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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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6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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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排了一些人收集西北的消息,但毕竟不成系统。相对而言,成国公主府的信息网就要灵通得多,此时康贤能毫无芥蒂地谈起宁毅来,君武便趁机旁敲侧击一番,不过,老人随后也摇了摇头。

    “天高路远。西北局势一塌糊涂,那边的讯息,康爷爷又岂能尽知。如今还未传出那帮反贼的动作呢。只是西夏、金国两面相围,西北大半沦陷,不好受啊”

    老人叹了口气,君武也点点头。这天离开成国公主府时,心中还多少有些遗憾。康贤此时固然将他当成太子来传授,但他心中对于当太子的欲念,却实在不怎么强烈,相反,对于手中的作坊,远在西北的宁毅的状况,他是更感兴趣的。

    不久之后,康王北迁登基,天下瞩目。小太子要到那时才能在接踵而来的消息中知道,这一天的西北,已经随着小苍河的出兵,在雷霆剧动中,被搅得天翻地覆,而此时,正处于最大一波震动的前夕,无数的弦已绷至极点,一触即了。

    小苍河的傍晚。

    宁毅正坐在房里,看着外面的院落间,闵初一的父母领着小姑娘,正提了一只灰白相间的兔子上门的情景。

    苦惯了的农人不擅言辞,宁曦与闵初一在捉兔子期间受伤的事情,与小姑娘关系不大,但两人依然觉得是自家女儿惹了祸。在他们的心目中,宁先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连上门都不太敢。直到这天出去逮到另一只野兔,才有些胆怯地领着女儿上门道歉。

    身形偏瘦但精神已经好起来的苏檀儿接待了他们,然后将伤势已痊愈的宁曦打出去跟小姑娘玩了。

    “将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我家相公说,男孩子要经得起摔打,将来才能担得起事情。闵家哥哥嫂嫂,你们的女儿很懂事,山里的事情,她懂的比宁曦多,往后让宁曦跟着她玩,没关系的。”

    他收目光,伏于桌边的工作,过得片刻,又拿起手边的几分情报看了看,然后放下,目光望向窗外,微微失神。

    黑旗军破延州、黑旗军于董志塬破铁鹞子,如今军队正于董志塬边扎营等待西夏十万大军。这些情报,他也反反复复看过许多遍了。今天左端佑过来,还问起了这件事。老人是老派的儒者,一方面有愤青的情绪,另一方面又不认同宁毅的激进,再接下来,对于这样一支能打的军队因为激进埋葬在外的可能,他也颇为着急。过来询问宁毅是否有把握和后手宁毅其实也没有。

    战术推演所能达到的地方有限,先对于军心的推测,都是模糊的。如果说延州一战还尽在推演和把握当中,董志塬上的对阵铁鹞子,就只能把握住一个大概了。黑旗军带了大炮、火药,只能估测将来有机会遇上铁鹞子,如果之前战局不激烈,大炮和火药就藏着,用在这种关键的地方。而在董志塬之战过后,早先的推演,基本就已经失去意义。

    七千人对阵十万,考虑到一战尽灭铁鹞子的巨大威慑,这十万人必然有了防备,不会再有轻敌,七千人遇上的将会是一块硬骨头。此时,黑旗军的军心士气到底能支撑他们到什么地方,宁毅无从估测了。同时,延州一战之后,铁鹞子的溃败太快太干脆。未曾波及其他西夏军队,形成雪崩之势,这一点也很遗憾。

    西夏十余万可战之兵,仍旧将对西北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铁鹞子覆灭之后,他们不会撤离。一旦黑旗军后撤,他们反而会继续攻击延州,甚至攻击小苍河,以此时种家的实力、折家的态度来看。这两家也无法以主力姿态对西夏造成决定性的打击。

    综合这些,此时对于前线,宁毅已经不再是决策者,他也只能微带紧张地,等待着下一步展的消息,是战是走,是胜是败,又或者是要动用青木寨这是一个长期经商,外围已经被附近势力渗透成筛子的地方,颇为敏感而这就得将女真人乃至于周围势力的态度纳入考量。那便是一场新的战略了。

    但总的来说。这次的出击,其在大体上宁毅是满意的,破延州、破铁鹞子,都证明了黑旗军的军心和战力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而这满意又带着些许遗憾,横向对比过来,女真人出河店大捷,三千七破十万,护步达岗,两万破七十万,而在尚没有完备攻城器械和战法不算熟练的情况下。半日攻破上京城他们可没有火药。

    此时的这支华夏黑旗军,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士气是否已经真的坚不可摧,横向对比女真人是高还是低。对于这些。不在前线的宁毅,终究还是有着些许的疑惑和遗憾。

