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族长老爷和夫人夸奖,”胡氏一听到别人夸她的大儿子,就眉飞色舞,满脸骄傲,“我这大小子,以前呢到也还聪明,也肯读书,不过还显不出来什么特别过人之处。差役报喜,考上秀才那一天,他到河里洗澡,还差一点淹死。可是这以后啊,好像变了一个人了,什么都懂,也会操心办事。他成了家里家外的主心骨了。”
“我们老爷也说,你们大少爷,绝非凡种。莫不是他遇见什么异人了。好像唐朝的程咬金,那三板斧就是在梦中异人传授的。”看起来,族长还真的好喜欢娄言山。
胡氏一看这个情况,有戏!于是对春蕙说:“春蕙,你去杏花的房里待一会儿。我和夫人有话要讲。”
胡氏见春蕙和杏花出了门,对詹氏说:“夫人,我碰上一件难事了,想请夫人给指点指点。”
“你说,妹子,凡是我做得到的,都没问题。”詹氏回答得很干脆。
张氏就把她有意给言山把春蕙娶过来做妾,有遭到春蕙拒绝的事,向詹氏夫人做了详细的介绍。最后,张氏问道“夫人,拧帮我分析分析,这个事儿我怎么办呢?”
“这绝对是个好事,”詹氏说,“春蕙姑娘的事儿,老爷也同我讲过。她可不是一般的丫鬟,而是一位侠女。你要从侠女这个意义上,去考虑她为什么愿意做丫鬟儿不愿意做妾。”
张氏突然想起来,老早就听人说,娄上泉族长的夫人詹氏,不仅仅出自名门,知书识礼,实际上对人情,更是十分通透。她是行伍出身的娄上泉的身边的军师。好多大事,娄上泉都要听取夫人的意见。现在一听此言,更是十分佩服。
“哦,听了夫人此言,令我茅塞顿开,”张氏也是女中豪杰,领悟的能力极强,“春蕙既是‘侠’,当然就不会以是婢还是妾这样的俗务为念。作为丫鬟,比作为妾,以后的和山儿,还有他以后的女人的关系,就简单得多。”
“对,”詹氏说,“春蕙她的目标不是要嫁个什么男人,可以富贵,而是要辅佐大公子,成就一番伟业啊。可是,主仆关系,究竟对春蕙不公平,也使大公子对于春蕙总怀着一番负疚的心情,也不好。还是要力促她嫁过来,改变身份,不能总是为奴。大公子已经定亲,她也只能为妾。妻妾之分,她不会太看重,但是你要用给大儿子娶妻的仪式来对待她,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怎样才能让春蕙觉得我们对她,也不是看做一般的扶婢为妾呢?”
“妹子,你真是七窍玲珑心,”詹氏笑了,“说了半天了,你现在才露出来找我的真目的啦。‘图穷匕首见’,不是吗?”
张氏的目的被詹氏揭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夫人,您的比喻不很恰当,您不是秦王,我也不是刺杀您的荆轲。”
“那是,一句玩笑话而已,”詹氏说,“人们常说,任何比喻都不是绝对准确的。我看呐,大公子和春蕙的关系,绝对不是寻常的主仆关系。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你还是要让大公子以自己的方式,对春蕙说出要娶她这个事情。”
“好。”
“还有,这是个大事儿,我还要和老爷商量一下,”詹氏说。
“哦——”张氏不由得脑子急速地活动起来。心里想,好你个夫人姐姐,到现在还是,图穷而匕首不见。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第五十三章 单独谈话()
胡氏从族长夫人那里回到家来,脑子是一个劲儿地转个不停。她料到族长夫妇都很看好山儿和春蕙,会玉成此事。但是下一步又如何地打开这个盖子呢?
她想到了她的大儿子。对呀,春蕙这个女孩儿一门心思都在山儿的身上,开她这把锁的钥匙不就是在山儿的手上吗?万物都讲究个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还得让山儿出马才行。
第二天吃过早饭,胡氏把娄言山叫到自己的房里,把她和娄古兰想把春蕙从丫鬟扶做妾,而被春蕙拒绝的事对言山说了。娄言山也是想不通为什么春蕙要拒绝。
娄言山说道:“娘,要不这样,我去问问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您是长辈,有些话她不敢说,也许她有些话愿意对我说也说不定。”
“这样吧,”胡氏说,“你也大了,马上就要结婚。不能再和小二子住一间屋子了。我和春蕙收拾出另外一间屋子,给你自己住,这样你和春蕙也好有个地方说说体己话儿。”
胡氏、言山和春蕙这娘儿仨忙合了半天,终于给娄言山收拾出一间自己住的屋子来。吃过晚饭,春蕙把厨房都收拾完了,提了一桶热水到言山的屋子里,给他洗澡,说:“少爷,您就先自己洗着,我把另外一桶热水给二少爷提去之后,我再来给您洗。好久没有给您洗过澡了,想不想我给您洗呀?”
