴天不快走,单等雨淋头。”

    郑时伦一开炮,他的几个亲信也跟着附和起来。

    “现在人心惶惶,弟兄们背地里一片怨声怨语,再拖下去,事情就更难办了。”

    “伤兵很多,医药不足,挤在廊房里连哭带闹,弄得弟兄们人人自危,再这样拖下去,士气怕是很难维持。”

    “弹药储备越来越少,再这样僵持下去,不断增加消耗,要应付敌人的大规模进攻就更困难他。”

    张三友听着他们吵吵嚷嚷,不禁心中冷笑,妈的,一群浪荡子,一群草包,要突围还不是要老子打头阵,吵得倒挺凶,有一个不怕死的吗?

    “是我无能,误了诸位呀!”郭振如话一出口,便是凄怆动人,“往者不鉴,来者可追,事到如今,都不必怨天尤人,唯有同心同德,合力打开一条生路。”他将目光落在默不作声的张三友说道:“老张,你看突围如何呀?”

    “突围?这不危险吗?”张三友犹疑的说道:“现在只有一座桥可以进出,几挺机关枪一封锁,很难呐。而且万一突围不成,白白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又削弱了现在的守备兵力,这对固守待援非常不利呀!”

    “是呀!”姚守祖在旁附和道:“援军已经离得不远了,要是能击败敌人,自然能解了我们的围,要是来不了,我们突围岂不是送死。”

    郑时伦接上来冷冷的说道:“你难道对援军失去了信心,皇军兵力很足,又有大炮,二路军哪有挡得住。”

    姚守祖反唇相讥道:“并不是我对援军失去了信心,而是他们迟迟不至,你听这枪炮声,过了半天了,可有越来越近的迹象?”

    “正因为援军遇到了小挫折,才需要我们前后夹击,一举击败敌人。”郑时伦辩解道:“敌人的兵力基本上都调走阻击援军,现在正是防守薄弱的时候,正是突围最有把握的时机。”

    “面对着这样的敌人,这样的地势,冒险突围,孤注一掷,能有什么把握?”姚守祖冷笑道。

    “面对着这样的敌人和地势,硬突当然是不行的。”郭振如停顿了一下,垂下眼帘陷入短暂的沉思,那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让人感觉到他象是在审度着一个思虑得还不周详的方案,力求使之更切合于当前的情势和处境。半晌,他抬起眼帘,扫视众人,征询地说道:“为了求得更有把握,我看不妨选派一员大将,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先突围出去,联络援军,然后回头再接应这里。诸位看,这个想法怎么样?”

    郑时伦和几个军官立刻感到得救似的,流露出欣幸、赞同的神情。

    张三友皱着眉头看了看姚守祖,见姚守祖在思考,也就沉默着不语。

    郭振如继续说道:“诸位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哪一位愿意辛苦一趟。”

    郑时伦和几个军官一齐低眉噤声,谁也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郭振如望着郑时伦和几个军官,他们低垂着头,不敢接触郭振如那凌厉逼人的目光,整个大殿又陷入了紧张、压抑沉默的气氛。郭振如愠怒的瞪着眼睛,但又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姚守祖突然象想通什么似的抬起头,偷偷向张三友使了个眼色,又冲郭振如的方向努了努嘴。

    张三友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低沉的说道:“长官,那就让我走一趟吧!”

    “张营长骁勇善战,可当此任。”郭振如立刻夸奖了一句,接着又沉吟道:“再带上副参谋长,智将勇将齐全,突围必无问题。”

    众人领命下去准备,张三友和姚守祖又凑到了一起密谋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明摆着姓郭的要咱们去卖命,他呆在这里坐享其成,你干嘛要我答应。”张三友略带埋怨的问道。

    姚守祖苦笑道:“难道咱们躲得过去?大哥您硬是不去,姓郭的就能收了您的权。”

    “收我的权?哼,那我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张三友恶狠狠的说道。

    “那倒不必。”姚守祖狡黠的一笑,“突围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您想想,只要突得出去,谁还会管这个烂摊子,咱爷们不会去联络援军,更不会豁出命回头再向这个笼子里钻,只管带着人马去创自己的家业。这就叫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有道理,有道理。”张三友咧开嘴笑了一会儿,忽然皱起了眉头,“那要突不出去呢?岂不是白白送死?”

    “咱躲在后面,冲不出去就再退回来呗,反正死的不是咱们。”姚守祖阴狠的说道。

    围困龙王庙的人马并不多,只有一个主力中队,和刚由第五路自卫军改编的四支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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