    其实如同左端佑所说,热血和激进不代表能够明事理,能把命豁出去,不代表就真开了民智。哪怕是他生活过的那个年代,知识的普及不代表能够拥有智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在自主和智慧的入门要求上亦即世界观与人生观的对立统一问题上都无法过关,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

    破除儒家,改变一些东西,塞进去一些东西,无论话说得多么慷慨,他对于接下来的每一步,也都是走的战战兢兢。只因路已经开始走了,便没有头的可能。

    他忧虑了一阵前线的情况,随后又低下头来,开始继续归纳起这一天与左端佑的争吵和启来。

    黑旗军驻地,铁鹞子俘虏拓吉被押着从帐篷间走过去,周围喧闹成一片,他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能力努力地听着,还不太清楚生了什么事情。

    被押出来之前,他还在跟一同被俘的同伴低声说着接下来可能生的事情,这支古怪军队与西夏王师的谈判,他们有可能被放去,而后可能遭到的惩罚,等等等等。

    不久之后,他才在一阵惊喜、一阵愕然的冲击中,了解到生了的以及可能生的事情。

    “出小苍河是为什么?打延州、打铁鹞子是为什么?现在退走,李乾顺喘好气了,一路追到延州,大家耗下去我们耗得过吗?现在是唯一的机会,打他!打怕他!我不是说这个机会很好把握,不是说李乾顺很好打,十万头猪都不好杀。但如果做不到,我们死的兄弟就白死。”

    “出来之前宁先生说过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打,因为没有别的可能了!不打就死。现在也一样!哪怕我们打赢了两仗,情况也是一样,他活着,我们死,他死了,我们活着!”

    “告诉你们,两天之后,十万大军,李乾顺的人头,我是要的!”

    “怎么打?那还不简单吗?宁先生说过,战力不对等,最好的战法就是直冲本阵,我们难道要照着十万人杀,只要割下李乾顺的人头,十万人又怎样?”

    “有防备?有防备就不打了吗?你们就只想着打没防备的敌人!?有防备,也只能冲”

    “说大话谁不会,说大话谁不会!对阵十万人,就不用想怎么打了吗?分一路、两路、还是三路,有没有想过?西夏人战法、兵种与我等不同,强弩、轻骑、泼喜,遇上了怎么打、怎么冲,什么地形最好,难道就不用想了吗?既然大家在这,告诉你们,我提了人出来,那帮俘虏,一个个提,一个个问”

    “这位兄弟,西夏哪里人啊?不想死就帮个忙呗”

    被拉出到空地上之前,拓吉正被迎来的讯息潮冲击得有些恍惚,皇帝陛下携十万大军杀过来了他看着这犹如烧烤晚会般的情景:面对着扑来的十万大军,这支不足万人的军队,兴奋得如同过节一般。

    他们在讨论的,不是逃跑吗?

    他环顾四周,篝火的光焰当中,无数的议论声远远近近的还在响,这一片帐篷的小空地间,一个个看似正常的军装疯子正在看着他。

    “说话啊,第一个问题,你们泼喜遇敌,一般是怎么打的啊?”

    长风漫卷,吹过西北苍茫的大地。这个夏日就要过去了。

    六月二十九上午,西夏十万大军在附近拔营后推进至董志塬的边缘,缓缓的进入了交战范围。

    一场最猛烈的厮杀,随秋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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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八一章 雳雳雷霆动 浩浩长风起(七)() 
武,靖平二年六月三十下午,西北庆州,董志塬。

    天高云淡。

    西夏主力的十万大军,正自董志塬边缘,朝东北方向延伸。

    浩浩荡荡的十万人,在这平原与山豁交界的地形上,前前后后延伸十余里的距离。大军辐射的范围呈椭圆形,因兵种和推进的不同,整个战场由各个军阵集团分作了数层。

    延伸于军阵前方的是散放而出的斥候部队,一万步跋分作两股紧随其后,再接着,擒生军、撞令郎、强弩军以及剩余步跋前前后后分作五个集团,拱卫中阵前行,四千轻骑游离于中阵与前阵之间,此时则已落于军阵尾端,预防着从后方平原上过来的突袭。在李乾顺王旗周围,以最为精锐的西夏质子军、卫戍军为主力,配合强弩、泼喜以及剩余的五百铁鹞子共计两万五千余人,徐徐推进。

    西夏军制之中,士兵向来有主副之分,通常来说是一比一,在精锐兵种如铁鹞子里,有时候也会扩大至一比三。通常来说,主兵善战,副兵就要差很多,但这次南下,占领众多地方,本身就是一种过滤。不善战的副兵被分放地方、负责收割、押粮,真正精锐被用于前方推进。这次李乾顺大军压来,主副兵的比例,大约也是一比一的样子,在这支大军推进的同时,庆州周围的土地上,其余的西夏军队便在迅速地将收粮之事收尾,并且等待着这场大战的结束。