“那还用问?”娄言山说,“太想了,想得我都睡不着觉。”
“没有那么夸张吧。”春蕙说完,就提着空水桶走了。
娄言山把双脚伸出大木盆外,全身半躺在木盆里,温暖的热水泡着他的身体,一天的收拾屋子的疲倦缓解了,全身放松,觉得很是惬意。他又想到等会儿春蕙要来给自己洗澡,全身心都充满着甜蜜。他的肌肤没有接触过春蕙已经有好长时间了,此刻他简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脑子里被春蕙的一颦一笑,还有在各个场合里的身影,都给占满了。春蕙,你怎么还不来呀?
春蕙进屋来了,看见娄言山头望着天花板出神儿,笑着说道:“少爷,您在想啥呀?自己也不先洗洗,光等着我来给您洗呀,真会使唤人儿。”
“我就是要你给我洗,”娄言山耍起赖来,“你给我洗,我才舒服。不过我也不是光知道使唤你,你给我洗完了我给你洗。”
“那我可经受不起,”春蕙说,“只有我们丫鬟给少爷洗澡的,哪里有少爷给丫鬟洗澡的道理。”
“这个道理,马上就要过时了,”娄言山说,“我很快就可以给你洗澡了。”
春蕙一怔,大概猜出来娄言山要给她说什么。她说:“别胡说八道了,来开始洗澡,乖,听话!”
春蕙一边给娄言山洗澡,一边说:“少爷,您这身子真脏,平常自己洗澡也不洗仔细一点儿。”
“我等着你给我洗嘛。”
“好,好。”
其实,春蕙自己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有多少个夜晚在想娄言山,想得她睡不着觉。在睡梦中有多次梦见过和他在一起,她自己也记不起来了。此时此刻,她能用自己的手,抚慰自己为之献出一生的男人,不仅是充满甜蜜,更是充满爱意和陶醉。
娄言山半躺在木盆里享受着春蕙的摆弄。
他们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这澡才算洗完了。春蕙替娄言山擦干了身子,说道:“少爷,您进被窝睡吧。我把剩水这些收拾完,我就回我屋去洗洗睡了。”
“好,”娄言山说,“可是,你洗完了先别睡觉,来我屋,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重要的话呀,明儿说不行吗。现在已经太晚了,再晚,会影响您的休息呀。”春蕙话虽然这样说,脚步可不往外迈。
“不行,今儿晚上不说不行。”娄言山十分坚持。
“好吧,少爷,您先进被窝。”
春蕙洗完了澡,穿好衣服,出了屋门,不禁向四周看了看。各个房间的灯亮都熄灭了,只有娄言山的房间的灯还在亮着,她知道,娄言山正在等着她。她的心,像个小兔似的跳个不停。她虽然太想在这个时候和娄言山在一起,可是,今天晚上,娄言山会对她讲什么?这个时候,这样地去到少爷的房间,老爷、老太太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有失体统,举止轻浮?
春蕙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娄言山的屋门。走近门,原来还想举手敲门的,一看门缝里面的一丝光线照了出来,她知道,这是娄言山故意给她留的。她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反手把房门关上。
娄言山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看着春蕙,指了指被窝旁边的炕,说:“春蕙,来,坐这儿来。”
春蕙走进炕,一偏身坐在娄言山的枕头旁边,说道:“少爷,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话说啊?”
“有很重要的话,”娄言山说,“不过,这样子说话不行。你坐着,头那么高,我同你讲话要仰着头,太累。”
“那您要怎么样?”
“我要你进被窝来说。”娄言山伸手就把春蕙往被窝里面拽。
春蕙进了被窝,可是没有脱衣服。
“把衣服脱了,哪里有穿着衣服进人家被窝的?”娄言山有意见了。
“别着急,少爷,”春蕙还真有这一层顾虑,“这样会不会让老爷、夫人觉得我轻浮、放荡?反正穿着衣服也不碍着您说话不是?”
“都说你聪明,今天怎么变傻了?”娄言山说道,“你说,娘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呢?”
春蕙一时没有说话:这倒是啊,老太太是女人,女人懂女人。她知道我好离不开少爷啊,少爷要我,我还能说别的吗?
“还有,”娄言山说道,“你说你是我的丫鬟,是吗?”
“当然是,一辈子都是。”春蕙很自然地说。
“好,那你就应该听我的话。我现在要你脱衣服进我的被窝。”这回让娄言山逮着理了,春蕙只好顺从地脱离衣服进了娄言山的被窝。她把自己的头倚在娄言山的肩膀上,说:“少爷,您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要娶你当老婆!”娄言山用手臂搂着春蕙的肩膀,坚定地说。
第五十四章 族长认女()
就是春蕙连做梦的时候,都想要听到娄言山对他说这句话,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真的从娄言山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内心里还是一阵震惊。她沉默了一下,为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让自己的身体靠娄言山的身体再紧一点,说:“少爷,您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少爷,我喜欢您,愿意伺候您,您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丫鬟也可以在床上伺候您。可是我不能嫁给您。真的,不能嫁给您。”春蕙很执拗地说。
“为什么?”
“少爷,您是牵牛星下凡,是一个要做大事业的人。做大事业,就需要好多人辅佐您,其中包括女人。您又是天下第一个好男人、帅男人,喜欢您的女人太多,她们都愿意为您做事。您可以像使用刀枪、战马一样地使用她们。造成这个局面的前提,是您的身边没有一个名义上的夫人。要不是这样,这些女人之间就会吃醋,就会有羡慕嫉妒恨,就会让您自乱阵脚。您就会受她们的拖累,影响您的大事业。”春蕙非常诚恳地说。
“哦,是这样?”娄言山再也想不到春蕙的胸怀是这样的宽大,想得这样深远。他一时答不上来,只好把话题扯了开去,“你是不是当太太就要当大的。因为知道我曾经被我爹指腹为婚说了涂家的媳妇儿,不愿意做小?”
“不是的,”春蕙说,“我还不至于那样小气。我是妾也不做,妻也不做。还是做我的丫鬟,顶多是个通房大丫头,和妻妾一样可以得到您的爱恋和恩泽。”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啊,妻妾的事要做,丫鬟的事也要做。什么待遇和名份都没有,我心疼,我不答应。”娄言山觉得要是这样,那就太对不起春蕙了,他从心里过意不去。
“以后实在事情多了,您再买两个小丫鬟帮我的忙也中,不过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春蕙说,“师父了然师太对我说过,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几手三脚猫功夫,是可以保护您的安全,我的长处还有就是没有非分的妄想,能够吃得亏,做事不惜力。做个大丫头刚刚好。不过要是作为您名义上的妻妾,那就要会协调方方面面,要给您在许多方面,尤其是大的方面,助您一臂之力。我的才能还达不到,不能尸位素餐,把您的路给堵塞了。”
娄言山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春蕙啊,春蕙,你是这样一个好女孩儿,全部身心都扑在我的身上,我要怎样才对得起你的一片痴情和忠心呢。娄言山把春蕙抱得更紧了,恨不得融化在一起……
第二天下午申时(四点钟),一个庄丁来到娄家,说族长和夫人请娄古兰和胡氏吃饭,务必赏光。老两口换了衣服,带着丫鬟春蕙,前去赴宴。
宴会上,互致仰慕,觥筹交错,不必细述。饭吃完了,又去族长的书房饮茶。春蕙和杏花把茶给主人们敬上之后,二人退了出去。
族长娄上泉对娄古兰说道:“古兰,我和你嫂子现在已经年过半百,膝下空虚。前者,育有一女,不幸早亡。最近我常对她说,你门下的老大和春蕙姑娘,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将来娄氏一族的门楣,还靠他们来发扬光大。我也有些薄产,也希望有贤者继承。
“我是行伍出身,说话干脆,不会拐弯儿。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古兰兄弟莫怪才好。”
“族长文武全才,声震全省。您请讲无妨。”娄古兰赶紧表示要洗耳恭听。
“我和你嫂子商量,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认春蕙为义女,然后许配给言山。不知道这是不是太掠人之美了?”
娄古兰一听,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荣华富贵吗?对于这件突如其来的好事,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春蕙其实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是被土匪抢去卖给万家杭为奴的。”胡氏赶紧表明春蕙并非出身贱籍,要让族长认为义女不至于辱没娄家的门庭。
“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出身贵贱。就是贱籍出身的人,祖上还不是很多都是王侯将相?”族长说。
胡氏看娄古兰还在那里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说:“族长、夫人,哪里是掠人之美,是用心栽培啊。我这里替两个孩子谢谢族长老爷和夫人了。”说罢向他们福了一福。
夫人詹氏也敛衽为礼。族长看着娄古兰说:“古兰兄弟,怎么样?看来是无可推辞的啦。”
娄古兰才回过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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