    军队推进,扬起浮沉,数万的军阵缓缓前行时,旌旗延绵成片,这是中阵。西夏的王旗推进在这片原野之上,不时有斥候过来。报告前、后、周围的情况。李乾顺一身戎装,踞于战马之上,与大将阿沙敢不注意着这些传来的情报。

    试探性的摩擦和交手,在昨天开始就已经出现了。

    在这董志塬的边缘处,当西夏的大军推进过来。他们所面对的那支黑旗敌人拔营而走。在昨天下午乍然听来。这似乎是一件好事,但随后而来的情报中,酝酿着深深的恶意。

    不过七八千人的队伍,面对着扑来的西夏十万大军,分两路、拔营而走,一支军队往北,一支军队与绝大多数的战马往南包抄。重归董志塬如果说这支军队整支撤离还有可能是逃跑。分作两路,就是摆明要让西夏大军取舍了不论他们的目的是骚扰还是战斗,表露出来的,都是深深的恶意。

    并且,在十万与七千的对比下,七千人的一方选择了分兵,这一举动说自大也好无知也罢,李乾顺等人感受到的。都是深入骨子里的蔑视。

    但西夏人没有分兵。中阵依旧缓慢推进,但前阵已经开始往东北的步兵方向突进。以斥候与上万步跋直扑那只三千余人的队伍,以轻骑盯紧后路,斥候紧随南面的骑兵而动,便是要将战线拉长至十余里的范围,令这两支部队首尾无法相顾。

    如今分布在这战场上的每一支西夏部队,都能够在人数优势上压倒对方,一旦对敌,谁都能大方交战,一支部队接战,另一支立刻呼应。这不是护步达岗,而即便对方真是女真人一般的无敌军队,在对方冲到中阵之前,西夏人也能用添油战术耗死敌人!

    居于军阵之中,此时李乾顺已经压下心中的愤怒,对于这支忽如其来的黑旗部队,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打败他们、全歼他们、将他们挫骨扬灰。作为这次南征大部分时候的绝对胜利者、征服者,在过去的数天时间里,他感受到的侮辱和轻蔑比先前一年时间的总和还多。若非铁鹞子的覆灭实在太快,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面临眼前这种尴尬的情况,以十万大军如此胆小地去应付一支七千人的部队。

    丑时三刻,亦即后世的下午两点半,自前方传回的消息中,黑旗军仍在沿董志塬边缘山区往北走,未有大的动作……

    *************

    十余里外,接战的边缘地带,沟豁、山岭连接着不远处的原野。作为黄土高坡的一部分,这里的树木、植被也并不茂密,一条溪流从山坡上下去,流入谷地。

    中午过去不久,太阳暖洋洋的悬在天上,四周显得安静,山坡上有一只瘦羊在吃草,不远处有一块贫瘠的菜地,有间粗糙搭成的小房子,一名穿着破烂布条的男子正在小溪边打水。

    山地贫瘠,附近的住户也只此一家,如果要寻个名字,这片地方在有些人口中叫做黄石沟,名不见经传。事实上,整个西北,叫做黄石沟的地方,也许还有好些。这个午后,陡然有响声传来。

    打水的男人往北面看了一眼,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但看不见东西。然后,南面隐约响起的是马蹄声。

    男子提着他的破桶站在那儿,看着不远的地方,有两名骑士骑马从斜下方奔跑而来,他们穿着有绒毛的粗犷军服,头上毛发基本光着,只留左右额角两条发束垂下来这一看便是异族的打扮,男子微微愣了愣,两名异族骑士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然后一人指了指山上的那只瘦绵羊,两人加快了速度往前冲,有人弯弓搭箭。

    男子反应过来,放下木桶陡然开始跑,他选的方向却不是那只绵羊,而是不远处的那间房子房门口处,一名身上脏兮兮的难看小女孩正咿咿呀呀的走出来。

    两名骑士越奔越快,男子也越跑越快,只是一人跑向房间,一方从下方插上,距离越来越近了。

    挽弓的骑士放了一箭,嗖的射中了那绵羊的屁股,绵羊砰的倒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就跑。两名异族骑士口中说了什么话,其中一人大笑,先前挽弓那骑士拔刀冲向绵羊,另一人则看着那男人飞快地从前方跑过去,稍稍转弯,拔刀便是一斩。

    察觉战马奔至进处。那男子哭喊着奋力的一跃,身体砰砰几下在石头上翻滚,口中惨叫他的后背已经被砍中了,只是伤口不深,还未伤及性命。房间那边的小姑娘试图跑过来。另一边。冲过去的骑士已经将绵羊斩于刀下,从马上下来收割战利品。这一边挥刀的骑士冲出一段,勒转马头笑着奔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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